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温柔小意

    “嗯?”香香眨了眨眸子,一时没懂春梨的意思,后见春梨小脸羞红不敢朝她多看一眼,慢吞吞得,似有所悟。

    刹那,香香白嫩的小脸上飘上了一抹红晕,绯红晕在她赛雪娇白的肌肤上甚是好看,像三月春雨后的山桃花,精致嫣红的花瓣上坠着晶莹的雨珠,软□□嫩,又娇艳欲滴。

    等春梨为香香绾发时,香香几次张口又顿住,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香香想了想算了,春梨这丫头还小没必要告诉她太多,却又忍不住拧着襦裙的裙带,咬着自己的粉唇,樱唇粉嘟嘟撅起看着像是在娇嗔。

    春梨仔细得挽好朝云近香髻,插上一支累丝牡丹缠枝嵌红玉金钗,细细端详后放手,深吸一口气对香香小声道:“小姐,好了。”

    香香听言抬眸望了眼铜镜,一下子愣住了,她剪水眸子圆溜溜得望着春梨,眸光中有些不可置信。

    春梨低下了头,小手捏在裙摆上不住得颤抖,不敢看香香。

    香香眸中闪过一抹流光,倏尔,莞尔轻快道:“特别好看!春梨你手真巧你以后就为我梳妆吧?”

    她语气兴奋道,还不待春梨回答,她又贴近镜子抬手抚了抚耳边金嵌红玉流苏耳坠,这耳坠与发间的累丝牡丹缠枝嵌红玉金钗相得益彰,似是爱不释手。

    “嗯!”春梨重重点头,抬眸亮晶晶望着香香,她刚才可怕了,怕香香不喜欢她的造型,更怕香香追究她前几日失责之过。

    香香像是没有察觉春梨方才的紧张和这会儿的放松,她饶有兴致得侧脸端详自己的妆容,又笑盈盈拎着裙角旋了一个身,笑问道:“好看吗?”

    番石榴红的牡丹绣锦上襦,绯红色的花开富贵下裙,六尺的裙摆层叠交错,繁复华丽,外披一袭薄粉色菱纱大袖衫,回身轻旋时裙摆微微绽开,如万千的牡丹花次第开饭,美得惊心动魄.

    “好看!”春梨重重点头,见香香如此喜欢,她心口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些。

    香香唇角也慢慢扬起了一抹笑意,笑得不动声色,她看到了春梨方才的局促,因为今日春梨梳妆搭配的技巧异常娴熟精湛,较之前几日是天上地下之别。

    无论春梨今日转变为何,是感她昨日恩赐,或是想明白了来了将军府只能依靠于她,她多了一个得力助手,不是?

    膳厅。

    香香慢条斯理喝着山药百合银耳粥,白瓷小碗放下时微不可查泄出一声清脆的“叮咛”声。

    旁边的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垂头,凉风习习,她却额角冷汗泠泠,双腿也微微有些发颤。

    管家急匆匆赶过来,两三步上前,站在旁边丫鬟跟前朝香香淡声道:“夫人。”

    香香细嚼慢咽将小碗中的粥慢悠悠喝完,才抬眸朝管家嫣然一笑,皱着琼鼻抿着小嘴软声道:“还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夫人折煞奴才。”管家拭了拭不知不觉鼻尖沁出的薄汗,朝香香深深鞠躬,态度较之此前更加恭谨道:“小人姓石,府中管家。”

    “原来是管家大人,怨不得这么难请。”香香颊边的梨涡浅浅,巧笑倩兮,温婉娇柔却生生让石管家背后汗毛耸立。

    “扑通!”石管家直接跪在了地上,抹了抹额角的细汗,声音有些忐忑不安讪笑道:“夫人折煞奴才,奴才刚在理府中的账册,听了夫人传话,立刻就到了。”

    香香笑而不语,接过春梨递过的白瓷小蛊漱了下口,玫瑰薄荷的清香徐徐散在膳厅。

    “石管家快快请起,府中财务毕竟是大事。”香香像是才发觉石管家还在跪着,起身上前扶起了他,柔声细语道。

    石管家顺着香香的力道站起身,却此时腿肚子又是一个哆嗦,他本不将这个将军夫人放在眼里,他是原卫将军府大火覆灭后圣上派来的人,自是知晓东陵侯府与卫将军府间的纠葛。

    且,据他观察,顾恩泽性子极其清冷,根本不尽女色,更何况这仇人之女?

