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恋爱有很多困难, 比如要不要跟恋人时刻保持联系, 比如让韩栖迟选择死亡的谁是唯一的今生挚爱的选择题。

    恋爱也有很多好处，比如因为工作不能跟烦人的家伙分道扬镳的时候, 就可以用男朋友转移注意力。

    光华门广场右侧的咖啡馆里坐着说是出来取材，其实是出来‘掐架’的三人组，分别是什么都想要就是不想给钱的甲方卢东石, 懒得跟甲方逼逼可惜签了合约也走不掉的乙方韩栖迟, 以及和事佬姜东元。三人争的还是始终没解决的实景爆破问题, 卢东石号称退一步，但实际上压根也没怎么退。

    因此, 韩栖迟才懒得跟他废话，就听他一个人在那叨叨, 自己在给拍摄中的男朋友发吐槽短信，明面上的借口是处理工作室的事物。

    说起发短信这件事是恋爱导师兼男朋友的李东旭想出来的方法, 他问韩栖迟为什么不想给他发短信, 韩栖迟表示没有不想，是真的想不起来。李东旭就拿金在恩举例，问她怎么记得时时跟金在恩联系，韩栖迟表示那不一样。李东旭说就把那个不一样变成一样，以后在她想联系金在恩的时候先判断一下, 是需要助理处理的公事就去找金在恩, 介于公私之间也不是非要找金在恩才行的事情就找他。韩栖迟觉得这招不行，李东旭让她先试试，行不行的试试就知道了。

    韩栖迟就按照李东旭说的试了, 别说，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不是跟男朋友联系有意思感觉到了恋爱的甜蜜啥的，而是跟金在恩对话和跟李东旭对话的不同让她觉得有意思。韩栖迟跟金在恩很熟，熟到很多时候她短信发出去大概能猜到金在恩会怎么回，但李东旭不一样，李东旭能给她新鲜感。偶尔还会给金在恩绝大部分给不了的很实用的建议，非常适合当个参谋。

    如同现在的状况，韩栖迟本来是给金在恩发信息的，内容是卢东石说话不算话还叽叽歪歪的烦得要死。发完了想起来男朋友的试试，随后把那条信息转发给了李东旭。不知道是金在恩刚好在忙还是李东旭刚好闲着，反正男朋友的回复先到，李东旭的回复是，那你是打算正面对抗还是迂回前进？

    韩栖迟给李东旭的回复是‘肯定迂回，没签约前能硬刚，签约了刚不起来，他到底是总导演，所以我有种自己被坑的感觉。’这边刚发出去，金在恩的信息回过来了‘我怎么说来着，当初就让你别签，你非要跟我说姜东元什么什么的，你这种老好人死了都活该！’看到信息的韩栖迟气笑了，笑过之后来回看了两遍李东旭和金在恩的短信，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韩栖迟不知道应该说是男人的视角不同还是男人更理智，亦或者李东旭跟她站的位置比较类似，他们都算是各自团队的负责人，虽然李东旭还有经纪人，但以李东旭的地位他真的反对的事情金胜大是不会强求的。金在恩不一样，助理的身份是一回事，太亲近也是问题。她虽然是吐槽没错，金在恩发过来的你活该也没问题，可有了李东旭试图想解决问题的短信做对比，金在恩的那条短信多少落了下乘，那就是句废话，合约都签都签了，说那个干吗。

    因此，韩栖迟就没再回金在恩的短信反倒跟李东旭聊起来。

    【迂回的话，你能接受放软身段撒个娇？（表情包：小熊摇头‘我不信’）——李东旭】

    【迂回也不是只有撒娇啊，职场太在乎性别问题气势就弱了，这招不行。——韩栖迟】

    【摆事实讲道理呢？把困难摊开，告诉导演你不是不想做是预算达不到，他总不能强求。——李东旭】

    【这招用过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想强求，真心有病！（表情包：白色的奶猫疯狂的挠沙发）——韩栖迟】

    片场里等着摄像定机位的李东旭看到那只抓狂的猫想到韩栖迟忍不住笑出了声，张在贤隐晦的白了他一眼，只想一脚踢翻狗粮！这哥就这样还想隐瞒恋情？做梦去吧，当所有人都瞎吗！转而看到李东旭站起来了，连忙跟着起身，李东旭摆手让张在贤不用跟，他去找导演说点事情。

