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首尔落下初雪时韩栖迟的肚子就没以前那么平坦了，不过冬天的衣服很容易遮挡, 算是好事。台北倒是没有雪, 这里是亚热带又是个岛, 首尔那边都要零下了，这边零上十五度就算是比较冷的冬天了。

    算是在过‘温暖’的冬天的还是遮挡了一下小腹, 韩栖迟不希望自己被当成孕妇，虽然她确实怀孕了。但工作场合里凸显这点并不合适, 大家对孕妇的概念都是需要被照顾，但她是管辖团队的人，身上的性别感不能那么强, 尤其是这行男人比女人多，更要注意这点。

    摄影棚的搭建进入尾期, 美术组的第一期工程就算是可以验收，整个过程有多辛苦韩栖迟懒得说, 比起工作她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特别冷吃更觉得神奇。韩栖迟也说不清具体是哪一天她就没了不想吃东西的毛病，只是在偶然的一天金在妍眼睁睁看她吃掉一个八寸的巧克力蛋糕表示惊叹时，韩栖迟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吃的太多了。八寸的蛋糕还是巧克力的，热量爆炸！

    与此同时韩栖迟发现怀孕的好处了, 完全不用顾虑身材问题，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她可是孕妇！一想到这个心情简直好到爆！

    听到棚内准备的差不多的消息飞过来的尹钟彬见到的就是心情超级好的韩栖迟，他对韩栖迟的工作能力一直没担心过，要是担心也不会干出劝她打掉孩子的骚操作。三观虽然有些扭曲但心性还是很正常的男导演更担心女导演身体会不会太勉强, 毕竟怀孕了啊。万幸韩栖迟脸色很好心情也很好，那就没问题了。

    看过棚又开了个碰头会，尹钟彬确定韩栖迟的工作能力没问题身体也没问题，还跟她道了歉，不是正式的那种道歉是在酒桌上，笑着说当初小看了韩栖迟是他眼瞎的那种开玩笑的方式。从首尔来的一帮人跟韩栖迟的团队聚餐，韩栖迟这个孕妇也不能免俗，即便包间被二手烟包围了，这算是工作餐跑不掉，用孕妇的身份当理由就成笑话了。

    酒桌上尹钟彬的‘道歉’真的变成了嘻嘻哈哈的笑话，两人一杯茶一杯酒碰杯之后那些都算不上是矛盾的过往都变成笑谈。酒过三巡，时间差不多了，尹钟彬一行人就得回首尔，韩栖迟跟他们一道回去。台北这边有棚，首尔那边也有。不过首尔的棚没这边的复杂，那边是拍一些过渡场景的棚，主要是出于资金的考虑。

    两国币值的汇率让台北影棚的租金相对要低一些，这是剧组选择在这边搭主拍摄地的原因之一，但跨过拍摄整个制作团队衣食住行每天消耗的都是一大笔钱，回首尔至少能覆盖掉一部分，到首尔了就没人住酒店了，收工了各自回家啊。也因此，台北这边的弄的差不多韩栖迟就需要去盯一下首尔的棚。

    顺便去查一下孩子到底能不能生这个重大的问题。

    当初那位慈眉善目的老阿姨医生跟韩栖迟说，她怀孕的时间太短了，需要十五周才能查血清。韩栖迟已经超过十五周了只是一直没时间去查，理论上在台北的医院也能查只是韩栖迟想着一事不烦二主，老阿姨明显更给力，在韩国能成为教授医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就想着回首尔查好了。

    上了飞机韩栖迟跟尹钟彬是邻座，飞机上就不聊不工作了，尹钟彬问她身体怎么样，给她说了以前他姐怀孕的时候特别辛苦，吃不下睡不好，吐的太夸张的时候还去医院打点滴，弄的他都想跟她姐说别生算了。韩栖迟倒是没想到他不止劝自己打胎还想劝亲姐打胎，真心奇葩，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对。

    尹钟彬还以为她要吐，伸手就想按呼叫被韩栖迟拦下，跟他说自己不是想吐，她一直也没有想吐过，刚才那个脸是因为“你劝我打胎我还能理解，劝你姐姐打胎你不怕挨揍吗？”

    “我又没有真的说出来，我只是想想而已，我傻吗。”尹钟彬还是按了呼叫，对韩栖迟说“我帮你要杯温水，还是你想喝果汁之类的？”

    韩栖迟说温水就行，笑看尹钟彬“现在又觉得我是个孕妇了？”

