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鲵!”
加西亚悚然而惊,瞬间就感受到了几万道视线朝这个方向投注而来。
秋月、冬雪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对小主的能耐有了新的认识。
忽然, 她们耳朵动了动, 飞速转过身来看向内城的城墙。“咚”的两声钝响,她们不等加西亚吩咐,各自手中幻化出一柄约2米高的巨型黑色镰刀,森冷的刀锋向着来人, 不断散发着噬人的黑气。
明明是两个妖娆的美人, 手中的武器却如此霸气,
加西亚咬牙切齿地对着识海吼道:
“鲵,你给我下去!别这么高调啊啊啊啊!”
鲵飞扑而下的浪墙立刻卡在了45度倾斜的姿态, 看上去仿佛是个冰雕。
加西亚捂住脸, 她低调躲藏的愿望......终究是错付了。
挥了挥手, 两道空间刃嗖地飞出,将“冰雕”击个粉碎,而后僵硬地转过身。
眼前是一座红褐色的城池, 城墙足足有30米高, 数道身影正向海边急速飞来。而飞在最前方的那个白色的身影是如此熟悉......
明明他们24小时前还在一起,一起破阵,一起迈进新的冒险旅程,现在却仿佛已经很久没见。
崖天感受到了试炼海的激动情绪, 飞奔过来时心中藏着巨大的期许。
直到他看见加西亚那熟悉而单薄的身影,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西亚.....”
那个身影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然清晰得就像在他眼前。活了800年, 他所有失控的情绪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没有星河的夜空下,加西亚仿佛是站在深渊悬崖边。海风吹着她单薄破碎的衣裳,连风也染上了一丝破碎,伴着轰然裂开的漫天碎冰为幕布,她缓缓回过头。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冰晶折射的璀璨下美到天地失色。
崖天心脏仿佛瞬间被利箭刺中,尖锐的疼痛袭来,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搂住加西亚微凉的身体,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想把她压进自己的身体里。
火热的气息扑鼻而来,渗透全身的血管。
“崖......”
没等加西亚说完,崖天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这是个毫无理智的吻,透着一股野蛮的血腥气,和崖天平日的风格大相径庭。加西亚的唇瓣还未开启,就被崖天侵入,唇舌翻搅间,牙齿磕在一起,嘴唇也渗出了血。
感受到那一抹腥甜,崖天的动作逐渐缓慢,四片唇瓣相依相偎,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加西亚眼眸深处有星辰大海明明灭灭,她的手指轻轻插进崖天披肩的白色长发中,从发根开始按压,而后向下轻梳,一遍又一遍。
“没事,我回来了......”
慢慢的,崖天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对不起。”
他抬起头,心疼地看着加西亚殷红的破碎唇瓣,手忙脚乱地就想去拿药。
“没事。”加西亚按住他的手,这点小疼痛能让彼此都清醒。
“我们得赶紧离开。”
秋月冬雪背对着他们,对刚才的一切视而不见。城池内的赶来的鬼修约有3千多人,却不知何故纷纷止步于5里外,不敢靠近。
细碎的声音传入4人耳中。
“死神之镰?这不是皇宫侍从的标配吗?”
“难道是宫中来人?她们来海边做什么?”
“哈哈,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还能干什么?”
“啧啧,跑到试炼海边上谈情说爱?胆子也太大了点。”
“那个光着脚的女修似乎有点眼熟,真如洛神下凡啊。”
“嘘,住嘴!那是陛下刚宣布的亲传徒弟!!!”
“什么?还真是。她她她不是被陛下带去了九殿吗?怎么又下来了?”
