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桐脑子乱得很, 一夜都半睡半醒, 直至日色缓缓升起才沉沉进入梦乡。
之后,被傅迟喊醒迟早饭。
餐桌上, 傅迟把一切都安排好, 西式的吐司面包,金黄的荷包蛋上洒了黑芝麻配色, 外加一杯温热的牛奶。周瑾桐毫无食欲, 她有一千一万个问题想问他, 却不知从何开口,要是傅迟没做过,她就尴尬了。
“怎么了?不想吃?”傅迟见她迟迟不动,关切问。
周瑾桐摇摇头,抬眸扫向他, 傅迟坐在她对面, 他卷起的袖口处那黑色玫瑰花格外显眼, 突兀的长在上面, 犹如不见底的深渊,张牙舞爪。
“嗯?在意这个?”傅迟注意到她的目光,随意看了自己手臂,也不隐藏。
“怎么弄的?”周瑾桐好奇。
傅迟喝了口牛奶, 舔掉唇边的奶渍, 浅笑道:“你把早餐吃完我就告诉你。”
她不动。
傅迟无奈道:“真是的,一点也不配合。”
周瑾桐知道他无意说,无非是在逗她, 不多问,她转了话题:“你会催眠吗?”
傅迟神情一怔,握住牛奶杯的手顿住,“怎么会,我连催眠是什么都不知道。”
“哦。”周瑾桐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放过他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心里凉了大半,继续说,“可也太奇怪了,这个地方我明明没有来过,为什么会有熟悉感?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催眠让我改了某个记忆点。”
“你怀疑我。”傅迟陈述。
周瑾桐现在已经不是怀疑,她昨晚所有想法全被推翻,“你很可疑。”
傅迟轻笑,淡定的放下杯子,“真伤心。”随即他起身,放下衣袖归到原位扣好,“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吃饭,不用收拾,等我回来。”
周瑾桐目送他出门。
在她眼里,傅迟像是逃避。
大门被锁上,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她一人,周瑾桐没有听话的吃饭,而是起身绕着旋转式楼梯上了楼,直奔洗手间,拿出小衣柜里她的衣服。
她现在有了逃出去的机会。
傅迟出门尚不知归时,她要提前做好准备侯在门边,等他回来打开门的一瞬间,伺机逃跑。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她忍着不适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开始到处找她的手机,所有地方都找遍,一无所获。
周瑾桐怀疑她的手机就在她隔壁房间,因为只有那扇门是锁上的。
时间流逝,她顾不上手机,到玄关处换上鞋子,继而躲到窗帘处盯着外面。
片刻后,傅迟回来了。
周瑾桐蹲下身子移到门边,小心翼翼的贴在门上,屏息等着傅迟开门那一刻。
咔哒——
他开门了。
曙光就在眼前,周瑾桐激动的掐住手,一秒也不敢松懈。门开启一条缝,先看见的是他白皙的指尖搭在暗色的把手上,接着是衬衫精致的袖口,上面的袖扣发着银色的光泽。就是现在——周瑾桐深吸气,扒拉住门。
“呵。”
周瑾桐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来拉门,想趁他不注意钻空逃掉,奈何傅迟机敏异常,在她手覆上门时,他另一只手就已经轻而易举的圈住了她,把她拦腰抱起。周瑾桐红唇微张,对上傅迟渐渐变沉的俊脸和泛着冷意的眸子。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做得最坏打算不过是跑到一半被人抓回,没想到她连门都没机会迈出。
“想跑是吧。”傅迟温和的假象揭下,指尖用力掐得她肉疼“不听话的人可是要受到惩罚的,这句话我说过很多遍,桐桐为什么不愿意听呢?你乖乖的等我回来不好吗,非逼着我用些会让你不舒服的手段吗?”
周瑾桐嘶嘶几声,她的腰被掐得疼。
傅迟未见怜惜,放下手里买回的蔬果,打横把人抱起往楼上走。大门缓缓合上,周瑾桐心力疲惫的靠在他怀里,她太难了,为什么她一大好青年要遇上神经质的傅迟啊,为什么她要劝顾琴南去重游故地啊。
傅迟把人放在床上,转身出去。
周瑾桐眉头直拧,没过多久,听到外面拖动椅子的声音,接着傅迟进了来,他手里拿得是楼下餐厅的软凳。他要做什么?周瑾桐心头充满疑惑,她看着他拖着软凳到了床边,让软凳靠背和镂空床位紧密贴合。
她有不好的预感。
傅迟转向她,笑容浅浅道:“桐桐总是想着要逃,没办法,我只能锁住你了。”
“……”
锁住?她不一直被锁住吗?
不容她多想,傅迟重新把人抱起放到软凳上,在她不解的目光里取出床尾系着的绳索,悄悄的攀上她的脚,系牢。周瑾桐吓一大跳,弹起来又被傅迟压下,绳索长了眼似的缠上她的身体,手腕手肘直至锁死。
“你真的疯了!快放开我!”周瑾桐挣扎大叫,绳索摩擦在肌肤上生疼。
“嘘。”傅迟食指按在她唇上,“我在和桐桐玩个游戏,叫密室逃生。”
疯了疯了!周瑾桐明白自讨苦吃的真正含义了,因为她的逃跑让傅迟生气,而他一生气什么极端的做法都出了来。傅迟笑笑,出去后又回来,手里多了黑色半米长的一指宽的布条,绕在他手上,垂直落下。
周瑾桐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傅迟眉眼带笑,乖巧的模样让人生畏,他轻轻说:“密室逃生怎么少得了蒙眼游戏呢。”
可怕!
