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醋了

    第十三章醋了

    四阿哥讲究，他的茶绝不会差，罗协喝了一口，清香幽远：“好茶。”

    “你要和十三少作点死，可能我还能少老两年。”男子转过身，一贯清冷稳重的训人口吻。

    罗协听了，只觉亲切。嗯？他什么时候也抖M了起来……心下苦苦思索了下。

    “欸，四哥，这话可不对，今天可是十四自己闯的祸，弟弟可不背锅。”十三从隔间冲出，出声反驳道。

    “下了课十四偷跑到外臣家中，身为哥哥你看不住他，这会子还不认？”四阿哥掀开袍子，优雅坐下，品起了今年新进的毛尖，的确是好茶。

    十三低下头之前也没忘了瞪十四一眼，意思很明显，都是你这捣蛋精害的。

    罗协不介意，见胤禛还有心情品茶，看来是能好好说话，他也不言语，乖乖喝茶，拿了桌上的桂花酥借花献佛递给他：“额涅说了，要垫点东西再喝茶，哥哥。”

    四阿哥接过，瞄了一眼依旧笑眯眯的弟弟：“知错了？”

    罗协对着手里的桂花酥仿佛突然有了很大的兴趣，盯着把玩，不言不语。

    “私自到外臣家中，要是传到上头那边，汗阿玛收拾你的时候看谁能护住你。”四阿哥开始扔由头。

    “那哥哥会先收拾我吗？”罗协反问。

    四阿哥轻哼一声，不说话。

    “当然不会了。否则哥哥也不用半路将我领来这自家的茶馆，掩人耳目。”罗协道出内心猜测，“十四在这里先谢哥哥。”

    “说说，怎么知道这是自家的？”四阿哥倒好奇了。

    “管仲知礼节，弦雅有知音。这话是说管子真才实学，识人有明，广招贤能。茶馆取这样的名，燃此香，品此茶，也就哥哥一人。”罗协咿咿呀呀说完，一板一眼。

    “少来，十四你快说实话，那两个字不是四哥的笔迹，要不是四哥带我来，我都猜不到。你怎么可能一看便知？”十三不信。

    “好吧好吧，我是看茶馆小儿穿的和上次那家珍宝楼的如出一辙，又见哥哥在这里自在模样，随便猜的。”罗协假装招了，扔了其他两个线索，反正真假聪明在他们亲兄弟间无关紧要，“不过哥哥半路拦下，是来保护我的，对吧？”

    “去青家有何事？值得你跑这么一趟。”四阿哥神色还是凛着的。

    没有否认就是肯定了，罗协心下一暖，四下看看知道这里可以放心谈话：“我伴读的爹要削我的伴读，再不出面，我就没伴读了，不合适。”

    “好好说话。”胤禛又板着脸了。

    “青父不喜我这一身行走上书房，想到汗阿玛那去请辞青温的哈哈珠子一职。弟弟习惯青温伴读，不想换人，这才到青府中走一趟。”

    四阿哥闻言脸色一黑，自己宝贝的弟弟还容不得一个四品官员来嫌弃：“你就让他去汗阿玛面前又何妨？”看他大概是急着想丢乌纱帽。

    罗协一看自己这是让青父在胤禛面前刷了一把负分印象了，不敢再逆着讲：“青温无过。平白让青大人去惹汗阿玛不快，额涅不喜，青家也要惹得一身腥，那弟弟可就没有一个称心的哈哈珠子了。既然是自己的人，护不住的话到底也是自己的无能，哥哥回头便会嫌弃弟弟毫无作为担当了。”

    “胡说，爷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四阿哥开口斥道。

    十三在一旁歪着头想，四哥好像抓错重点了。

    四阿哥斟酌了下，罢了，以汗阿玛如今对永和宫的爱护，加上十四从前混不吝如今又娇憨乖巧的模样，大抵也不会拿十四如何：“你这是救了青给事中了。”他下了定论。

    罗协并未了解其中窍门，只得装傻：“弟弟还罚青大人在家抄写四书五经呢……”意思是，他都罚过了，四阿哥可暂且放过青家了。

    青温相貌过盛，四阿哥心中其实并不喜，只是知道德额涅这是有自己的考虑，汗阿玛能准肯定也有他的道理，十四懂得看顾自己的人，这是长大了。

    四阿哥薄怒的颜一转，心头盈上了几分怅然，这几日福晋来报说大格格的身子一直还是不好，纵然多人看顾，仍旧日益孱弱。

    他知道四福晋已经尽心喂养，实在无法才求到了他这里，天家婴孩本身亦很难养活，四阿哥心里并无更好的法子。

    罗协眼见回去路上胤禛苦了一张脸，心下有了猜测，只是十三一直拉着他讨论《有术》的内容。春秋时期不愧百家齐放，那本书不止是西洋算术的法子，还有许多现代科学的雏形想法。

    罗协先前翻了觉得有戏，问过系统只说自己的积分少得可怜就算想拿点什么东西出来，也只能按下。

    “怎么不怪我了？”罗协仍是跟十三唱着反调。

    “哪能呢，这么好的书十四弟都让给我了……”十三这会子笑得灿烂。

    “不是到日子要还给我了吗？”罗协反问，“其实十三哥大可抄一本放着，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何必巴着不放？”