    李东旭其实不是很懂韩栖迟和卢东石的矛盾点，大方向是懂的，缺钱么，但内里的门道就不懂了，他毕竟不是幕后团队的人。他不懂没关系，找懂的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李东旭就去找导演以自己对幕后有点兴趣为切入点，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端，说他朋友的剧组美术导演和主导演好像有矛盾，把韩栖迟的事情说了后，问导演怎么看，谁对谁错，为什么。

    这部单元剧的导演是有线台培养的新人，也不是新到单元剧就是出道作品，但在圈内还没有真正成名作的那种新。导演的牌面小，李东旭这种当红炸子鸡的牌面就大，两人都是顺着对方来的因此关系处的还不错。

    那导演就跟李东旭说，道理上讲谁都没问题，主要的问题在制作人，钱的事情归制作人管，导演想要实现什么就去找制作人，制作人跟导演掰扯预算足不足能实现多少，美术一般不需要去处理这种事，他们拿钱做事就好。但如果是李东旭说的那种制作人不怎么管事的情况，那就看谁能压得服谁。导演硬气，那美术肯定要往后退，美术硬刚没好处可答应下来办不到问题更大，所以美术会硬顶着不同意。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有啊，换个美术，美术团队又不是只有一个。”

    “那要是合约已经签了，还能毁约？”

    “签约了啊...那就难办了。”

    导演叼着烟思索着“你可以让你那个朋友去了解一下，总导演虽然不是全知全能知道每个环节的细节，但大概的情况还是懂的，多少钱能办成多少事就更清楚了。只要导演不是脑子有坑肯定也清楚问题出在预算，不是出在美术导演身上。那个导演一直拿应该是制作人去解决的问题去纠缠美术导演不会没理由的，我猜啊，瞎猜，搞不好那个导演不想跟制作人直接对上，所以用这个借口让制作人出来说话。”

    导演看李东旭意外的神色，吞吐着烟雾“我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但问题不出在美术那边就是钱出了问题。按照你的说法美术的诉求都是很合理的诉求，不是胡搅蛮缠也不是故意找麻烦。总导演就更不会，我们比谁都想项目能顺利进行，有时间吵架还不如多做点事情，最后作品成不成都看总导演。作品要是大获成功团队受益，作品要是失败了，总导演全权负责，所以我们才斤斤计较。”

    “钱有问题，制作人不出来，那个导演大概是没招了，也可能是美术背后站着什么人是有招的。如果是前者，那就是美术倒霉撞在枪口上，导演需要有个搭档演出戏给资方看，太穷，剧组都搭不起来那还拍什么。要是后者，那就是导演想借题发挥让美术身后的人站出来，不管是哪一种吧，总导演都不会找没意义的麻烦，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得有手上拿着钱的人出来说话。”

    李东旭若有所思的点头，扬起笑脸跟导演道谢，导演笑着说嘴巴上说可不行起码得有杯酒喝，李东旭笑着答应说今晚就一起喝一杯，他是想着把韩栖迟叫过来聊聊。跟导演道别回去待机的李东旭本准备给韩栖迟打电话说刚才导演说的那些猜测，想着他们还在一起就改为发短信了。

    这条短信很长，长的还没发出去，韩栖迟已经不耐烦了，跟半懂不懂的李东旭比，她很清楚卢东石在搞什么鬼，但她不想掺和，因为跟她没关系。

    咖啡厅里趁着叨叨累了的卢东石去洗手间了，桌上只剩韩栖迟和姜东元，韩栖迟就不忍了。

    “我早就说过你别介入这件事，你看你一来，反倒给他希望，签约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你一跟着事情就不对了。”韩栖迟对姜东元超级嫌弃“你该不会不懂你的出现是在给他希望吧，他觉得我们关系好，把我逼急了，我肯定找你求助，搞不好就能弄来钱。你要是真的打算投资我也没话说，可你摆明了是不准备出钱的，那你跟着过来干什么？”

    姜东元就笑“那你怎么还不找我求助？”

    “求助你个头，我疯了才找你求助。这是我的片子吗，我投资了还是我是总导演，我就是过来搭台子的，有多少钱搭多大的台子。”韩栖迟当他发神经“项目赚了又不分我钱，我干什么要为钱找你求助。你...”灵光一闪，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该不会是....”