傅迟到底是怎样扭曲的心态。
周瑾桐窜至心底的害怕顷刻间爆发,疯狂摇头道:“傅迟你听我说,你在做蠢事知道吗?你以后会有很好的未来,没必要为了我犯下错事。”
“晚了。”傅迟冷然道。
他越来越近,周瑾桐心凉到彻底,黑色的布条准确无语的蒙上眼睛,她瞬间迈入黑暗。傅迟给她系了蝴蝶结,末了摸摸她的头,状似安慰道:“桐桐不用害怕,我会在这陪着你,你只要想清楚了并且保证不再逃,我就放了你。”
眼睛看不见,一切都是未知,周瑾桐恐惧加深,嘴唇轻颤,身子不住抖动。
“对了,桐桐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要跑吗?”傅迟弯腰轻吻她额间,气息往下,落到眼睛上,温热的气息染湿了布条。
周瑾桐睫毛颤颤,偏开头。
“呵。”傅迟发出单字,薄唇如影随性,紧跟而去,吐息道,“因为桐桐太傻了,你可能不知道在你离开后抖动的窗帘早就暴露了你的行踪。”
周瑾桐的心思太好猜,傅迟进门时一眼注意到了晃动的窗帘,他不傻。
-
傅家。
高先生的车子停在门外,容曼丽下了车,对车内的顾琴南道:“记得代我给桐桐问好。”
顾琴南笑:“知道了。”
容曼丽挥挥手,高先生启动车子送顾琴南回青坊巷。张妈见到她回来,手在衣服上擦擦,急急迎了上来,笑道:“夫人,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还不是琴南,一天念叨桐桐几十遍。”容曼丽把包递给她,她和顾琴南的日程是七天六夜,但架不住顾琴南无时无刻不在念叨周瑾桐,始终放不下心玩,所以她们只好提前回来,她进了门,询问道,“小迟呢?”
“不清楚,迟少爷两个晚上没回来住了。”张妈道,她昨晚休息时傅迟还在家,清晨去喊才发现房间空空。
“嗯,不在家?”
“是啊。”
“去哪了?”
“听迟少爷说是去了闻少爷家。”张妈昨天听到了一些他和傅谦的谈话。
容曼丽蹙眉:“先生呢?”
张妈道:“先生昨晚临时有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容曼丽点点头,此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张妈拿出来递给她,她一看来电,眉开眼笑的接通,“喂,明霖啊,嗯?到机场了,好好我让老高一会去接你。”
顾琴南出门两天心里急得冒烟,加之打电话过去都不是周瑾桐本人接的,她无法静下心来玩。高先生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心里憋得慌,现在周瑾桐肯定还在别墅里,顾琴南这一回来,他必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她下了车,高先生张口又闭上。
电话响起,容曼丽让他去机场接傅明霖,他摇头轻叹,开车去往机场。
顾琴南未走近花店就感到奇怪,平日里该摆在外面的花一个也没,走近了才发现大门紧锁,她掏出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后大吃一惊。鲜艳的花朵全部衰败,空气里充满了腐烂的难闻气味,柜台上还有未洗的碗筷。
“桐桐,桐桐……”顾琴南喊了几遍,没人应她,她又急又怕的上了楼,空无一人,灶上的锅里还有发白发馊的汤水,她嘴里咽了咽,心提到嗓子眼。
顾琴南掏出手机给周瑾桐打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她又给方绘声打电话,那头方绘声好久没回市里,也不知道周瑾桐去了哪。顾琴南让自己镇定,不要乱想,前两天周瑾桐的电话是通的,她打过去傅迟还接了电话。等等,傅迟!对,他这几天都来店里帮忙,肯定知道桐桐在哪?
她没有傅迟的电话,直接拨通容曼丽的号码。
没人接听。
顾琴南急得要哭出来,匆匆关上店准备打车去傅家。出了巷子口路过诊所时,被门口看风景的隋医生喊住:“咦,你回来了,干嘛去啊?”
“你看到桐桐了吗?”顾琴南问。
“桐桐?没有啊。”隋医生摇摇头,不解道,“桐桐不是在看花店。”
顾琴南撸了把头发,眼圈通红。
隋医生见她样,也急了,不知所措时赵培从里面出来,“桐桐不在家吗?”
“嗯。”
“我前天去店里买花,桐桐还在啊。”赵培道。顾琴南闻言,急急问,“后来呢,后来你看到桐桐了吗?我刚才回店她人不在,电话也不接。”
“没有啊,她是不是出去送花了?”赵培猜测。
顾琴南也不知道。赵培继续说,“不过留她一个人看店还是不行,就我去店里那天,她接了一个电话,送花地址竟然在河山路那边,太远了。”
“河山路?具体地址你还记得吗?”
“河山路柏庭庄邸。”赵培清楚记得,她当时用手机给周瑾桐查过地址。
顾琴南记在心里,道了谢后跑到路边拦了辆的士,报了地址后瘫软在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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