    “这可是汗阿玛赏的孤本，能抄？”十三当然有想过，只是难免有所顾虑。

    这还有点稳重踏实的十三阿哥样，罗协指点道：“汗阿玛只说等待有缘之人，他赏了我，我又见你比我更热心兴趣上几分，与你共同钻研，有何不可？”

    “有道理，那既然十四弟慷慨，那就等我抄完再给你啦。”十三这是打算要揭过了。

    不过眼下罗协还有别的事，好歹他也默默给自己加了一点好感度，一时就不跟十三计较。

    *

    回到府中，何有术便自动自发去领罚了，私自安排主子行程，即使出发点是为了主子好，但自作主张便是罪责。第一次不罚回头主子被奴才作死了，哪里伸冤去？

    这个点回来已经迟了，四福晋早早备好晚膳在前院等着几位爷了。

    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罗协热情迎了上去：“嫂嫂，好久没看到你了，弟弟可想你了。今天是来等着弟弟们吃饭的吗？”

    四阿哥“咳”了一声，心下却有点吃味，弟弟对着嫂子这想来想去的，怎么从来没对自己说上这么一个字？是因为性别？

    他见十三在一旁也是一番快吐了表情，看来应该是吧。

    再看自个福晋因弟弟这么一个“想”，本来清秀隽白的小脸都有点羞红……胤禛压下心头的微酸，这两个人的醋都要吃，有点难。

    四阿哥自然知道四福晋是为孩子来的，但他没有法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四人依次坐下。

    如今四福晋学着罗协的样子，布菜时候都灵活了许多，什么东西应季讨巧开胃的，自己吃着觉得好的才往胤禛的碗里送，夫妻俩吃起饭来自在又轻松，闲聊得起劲。

    但今天她心里挂念小格格的身子，饭菜用了心布置，自己却实在吃不下几口。

    “嫂嫂这是怎么了？”就连吃饭面前经常啥也不顾的十三都忍不住问出声，“嗯？你们怎么都不吃啊？这莲藕莲子新鲜，都好吃着呢。”

    四阿哥没有法子内心泛苦。

    罗协是思考如何巧妙提出法子不让人疑心，以至于一时没发现桌上的异样。

    这时机不好是不好，但罗协不忍哥嫂没一顿好饭，就尽量圆过去吧：“是啊，哥哥嫂嫂没胃口吗？”

    四阿哥看了妻子一眼：“你们小侄女身子一直不好，福晋这是操心的。福晋，你多少吃点，别让弟弟们担心。”

    “是。”四福晋嘴上应着了，其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为一个抱养的庶女难过到这地步，想来是急丈夫之急了。她到底年轻，一颗心还是在自己丈夫身上的，感受得到胤禛对长女的爱护，自然也不忍他会为之神伤。

    “说来也巧，今天出去……的时候，听了一嘴，说是邻居有个早产的婴儿，家里穷也没有什么可以喂养的，便就是母亲用母-乳亲自喂着，没成想也就这样给养大了，竟比人家奶妈喂养得还好些，现在身子康健着呢。”

    “你在青家听给事中讲的？”胤禛一听脑门青筋直冒，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听得这种后院生养之道？

    咦？他故意隐去了青家两个字呢……那就对不住了啊青大人，这一报还一报，总是很快的，罗协实话实说了：“不是的，弟弟穿着女装从后院进，听到女眷们闲谈了一嘴，不小心记住的。你看四嫂这几日都瘦了，哥哥刚不也在马车上心烦，弟弟随口一说，说得不对，哥哥可别气了。嫂嫂你看……”

    “爷，十四弟也是关心则乱。”四福晋不忍出声，一边感慨如今自己也是胆儿肥了，居然都敢当着大家的面劝上自家爷了。

    罗协这样说话，胤禛早就心软了：“知道说弟弟关心则乱，你自己怎么也不好好养着，下人们见了心慌意乱就更加看顾不好小孩子了。”

    “是。”四福晋点头，眼神实则看着胤禛，便是在问那法子了。

    四阿哥思忖了下，开口：“那福晋你看，这听来的法子？”

    “……要不就让宋氏试试？”四福晋现在只要孩子好，这样也算是招揽宋氏站在她这边的一个手段。

    “那好。”四阿哥随即让苏培盛到后院传话，温柔按下想起身的四福晋，“这会儿过去也没你的事。先把饭好好吃了，想去再去。”

    哪里就没她的事，这小小孩子挪地方，方方面面她都想进去看着，但感受到丈夫的关切，四福晋乖巧点头：“是，你也吃。”她这下脸是真的红了，夹了一片冰糖脆藕到四阿哥的碗里。

    四阿哥判断了下自个福晋这个羞红比方才十四说“想”的来得更红，心下满意吃了那一口脆藕。

    “爷，永和宫刚传来消息。”苏培盛再一次精准抓住了时机上前通报，“德娘娘说，宫里那几株烟波美人开得很是好看，让几位爷明日进宫共同一赏，上书房那里她已经告了假。”

    四阿哥点了点头，内心却纳罕，不禁问道：“明日有什么特殊日子吗？”

    四福晋细心搜罗了起来：“额涅生辰已过，几位爷的生辰亦不是，节日名头没有，别的实在没有想出来。”

    罗协见胤禛好不容易放下一件事，不过亲额涅一次提前召唤就又让他眉头皱了起来，带着几分不经意道：“弟弟知道。”

    一时众人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