    “我是。”姜东元颔首叹息“我暗示了那么多次可你就是不上套啊。”

    韩栖迟很无语“你有病吗？干什么要我上套？”

    两人哑谜一样的对话在说的是姜东元是有计划投资的。为什么初期不投要等着韩栖迟开口？两个原因。

    一来是能说出口也是姜东元跟韩栖迟解释的原因，项目是他发起的，团队一半以上都跟他有关系连导演都是他找来的，如果他再掏钱投资那就跟CJ的关系不大了。他之所以去游说CJ牵头做这个项目看重的是CJ的发行，纯粹的发行CJ是很挑的，不是什么片子都接，自家出品就没这个问题。姜东元的钱足够支撑电影制作但撑不起发行，电影光能拍出来没用，发行是很关键的一环，对票房有直接影响。

    姜东元表示他想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参与制作，投资还缺一点但缺的不多，他意思意思给一点也算是项目投资人，小投资人也是投资人么。韩栖迟就是那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借着韩栖迟的口讲出预算不够，再由韩栖迟牵头，钱进入剧组就合理很多了。

    这个解释韩栖迟一个字都不信，更觉得姜东元有毛病，因为投资没那么复杂，任何制片方，记住是任何，任何制片方都不会排斥投资，有钱干嘛不要？只有大型、超大型预计会赚大钱的项目会限制投资人，那也是为了以后赚钱了不让别人分一杯羹。可《金色梦乡》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即便有姜东元出演女主角定了韩哮周，即便姜东元很看好，但它还是算不上大项目，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呢，限制外界投资人还是演员本人投资干什么？

    更何况！这项目压根不是CJ制作，是CJ控股的制作公司ZIP EMA制作，两家可以说是一家也可以说是两家，根本不是那回事！说是说CJ制作也可以，但实际上是ZIP EMA制作，ZIP EMA和姜东元的关系一向很好，有什么不能投资的？

    韩栖迟沉下脸望着姜东元“你最好给个我能理解的理由，什么投资不好入场的废话就不用说了，编你也编个像样的。提前跟你说，我跟ZIP EMA的朴社长不算太熟但也没有陌生到彼此完全没联络，电话打过去问问就知道为什么他们公司限制你投资，这种理由说出去能笑死人。”

    姜东元沉默数秒，刚想说话卢东石回来了，看两人表情不对，拿起桌上的烟说是要出去抽根烟直接躲了，韩栖迟嗤笑一声，她现在能肯定的说，她被耍了。原因暂时还不知道，但她肯定被耍了。

    咖啡厅的落地窗外阳光正好，光华门作为来首尔必去的旅行地行人众多，姜东元沉默不语，韩栖迟也不催，点燃一支烟依靠着扶手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想着金在恩的那句，老好人死了也白死，暗自叹息，她真不觉得她是什么老好人，这事要不是姜东元，她根本不会签约，可就是因为对方是姜东元她才没防备，这位真的帮她太多。多到她有防备才不是人呢。

    李东旭的短信是在这时传过来的，桌上的手机震动，韩栖迟探身要去拿，姜东元的一句话让她动作停住，惊诧的望着他。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哈？”

    姜东元莞尔一笑，韩栖迟都傻了。

    “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如何。”

    “？？？”

    抿嘴浅笑的姜东元一点都不像是告白的人，连忐忑都没有，轻松自在的像是在说等下我们吃什么“原本确实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只要一起合作就好，我只是犹豫是在开机的时候告白还是在杀青的时候告白。”

    韩栖迟茫然无措的望着他，即堂皇又荒唐，姜东元是不是嗑药了？还是大白天就喝醉了吗？

    “最初我以为你在跟我装傻，欲拒还迎，还想着你很会推拉。”姜东元冲她笑“后来发现你是真傻，一点不掺假的那种。那时候我想，你傻没关系，时间久了你总会知道的。可你跟李东旭在一起了，你甚至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

    姜东元还是笑着，笑的韩栖迟想带他去药检，笑着说“你跟李东旭在一起了，我能怎么做？慢慢让你习惯我然后告白肯定不行，你是傻，情商低到我怀疑你没有那个东西，可你很讲义气，讲责任，讲规矩，讲究承诺就要做到，所以你不可能劈腿也不可能接受在有男朋友的时候对另一个人动心，不对，你是压根不会对人动心。”

