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玄不可思议的望着认真说话的顾君辞,然后用力摇摇头让自己回过神来:
“顾兄你没说笑吧,可以逆转星河的璇玑图,这世上要是真有这种东西,那还不乱套了。”
顾君辞无奈叹息:“正是因为璇玑图的威力巨大,所以这璇玑图分为了九份,由各世家保管,相互牵制,所以才没有乱套。”
卢青玄还是有些不信:“真的有这种神奇的东西,还能逆转星河?”
顾君辞认真的点头:“我说的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卢青玄皱了眉,伸手抚上额头,有些难以接受:“可,我们家也算是世家,怎么没听过有什么璇玑图啊。”
顾君辞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才道:“或许等你承袭魏国公爵位的时候,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卢青玄往顾君辞身边靠了靠,神秘道:“那你有在我家找过么?有没有这张图啊。”
顾君辞看了他半晌,然后道:“你傻啊,国公大人只是在洛阳为官,才定居洛阳的,若真要找的话,也该去范阳你们祖宅里找。”
卢青玄这才恍然大悟,露出的笑容:“没关系的顾兄,等我承袭了爵位,我一定,一定帮你找璇玑图。”
顾君辞连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卢青玄也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我懂我懂,我不会说出去的,顾兄放心,我嘴可紧了,最适合保守秘密。”
顾君辞看着他那乖巧发笑的模样,也不由笑了出来,伸手揉着他的脑袋后,顾君辞这才松了一口气,卢青玄信了他,他似乎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琅琊北苑的半山上,初春的晚风依旧带着几分凉意,顾君辞因着肩上的伤,此刻又只能趴着睡了。
不过熟睡了不久,便因着胸闷而惊醒,却不想这个时候他卧房的门被推了开来。顾君辞十分警觉,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瞧见卧房门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
空气中隐隐的带着酒气,顾君辞揉了揉鼻子从床上小心翼翼下来:“是谁?”
“是我。”
谢绥云?
顾君辞心下一惊,连忙摸出火折子来点上屋内的烛火,借着微弱的烛火,醉态明显的谢绥云站在门口,脚步虚浮的走过来,坐在了桌边,兀自去倒茶壶里的热茶。
顾君辞嗅着那刺鼻的酒气,不由道:“不过是被公主打了一巴掌,就开始借酒浇愁了?”
谢绥云脸色阴沉,只是兀自又喝了第二杯茶水后,才开口道:“我回洛阳了,都出琅琊了,又折返回来。”
顾君辞有些惊愕:“公主不过是盛怒之下说的话,你就这般忍不住,要离开琅琊回洛阳了?”
谢绥云转头瞧着顾君辞,眸色高深莫测,透着几分审视:“并不是为了公主。”
顾君辞愈发疑惑了:“你对公主的用心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你何故要处处针对我,不就是因为公主待我与你不同么。”
谢绥云直视着他:“我以前也那么认为,可今日让我想到要回洛阳的,是因为你。”
顾君辞刚抓了水壶为自己斟茶,却在听到这话时愣住了,不由抬头望着他:“关我什么事?”
谢绥云:“你为什么要救萧家的人,他兰陵萧氏与我京兆谢氏的仇不共戴天,你明不明白。”
顾君辞看着他那双快要冒出火的双眼,颔首一笑,认真道:“你应该就是植树岗上,带着刺客刺杀萧渊他们一家人的那个首领吧。”
谢绥云的眼神略微有所动容,却也没有否认,只是再次斟茶一饮而尽。
顾君辞颔首一笑:“想必当初我入宫做了公主的金吾卫后,你处处针对于我不仅仅是因为公主待我不同,还因为你认出了我是当初在植树岗上救下萧家一门的人,对不对。”
谢绥云略微叹息,也算是应承了顾君辞的这番猜测。
当初魏国公卢文靖举荐顾君辞在宫中任职时,谢绥云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只是因为公主待他不同,故意利用他来气自己,所以谢绥云便朝着顾君辞动了手。
这一交手谢绥云便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当初在植树岗与他交手的那个人,只是当时的顾君辞满脸污渍,与后来的他不同,所以他没怎么认出来。
谢绥云处处针对顾君辞,一来是怕他跟萧家的人关系密切,二来是真的怕公主会因为顾君辞的长相而喜欢上他,他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故而一次次针对,希望顾君辞知难而退。
顾君辞看着眼前的谢绥云:“所以至今你都在怀疑,我是兰陵萧氏的人?”
