金斗赫议员望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作势吹开杯中的茶叶笑道:“你真的不像权石宇。”
权时贤站起身礼貌地笑了笑:“如果议员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
金斗赫递了个眼神,两侧的黑衣安保人员一瞬上前钳制住了他的双臂。
挺拔的身姿如同钉子一般扎在原地,权时贤沉默着转过身,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放轻松, 你要做的就是呆在这里,”眼前的中年男人一派全数掌握的从容,不深不浅的皱纹里藏着老辣的谋算,“都说打蛇打七寸,你就是崔秀芝的七寸啊。”
权时贤眯起眼,挥开两人的掣肘,俯身压上茶几讽道:“金议员为了女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连JK的继承人都敢威胁。”
金斗赫夸张地叹了口气, 不要脸地举杯致意:“继承人?”
在他的授意下, 一旁的助理将一张纸放在了茶几上。
那张被他折成飞机扔掉的……亲子鉴定书?
“殷……泰熙?”权时贤侧了头轻笑, “让我猜猜,喜欢威胁人的议员这次又用了什么手段?”
金斗赫陷在沙发中, 翘着腿皮笑肉不笑:“那丫头主动送上门来的。啊, 看我这张嘴, 人老了话也说漏了,啧……”
权时贤焦躁中一手抚上额头, 望了眼腕表——距离今夜的推选考核还有半小时……他低头一把扯过金斗赫的领带,长眸里透着狠绝。
四周的安保一瞬拔出枪支对准了他,剑拔弩张之下,金斗赫居然笑了出来:“乖乖呆着, 直到考核结束吧。毕竟权石宇不会在乎一个外人,说实话,借我的手让你消失,获利的反而是他吧?”
望着眼前怒不可遏的年轻男人,金斗赫挑衅地拍了拍他的手:“还有,难道你就不关心崔秀芝在乎她的前途还是你?”
冷笑一声,权时贤收紧了手,话音里透出刻意压制的紧张:“她不需要在乎我……我们没有关系。”
金斗赫眼角笑出了皱褶,他摸了摸领结上的徽章:“别说违心话了。觉得肮脏吗?这就是政治啊,孩子。”
政治?呵……
权时贤松开男人的领带,甩了甩手一拳捶了他的侧脸,随着男人口中血液的飞溅,一瞬间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冰冷的枪筒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金斗赫捂着下巴活动了下脖子示意无碍:“为了女儿的未来,这点程度的付出还是要的。”
权时贤整理了下褶皱的衣领,揉着手腕居高临下道:“你确定,这是金权恩想要的吗?”
金斗赫微不可察地愣了两秒,随后假装没有听见地招来了助理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人举起手机走了出去。
他掏出手帕擦拭着血迹道:“年轻人,我们来打个赌。”
权时贤垂首摩挲着表盘坐下,任由那些人将自己的双手捆缚,淡声道:“你会失望的。”
……
工作人员忙碌地布置着场地,他们来回穿梭在后台化妆室和舞台间,灯光师、音响师以及直拍导演正在做最后的调试,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宋时真闭上眼任由化妆师为自己做最后的定妆,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指法和注意点后,她望着掌心中的纸条,抿唇笑开。
是藏在了她的琴盒里的,权时贤留下的。
原来那夜真的是他在陪伴着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脸红了几天,连带这次选曲都是恬淡舒缓的浪漫曲。
高京洙捧着花带着殷泰熙来到了化妆室,她靠在桌子上真心地安慰道:“在我无知的人生中,提到大提琴我只能想到崔秀芝三个字,所以你正常发挥就好,加油哦!”
殷泰熙表情很冷淡,她扯着嘴角懒得应付眼前光彩耀眼的女人,拖着高京洙离开了。
高京洙握着好朋友的手眨了眨眼解释道:“别看秀芝好像很冷傲,其实她非常善良温暖的。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就不会去酒吧把我妈接回来了……幸好她没有和我的高中同学发生什么……”
温暖善良?
殷泰熙攥紧了入场券,一声不吭地跟着她向大厅走去。
她买的,可能是一张让她销声匿迹的入场券吧。
宋时真站在化妆室外握紧手机,对面不带感情的冰冷男声提醒着她,金议员请去南山酒店一叙。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权时贤的照片。
青肿的额角,衬衫上满是斑驳血迹,他悄无声息地倒在酒店楼顶。
混蛋东西。
好像全然听不见任何声音,心脏窒闷着无法呼吸。
她轻颤着手举起手机,还有25分钟。
这个点打车赶到南山至少被堵一个小时,回来一小时,等于自动放弃这个上升的机会。金议员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宋时真气极,五指撩开耳侧的长发,闭上眼一脚踢翻了身旁的垃圾桶,突然爆发了:“长得好看会拉琴是富家女这种设定是我的错吗?呀……姐姐犯了什么罪啊和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纠缠不清?什么狗血晨间剧情啊……”
……他还是事业?