    “我都道过谦了你还闹。”尹钟彬冲不远处的空姐招手，等人过来给韩栖迟要了杯温水，在空姐去倒水的时候对韩栖迟说此一时彼一时，他劝她打胎也是出于工作，没坏心的，现在也是一样。大家是同僚，照顾一下孕妇也是应该的，依旧没坏心，别想太多。

    也不知道韩栖迟戳到尹钟彬的哪根神经，他很认真的跟韩栖迟说，所谓平权，只要女人还可以生孩子就平不了。这是生理结构造成的壁垒，女性在职场的弱势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女性花费在怀孕生子上的时间太长了，少则一年多了都没上限。男人就不用，女人回归家庭是应该的，男人压根没这个选项，这才是女权发展不起来的根本原因，因为只有女性可以怀孕生子。

    韩栖迟不知道他跟自己扯这个干什么，捧着水杯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尹钟彬从男女平权就因为孩子扯到，生育从本质上就是耽误时间，不止耽误女人的时间还耽误男人的时间。养育一个孩子成材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如果投资在自己身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自身更有利，但花费在孩子身上就是拼运气，有些小朋友是能成材但还有些作奸犯科呢，这就是赌博。

    “你是丁克吗？”

    “不是啊。”

    “那你说什么。”

    “这不是闲聊么。”

    尹钟彬看了眼她的肚子“你是我碰到第一个怀孕中还工作的女导演，连女作家怀孕都不工作的，就有点好奇啊。”

    抿了口水的韩栖迟表示自己不是怀孕中选择了工作而是工作中意外怀孕了不能耽误工作，尹钟彬问她两者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如果我在签约前就怀孕了也不会工作。”韩栖迟放在水杯“我不是工作狂的类型，更不会特意把自己弄的那么辛苦，你想太多。”

    颔首表示懂了的尹钟彬问她“那也就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打掉孩子？”

    韩栖迟有些不明白“突然问这个干吗？”

    尹钟彬再次说起他姐姐，问韩栖迟还记不记得他们上次来台湾的时候，她疑似是被求婚还是什么的，他跟她说，他姐就因为结婚嫁人很后悔的事情。韩栖迟记不清了，伸手示意他继续说。继续的尹钟彬说他当初跟韩栖迟说，他想以他姐的经历为蓝本拍个电影，那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有那个打算。

    韩栖迟了然“你觉得我和你姐在同样的事情上选择相反，所以想在我身上找点灵感？”

    尹钟彬微微摇头“有些类似但不是我，那不是我擅长的题材，至少五年内我也不可能去拍这种题材，但我确实想把我姐和跟我姐有类似经历的女性们拍摄出来，那应该会引发很多人的共鸣，票房这两年女性观众很出彩，所以想着把这样的题材推上大荧幕应该是可以操作的。”

    “我的工作室不是私人工作室，我是有培养新人导演的想法的。前段时间有个新人给我推荐了一本，很有争议的一本书，内容就是类似我姐那样的女性关于婚姻、家庭、孩子的一些思考。我觉得那本书有点意思，但那本书也让我确定了，我拍不了那样的题材，书里的内容有一部分是我不赞同的。你懂得，我们自己不赞同的东西我们是没办法创作的，但推荐给我那本书的新人可以试试看。”

    “题材就是家长里短的一些事情，场景都很日常，投资应该没多少，很适合给新人练手。就算是亏也亏不到哪里去，拉投资也简单点，数额不大么。我是想说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合作，但我不太确定你会不会有兴趣，所以问问看，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就再聊。”

    这圈子绕的够大的，韩栖迟思索道“你说的合作是指跟现在一样拿钱办事的合作，还是想用分成冲抵签约金？”按照他的说法更靠近后者，还有“你既然不认同的内容，为什么还想找人制作？”前后矛盾啊。

    “我不是不认同，我是不太能理解其中一部分的内容，性别障碍，那本书完全是站在女性角度写出来的，我看了有点觉得夸大其词，看过的男人多半都那么想，但有一小部分和全部女人都认为书中完全是纪实类，一点都没夸大。”尹钟彬有些无奈“也是因为评价有点两级，才会让我有顾虑。”

    至于合作的方式“新人导演，没什么关注度，之前一直都是副导演跟着别人混，自己连一部真正的长篇作品都没有。谈价钱肯定谈不了，这样的导演投资方不会出太多钱。我知道跟你聊分成冲抵有些没必要，你又不是没项目需要赌一把的人，不过是想试试看，小成本的片子你去做就当是玩了，带孩子寓教于乐啊。往好的方面想，要是作品真的爆了，那不是运气很好么。”

