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后脑勺似乎是被人打了一个手刀,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江明烟揉动着酸痛的后脖颈,慢慢的睁开了眼。入目所见是一间屋子,屋子陈设极其简单。仅有一张床,一面梳妆镜,一张桌子,可就是这些看似简单之物却是价值不菲,就比如她手中此时拽着的帐幔,便是只有皇室才能够用的起的蛟纱被人作了旧。
敢在皇帝大婚当日动手,不难猜测,在这疆国,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那恭王萧云景,而这里,应是萧云景那处在京都边郊别院。
上辈子他在这里,金屋藏了娇,这一世,萧云景竟是学会藏了她。
江明烟扭动了一番胳膊,从床榻上站起来。
今日本是她的大婚之日,而就在清晨,她被江潇霜那女人邀请过去,美名其曰是敬了她一杯茶,实则是给她藏了迷药。她对她毫无杀意,她倒也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江潇霜要的无非是她这皇后之位,而萧云景要的却是她这个人,两个人一拍即合,掉了包,李代桃僵。
好一个狼狈为奸,只不过看上去似乎不太高明,就是不知道那深宫之中的皇帝有没有认出那个站在他身边的新嫁娘不是她。
江明烟下了床榻,走到一侧紧闭着的房门面前,抬手去拉,手刚碰上门扉,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入目所见是一个手握长剑的男人,这人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冲着江明烟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江小姐请回。”
看着面前的房门欲再次关上去,江明烟抬手一按,阻止了男人的动作。
如果江明烟看的不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萧容景身边的亲信南宇。
“恭王让你来看我的?”
见南宇不语,江明烟抱臂,挑眉轻问出声,“恭王在何处?我要见他。”
“殿下南下已离京,江小姐请回。”说着南宇抬手就要将房门再次的关上。
江明烟抬手按在门扉上,阻止了南宇的动作。
“恭王倒是放心将我交到你的手上,你就不怕他不在,这京都变了天?”
算算时间,宫中的大戏或许已经开场了。
江明烟的话瞬间让南宇的一双眸子眯起,起了戒备,就在他想要拔刀之际,院子外面传来杂乱的声响,紧接着紧闭着的院子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来,江明烟就只见院子外站着几个壮汉,膀大腰圆,五大三粗,抄着家伙,面色看上去极度不善。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入私宅!”
随着南宇一声怒喝,南宇拔剑而出,那本是对着江明烟的长剑瞬间倒转了方向,对上了来者。
江明烟站在最后方,饶有兴致的倚靠在一侧门扉上,抱着一双手臂看着这场突然起来的闹剧。
两方人马看上去人数相差无几,守着庄子虽然没几个人,可都是萧云景身边一等一的好手,依照江明烟的初步估计,来人相对势弱。
可江明烟没有料到的是,来者很是强横。那立在最前方的大汉抄着两把弯刀,跨步向前,用刀尖指着她,很是邪气的嚷嚷道:“那小子说的不错,就是这个女人。模样看上去到是水灵,带回去卖到窑子里去,说不定也是一个好价钱!”
搞半天,这群人竟是打的她的主意?
她仰了仰脖颈,将对方上上下下看了一番,了然道:“我见过你们。”
江明烟抬手一指,再次出了声,“那日在赌坊外,就是你们追的江铎。”
“记得就好,江铎那小子欠债不还。”为首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抖开在眼前,“白纸黑字,江铎已经将你,抵给了我们,现在就跟我们走。”
几个人几步上前想要将江明烟带走,守在江明烟身前的南宇霍然拔刀而拦,“此人是我们主子要的,休要放肆!”
