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生命的延续是究极问题, 生命如何延续更是究极问题。因此, 孩子就变成了韩栖迟和李东旭之间的究极问题。

    韩栖迟不明白代孕这件事怎么就戳到了李东旭的敏感神经，一直跟她扯，从早到晚，不管本来他们在聊什么，李东旭都能把孩子扯进来。仿佛世间万物都能扯上孩子, 一切, 任何东西！都可以！

    一大早, 韩栖迟迷糊着醒来摸到边上的人还在，含糊的问了句‘你早上没行程？’李东旭就冒出一句‘我想跟孩子他妈在一起。’韩栖迟秒醒，什么瞌睡都没了。这么奇葩的‘叫醒’服务在接下来的一天中都不断的出现。

    “你早饭想吃什么？”

    “妈妈想吃什么？”

    “...我应该跟你说儿子乖吗？”

    “你当我是虚拟的儿子练个手也没问题啊。”

    “......你的脸呢？”

    “离家出走, 青春期的少年啊~”

    “....行吧, 你厉害。”

    虚拟儿子的韩妈妈早饭什么都不想吃了, 李东旭乐呵呵的去热了牛奶泡麦片，韩妈妈...不是, 韩栖迟到底还是吃了，吃的时候想着家里的麦片没了, 跟李东旭商量下次再买的时候换个口味。李东旭对麦片的口味没要求，对热量有要求，跟韩栖迟说别选果干很多的混合麦片, 那种口感是很好但热量爆炸，运动量就要跟着飞涨。

    话题顺势岔到韩栖迟要去健身，问李东旭要不要一起。李东旭表示他今天有行程，不过.....

    “陪妈妈去健身随时都可以。”

    “.....正常点说话。”

    “不正常吗？”

    “把我的男朋友还给我。”

    “你的男朋友想要跟你创造生命奇迹。”

    “这么清新脱俗的我想做|爱也就你说得出口。”

    “承蒙夸奖。”

    韩栖迟无敌鄙视的望着笑容满面的李东旭, 可因为他笑的太灿烂了，韩栖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白眼以对。

    关于孩子的话题从起床一直聊到出门，在韩栖迟自然的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金在恩让她把车送过来的时候想起来昨晚跟助理的对话，叹气放下手机。李东旭很上道的说送她，张在贤已经在楼下了。韩栖迟叹了口气点头说好，在电梯里就被李东旭调侃，她现在就像个面对青春期女儿不知道要怎么教育的妈妈。韩栖迟不想理他，你才妈妈呢！

    “我个人更愿意被人叫爸爸。”

    “......闭嘴吧。”

    上了车有张在贤在李东旭不闹韩栖迟了，要给女朋友留面子不是~等到了健身会所的楼下，李东旭跟韩栖迟道别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家庭健身一定比一个人健身有趣~’韩栖迟的回应是拍上车门让男朋友消失。男朋友带着笑声消失，女朋友还没到健身会所就接到了尹钟彬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想聊聊。

    韩栖迟以为他要说的是合约的事情，问他在哪，听他说在工作室，说自己去找他。她在路边打了辆车，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运动套装，本来要跟司机说的目的地就从尹钟彬的工作室变成回家，她得换件衣服。刚进家门男朋友和尹钟彬的短信随之而来，男朋友的内容是很无聊的发了一个小宝宝的表情包，提醒她手臂受伤了，要小心，韩栖迟都不想回。尹钟彬则是问她吃饭没有，说他从工作室出来了，在一家醒酒汤的店，要是她也没吃就直接去店里找他就在工作室楼下。

    先看到尹钟彬的短信再看到男朋友短信的韩栖迟两个都懒得回，干脆打电话给尹钟彬开了扩音，边换衣服边问他昨天喝了多少今天一大早就要喝醒酒汤。尹钟彬表示喝了多少还不都怪她，韩栖迟表示跟自己没关系，合约她会继续履行的。尹钟彬说他知道，金在恩说过了，他又不是因为这个才喝酒的。

    套上外套整理头发的韩栖迟随口问他“那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女朋友跟我说，希望我能帮她劝劝你。”

    “什么女朋友，你有女朋友了？”

    “我的女朋友你还认识呢。”

    韩栖迟拨头发的手停住，沉默数秒，迟疑道“金在恩？”还没等那边回应就说“你该不会被金在恩叫来说服我退出你的项目？你脑残吗？恋爱脑也没有你这样的啊，你那边折腾了那么多事，再跟制作人说要换美术，你真当制作人是你妈啊，什么都顺着你！”