“这谁知道呢。”
加西亚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瞟过,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其他人还活着吗?”她依旧被环在崖天怀里,轻声问。
崖天似乎完全不怕被人看戏,道:“不知。为了找你,我来的最快,其他人想必还在第三关中纠缠。后两关难度极大,过关率应不会超过10%。”
加西亚也注意到了那些人踟蹰不前的举动,看着秋月冬雪自动护卫的架势,她若有所思。
“你是怎么脱困的?”崖天这才注意到加西亚的穿着,目光在明显人为割开的裂痕上滑过,而后无比平静地拿出一件白色仙袍,将加西亚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加西亚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乖乖地任他“裹粽子”。
一个女子在这种时候总该说点什么,温柔的、撒娇的、海誓山盟的,却都不是她能说出口的。她的语言功能仿佛只在谋划的时候开到最大功率,其他时候都只维持着基本运转,宁可多做也不愿多说。
四周还危机四伏,鬼帝放她下来不可能不监控,刚才的场景......怕是已经被他尽收眼中。
想到这里,加西亚心中一紧,定定地看着崖天。
天帝之子,鬼帝敢杀吗?
“百里泽......”加西亚只说了3个字,立刻停了下来,想到举头三尺一定有鬼帝的眼睛。
崖天见加西亚半天只憋出这么3个字,眼底乌压压一片风雨欲来,轻声道:“别说了。”
加西亚微愣。
崖天一个公主抱将加西亚抱起,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城市,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秋月、冬雪飞快地回过头,傻了眼,小主子被个野男人拐走了?
秋月:“姐姐...怎么办?”
冬雪咬牙:“追!”
......
人群渐渐散去。
九殿那间昏黄的书房内,鬼帝静静看着加西亚和崖天的亲吻相拥的画面,眯起了眼。少顷,他耳朵微动,侧耳倾听一番后,脸色难看得像要滴下水来。
崖天...禹余...好得很呐。
九殿上空突兀地炸响了一连串的惊雷,宫内侍从瞬间跪了一地。这些,就不是外人能知晓得了。
加西亚走后,鲵茫然地咆哮了一夜。
想见东岳。
想和东岳玩。
它知道加西亚在这片岛屿内,可那防护阵城墙太高,它无法触到她的身体。
结果这一夜,试炼海涨潮足足180米,将一层阎罗殿大大小小的岛屿一路淹到只剩个城墙,陆地面积缩水近50%。
众鬼仙望洋懵逼,不知这千万年未有之灾源自何故。
惊讶归惊讶,他们并不十分恐惧,因为试炼海不试炼时从来风平浪静,跟个死海一样,也不会贸然伤害他们。各大城市之间都有传送阵往来,也不影响他们出行,唯一的不便就是少了一半的修炼空间。
一殿阎罗秦广王受鬼帝传唤,匆匆离开“中元阎罗大会”,来到了皇宫内城面圣。
还是那件书房,即便是她,来的次数也极少。
她俯首于殿堂下,半晌无声,只觉得身体都僵硬了。忽闻头上霹雳:“给你两个任务。”直震双耳。
秦广王深深低下头,恭敬道:“请陛下吩咐。”
“杀了登仙试炼第一名,不要留痕迹。”百里泽的声音透着森冷。
秦广王身体一震,无比惊讶地抬起头道:“杀,杀了他?...之前不是说......陛下,可否囚禁他终身,不让他离开阎罗一殿半步?”
百里泽的双瞳立时变得寒气逼人,“我不说第二遍。”惊雷般炸响在她耳畔,秦广王瞬间灵魂震颤,再次低下头。
“是。”
“不要小瞧他,他的真实修为是大罗金仙。”百里泽冷道。
秦广王一惊,这才回过味来,“他究竟是谁?来鬼界有何目的?”
百里泽顿了顿,说:“你不需要知道他的身份,低调点,速战速决。动手的人一律清除干净。”
秦广王微微张大嘴,都是人精,她哪能不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那个男人的身份一定是有问题,才不能叫别人知道。
而,能让陛下都有所顾忌的人......细思极恐。
“另外......动手的时候不可伤到我徒馗兰。”鬼帝揉了揉额头,不等秦广王问出更多话来,紧跟着吩咐道:“第二件事,馗兰在一殿遇到的一切麻烦你都不必去管,任其发展,除非有人想打她的主意。除此之外,任何生死威胁你都无需插手。”
听完这话,秦广王灵魂海里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几百个问题在心头萦绕,又不敢问出口。
“退下吧。”
......