    昨夜听闻正院里四个丫鬟被杖责了百下,今日起不了床,他还不以为然,顾恩泽性子暴戾,发作府中的仆从是寻常之事,所以今日对香香便有了几分怠慢之色。

    可刚才他望着坐在主位进餐的香香,仿佛看到了平日里慢条斯理的卫将军顾恩泽,一颦一动极为神似,吓得他脊背发寒。

    “石管家可是不愿?”香香目光灼灼望着兀自出神儿的石管家,浅笑又唤了一声。

    石管家身子一颤,忙躬身应道:“夫人,奴才这就去办。”

    石管家不知,香香最善模仿,昨夜她与顾恩泽共餐时觉得顾恩泽举止优雅清隽,便余光细细端详着顾恩泽的一举一动,将顾恩泽的举手投足记在了心中。

    等春梨扶着香香走远,石管家长舒一口气才恍然想到自己应了什么,可他刚才正在走神,哪里知晓香香说了什么?

    石管家鼻尖又不自觉沁出了冷汗,他目光环视一周,强作淡定问道:“并蒂,刚夫人交代了什么?”

    “夫人让您请将军回来吃午饭。”刚才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丫鬟并蒂,此时挺直了腰板,半抬眸子淡声道。

    “瞧你那态度,怎么和我说话得!”石管家蹙着眉冷声怒吼,并蒂却眼神也没甩她一下,扭着腰身离开了。

    石管家恨恨得瞪了一眼并蒂,又无可奈何,待膳厅里没了人,他垂头丧气叹了一声,心想这将军能是说叫回便叫回来的?

    顾家有“兵,不可一日不练”之传统,顾恩泽更是热忱练兵,他接管卫将军府这半年,顾恩泽早出晚归,响午与士兵同食,从不归家。

    石管家抓头搔耳半响,突然眯起的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咧开嘴笑得意味深长,低低喃道:“信儿我是送了,可将军归不归家岂是我一个奴才做得了主的?”

    “嘁。”膳厅里响起一声不怀好意的冷笑,倏尔,石管家大摇大摆走出了餐厅,随手拉住了府中的一个奴仆吩咐道:“去城外请将军,就说夫人请他共进午膳。”

    不一会儿,整个卫将军府便窃窃私语传开了,说是新来的夫人不自量力要请将军回府用膳。

    卫将军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卫将军顾恩泽性子严谨,规矩森严,日日练兵,一日不可废。

    又不是没听说,卫将军昨日做了新郎官,午后没有大宴宾客,而是去了城郊军营练兵,就这今日能为一句话巴巴回来吃午饭?

    “嗤!”下人房里,连枝趴在床上,啐了一口,话音牵动红肿轻胀的腮帮子,痛得她泪珠子打转。

    她痛得牙冠打颤,还是咬着牙恨恨道,语气甚是轻视鄙夷,耻笑道:“将军才不会为了一顿饭回来,她以为她做的琼浆玉液!”

    声音太大牵动了屁股上的伤,直接让她脸色剧变,“砰”得一下摔在床上,咬牙伏在床上咬着被角“呜呜”得哭,面容扭在一起,青肿交错,奇丑无比。

    并蒂拧了一方冰水里镇着的帕子递给她,蹙着眉轻声道:“脸还肿着,身上还伤着,你就少说两句。”

    连枝接过帕子敷在脸上,想换个姿势,又牵动了屁股,痛得她面容扭曲,泪珠子簌簌得落,额角冷汗淋淋。

    她咬牙切齿,腮帮子肿得话都说不清楚,还不甘含糊道:“不过是个摆设,装什么架子!”

    “闭嘴!”并蒂蹙着眉打断她,声音淡漠,面色霜冷。

    见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并蒂蹙眉又叹了口气,又从冰盆里新拧了一个帕子掀开她腰间的薄被为她擦拭,低声道:“她是不是摆设,我们都是奴才,想活着,就老实些。”

    屁股上的伤痛得连枝牙齿发颤说不上话,却还是从鼻子中不甘得挤出一声冷哼,她且等着一会儿那将军夫人吃瘪。

    半年多,她可从未见过卫将军回府用午膳。

    小厨房中,香香可不知晓连枝等人的小心思,她遣了大厨房送了食材道小厨房,自娱自乐自己捣鼓了半天,做出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木耳肉丝面,上面还为自己煎了一个金黄圆润的荷包蛋。

    她以前在乡下时就喜欢做饭,可是家穷,食材不足,到了东陵侯府三日,也不敢有什么大举动,这会儿便开放了自己的性子。

    她遣人去请顾恩泽不过作个样子,身为新媳妇,该有的温柔小意还是要有的。

    香香眯着月牙眼笑意深深,她要在顾恩泽心中树立一个“下得厨房,上得拔步床”且娇且柔,又苏又媚的性子,撩到他床上床下神魂颠倒,勾得他百炼钢成绕指柔。

    她洗净了手,坐着小几案前,双目发光得望着几案上的两碗木耳肉丝面,闭着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香!

    看着简单,可香气扑鼻,比山珍海味还让人口馋,香香睁开眼睛,搓搓手,正要拿起筷子开吃。

    “你请我回来吃饭?”门口响起一声清冷好听的声音。

    香香愣愣得转头,只见顾恩泽身着一身银白色竹枝纹锦袍,立在小厨房门口,面上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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