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凯旋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跟大部分直男一样,他并不是很理解所谓时尚,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每天早上走进衣帽间打开衣橱,拿上哪套就是哪套。
自云雾来去往qc工作,他既没有刻意避开它家的任何衣饰鞋包,也没有专门挑它家的买,换而言之,他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费者心态在面对这个品牌。
不过,有的时候,他仍会对quenne oer这串英文字符外敏感些。
不管是眼睛,还是耳朵。
祝杭注意到儿子停下脚步,也扭头看过去,比了个“怎么了”的口型。
祝凯旋轻哂一下,兀自走开了。
不想管云雾来的事。
祝杭进了屋,看到邓华风坐在沙发上,满面愁容,唉声又叹气。
他心中了然,近几年,儿子的婚事成了家里最大的导火索。
祝凯旋27岁的年纪,说年轻也年轻,确实还到火烧眉毛急着结婚的地步,祝杭和邓华风当年结婚也不早,但主要问题是祝凯旋面对婚姻的态度非常不端正,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孤独终老不是不可能。
祝家要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祝杭可以勉强接受儿子按照自己的喜好过人生,可问题是祝家是真的有金山银山,要是香火就断在祝凯旋这一辈,那他祝杭一辈子辛辛苦苦是要便宜谁
祝凯旋曾了一个非常可行的办法“那要不这样,我努力一点,争取在活着的时候把我们家的钱花光。”
这叫什么混账话一想起来,祝杭就火冒三丈。
“老祝,你说阿凯是还惦记着他读书那会的女朋友吗”邓华风惆怅地问。
“应该不至于。”祝杭当时也在喜宴现场,几年没见云雾来,他没现场认出这个曾经的准儿媳来,是事后才被别人科普说那个“长相厮守”的姑娘是谁,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没发觉两人有什么异常,互动十分冷淡,“再说了,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吗,人精一个,要真惦记着,早就出手了。”
“那他为什么会这样呢”邓华风是真的想不通,她常常想着祝凯旋的事情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她甚至怀疑过祝凯旋的性取向有问题,但祝凯旋读书那会谁拦也不好使的早恋劲头不可能是假的,尤其现在傅行此结婚了,祝凯旋的嫌疑在邓华风这里基本是完全洗清了。
“谁知道呢。”
邓华风冥思苦想“老祝,你说阿凯这个年纪,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吧,又一个人住,他带女孩子回家吗”
云雾来自回到巴黎,就马不停蹄地重新投入工作。
11月份,qc将在中国举办时装秀,随着中国消费者的比重越来越大,qc对中国市场的重视也与日俱增,这是qc第三次、同时也是连续第二年在中国举办时装秀。
这一次,秀场的举办城市选在了锦城。
时装秀内数个系列也应景地选择了中国风主题,其中包括y
ide。
kerr二度选择将y
ide作为大轴系列登场,因为前一次的大获成功,没有人再对这个决定有任何的异议。
而云雾来也将在这场时装秀上,正式以“i”的身份公开露面。
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在回国参加婚礼之前,云雾来已经交了数份让kerr十分满意的设计作品,应付十一月的秀场已经绰绰有余。
这次再回来,云雾来又交了一份作品,灵感是她在飞机上想出来的,最初的那份初稿,她画在垃圾袋上。
大拖尾黑纱,盘金印染,盘银刺绣,华丽繁复非常,难得是在华丽的同时没有失去她一贯仙气缥缈的个人风。
毫无疑问的闭幕作品。
kerr盯着看了一会,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吹一通彩虹屁,而是嘴角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坏笑来,带几分探究地问道“你这次回国,有艳遇”
“啊”云雾来愣了一下。
这是她至今为止最喜欢的个人作品,不要脸一点说,她就是做好了准备好要接受kerr的花式吹捧的。
谁能想到被他八到了私生活。
“再不济,你也肯定是碰到缪斯男神了。”kerr言之凿凿,“我能感觉到,你的灵感来了一次彻底的大爆发。”
云雾来打死不认“没有,可能是太久没回故乡,乍一回去,就萌生了不少想法。”
什么缪斯男神,祝凯旋吗
呸。
合着她好不容易福至心灵一把,到头来全是他的功劳。
那她宁可把功劳归给锦城。
她否认得这么坚决,kerr有点可惜地摇了摇头“我建议你谈恋爱,爱情和性是最佳的灵感来源,说不定你一谈恋爱,你的灵感会火山爆发。”
云雾来“我一谈恋爱,我说不定就会荒废事业,成天想着回国跟他团聚。”
kerr很费解“你为什么要回国,你就不能在这里找个人谈恋爱吗”
云雾来顿住。反应过来以后,她头疼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按照她目前的情感状况,她确实没有必要把自己的选择局限在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