秦广王直到回到阎罗一殿,坐在大殿正堂当中,还是一头雾水。
“那位小姑奶奶不好好在九殿呆着,跑下来做什么?打她的...身子的主意得管,要她的命却不管,陛下莫不是糊涂了?什么比命还重要?”
随后,她猛地一拍额头,才想起来之前的一幕幕。
艹,男人这变态的占有欲。
“还以为你命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厌弃。”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沉郁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可怜啊。”
秦广王的视线望向殿外,四十八岛夜晚的灯光璀璨通明,鬼仙比低阶鬼修更向往光明的世界,习性也更向人仙靠齐。
你看这九界上下,哪里有桃源乡,哪里是仙土呢?
*
天蒙蒙亮时,登仙试炼正式结束。253个登仙者,过关32位。
试炼中,死了的人自然烟消云散,那些没死的则自动被这片混沌的规则送回了桥亭。
四十八岛最偏远的地方是一座无人小岛,面积只有寻常城池四分之一大。上面阴气稀薄,环境原始,故而鬼仙们都不愿前来,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崖天加西亚消失那段时间内,早就想好了卧薪尝胆的地方,就在这岛上山洞里凿出了个洞穴,一副石桌椅,准备一坐千年。
谁能想到还会失而复得。
崖天像抱着个瓷娃娃一般,将加西亚小心翼翼放到石桌上,而后提着剑就出去了。
加西亚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看他一会儿搬了个石凳子进来,一会儿又凿出个雕花大床,似乎觉得室内太暗,又急匆匆地遁出去,10分钟后带回一堆软塌、被子、红烛。
“你在干嘛?”她被逗乐了,跳下桌子,拎起一把红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洞房花烛夜?”
“别瞎说,”崖天飞快地夺过一把蜡烛,一一弹入墙壁,而后依次点亮了十几个小火苗。
室内顿时暖融融起来。
“洞房怎可在这种地方,太简陋了。”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铺床。无奈他的力道太大而床垫太轻,扯平了这头,那头又歪了。
“......”加西亚惊叫道:“哇嗷,原来你还真的想过啊?!快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想的,嗯?是不是还暗戳戳地想过......”
话还没说完,又被崖天封住了嘴巴。
“对不起,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崖天把加西亚轻轻放在床榻上,不住地说着,从唇舌亲吻到鼻尖,又从额头亲吻到锁骨。石床冰寒之气丝丝渗入加西亚的背脊,可崖天的体温却烫得人发抖。
加西亚一边享受,一边抚摸着他英挺的剑眉,雕刻一般的五官,烛光倒映在她眼底,而她只懒洋洋地看着崖天,浑身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昏昏欲睡。
这一路,从过断魂桥界门开始,到入桥亭监狱,7日破阵生死时速,筋疲力竭还未喘息,又入试炼海九死一生。
这还没完,先是在灵魂领域中死去活来天翻地覆,直接渡了个劫升了个仙。还没等她适应仙体的不同,又被鬼帝带走,一番机智较量,才得虎口逃生......
加西亚累了,真的累了。
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者好好流场汗也行啊。
可崖天同志似乎比较保守......她的眼睛越来越沉,眼皮子也逐渐合拢。
崖天的动作随之停住。
他看着她的眉眼,眼神逐渐柔和。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在额头印下一个吻,崖天走到桌边坐下,陷入了长考。
忽然,他微微抬起头,立刻在室内放了个隔音咒,而后桌上的长剑“嗖”地飞出,“锵”的一声巨响,钉在洞口外,瞬间结成了一道防护剑阵。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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