    尹钟彬为‘你妈’这个形容囧了一下，讪讪的说“我又不是找不到美术团队。”

    “怎么个意思，你想说你不缺我一个？尹钟彬，你脑子没问题吧？”韩栖迟给气笑了“你说说看你用什么理由跟制作人说你要换美术？合约签了的，干嘛，你要给我违约金吗？你签支票我立刻走人。”

    脑子疑似不太好的尹钟彬心虚道“那是你占便宜的事情，干什么说我违约。”

    韩栖迟直接挂了电话，按着通讯录打给了金在恩，接通就问她“你搞什么？”

    金在恩淡定的很，问她是不是尹钟彬打电话给她了。紧接着非常渣的跟韩栖迟说，尹钟彬极其好忽悠，自己不过是跟尹钟彬哭了一下，尹钟彬就拍着胸脯表示可以搞定她。正在被搞定中的韩栖迟一个字都不信，她更信尹钟彬是个脑子进水的恋爱脑，肯定是金在恩说了什么尹钟彬才会热血上头的。

    但这通电话让韩栖迟确定她跟金在恩没什么好聊的，昨晚说的那一堆也变成了废话，金在恩根本没听进去。再次挂了电话的韩栖迟不想跟青春期少女讲道理扯人生了，第三通电话打到金在妍那，让金在妍给她找个新助理，金在恩无限期停职，什么时候脑子清楚了什么时候再上班，

    作为真正的家长金在妍有心想劝韩栖迟，不要用那么暴力的手段，以她对自家妹妹的了解，这个手段也没什么用，金在恩想不开就真的想不开，她搞不好能做出来直接拒绝李美敬那边的事情。到时候才是鸡飞蛋打，什么都没了，还是先沟通。韩栖迟自认为在沟通上自己没办法了，让金在妍去跟金在恩沟通，她又不是她妈！

    感觉自己遇到两个青春期女儿掐架的金在妍头很痛，韩栖迟头更痛，见了尹钟彬之后都想买头疼药吃，这什么绝世大傻逼！

    尹钟彬是真脑残，一点不掺假的那种，他居然自诩过来人跟韩栖迟说什么奥斯卡是人生巅峰，但凡有点可能哪怕只有一丝一毫都要抓住！别说什么几分之几的胜率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机会韩栖迟也要去争取，退出才是傻呢，选择他放弃奉骏昊更是弱智！

    “你的醒酒汤是灌进脑子里了吗？”韩栖迟很是头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想说自己烂的根本不配和奉骏昊比？”

    眼角抽搐的尹钟彬让她好好说话“你才不配和人家比呢。”

    上午十点多，不早不晚的醒酒汤店里没什么人，他们这桌是唯一的客人，韩栖迟叼着烟让下半身决定上半身的导演清醒一点，不管金在恩跟他说了什么，立场上他都应该站在韩栖迟这边，他们才是要推进同一个项目的人。尹钟彬划拉着汤碗跟韩栖迟抱怨，他当然知道他跟谁是一国的，但金在恩只有一个啊。

    “什么意思？”

    “美术导演有很多，金在恩只有一个的意思。”

    韩栖迟给这么弱智的话逗乐了“你现在跟我装情圣？前几天说什么长期炮|友和女朋友没什么区别的人呢，你变的够快的啊。”

    “别阴阳怪气，干嘛啊。”尹钟彬丢了勺子摸桌上的烟，抽出两根分了韩栖迟一根，点燃烟后说的话差点让韩栖迟怀疑人生“我的意思是，美术导演真的很多，只要我项目还在总能找到合作的团队。但能让我觉得有趣的女人很少，金在恩那么有趣，把我的征服欲都挑起来了，物以稀为贵，懂吗？”

    深刻了解自己跟三观有障碍的人没办法沟通的韩栖迟懂了“你不止是个恋爱脑还是个人渣。”

    “呀。”

    “我说的不对？”

    夹烟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尹钟彬让韩栖迟也别折腾了“我们好聚好散，大家和平解约，反正我这边剧本的事情还要折腾，多出来的时间够我再找个美术团队了。你也没损失，要是真能搭上奉骏昊的战车对你来说是个大饼，我要是你，分分钟就解决了，哪会这么纠缠，搞得好像我在逼你解约一样。”