    韩栖迟怀疑他是资金不足想忽悠自己给他做白工，但以尹钟彬的做事风格应该不会玩那么弱智的事情，干脆问他名叫什么，想着先看。电影这玩意儿剧本是重中之重，虽然她不是点金圣手能挑出一定会爆的本子，但本子好不好还是有基本的判断力的。

    “《82年生的金智英》看过吗？”

    “82年生的金智英？”

    “对，名就叫这个。”

    “这名字够特别的。”

    “内容更特别。”

    内容特别的《82年生的金智英》讲的是一位生于82年的金智英小姐，平凡、普通、一点都不特别，连基本的戏剧冲突都很少的人生。一句话就能概括全部的不是故意缩减而是真的用这一句话就能概括，剧本很薄，薄的韩栖迟都问跟她说不用看直接看剧本就行的尹钟彬，他是不是只给了大纲。

    飞机落地的功夫韩栖迟已经看完了剧本，尹钟彬表示不是剧本很薄，是那个新人写这个本子的时候不全是参照，她认为的核心不在于金智英是谁，而是有成千上万的金智英在过一样的人生。那些金智英们延伸出来的故事不止在里，还可以放在剧本研讨会上解决。

    两人在机场分别时，尹钟彬跟韩栖迟要是想看的话最好先摒弃自身的性别因素，也不要用她的做事风格去看待作品，心态先摆正了再看。韩栖迟觉得他的说法怪怪的，但也没说什么，只说她会去看的，随后互相道别分开。

    别人家的父母可能对孩子的期待韩栖迟不知道，可能是聪明、可能是勇敢也可能是善良等等，她没有那些，她对孩子，至少目前为止对孩子唯一的期待就是希望他健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只要健康就好了。可只是健康那么平凡的期待也会让韩栖迟心怀忐忑，忐忑到不敢跟李东旭说她来做检查。

    真的，在此之前韩栖迟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心愿那么小，小到只要这个孩子四肢俱全，眼耳口鼻都在，能健健康康的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需要。笨一点，不勇敢，很淘气或者有些什么坏毛病都没关系，只要健康就好，真的只要健康就好。她的心愿就那么小，小到从来也不玩求神拜佛那一套的韩栖迟，去医院前特地跑去教堂跟上帝商量，既然祂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宗教老大，那能不能保佑一下教区的人民，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受洗的。

    等待检查结果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韩栖迟就是觉得很长，长的她一边安慰自己肯定没问题，她不会那么倒霉，一边又忍不住想万一就是那么倒霉，那她真的要打掉他吗？想着就算有些缺憾也不影响生下来啊，又想着这倒是让她过得去了，可对小朋友的伤害太大了。想东想西想一堆，想的医生笑眯眯的跟她说要是没有意外的情况就不用担心了，都只关注什么是意外情况。

    意外情况就是目前能做的检查没办法百分之百的担保孩子一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疾病，但目前能做的检查已经可以筛查绝大部分问题，至少在这个范围内孩子是健康的。韩栖迟追问老阿姨，范围是多大，医生放下检查单笑呵呵的安慰她，别担心，没事的，就算有事也要相信现代医学，别被自己的担忧影响了情绪。

    韩栖迟还真没办法不被担忧影响，但检查结果都拿到了，教堂也去过了，跟上帝也聊过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做的。倒是医生在送她出去时提醒她，她还有件事没错，没告诉孩子爸爸她来检查了。

    孩子爸爸接到韩栖迟的电话时惊慌大于惊喜，韩栖迟的语气太奇怪，说的又是跟宝宝的健康有关的事情，让李东旭差点以为孩子怎么了，幸好韩栖迟跟他说没事，李东旭大松一口气问她在哪，是不是还在医院让韩栖迟别离开，他去接她。韩栖迟已经出了医院了，问他在哪？

    “韩栖迟？”

    “嗯。”

    “叫过来一起啊。”

    李东旭扫了眼居酒屋的环境，刚想跟孔侑说算了，孔侑就凑到他面前跟韩栖迟说他们在喝酒呢，韩栖迟问李东旭地址。本想说算了的男朋友只能在朋友和女朋友之间做一个地址的传声筒，挂了电话让孔侑看看周围烟雾缭绕的样子，这里适合孕妇么？