她跟祝凯旋的婚姻,从来只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最后的退路,除此之外,并没有局限彼此的人身自由,一旦有人找到新欢,这退路就随时可以销毁。
半晌,她强行解释道“我喜欢中国男人。”
“这里也有中国男人。”kerr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云雾来点头,“如果他们喜欢女人的话。”
行,kerr闭嘴,设计师的圈子和模特圈子,腐道盛行。他本人亦如是。
临走前,kerr又把话题绕回去了,他用非常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云雾来一眼“我简直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来没有爱情和性。”他着重强调,“特别是性。”
云雾来“”
转眼间,云雾来离开锦城一个月了。
祝凯旋的生活早已彻底回归到没有被她打扰之前的状态,早晨出门上班,晚上下班回家,偶尔和朋友小聚,不过傅行此结了婚,有了家庭的约束,不可能还像从前一样总是跟他厮混在一起,剩下倪冬耗子那些人,默契程度远不如和傅行此,一起玩玩闹闹也不是不开心,但总归少了点什么。
所以他回父母家的次数频繁了些。
可惜家庭有的时候也不是温暖的避风港湾。
比如当他一周内第三次回家吃晚饭,邓华风怀疑地眯起了眼睛“你最近老是跑回来干什么”
祝凯旋反问“你以前不是总是想我多回来陪你”
邓华风“切”了一声,揭穿道“是不是因为行此结婚了,忙着陪老婆没空陪你了”
祝凯旋“”
邓华风还没完“你就等着吧,等到时候倪冬、耗子他们都结了婚,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人家不嫌弃你带你一起玩,别人全是成双入对有说有笑,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她“啧”个不停,“真是想想都凄凉。”
祝凯旋从此降低了回家的频率,省得他妈思维发散,对他冷嘲热讽个没完没了。
不过孤家寡人的生活,确实有点寂寞。
这天他照常上班,电梯关门前,他看到一个人影远远走过。
不算非常熟悉,仅有过数面之缘,不过从法律上来说,是他小姨子,算算年纪,应该是在读大四,是实习的时候了。
进办公室之前,祝凯旋找祖婉确认,祖婉身旁坐着的姑娘,是张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嫩生生的,很是漂亮,跟他对视的时候,想闪躲却还要故作镇定眼神里带了某种显而易见的渴望。
“新来的”祝凯旋随口问。
祖婉代替作答“总裁办派下来的 ,说是再给您加个助理。”
祝凯旋没在意,近年来,他所在的部门的平均颜值一直是全公司之最。
他问祖婉“我们公司最近有在招实习生吗”
“我找人事部确认一下。”祖婉说。
五分钟后,祖婉敲祝凯旋的门“祝总,人事部说在招。”
“哦,那再问一下公司最近有没有招一个叫云霜的实习生,或者今天有没有一个叫云霜的今天来面试。”
祖婉对着话筒问了一句,很快得到回答“有的,祝总,有个叫云霜的来面试娱乐部的策划助理岗位。”
“嗯。”祝凯旋头也不抬,“那留下吧,不用声张,也不用让她本人知道。”
有首歌唱得好,世上只有姐夫好。
因为云霜,祝凯旋再度想起了云雾来。
在此之前,他有几天没怎么想起她了。
他当时没问父亲,不过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听到风声了,qc十一月的锦城时装秀,原本的合作伙伴谈崩了,现如今换成了他们帷风,合同已经走完,届时帷风将负责qc的场地、宣发、公关、网络数字播映权等一系列幕后需求,并得到了独家冠名权。
qc将是帷风涉猎时尚行业的第一步棋,因此公司上下外重视,连祝杭都颇为关注,过问了好几次。
总之,十一月,云雾来会回来。
午休时间,祝凯旋到沙发上躺着睡了会午觉,半梦半醒间,闻到身边有女人的香水味,有点甜腻,所幸很淡,倒还挺好闻。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祖婉贴心地在他办公室里放了什么香薰,没料到这气味越来越真实,越来越近。
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首先入眼的,是两个呼之欲出的白色半球。
祝凯旋蹙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梦,再往上看去,只见早上坐在祖婉身边的那个新人蹲在他身边,领口开了老低,胸前沟壑深深,怯生生地叫他道“祝总。”
祝凯旋进自家公司几年,大家都知道他是帷风的太子爷,帷风太子妃的诱惑力巨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他别有企图的女人他遇见过不少,大胆的含蓄的,手段各有千秋,但直接到爬床的,还是头一个。
他避开,冲着办公室门的方向喊道“祖婉。”
祖婉匆匆跑进来,看到眼前的阵仗,傻了眼。
“弄走。”祝凯旋站起来,脸色很难看,“你去问清楚,总裁办谁派下来的人”
十几分钟后,他接到一通电话。
邓华风语气忐忑,隔着话筒祝凯旋都能感觉到她的踯躅和尴尬“儿子,你跟妈妈老实说,你的身体,就是就是那方面啦有没有问题妈妈思来想去,只剩这个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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