    韩栖迟笑了，很客套“解约可以，和平解约也可以，但头期款不退，就当你为你的珍惜物品买单。制作人那边你搞定，但凡圈子里出现我解约的名声，我们中央地检见。”爸爸告的你怀疑人生！

    “不是，好好的事情你干嘛生气，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你生气啊。”尹钟彬还不高兴呢“我损失了一个美术团队，还要赔上头期款？想什么美事呢，名声这东西不谈，和平解约就是和平解约，但头期款你肯定要退回来，你又没做事，我们连棚都还没选呢。”

    既然聊公事韩栖迟就不跟他谈什么三观，公事就公办“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没有要解约是你要解约。你要解约的理由不是我违背了合约而是你违背了合约。我没有没做事，不说我来回飞了多少次，又为这个项目耽误了多少时间，定下台湾也是我的建议。只说我的设计稿，项目方案都是通过的。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你那边，我没跟你要违约金就算很厚道了，你还想让我退头期款？我们谁在想美事？”

    尹钟彬抽着烟皱眉审视韩栖迟，他搞不懂“你是真的没有解约的打算？”听到她嗤笑一声，撇了撇嘴“行吧，那我们摊开来说。”在烟灰缸里弹落烟灰，望着韩栖迟“我原以为你是当了...”含糊了一下“我以为你要立个牌坊，不想自己做坏人，所以把金在恩丢出来，跟我玩什么花招，但既然你不是，那我们就直接说好了。”

    “站在朋友的角度你要是想去拼一把奉骏昊的项目，我还是支持的，虽然希望不大，但总要有赌一把的心态，说不定呢，对吧。站在同行的角度，我建议你谨慎，奉骏昊是有自己的专属团队的，他们的项目要冲奥即便不找国际团队加码也不会找你，你资历太浅。站在跟你签约的导演的角度，我会说你也太蠢了，用毁约的名声去赌一个千分之一都没有的概率，脑残啊。”

    韩栖迟探身拿走他面前的打火机，边点烟边伸手示意他继续。尹钟彬就继续了，继续说他原本的想法真的是韩栖迟自愿去死，跟他没什么关系，好聚好散呗，还有个金在恩呢，多开心~他真不是找不到美术团队的人，缺了韩栖迟项目照样能继续。但现在韩栖迟的态度摆明了没那么蠢，那就代表想干蠢事的不是她。

    “那...金在恩搞什么？”

    “她搞了什么？”

    尹钟彬笑了，笑眯眯的说“你不知道？”

    韩栖迟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会坐在这里？”

    “那简单。”

    “干嘛？”

    “叫来问问呗。”

    半个小时后金在恩到了尹钟彬的工作室，三人在尹钟彬的办公室里，韩栖迟叼烟站在窗边背对他们不参与话题，坐在沙发上的两个鸡同鸭讲。尹钟彬跟金在恩摆事实讲道理，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韩栖迟不赌是对的，赢的概率太小了，小到几乎没有，没必要去赌那一局。金在恩说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试一试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一男一女东拉西扯互相都有保留说不到一起去，韩栖迟听的心累，但也没插话，金在恩想隐瞒没道理她要去拆穿，尹钟彬话说的很委婉她也不可能去撂狠话，反正她现在时间多，他们两想耗就耗着呗。

    两人就耗，耗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感觉互相都沟通不了但也知道彼此都有隐瞒，尹钟彬有些不耐烦了，说出口的话就没收住，直接说金在恩没事找事，韩栖迟才是做主的人，韩栖迟自己不想去，金在恩还能硬按着她脑袋让她低头签约？怎么可能。金在恩一下就怒了，骂他懂什么，尹钟彬迅速抓住漏洞，说他不懂，难道她懂？

    金在恩当然懂，自认为很懂，懂的把隐瞒的事情摊开，言辞激烈的说韩栖迟就是胆小，这根本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李美敬都说她能当制作人了，李美敬很看好她巴拉巴拉。一贯容易被套路的金在恩说的尹钟彬都楞了，也让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韩栖迟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白痴。

    韩栖迟心里的嘀咕先不管，尹钟彬是真的有点怀疑世界了，这年头还有金在恩这种救世大好人？为了让别人可以出头心甘情愿当垫脚石？真的假的？更神奇的是，韩栖迟居然不愿意踩着人上位？这两个什么神奇宝贝？拍闺蜜电影吗？还是拍百合片？太奇葩了吧！

