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成为系统管理员,本想大显身手。却在刚开始就受了挫,连累宿主也跟着遭罪。
越想越伤心,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她转身,想找到没人的地方藏起来。
萧石哪能放心,伸手拦住,嘴里安慰道:“跟思思无关,那潘宁与我有龃龉日久,到底是冲着我来的!”
思思生自己的气也行,只要能不难过。
可看着唐思思更加难过的神情,萧石手足无措起来。
“萧少爷,可否允我同家妹单独谈谈?”一旁的宁瑾忽然开口。
这是宁瑾第一次主动开口,要同唐思思独处。
唐思思想,就算宿主是要将自己留下来,骂自己一顿,打自己一顿,她也应该受着。
这么想着,她脚步顿下,将眼底的泪憋回去,转身看向宁瑾。
唐思思的眼眶红红的,眼泪虽没落下,眼底的氤氲之气仍在,眼神湿漉漉的看着宁瑾,宁瑾的呼吸都不禁一窒。
他担心唐思思不管不顾的跑开,深呼一口气,耐心道:“思思,我们谈谈?”
他也没想到能这么自然将她的名字唤出口。可她的名字只是到了嘴边,说出来,宁瑾就觉得心里有一丝暖流。
他幽深的黑瞳盯着唐思思,静静看着她。
唐思思点头,走了回去。
萧石看着唐思思的模样,觉得女孩眼睛红红的,更像兔子了。
他自然听出宁瑾的意思,可脚跟生了根一样,就是不肯走。
唐思思就看向萧石,抿着唇,不发一言。
萧石只好悻悻然准备走远。
他还想着之后送唐思思回去,却没想自家护卫急匆匆赶过来。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萧石不满的斥责道。
那护卫低头回道:“尊者出关,要见少爷。”
萧石一听自家爹要见自己,心底咯噔一下。
他还是怕自家爹的,可萧石又有些踌躇,扫了好几眼唐思思,动也不动一下。
唐思思红着眼冲他道:“赶紧回去吧,莫让尊者等急了,今日还是多谢你。”
萧石只能跟着护卫回去。
碍事的人走了,宁瑾才看向站在一旁,垂手低头的唐思思。
她的神情有些紧张,看起来像是准备挨训。
宁瑾语气平缓的陈述道:“便是没有你,萧少爷同潘少爷也常来拦人……”
说到这,宁瑾也不往后说,只痛苦的闭了闭眼,好似不愿回忆:“此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你不必自责,难道此事不当是那些欺凌弱小之人的错?且不论,说到底,最错的应当是我……”
对那两人落井下石完毕,宁瑾又苦笑着:“弱肉强食,我太弱,便是被人欺辱,也不该不甘……”
他一贯不爱示弱,被打时能忍着不反抗,却断不会示弱。
可此刻他眉宇间染上了淡淡的忧愁。
然后宁瑾就满意的看到唐思思收起自责,转而安慰起自己。
唐思思急急的向前几步,蹲在宁瑾面前,伸手盖住他的手,想给他一些力量:“不,不是你的错!你更不是弱小!你日后会比他们都强!我信你!”
唐思思语气笃定。
见到宁瑾伤感的模样,唐思思早就将方才的事忘了,一心想让宁瑾振作起来。
她的宿主本该成为正道魁首,率领正道人士将魔界余孽剿灭,一呼百应,受万人敬仰。
可只因有人抢了宁瑾的机缘,改了宁瑾的命,却令他命途多舛,形影相吊。
宁瑾只是想提醒唐思思那两个大少爷曾做过的事,好叫唐思思更厌弃他们。同时自己做出失意的模样,让唐思思忘记自责。
却没成想,女孩的安慰如此真挚。
小小的手盖在自己的手上,手心的温暖似乎熨帖自己的心。
女孩仰着头,眸中带着璀璨的光,看着自己时,满满都是信任。
就好似,她嘴里那些话,不是为了安慰自己,而是她发自内心的相信着。
可她凭什么如此笃定?