    居酒屋的环境当然是不适合孕妇，所以当孕妇抵达时，两位喝酒的男人坐在了隔壁很适合孕妇的咖啡馆。下车的韩栖迟在找到地方时被从咖啡馆里迎出来的李东旭给逗笑了，问他，难道他跟孔侑是约在咖啡馆喝酒的么。当然不可能在咖啡馆喝酒的男朋友笑而不语，女朋友了然，以一句饿了把男朋友和孔侑拉近附近的一家烤肉店，酒水再次上桌，她喝饮料。

    孔侑的出现给韩栖迟带去了一个别人不会跟她说的消息，韩PD在小圈子里出名了，以铁血真汉子的方式，怀孕居然不休息，为了工作婚宴都不办，敬业到不能再敬业。不少女PD、作家、制作人等同行对她报以敬佩，而男人们则是一边吐槽现在的女人都不像女人，一边又说韩栖迟是真凶残。

    很意外听到这个小道消息的韩栖迟望着烤肉的李东旭问他知不知道，李东旭说他刚听孔侑说过了，还告诉女朋友，刚才孔侑说的是，他在圈子里出名了。因为女朋友是铁血真汉子，大家很好奇他的家庭地位。韩栖迟大笑，孔侑也跟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唯有没什么地位的李东旭板着脸烤肉，可没一会儿也跟着笑出来。

    桌上的话题以铁血真汉子为开端，孔侑很好奇韩栖迟怎么会怀孕了还坚持工作，已经回答过类似问题的韩栖迟说不是她怀孕后坚持工作，而是合约签了她没理由因为怀孕不工作。

    韩栖迟咬着鲜榨橙汁的吸管突然想起‘82年生的金智英’剧本，望着两个男人问“你们是默认我怀孕了就一定会休息？我签约了啊，那是工作。”

    李东旭和孔侑对视一眼，孔侑举杯喝酒，李东旭边剪着烤肉边说“我们没有说你这么做不对，是......”

    “不是，别误会，我没有想争执什么，就是好奇，讨论一下的那种好奇。”韩栖迟屈指敲敲孔侑面前的桌面让他别装了“真的就是好奇，好奇问问，为什么会有这个默认，难道不是先考虑工作和合约吗？”

    孔侑放下酒杯，有些尴尬“没有说不考虑工作、合约，但你不是怀孕了么，怀孕了总是要照顾好自己。”

    韩栖迟放下橙汁，跟他说“我真没有要争执什么，只是好奇，我保证，随便你说什么。你是哥哥啊，我还能怎么样。”

    这张桌子上最大的‘哥哥’孔侑干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感觉话题聊不下去的韩栖迟放弃孔侑，转向男朋友“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吧？”

    了解她的李东旭翻着烤肉说知道，但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想讨论这个？”

    韩栖迟就说她拿到了一个剧本，大概讲了内容，再问他们“男人对女人怀孕这件事是觉得不管自己的事呢，还是觉得女人自己可以搞定？”指着李东旭对孔侑说“这家伙是秉持着大家都一样，怀孕很特别但又没那么特别的想法，他好像认为孕妇是珍惜动物需要保护，每天只要在家玩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当然也可能是认为我需要保护，反正是一个意思。”放下手问孔侑“你呢？你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孔侑还没说话，李东旭先叫屈“难道想保护你不好吗？”

    韩栖迟斜了他一眼让他别闹，望着孔侑等他说。孔侑比起男朋友的立场就中立多了，聊剧本么，又不是聊孕妇，那就什么都能说。

    “我的话大概也会跟他一样想伴侣休息，怀孕到底和平常不一样，特殊时期还是先照顾身体吧。”孔侑笑看帮李东旭说话“这其实也代表我很在乎对方，要不然她坚持自己没事，我也不用麻烦啊。在乎她，担心她，才会明知道可能双方会有争执，但还是希望她能考虑一下先照顾好自己。不是说工作不重要，也不是说合约都签了要违约什么的，只是在工作和她之间肯定选她啊。”

    在工作和自己之间选了工作的韩栖迟左右看看立场一致的两个男人“难道你们都不相信即便我们怀孕了，我们还是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我是说，我的身体我最清楚，我扛不住也不会硬撑，更不会冒着孩子会出危险的想法硬撑。我觉得我可以工作只是因为我真的额可以工作，那不是勉强。”