    爆发一场倒在沙发上大喘气的金在恩怒视着韩栖迟的背影还是很生气，站在她对面的尹钟彬轻拍手掌发表感慨。

    “虽然我觉得你们争执的理由很奇葩，也挺蠢的，但不得不说，能因为这种事争执，这么深厚的情谊很让人赞叹。男人之间有义气的这年头都少了，女人就更罕见了。”

    手上的烟烧到尾巴，从窗口转身的韩栖迟灭了烟让尹钟彬省省“那是因为你碰到的姑娘都是冲钱来的，你自己都看不上，还想要人家给你展现姊妹情深？”

    举起胳膊做投降姿势的尹钟彬笑道“别针对我啊，我还是无妄之灾呢，我说什么了。”

    金在恩望着韩栖迟想说话，尹钟彬抢先开口“我个人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可以帮你们解决两全其美这件事小事。”

    韩栖迟和金在恩对视一眼，一起看着尹钟彬，尹导演往沙发上一坐，翘腿开启人生导师模式。

    女朋友所在的工作室里一派和谐，男朋友所在的办公室里就没那么和谐了。

    李东旭曾经跟女朋友说有项目邀请他和刘仁那‘再续前缘’，那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他也真的拒绝了，一方面是因为韩栖迟，但另一方面是考量到CP如果固定可能会造成一些阻碍，真正当演员都有这个顾虑。好的项目企划不可能只有一家公司提出，当初能拒绝，现在换另一家公司找上门就没那么轻易能开口拒绝了，对方把TVN的监制拉进来了，当初制作‘鬼神’的监制，有这么个人在，很多话就不好说了。

    制作公司代表、TVN的监制、李东旭和刘仁那的团队，四拨人聚集到TVN碰头，商量两边团队有没有兴趣‘再创辉煌’。制作公司给出的项目企划案是一部大热的网络改编，热度本来就高，再加上‘鬼怪夫妻’合体，导演出过热门作品，作家也不是新人，项目光看基本配置就可以肯定的说，绝对不会亏。

    这年头只要不会亏的项目就是好项目，时局造成海那边的邻居大规模撤资，圈内刚享受一把有金主的感觉，金主就消失，造成本来能适应扣扣索索拍摄的团队现在都为自己心酸的落泪。大环境不好，平时挑挑拣拣的各家自然要放低标准，四方代表，三方都觉得可以做，金胜大其实也是赞成的，唯有李东旭有顾虑，但他不好说。

    刘仁那倒是看出来了，找了个理由跟李东旭单聊，问他是不是担心韩栖迟会想太多。李东旭说不是，韩栖迟不会因为工作的事情限制他什么，韩栖迟比他理智的多，也比他靠谱，比起韩栖迟，他更像是有恋爱脑的那个。刘仁那被他逗笑了，夸了一句好男人后顺势问李东旭，既然不担心韩栖迟那还担心什么。

    李东旭担心的还真不是韩栖迟，但他担心的事情确实跟韩栖迟有关“我在意的是粉丝。”

    刘仁那楞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怕我们的CP粉会攻击韩PD？”

    “不是怕，是已经攻击了。”李东旭叹了口气“网络上的言论你也能看到，反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也不是没有，那些就不说了。但金在妍，就是韩栖迟公司的人，她说有粉丝给韩栖迟寄诅咒的人偶。前台把包裹放在了韩栖迟的办公室，金在妍看到了打电话给韩栖迟要不要给她送过去，韩栖迟说她没买什么东西，问金在妍是什么，金在妍就拆开了，里面是个写了名字贴着她照片的诅咒人偶。”

    一脸惊讶的刘仁那喃喃了一句‘天哪。’李东旭苦笑，他当时接到金在妍的电话不想喊天哪，喊了也没用。金在妍大发脾气，李东旭也只能忍她骂，他都想骂人别说金在妍了，万幸韩栖迟没看到，要是看到了呢？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他又能怎么办？这东西防不住，家里还好，公司是公开信息，不管是寄东西还是上门找麻烦都防不住。

    “然后呢，PD怎么样了？”

    “她没看到，金在妍丢掉了。”

    “那就还好。”

    “一点都不好。”

    李东旭捏着眉心，不想回忆这件事“我们不觉得这有什么，没看到就还好，我们有助理帮忙清理这些东西，网络上的言论我们也可以眼不见为净，我们被训练出来了，现实训练了我们。我们做这行，无可奈何。可韩栖迟有什么错呢，她错在跟我在一起吗？”

    刘仁那安慰他“不会都是那样的，很少有人会那么做，很少的。”