谢绥云终于起身,阴影笼罩着顾君辞,他道:“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我出了琅琊便又折返回来,凭什么走的是我呢?即便是要走,你也应该和我一起走才是。”
顾君辞抬首对上谢绥云的眼眸:“你什么意思?”
谢绥云:“谁都可以和他萧家的人走的近,唯独你不行。”
顾君辞十分不解,过后才笑道:“你以为我是在救萧渊,其实我是在救你。”
谢绥云:“?”
顾君辞也起身与他相对站着,平视着他的眼眸认真道:“想必你应该知道公主中意的不是我,她心中看上的人是兰陵萧氏的萧二公子,萧渊。”
谢绥云直视着他,似乎想听他如何说。
顾君辞继续道:“这萧二公子如何品行,在众世家公子定有耳闻,公主又深受陛下的宠爱,一旦公主到了适婚年纪,首选的驸马人选便会是他,这样一来,萧氏与皇族联姻,有公主作为后盾,你谢绥云如今是如何欺负萧渊的,公主必定会如实告诉陛下,即便你父亲是丞相又如何,公主才是他的女儿不是么?届时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可想而知。”
谢绥云嘲讽一下:“你以为我会怕么?”
顾君辞笑道:“你当然是不会怕,可是在陛下面前,你父亲便是教子无方,他在朝中会受到皇帝怎样的惩处,你难道就不考虑么?”
谢绥云:“所以呢?”
顾君辞:“植树岗一次,我是他兰陵萧氏的救命恩人,今日一次,我是他萧渊的救命恩人,他总会卖我个人情,由他去劝说公主对你既往不咎,今日的事也就揭过不再提。”
谢绥云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温柔如水的眉眼,却有着如此复杂的心思,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然而眼下谢绥云的内心却是十分受用的,仅仅是因为顾君辞所做的一切竟是为了他。
顾君辞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道:“说起来我待你也算是以德报怨了吧,你也不必谢我,等着日后你封官加爵了,提携我一把就可以了。”
顾君辞虽然是如此说的,可他也是另有打算。
京兆谢氏肯定也算得上是名门士族,按道理来说,这藏璇玑图也该有他们的一份,如果跟谢绥云的关系过于恶劣的话,他就没有机会跟谢绥云回去还在长安的谢氏老宅,找他们府中藏的那份璇玑图。
谢绥云直勾勾的望着顾君辞,随后才敛眸,用力点头,算是应承下了顾君辞的提议。
日后封官加爵,一定要提携他一把了。
谢绥云原本是负气离开了琅琊的地界,可谢绥云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似乎并不是因为公主的那句话,而是因为顾君辞,他奋不顾身的挡在萧渊的面前,这才是让他盛怒的点。
可一想到顾君辞身上的伤,他便又折返了回来,却又生气自己会因为顾君辞而变得喜怒无常。
谢绥云望着眼前的顾君辞:“那你的伤,如何了?”
顾君辞侧首瞧了一眼:“嗯,托你的福,又裂开了。”
谢绥云:“兰陵萧氏与琅琊王氏的关系向来深厚,你的伤,只怕瞒不住萧渊,故而也就瞒不住王弗年。”
顾君辞掩唇轻咳:“我的伤,萧二公子一早就知道,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谢绥云听到这句话,心中似乎有些不对劲,隐隐的升腾起一股怒意:“萧渊竟然也知道?呵,他竟然能瞒着琅琊王氏的人,有些难得啊。”
顾君辞长叹一声走向自己的床铺:“我累了,伤口又疼,你赶紧回去睡吧。”
谢绥云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离开,只是快步过去,率先躺上了顾君辞的床,惹得顾君辞一脸惊讶:
“你干嘛啊,两个大男人这样不像话,你赶紧给我出去。”
谢绥云躺上床后,便扯过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闭上眼睛睡着:“我醉了,走不动,就在此处歇下了。”
顾君辞连忙过去,拽住了他的手想要将他拖起来,然而却牵动了肩上的伤,使得他无奈放手。
谢绥云雷打不动的枕着双手,心满意足的闭着眼睛:“你身上有伤,可别乱动,好好睡觉。”
顾君辞望着这个人实在是气不打一出来,可又顾忌着肩上的伤而不好动粗,只能任由谢绥云这无赖霸着他的床,而他,也只能抱着被子在桌上蜷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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