    李东旭把烤好的肉片夹到公盘，让他们吃“我没有说你不能照顾好自己，你当然可以照顾好你自己，但不是非得那么做对吧？”

    孔侑夹了块烤肉包菜“不谈你，只谈你说的剧本里的女主角在怀孕之后还想工作的想法，作为她的老公会有些挫败吧，会想是不是我没有做到最好，我赚的钱不够多，所以你还会想要工作。平凡的上班族可能会这么想？说起来不应该是大家都不想工作才对嘛。”

    只是简述剧本没说细节的韩栖迟被这个说法弄的很迷惑“不聊梦想也不聊合约，哪怕是平凡的上班族都不想工作只想玩，但女主角纯粹是有自己的事业追求也不行吗？不是因为丈夫也不是因为金钱，可能金钱和上升通道有一些关系，但本质上还是自己，自己想工作，为什么会变成因为丈夫赚的不够多才要上班？就不能自己想工作？”

    给女朋友包肉送到嘴边看着她吃下再抽纸巾擦手的李东旭加入剧本讨论“男人是会这样的，认为家庭是自己的责任，起码好男人都这样，妻子是自己的责任所以在妻子怀孕时感觉自己没办法给她她想要的，就会觉得自己不好。”隐晦的夹带私货“不管是事业追求还是人生目标，丈夫总会想帮着妻子实现。可连怀孕时休息都做不到，别的就更不可能做到了，自然会感觉挫败。”

    脸颊鼓鼓的嚼着包肉的韩栖迟挡着嘴含糊的说“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各有责任对家庭的责任是共同的，按照你们的说法，女主角不就变成附属品了么，变成男主角的附属品，她不是他的责任啊。”

    孔侑就笑了“你干嘛说的那么极端，责任不代表是附属品啊。”

    “她一直很极端。”李东旭给女朋友拆台，对孔侑说“你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吧，我有时会觉得我们的角色反了，我比较像女朋友。”

    差点喷了酒的孔侑大笑，看韩栖迟无语的表情笑的更开心了，同她说“你这种属于特例，你不能因为自己是特殊的就觉得大家都是特殊的。剧本设定的女主角不是平凡又普通的女孩子么，普通女孩子对家庭、婚姻的向往你没有，你不能认为她就很奇怪。”

    喝着橙汁把肉咽下去的韩栖迟说“我不是特别的那个这个要讲清楚，我真没有那么特别。不说什么大家都这样，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女生跟我一样，不是对家庭和婚姻没有向往，而是在我过的很好的时候，我不需要另一个人出现。以前的人有出嫁从夫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没有财产，嫁给别人了财产就是别人的。可现在不同，钱财只要能独立，其他的都好搞定。很多姑娘的想法都跟我一样，我能搞定一切干嘛还需要别人。”

    孔侑诧异的看她“那你为什么要谈恋爱？”

    “因为是他啊。”韩栖迟很是理所当然的说出让男朋友笑逐颜开的话“因为是李东旭，他那么好，我干嘛不赌一把。”

    莫名被塞了口狗粮的孔侑牙酸的问她“什么是赌一把？”

    “就是把我对未来的所有期许都加上他，赌搞不好这个人会毁了我美好生活的可能性，也赌这个人会让我的生活更美好的可能性。”韩栖迟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也是鼓起勇气才愿意赌一把，因为我们哥哥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的李东旭笑的眼睛都没了，孔侑砸吧着嘴不想聊了，这两人恩爱秀的他想回家。

    韩栖迟完全无意识自己秀了把恩爱，随手摸了摸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男朋友让他淡定点，她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所以说，男人会默认女人是附属品？”

    “不是~”李东旭拉过她的手笑的说话的声音都发腻“是因为爱你，所以想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你，那怎么会是附属品~”

    孔侑‘啧’了一声“差不多一点，干嘛呢！”

    韩栖迟被突然黏糊起来的男朋友弄的有些楞，什么附属品之类的也抛之脑后，笑呵呵的调侃孔侑可以找女朋友了，孔侑懒得理他，觉得这饭没法吃了，跟李东旭碰了一杯就说要走。李东旭连礼貌性的挽留都没有，摆手让他赶紧走，把孔侑给气笑了，故意冲韩栖迟说，李东旭瞒着一个大秘密不告诉她，给兄弟挖坑之后迅速消失，独留下李东旭望着他关上的门和眯着眼睛打量他的女朋友怀疑人生，说好的兄弟呢？