    “我得换个方法不是么，以朋友的名义靠近，近到你习惯我再告白这个方法不行，那就换一个。工作，只有工作会让你全身心投入，什么男朋友啊，追求者啊都不重要。我等着你寻求帮助，等着你再欠我一个人情。虽然我觉得你认为自己欠我很多这件事挺好笑的，我们算是合作，哪来的人情呢。”

    姜东元还是笑着，笑的韩栖迟寒毛都竖起来了，他依旧在笑“我以为的喜欢原来是一厢情愿，哪怕我在就知道但真的听你说，你喝醉了的时候，我还是很生气。可我好像没办法跟你生气，你也感觉不到我在生气。那我能如何，只能让你欠的人情再多点，多到你不知道怎么还，你就没办法因为我喜欢你，远离我。”

    一直笑着的姜东元终于换了表情，深呼吸肩膀耸起长出一口气后沉下肩膀，探身抽走韩栖迟手上的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吐出薄雾，睨了她一眼，叹气“韩栖迟，你是真的瞎。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只有你不知道。”

    韩栖迟先看烟再看他，再看烟又再看他，如此三番之后，眼睛盯着他的脸，余光去摸手机，按下李东旭的号码直接拨过去，接的人是张在贤，说李东旭去对戏了。韩栖迟让他跟李东旭说，晚上等他收工后他们见一面，听张在贤说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阳光耀眼，行人穿梭。平常又普通的一天，本不该是这个展开。

    落地窗内韩栖迟重新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浓雾，认真的对姜东元说“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的那天我跟孔侑哥一起喝酒，当时就知道了。”姜东元自嘲道“亏我还计划给你准备一个盛大的告白，当时想着即便你没那么喜欢我，迫于人群的压力搞不好也会先敷衍着答应，只要你答应之后的事情就都好解决呢。”

    韩栖迟皱着脸像是第一次认识姜东元“就算我在那种情况下答应，你不会觉得膈应吗？”

    “这个你可以问李东旭，他也会认同只要你答应，后续什么都好解决，困难的点在于怎么让你答应。”姜东元表示“男人其实都一样，喜欢就去追，追求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我们的区别不过是他找对了时机，而我错过了。”吐烟叹息“还是太自信，这个要怪你。”

    “怪我？”

    “怪你。”姜东元颔首“谁会相信一个时不时就说我真的喜欢你的脸，你今天造型不错，你戴眼镜出乎意料的好看，我那天看到一个戒指超适合你今天的造型，正装虽然也合适但连帽衫更有男友风的味道，你身材比例真好不愧是模特出身...”扬手挥散烟雾，笑看韩栖迟“谁会相信这样的姑娘不喜欢自己呢？”

    韩栖迟感觉天降一口黑锅盖在头顶，话都将不顺溜了“我...我...我那是...”

    “你那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但不止是对我，你对大家都这样。”姜东元帮她说完。

    连连点头的韩栖迟刚想说话，姜东元就把锅又盖回去了“可我不知道啊，我知道的是你不停的表达你对我的喜欢，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你即便没有爱上我，也不会拒绝我，这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韩栖迟惊叫。

    姜东元就笑，倒向椅背手臂撑着扶手托着下巴看着韩栖迟，那眼神韩栖迟说不上来，只觉得被看的很不舒服，让他别看了。姜东元不看了，垂下眼睑抽着烟安静的坐着。

    窗外的阳光是真的好，照在姜东元的身上，眉目低垂的男人帅的像是一幅画，韩栖迟却欣赏不起来，她慌了。

    韩栖迟慌了，慌乱中只想推卸责任，把头顶硕大的渣字黑锅给甩开“我问过你的，我明明问过你的，孔侑哥说你给我送花是追我，我特地问过你，我问的特别清楚，我问你是不是在追我，是不是我没发现，我问过的！”

    画一样的男人静止了，不动也不说话，韩栖迟更慌。

    “你那个时候就可以说，你明明可以说的，但你跟我说是孔侑哥在开玩笑，是你说的你没追我，也是你说的，你说只是那哥在瞎闹，是你那么说我才信的，我从来也没有要追你的意思，从来没有，你也没有表达过你喜欢我，从来没有！你从来没有跟我说你要追我！明明是你......”