那头子不怒反笑,“你们主子?这女人还是我们主子要的!废话少说,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江明烟勾唇一笑向后退了一步,站定在南宇的身后拍了拍他肩膀,“本小姐看好你,你一定一定不能让他们把我带走!否则,你也知道,依照恭王的手段,等他回来,你就惨了。”
看着南宇变了几变得脸色,江明烟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好看得弧度来。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潇霜如果知道她静心策划的计划因为她那个倒霉弟弟而被破坏了,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她向后退到门扉处,抱臂倚靠在侧。天上的日头逐渐西沉,夕阳从云层之中探出头来,阳光斜照进院子里,再看剑拔弩张的两方已经开打了起来。
“哗——”
双剑交击发出了铿然声响。
赌坊此次派了十个人之多,而萧云景留下的虽然只有南宇一个,但南宇可是个能上战场打架的统领,为萧云景征战八方的人。是赌坊打手不可比拟的,不大一会,高下立见。
“走,快撤。”
被长剑指着脖颈的打手头子,一见事态不对,赶紧招呼着躺了一地的人飞快的撤退离开。
南宇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他将长剑抽回,正欲回过身来,看向江明烟之时,眼前白光一闪而过,入眼便是瞧见一把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江小姐。”
握着长剑的江明烟慢慢的从他的身后走出来,看着不远处狼狈逃窜的人,一笑道:“你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南宇没有敢动,他微微侧头,将这个立在身后的女人看着,“江小姐好计谋。”
“过奖过奖,只能说萧云景这一招不是很高明,像是狗急跳墙的做法,实在愚蠢。”
她走上前来,看着南宇稍稍变了的脸色,又道:“让本小姐想一想,我既然在这里,现如今替了本小姐嫁进宫里的难不成是我那妹妹?”
南宇仰头看了看天色,“可惜了,现如今大典已经结束了,江小姐识趣的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
“谁敢让朕的皇后敬酒不吃吃罚酒?”
清越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马的嘶鸣之声,掷地有声。
握着长剑的手一僵的同时,江明烟仰头看去。
夕阳之下,那人着了一身精致的大红锦袍,艳丽无双的容颜竟也难得着了妆,让那原本看上去病态苍白的脸色,带了一抹红润,比晚霞更艳更美。他骑在一头高大的马上,金冠束发,盯着这方看去的眸子,含着一抹凌厉,像是山顶之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让人不寒而栗。
萧容洲,他来了。
南宇没敢暴露,在萧容洲察觉之前,趁着江明烟不注意,一掌打在江明烟的手腕上。手腕瞬间酸痛的同时,长剑落地。惯性使然,她捂着作痛的手腕,向后踉跄了两步,看着南宇一个纵身消失在身后林子深处。
江明烟气不过,想去追,却是被萧容洲一把按住。
“皇后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情况混乱,一时间江明烟没察觉到,那立在身前得萧容洲身上不同于以往的隐隐而出得怒意。
“我没什么要解释的,这一切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知情,陛下信吗?”
萧容洲看着夕阳下女子的染上温柔的侧脸,半晌方才开口,“皇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听着身后那人没好气的声音,江明烟揉动着手腕子,回道:“陛下不信就算了。算算时间,陛下应该已经与我那好妹妹行礼了吧,可惜了,新娘不是我。陛下您叫错人了,我可不是皇后。”
不提这件事情还好,提起这件事情萧容洲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他一把拽过江明烟的胳膊,将她拉到近前来,“江明烟,看着朕娶了江潇霜你很开心?”
江明烟有些吃痛的皱紧了眉宇,可不依不饶的嘴却是没有停下来半分,她嘴硬的开口道:“那可不,陛下娶了江潇霜那就是我妹夫了,能得陛下叫一句姐姐,怎么都值了。”
是人都说女人是用来宠的,可在江明烟这个女人的身上完全行不通。这女人再宠下去,怕不是要上天。
萧容洲当即冷哼了一声将江明烟的手甩开来,“那可是要让江小姐失望了,朕不仅没娶,还下令杀了她。”他站的笔直,将手背在身后,隐隐之间竟是有一股子旧居上位者的尊贵。
江明烟不禁抬头看着他,阳光之下,他侧颜菱角分明,淡色的唇轻抿着。
“陛下杀了江潇霜?”
“冒充皇后,你们江家一家都该杀!”
如果他真的杀了江潇霜,那可就真的中了萧云景的计了。明眼着看是萧云景傻,答应了江潇霜的计策,实则却是布局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借着江潇霜的手,不仅得到了她,还挑拨了上将军府与萧容洲的关系。这样他就可以借机将上将军府拉拢进来,成为他麾下之兵。他要的不仅是她江明烟手中的江家府军,还有江峰手里的江家军。
傻子就是傻子,稍微绕了一点就被人唬住了。她十分好奇,这傻子这几年究竟是怎么坐稳那皇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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