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烟这话说完,萧云景身后带着的大军也已经到了城门之下。而她的话,掷地有声的传遍了整个军队内外,包括在场的大臣以及晨起出摊的百姓。
顿时,整个城门之下鸦雀无声。
恭王当政已经数年,这样的疆国从根里面就开始腐败,就算是百姓走在路上,人人提起恭王也都闻风丧胆,恭王的心思哪怕所有人都明白,都清楚,也都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可今日,这个刚刚入了宫的皇后娘娘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语道破玄机。
日头里,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萧云景双眼一瞬间眯了起来,他翻身下马,将手里缰绳丢给了一旁立着的南宇手里,径直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风中身上红衣,张扬肆意,像是一团火,在面前烧灼。
他压着嘴角冷淡笑意,走到萧容洲的面前,低头看着怀中抱着的手炉,抬手帮人拢了拢衣衫,“这天冷,陛下实在不应该在外面迎本王,还是好好注意注意身子。”
因萧云景的动作,萧容洲抱着手炉的手倏然一僵,他身体微微有些僵硬的仰头看着对方,压下了嘴角原本的笑意,只剩下面上平静的神情。
“恭王为朕南下救济灾民劳苦功高,朕理应出城迎接才是。”
对于萧容洲的话,萧云景很是满意,他将手从萧容洲的身上移开,退后一步站定,冲着萧容洲躬身行了一个称不上恭敬的礼。
“陛下,明诸城内水患臣弟已经查明原因,乃是那明诸城主明海治理不善之举。”
“明海身为明诸城子民,怎会……”
江明烟本欲出声打断,哪知萧云景竟是拔高了音调,继续道:“明海身为明诸城主,滥用职权,边境海域治理不当,导致南方水患殃及百姓。陛下!臣弟已经为您除了这人以绝后患,臣弟先斩后奏,陛下不会怪罪吧。”
明海死了?
身为萧容洲最后几个衷心的老臣的明海,也被萧云景杀了?
握着手炉的萧容洲手当即一僵,面上却未敢露出丝毫不甘,半晌他淡然一笑,“恭王临走时,朕给了恭王代行之权,既然那明海有不轨之心,恭王杀了便是。”
“那他的家人?”
萧容洲笑了,“全凭恭王做主。”
两个人轻描淡写之间,便是定了一家生死。
萧云景面上笑得畅快,他向后退了一步,冲着面前的帝王行了一个大礼,“臣弟多谢陛下。”
周遭的风似乎是更冷了,他掩面轻咳了两声,一把拉过江明烟蠢蠢欲动的双手,笑道:“皇后,站了一早上,累了。”
将落在萧云景身上的视线抽回,江明烟反手握住了萧容洲的手,“我们回。”
萧云景先斩后奏杀了明海,便是欲出其不意的折断萧容洲最后一点羽翼,能够在此明目张胆的将事情说出来,想必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江明烟没打算与其硬碰硬,当即扶着萧容洲就往回走。
路走到一半,江明烟就看到走在身侧的萧容洲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向那个立在不远处的一身红衣,神采奕奕的萧云景,“今晚,朕在宫中为恭王准备了庆功宴,恭王一定要来。”
“陛下相邀,臣弟一定来。”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还作势看了江明烟一眼,“皇后会来吗?”
江明烟知道萧云景心里的那些个弯弯绕绕,当即冲着人一笑,“恭王凯旋而归,明烟怎么能不在,晚宴之上,明烟还准备了一个惊喜给恭王。”
“哦?是吗?那本王可要好好期待一下。”
这张脸,现在越看越丑陋,在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便收起了面上假笑,拂袖离开。
而原本立在身侧的萧容洲不知何时已经上了马车,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看见对方将车帘一把甩下。
江明烟挑了挑眉,躬身进了马车之时,就听见马车内传来一句冷哼。
“皇后特意给恭王备了礼?”
不知道是不是江明烟的错觉,只觉得萧容洲再说这话的时候,加重了特意二字,这两个字眼在口中碾磨,显得越发咬牙切齿。
“今晚晚宴似乎还没有什么助兴的节目,不如臣妾就舞个剑?”
“身为皇后为臣子舞剑,成何体统!”
听着这人恼怒的声音,江明烟凑到他身侧低低的一笑,“那陛下想个如何?要不,钱明怎么样?钱公公年纪大了,这尚宫局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的很。”
身侧女人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就像手中温热的手壶,热度源源不断的流入心底。
一时间,他竟是觉得这朝堂波诡云涌,有她在,倒也不觉寒冷。
他笑着展眉,将手中暖壶塞进江明烟怀里,反手拉过她的手,在江明烟估疑的眼神里,他声音幽幽,“壶凉了,你的手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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