    “我喜欢你。”

    “......”

    韩栖迟一口气被憋住，瞪着低眉不看她的姜东元，哑然失语。

    姜东元的声音很轻，语气淡淡的，好像没什么高兴也没什么不高兴，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韩栖迟是个渣的事实。

    “我喜欢你，在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的时候我要怎么说我在追你，你肯定会拒绝不是么。但你不能说我没有表现出来，我只是没有开口，可谁都看得出来不是么。我不喜欢你我干什么要你电话，我需要联络美术导演做什么，你可以选角吗，还是你可以左右剧组的方向，不行的。”

    “我不喜欢你，约你见面干嘛呢，我跟美术导演能有什么好聊的，演员和美术导演几乎没接触，何况我们都没合作过。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给你介绍剧组跟我一起合作呢，剧组要用什么美术导演跟我无关啊，那是导演要考虑的。我就算牵线，牵的也是作家、是配角、是投资人、是广告商，我怎么都没理由给美术导演牵线。”

    “我拿到你的电话第二天就约你出来，你来了，我的理由是合作，可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约你吗，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合作，演员和美术导演能合作什么？可你来了，你来了，你真的以为我们要合作，那我们就合作吧，那时候的你还没拿到最佳美术，《国际市场》也刚上线，项目能不能成功还未可知，你的年纪也小，太年轻，手上最大的项目就是《国际市场》，你的竞争力很有限。”

    韩栖迟心一沉“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为什么不懂你能接下那个项目是因为谁。是，你确实有才华，可圈内谁没有才华呢。你的报价低于市价，这是事实，可我们当初合作的项目不是现在的《金色梦乡》，项目不缺钱，制作人开得起价码请同样有才华还更有经验的美术团队。你确实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拿下的项目签下的合约，可你真的不懂吗，你不懂这个圈子只看能力未必就能签约，谁没有能力？”

    “我以为你懂，你有团队，你在圈子里混，你有人要养，你不是新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不懂？我一直到项目结束了，分成都出来了才知道你不懂，因为你拿着分成给我打钱跟我说，那是牵头人的中介费。多可笑啊，韩栖迟，你不觉得可笑吗，我难道缺你那点钱吗？我以为你想划清界限，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意思在用那种方式拒绝我。可你不是，你就是傻。”

    “你傻的理所当然我就只能配合你，不然我要怎么办呢？难道我要像现在这样跟你把事情摊开吗？你会讨厌我的，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你当然会讨厌我只是因为喜欢你而不是看重你的能力才做那么多事。你对自己，对团队，对金在恩，乃至于今天对我都是保护者的态度，你觉得有些潜规则是可以接受的，而有些会让你厌恶。”

    “我不能做让你厌恶的事情不是么，可你跟李东旭在一起了，那我的配合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以为你们的在一起只是你迫于某种原因把话说出去了收不回来，那你们会出问题的，不是可能是一定，你们一定会出问题而且是很快。我想着可能一个月都不用你们就会分手，我太熟悉你了，你根本不会谈恋爱，你没概念，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做，短暂的相处可以，长时间相处很累的。”

    “你感觉累，你就会跑，我跟李东旭虽然不算熟，可男人么，热情总会消退。你一直往后缩，他也会累，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有自己的问题要处理，都不小了，都不会为了单单的喜欢把自己搞的太疲惫。你累，他也累，你想放弃，他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样的恋爱怎么都会分手的。”

    “可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姜东元起身把烧到尾巴的烟头暗灭在烟灰缸里，视线直直的刺向韩栖迟“我没想到你的责任心强到会为了承诺去坚持，跟没想到李东旭也可以坚持。太自信了，对吧，我太自信，所以一点都不着急。可我的自信也太盲目，盲目的信任你们长不了，却忘记了，凡事都有万一。”

    韩栖迟缩了缩脖子，被他吓到了。

    姜东元用力搓了把脸，手放下，一张温和的笑脸就露出来了，看的韩栖迟更惊悚，可他让韩栖迟放松“我可能运气不好，先是错过了时机，现在就变成了这样。但喜欢你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我喜欢你，你有男朋友了，你没有分手的想法，我也不会做什么。”

    身体往后仰的韩栖迟有些想躲避他的笑脸，犹豫道“那你说这些是想......”