宋时真咬着唇深呼吸,焦躁地看着手机。秒针一格一格地奔跑着,左手掌心被她掐出一片通红,望着被揉皱的纸条,她下定决心般闭上了眼睛。
两个,她都要!
除了直升机这样的交通工具,她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她不敢再浪费一分一秒,换下高跟鞋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就往电梯口冲,却被一抹熟悉的身影拦住了脚步。
“世主?”
李世主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拥入怀中:“没时间了,我安排了直升机停在了庆德的广场喷泉上……”
哪怕只有一秒,他也贪恋着崔秀芝的怀抱。
他松开手,藏下眼里的狼狈:“快去吧。”
崔秀芝提着墨绿色长裙,跑开几步又回身深深拥住了他:“世主啊,谢谢。”
啊真是……说好的是花心人设呢?李世主闭上眼,只是唇角的笑意染上了淡淡的苦涩。
如果不是权时贤的帮助,他也不会逃开禁闭,做好安排和即时“听到”这样的对话。
李世主按下耳朵里隐秘的无线耳麦设备,话音里透着虚无:“她……走了。”
调动直升机也需要很久的前期准备工作,测风向和航空管制。如果不是他提前安排报备好,就算崔秀芝想到这个方法,也是徒劳。
而在自己出现前,崔秀芝就准备去找你了,权时贤。
——
倒计时13分钟。
螺旋桨片如刀般锋利锃亮,划破了夜色,稳稳降落在南山酒店的顶层停机坪上。
权时贤侧躺在地,捂着腹部望向那道耀眼的白光。
女人漂亮的直角肩撑起墨绿色绸缎质地的长裙,
她睥睨四方,如同不可一世的女王般冷酷。明明孤身一人,却毫无畏惧地走出了如同带着千军万马的步伐。
说不出那是种怎样的感觉,恍如漆黑的夜空中坠满了熠熠的星星,每一寸血管都在沸腾。
“今天也是……让人心动啊,崔秀芝。”
肠胃好像绞在一起,权时贤硬撑着墙站起身。
耳麦里是李世主无情的吐槽:“哦,不好意思,我比你先欣赏过。”
权时贤舔了舔唇角的血迹,冷哼一声:“……你拖住。”
“倒计时11分35秒……还不如让我勾引金权恩来得快,”李世主双手抱臂靠在主控室,懒洋洋道,“对了,这个灯光师一听你的名字可乖了,怎么,你也下过手啊?”
权时贤望向那个盛怒的美艳女人,笑意止不住的泛开,唇角的裂痕却又让他嘶嘶抽着冷气,半晌缓缓道:“……闭嘴。”
金斗赫绝不会亲临这儿。宋时真怒扯过其中一位黑衣人的耳麦,对着那头冷笑道:“垃圾。”
“我是没时间和你们这群走狗废话……”
倒计时11分钟。
她轻轻拥上了他。
“啧啧……时贤啊,注意时间。”李世主故意催促着。
权时贤努力不让那些血痕沾染上她的衣裙,赶来的手下们架起他跟在崔秀芝身后上了直升机。
——
金权恩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台,最后调试着音准。她并不热爱父亲为她选择的这条路,却也清楚地明白,如果她失败了,会面对着怎样的压迫。
倒计时三十秒,她坐在了幕布后。一旁的座位空着,幕布准时上升。
主持人介绍完嘉宾,尴尬地望向舞台侧方,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地摊着手。他正准备拖住时间,主控室的话筒里播放起了通知:
“麦克test,1,2,3。由于不可抗力因素,崔秀芝小姐的大提琴需要重新进行调音,时间十分钟左右,重复……”
这播送的声音有些独特,不太专业。
李春兰皱眉摇头望向朱熙正等人,表示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段舒缓的轻音乐漾起,缓和了杂乱的气氛。
宋时真匆匆赶来,呼吸尚有些不稳。冷静了一分钟,她取过话筒从阴影中走出,站上舞台。
随之,悦耳的声音传向这片瑰丽的大厅:“很抱歉,个人原因耽误了比赛。”
她捂着胸口优雅地弯下腰,再站起时,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同时对于这场比赛,我个人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既然是追求公平,为何我们不尝试只用耳朵去区分呢?”
明知是谁在演奏,然后进行评分的模式,本身就会带有个人主观倾向性。
这也是为什么与之模式相反的《蒙面歌王》能在韩国音乐综艺节目里经久不衰的原因——屏退一切在外条件的束缚,来一场属于音乐的battle。
一旁金权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她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此刻的崔秀芝就像在她的雷区蹦跶,让她非常不爽。
主持人看着评委席教授们的眼色,缓和气氛道:“我们也要尊重对手选手的意见……”
所有人心知肚明这句话问了等于白问,因为拒绝代表着心虚。
金权恩努力保持着笑容:“我……都可以。”
李世主就等这句话。
他打了个响指,灯光师推下按钮。
舞台后排的主灯“啪”地熄灭,幕布缓缓下降。
李世主挑眉,胸中滑过一丝曾经他们并肩作战的快意:“秀芝啊,看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权时贤:我当时害怕极了。
————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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