    说好的兄弟已经走了，被推进坑里的男朋友试图用他那双迷人的大眼睛跟韩栖迟扮无辜，女朋友表示她进入审美疲劳期，这招无效，让他坦白从宽。

    李东旭脸色一正“审美疲劳？你觉得我不帅了？”

    “别来这套，直接说。”韩栖迟不接茬“孔侑哥都开了头了，你就坦白吧。”

    李东旭试图装傻，韩栖迟也不催他，就望着他笑，不说话，光笑，笑的李东旭的笑容逐渐消失，半响后放弃挣扎。

    在坦白之前李东旭先跟韩栖迟说“你之前因为成熙叫我去台北的时候，说事情之前说先打补丁，我现在也先给你打个补丁，不要误会我的话，也不要为此生气。”伸手贴着她的肚子“保重身体。”

    韩栖迟一把拍开他的爪子“你先说。”

    李东旭就说了，说的很是委婉，为此用了一堆形容词，剔除掉那些繁杂又无意义的话之后，所谓的大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李东旭想往幕后转，不是奔着美术导演去，而是想往制作人的方向走。至于是影视的制作人还是综艺类的制作人要碰运气，这东西不是想成就能成的。今天他约孔侑吃饭就是聊这个，其实之前就在准备了，拜托了不少人，孔侑是其中之一，拜托的都是如果有项目可以考虑一下他。

    韩栖迟边听着他的秘密边把一盘肉吃了，示意男朋友别光顾着说话，边烤肉边说，等他说完了，有些没明白“这个为什么是秘密？你的职业规划我干嘛生气？”

    “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事情还没成功，我不太想让你知道，我想成为你心目中无所不能的人，但貌似做不到。”李东旭故意大叹一声，得到韩栖迟的鄙视，笑道“至于你会生气的原因，是我跟很多人说，我做制作人的话会带着你入场。做幕后你是前辈，你名气也比我大，我算是借着你的名声在做事。”笑问她“生气吗？”

    这要是换别人这么干韩栖迟肯定生气，可做这件事的人是李东旭的话，她先想到的是“你是因为我怀孕了还继续工作这件事，没办法说服我不工作，就想着把我骗到什么项目里，架空我吗？”

    “架空你也太夸张了，我们韩PD是那么容易被架空的么。”李东旭的求生欲可强了“我想的是，如果我是制作人，你是美术导演，我们在一个项目里可以完美的配合啊~”

    韩栖迟一个字都不信“你只是因为做导演比较复杂，相对来说做制作人，尤其是自己带着人脉资源和资金入场的制作人更容易上手才选择当制作人的吧。”剧组最大就是这两个位置了，能‘架空’美术导演的也就这两个位置。

    李东旭不认“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做导演的天赋的。”

    “李演员，别想太多，当导演和当演员不是一回事。”韩栖迟让他省省，至于制作人“你做法错了，美术导演不能让你接到项目，我又不是圈子里最顶尖的那个，你要是想要别人看重你的人脉，演员的身份反倒能帮助你。比如你愿意降价甚至不要钱出演什么作品，然后兼一个制作人之类的，这样很多剧组会欢迎你。”

    男朋友有些楞“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想做天空的男人么。”韩栖迟表示她早习惯了，给与专业建议“你可以试着先在电视剧那边试试，不要轻易尝试电影，短视频那种也别干。找自己熟悉，最熟悉的地方当切入点，注意合约和法律纠纷，一步一步来呗，搞不好我们什么时候真的能合作也不一定。到时候我就真的要听你的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李东旭很喜欢她最后一句，但前一句就不是很喜欢了“听起来想跟你合作还不容易了？”

    韩栖迟头一昂“你给不起我的出场价。”

    李东旭喷笑，韩栖迟也笑了，笑着跟他说，他们与其讨论未来什么时候能合作，不如先把明天要合作的事情给搞定了。李东旭不解的问她明天要合作什么，难道韩栖迟明天就能让他变成制作人？

    明天让李东旭变成制作人是不可能的，就像李东旭在短期内是真的给不起韩栖迟的出场价一样，但他们还是有可以合作并且要一起出场的地方的，很重要的合作项目。

    “什么项目？”

    “登记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在分手的边缘游走这个点，是根据注孤身的设定来的，韩栖迟压根不想谈恋爱，如果不是李东旭一切根本不会发生，韩栖迟就是那个注孤身，这种命定的设定，你们居然说不甜！必须甜！

    宝宝不管，宝宝就是甜，宝宝没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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