    “放弃之前总要告诉你一声，我喜欢你，暂时还是喜欢，什么时候变成我喜欢过你我也不确定。”姜东元双手交叠下巴抵着手背，笑眯眯的看着韩栖迟“自作多情这种事一次就够了，我累了，懒得再继续了。原本的计划破产，项目继续，投资也不准备投，现在的预算其实够的，只是卢东石当初是知道我还会往里投钱，但我的钱一直没到账，他以为我想反悔，才一直纠缠你。”

    后面的先不提，韩栖迟更关注他所说的‘累了’，她被这么套路过，套路她的人还成了男朋友，深感姜东元的话不可信“我还是毁约吧，如果需要违约金，我可以付。”

    姜东元一愣“你那么讨厌我？就因为刚才我说的话？”

    “不，别误会，那个真没有。”韩栖迟感觉头上的‘渣’字是去不掉了，勉强挣扎“我确实知道最初的项目你牵线有些奇怪，可我真的以为你要的是钱。那笔钱不算多，也不算少，你可以为我牵线就可以为别人牵线，核心团队要是跟资方谈是能谈下项目分成的。这些钱加起来真的不少了，起码比你的片酬高，在我不知道你那么有钱之前，我真的以为你要的是钱。”

    关于牵线这件事圈内是有潜规则的，牵线人拿到的中介费算不上少，只是姜东元觉得少。韩栖迟压根没想过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是真的没有哪根筋，讲道理，正常情况下的业务对接也不可能就想到男女关系啊，大家出来工作不就是图财的么！可姜东元这么说韩栖迟还真没办法否认，她之前真的对姜东元不了解啊，哪知道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富三代，只知道是演员好吗，熟了才知道还有后续的！BUG在于，圈内大概只有不在状态的韩栖迟不知道姜东元是富三代，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姜东元信不信这个理由韩栖迟不知道，她能做的就是坦诚的把想法都告诉对方“你帮我很多，想怎么还都可以，但感情就算了，你那段话真的很奇怪，再往下延伸一点我不是绿茶婊也是骗财骗色，这种渣渣没什么好喜欢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我很...荣幸？”

    韩栖迟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能被你喜欢是很荣幸的事情，非常，我是说非常荣幸。我很抱歉我说了那些让你误会的话，那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改，绝对，我保证！”举手发誓，放下手说重点“但是我们还合作就不必了，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累了是真话还是另一个以退为进，亦或者是我自作多情，可我们最好避免那些事情发生。”

    “哥哥，我是说李东旭，他好像吃你的醋，我以前觉得是他想太多，可现在发现，是我瞎。”韩栖迟一脸认真的说自己是真瞎“我瞎是我的问题，你的喜欢是你的想法，可不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不应该让李东旭承担我们的问题。李东旭在你的故事里是无辜的，在我的故事里也是，我不能用那是工作，你别无理取闹去跟他解释你告白了，我们还是要接触。”

    “工作有很多，美术导演也有很多，你如果着急我给你介绍，你如果觉得没必要，那我会赔付违约金当因为个人原因耽误拍摄的补偿。我离开的理由你说了算，如果你觉得我伤寒到你了，你也可以对外放风是我不守规矩，我都能接受。但我希望我们能和平解决，本来项目还没完全开始，团队更换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想报复的话，请冲着我...”

    “呀！”

    韩栖迟双手合十冲他低头，怂的不行“假如，那真的只是假如而已，哥哥的人品我非常相信，是我人品不好，是我。”

    姜东元盯着韩栖迟看了一会儿，看的韩栖迟讨好的冲他笑，就听他说...

    “你就不能不告诉李东旭我告白了吗？”

    “这个真不能。”

    “避免无意义的争吵不好吗？”

    “就算是争吵，也要坦诚的真吵，秘密才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姜东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得谈？”

    韩栖迟长叹一声低头道歉“对不起。”

    “我要是非要合作呢？”

    “只能打官司了。”

    “残忍的家伙。”

    “非常，非常！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07 23:34:09~2020-02-08 23:5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摩羯兽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