便是他自己,哪怕不认命,也不敢这么想。
那光芒甚至让宁瑾觉得有些刺眼,他移开眼,却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不禁伸出没被盖住的那只手去触碰女孩的眉眼,嘴里喃喃:“为何信我?”
宁瑾的手在唐思思眉眼间描画,唐思思觉得有些痒,眨眨眼,也没躲开。
她在想怎么回答宁瑾的问题。
却听到宁瑾又道:“为何对我好?”
只是因为那算不上的恩情,令宁瑾觉得虚无缥缈。
他想相信,又总是在心底否认。
他性子不讨人喜欢,模样也没那男生女相的潘宁漂亮,力量弱小,身无长物,不会有人真心对他的。
唐思思对宁瑾的问题并不意外。
一个无所依靠的小女孩,只因一个小恩情就对人掏心掏肺。
在这弱肉强食的魔界,怎么也说不通。
她的宿主多疑敏感,若不将这个坎过去,永远也不会打开心扉。
唐思思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她仰头,看着宁瑾,眼底带着眷恋:“你很像我哥哥。”
“哥哥走时曾说,他并非离开,他会换个身份陪着我,他说让我等他。”
“我等了许久,都要觉得哥哥在骗我,可你出现了。”
唐思思只是想到这个身份的原主无望的等待,就又红了眼眶,她很快调整心情,看向宁瑾,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哥哥么?”
宁瑾心下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得知真相后的放松。
那样的话一听便是骗人的,显然是想让这不谙世事的女孩带着希望活下来。
她的兄长待她很好。
宁瑾心下叹口气,他不想被当做替身,可看着女孩红红的眼,他嗓子间轻轻发出“恩”的肯定声。
“我是你哥哥。”
女孩顿住,忽然破涕为笑,甚至开心的张开怀抱搂住自己。
宁瑾的身子僵了僵,终究放松下来,小心地环住女孩。
胸口感觉到濡湿与热意。
宁瑾动作顿住,伸手轻轻拍着女孩颤抖的背。
女孩的声音在怀里闷闷的传出来,声音很小,他险些听不清。
女孩说:“其实我不是小孩了,哥哥的话是骗我的,对不对?”
宁瑾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女孩抽噎着,还带着鼻音:“我早知道了,我只是希望你做我哥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可以么?”
宁瑾垂下眼睑,原本那丝不知名的难过也散了,嘴角勾起一丝暖暖的笑意,他低声应着:“好。”
唐思思是真哭。
但不是如宁瑾想的原因,而是被她家宿主感动坏了。
她觉得她家宿主是个小天使。
这法子是系统计算出来的。
只是系统计算的结果是,没人愿意当别人的替身,宁瑾一定会否认。唐思思那时再顺势请求宿主当自己的兄长,并承诺自己会给予他。
唐思思届时死皮赖脸些,系统计算结果是宁瑾百分之九十不会拒绝。
哪晓得宁瑾竟然认下了。
唐思思想,宁瑾内心一定不舒服,只是不想让自己难过才承认。
这样善良的宿主,却因为被改命,被形形色色的,甚至是至亲之人,不停背叛、囚禁,被取血肉用来修炼。
哪怕宿主后来凭着一股韧性当上魔尊,也还是被正道人士追杀致穷途末路,自刎而死。
“哥哥……”唐思思抽噎着抬头,认真的看着宁瑾,“我们离开魔界吧。”
离开魔界,拜师紫霄宗,走回你本该走的路。
本该是你的机缘、小弟、后宫、法宝,我都帮你拿回来!
那个抢了你东西的人,我定要将他打回原形。
宁瑾身形一僵,眼底的光都停滞了,可还是勉强自己勾起一抹笑意,顺着女孩的话道:“好。”
好似之前有着那些阴暗情绪想要将人绑在身边的人消失了一般。
宁瑾最终还是舍不得女孩难过。
他神魂被打了魔尊的烙印,无法离开魔界。
可如果你想离开这,我就帮你离开。
就当……这些日子是自己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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