    “是啊，很少，到现在也就那一个，可我们也没公开多久，一个月都没有就冒出了那一个，以后呢，以后会有多少个。”李东旭摇摇头“我不能拿这件事去赌，我也不是说那个人就一定是我们的CP粉，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亦或者有什么精神病，但我不能再加大他发病的概率。”

    女演员碰到这种事比男演员多的多的多，糟糕的现实就是女性对女星的恶意更大，也因此刘仁那更能理解背后的隐忧，可她觉得李东旭的做法不对“你如果胆怯了，让他们知道你怕了，他们反倒会更嚣张。”

    李东旭也懂，可是“我可以正面攻击，可以用公众人物的号召力去把人抓出来，但舆论的攻击还是会波及韩栖迟，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我甚至不想让她知道，喜欢我的人里有那么恶心的存在。”

    “那你也顶多是治标不治本，虽说这种事也没办法治本，可你难道打算以后都不拍恋爱题材的剧本了？哪怕你真的不拍纯爱片，拍其他题材也免不了会有女演员搭档，只要你还是男主就不可能完全不跟女演员搭档。”刘仁那怕他误会，解释了一句“我不是单指我们的合作，是指全部的人，市场环境就这样，不管什么题材总需要一些恋情当缓和的，哪怕再阴暗的题材，或者纯男人的片子也会有女演员的。”

    这些李东旭当然也知道，可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一件事刚出来热度还在大家会很激动，等时间长了热度过去了，搞不好那些人觉得我不值得他们喜欢了，自然也就消失了。虽然有点祸水东引的感觉，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去处理。”

    刘仁那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我觉得，你应该换个角度去想，或许韩PD没有你想的那么...我是说，她不是软弱到会被一个诅咒人偶吓到的人。”

    李东旭一愣，抬眼望过去。

    刘仁那摸了摸鼻尖“我没有说你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你是出于保护她的心情么，但，PD或许，只是或许，PD或许并不需要，也不是不需要，就是...我也说不好，算了，当我没说好了。”

    这边给意见的人说的磕磕绊绊的，另一边号称自己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的人说的倒是很顺畅。

    韩娱圈的导演一向头铁，尹钟彬的头也很铁，铁到觉得什么利益纠缠都是小事，什么你上位还是我上位也是小事，大家因为利益谈不拢就更是小事了，完全可以两全其美的解决。

    “我们总结一下”尹钟彬左手指着站在窗边的韩栖迟“你想让她肆意飞翔别被你绑住脚，对吧？”等她点头后，抬起右手指着坐在身边的金在恩“你觉得没她不行，是不是？”

    金在恩一句话怼过去“谁没她不行啊！”

    尹钟彬两手往下一落“那你们自己吵吧。”

    金在恩咬唇不甘心的说“你说。”

    尹钟彬挑眉继续“方法很简单”下巴冲韩栖迟一抬“你弄个子公司好了，不是现在，是将来。将来她”指着金在恩对韩栖迟说“她发达了，如果你们还想在一起永不分离，又不想耽误对方的发展，那就弄个子公司，该发展发展，该壮大壮大，谁都不耽误，谁都是社长，双方可以独立存在也可以彼此依存。”

    韩栖迟刚想点头，金在恩就反对“说到底你跟她一样，你想让我自己去找李美敬。”

    “那不是当然的么。”尹钟彬冲韩栖迟压了压手让她别说话，他来说“这件事我完全站在韩栖迟这边，不是因为什么关系，我跟你关系才更好，纯粹站在利益角度，你去找李女士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韩栖迟完全没必要介入这件事。你也别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她现在就像是在投资，不用钱用人情投资你，你如果真的想回报她，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想彼此都能成为对对方有用的人，那你首先要有价值才行。”

    “韩栖迟考虑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想想剧组里的副导演就知道了，我们刚入行都是从打杂的开始干，爬到副导演就相当于爱豆的出道预备役，我跟我的老师关系也很好，可我也不会完全就在老师手底下待一辈子。我能成功对老师来说也是好事，你能成功对韩栖迟来说当然也是。”

    “即便你失败了，你没成功，有那么一个可以看看世界有多大的机会，那就是经验，这份经验会跟着你。当你退回到韩栖迟身边，这份经验能帮助的也不止是你而是韩栖迟。我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更不懂你有什么好反对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唯一能给出合理猜测的就是你害怕，万一你成功了你就离开韩栖迟了，那就不离开好了，你带着你的人脉你的资源回到韩栖迟身边，不是更皆大欢喜吗。”

    韩栖迟简直不能更赞同这番话，可金在恩就是不接受，她都烦了，想说话又被手机铃声打断，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看到名字有些意外，她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韩栖迟指着金在恩对尹钟彬说“你撬开她的脑子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水。”说着话拿着手机往外走。

    这边的办公室从三人变成两人，那边两人单独聊天的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个扩音的手机。男演员和女演员探讨的结果就是，女演员说她可以打电话给韩栖迟直接问，李东旭只要在边上听着就好，只要韩栖迟有一点反对，那她就公司拒绝这个项目，这样两个主演不配合总比李东旭单独得罪人要好。李东旭不太愿意，但刘仁那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

    打出去的电话很快被接通，不管李东旭想说什么都只能闭嘴听刘仁那说。刘仁那没跟韩栖迟说什么她和李东旭已经在TVN谈项目，而是跟韩栖迟说，她这边接到了和李东旭共同出演的提案，她看过项目企划，企划很好，但李东旭那边好像不太愿意，问韩栖迟能不能帮个忙。

    “我帮忙？你是让我劝他接受提案的意思？”韩栖迟疑道“他拒绝的话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吧，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不太聊的。”

    刘仁那扫了李东旭一眼，笑着对韩栖迟说“我这边得到一个不太确定真假的消息，东旭哥拒绝项目的原因好像不是项目本身有问题，而是担心你会因为我和他共同出演被一些极端的粉丝攻击。”

    不是很懂她在说什么的韩栖迟问“什么叫被极端的粉丝攻击？上网发帖子骂我？”

    “差不多，有些是网上的恶评，有些是更过分的，在你家门口堵你，或者给你寄什么刀片、诅咒人偶之类的。”刘仁那拿着手机避开要阻拦她的李东旭，让他先听着“会有人身攻击的行为，有些粉丝不太理智，你应该听说过吧。”

    韩栖迟模模糊糊的“类似东方神起的队长被人投毒的那种吗？”

    “对，类似那种。”

    “这么可怕？”

    李东旭表情僵硬，刘仁那也愣住了，转而两人都笑了，刘仁那还捂住了嘴，怕自己笑出声。

    “我可以揍他吗？”

    “......”

    韩栖迟没听到回应，以为不可以，郁闷了“我不能反击吗？只能躺平任打？那也太惨了吧，我又不是爱豆，不对，我又不是艺人，有人故意伤害我还不能反击？”

    刘仁那咳嗽一声压下笑意“可以可以，你当然可以反击，但很多不是当面攻击你，比如给你寄血书或者诅咒之类的东西，你会害怕吗？”

    “那有什么可怕的，害怕的不应该是寄东西的人吗，给我寄这个也算犯法吧，告他啊！”韩栖迟对这个不是很懂“还是说我不能告？你们当艺人都那么惨的吗？李东旭就是个小可怜啊。”

    小可怜捂着脸没脸见人，刘仁那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真的不害怕吗，有些会给你寄不知道什么液体搞不好是硫酸也不一定。”

    “硫酸算得上故意伤害了吧，赔偿金应该会高点？”韩栖迟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以后拆快递小心点就好了，顶多是恶心，不过诅咒人偶长什么样？你看过‘鬼娃’吗？他们不出周边，我自己一个人做又有点麻烦，他们的人偶是走那个路线的吗？那我能多个收藏哎~”

    美术导演很认真的考虑“寄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对吧？他们会寄什么黑狗血之类的吗？我好像听谁说有人寄经血也是奇葩，不过可以拿过来废物利用，碰到灵异题材的我这边量大还能赚一笔。硫酸买起来也不容易，管制物品，要用到还要临时去买，有人寄过来也不错。”韩栖迟灵光一闪“你们是不是经常收到这种东西？平常怎么处理的？丢掉？那要不要给我好了。”

    刘仁那很傻眼，李东旭很无奈，两位演员大大低估了美术导演的凶残。

    凶残的美术导演听到那边又没动静了，想着白拿人家东西是不是不好，可那些东西要怎么算钱？犹豫道。

    “要不，我按市价的一半回收？经血外面有得卖吗？”

    “你要经血干嘛？”

    “DNA找人，一找一个准！为了面子，对方和解金一定给很多！”

    韩栖迟一愣，这声音不对啊“李东旭？”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刘仁那，小姐姐拍桌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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