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同学明着暗着想问宛童和顾沉月之间的关系, 论坛上也建起了八卦楼，但是没人能从当事人嘴里撬出一点消息来。
没人敢问顾沉月, 而宛童是出了名的嘴巴严。
下午放学, 宛童在等车的时候, 两个女生来到了她面前，拽着她书包的带子将她往旁边小路上拉扯。
宛童猝不及防，被她们带出了一段距离, 唯有将书包取下，才得了自由。
不过随即另一个短发女生又过来扯她校服，“有话要跟你聊, 跑哪儿去呢？”
两个女生都比宛童高壮一些, 宛童记得她们, 是顾沉月的忠实迷妹。
之前录音事件刚爆发的时候，她们来警告过她。
路边一辆黑色轿车里，胡天侃着急地撞了一下顾沉月的手肘, “小兔子被欺负了, 快去救她啊！”
顾沉月的手已经握上了车门, 但是却又顿了下来, 一记眼神丢给胡天侃，“你去, 迅速。”
“啊？”胡天侃下意识点了点头，不过反应过来后，又摇头，“我不去, 要去你去，又不是我女朋友。”
而且，他又不是瞎的。
月月早上带着两个牙印回来，魂不守舍了一整天，放学了又跑了过来，现在看看，他眼睛都要贴到人家身上去了，如今倒是矜持了起来！
在胡天侃声音落下后，不远处两个女生已经将宛童的书包砸在了地上。
路过的学生也多，但是没人敢上前，只是远远用手机拍下来。
短发女生伸手去拽宛童的长发，但是被她侧身躲开了。
“有种你就跑啊！”
“书包还我。”宛童声音还算冷静，校园霸凌什么的，她还没放在眼里。
因为书包还被另一个女生踩在了脚下，她也不能就这样跑开。
“可以还你，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踩着她书包的马尾女生抱着胸开口。
“对，你和顾沉月到底是什么关系？”短发女生接着问，“你们班女生说你们在天台接吻了？你们在拍拖？”
“跟你们无关。”宛童回了几个字，想要去拿回自己的书包，却被狠狠推了一把。
宛童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直接撞上了一个人才稳住了身子。
宛童没回头也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顾、顾沉月！”前面两个女生又是惊慌，又是惊喜地看着顾沉月。
可是见了他手掌轻轻搭在宛童肩上，还以保护者的姿势将她半抱在怀里，两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嫉恨。
顾沉月放开宛童，往前迈了几步，马尾女生下意识将踩在书包上的脚挪开，往后退了退。
“捡起来。”顾沉月眼眸没有温度，幽幽盯着人。
马尾女生又紧张又害怕，连忙弯腰将书包捡了起来，递给了顾沉月。
这么近距离看着他，女生又有些心神荡漾，刚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听到顾沉月冷冷丢出了两个字，“滚吧。”
那黑眸里仿佛含了冰渣子似的，两个女生咬着唇，相携着飞快跑开。
顾沉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包，才发现米白色的书包上，多了一个灰色的脚印。
宛童走了上来，拿出湿纸巾擦了擦，却发现只会越擦越脏。
“怎么办，要是让我爸妈看到，非要来学校算账了。”被欺凌是一回事，要是被发现了她和顾沉月这么乱来，至少也得关几天禁闭了。
顾沉月也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他伸手拿过了书包，“走吧。”
“去哪儿？”宛童眼眸一亮，乖乖跟上，瓷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哪里还有刚才的小烦恼？
其实吧，她爸妈根本就没回来。
————
商场里，宛童紧紧跟着顾沉月，因为人多，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顾沉月只是顿了一下，随后放慢了点脚步。
林智雯大包小包从一家服装店出来，感觉自己的人生终于回到正轨了。
她这段时间不好过，她在顾沉月面前已经彻底翻车了，他恨不得杀了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让她苦不堪言，好几次差点想放弃任务了。
直到前几天又搭上了陈骏这条线，她才冷静下来。
虽然很恶心他，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她还是忍了。
不就是当个挥之即来的情人？她又没有什么损失。
她跟陈骏透露，当初停车场里报警还拍了照片的人是郑宛童，顾沉月和她是恋人。
陈骏大怒之后，对顾沉月也开始了报复。
现在他打工的几个地方都已经辞退了他，地下拳击场也禁止他进入，他现在应该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卑贱吧。
林智雯心里嘚瑟着，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两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智雯瞪大了眼睛，目光一直紧追着顾沉月还有他身后的小尾巴郑宛童。
据她所知，他们两人不是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了？现在怎么又凑一起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很亲密！
心口又堆积了一腔散不去的愤怒，林智雯几步跟了上去，看看那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宛童跟着顾沉月进了一家卖包包的店，正是跟她背的是同一个牌子的，但是她的书包是两年前买的，现在店里已经没有了。
“那就算了，我回去洗洗就好了，我爸妈也不一定会看到的……”宛童有些心虚，在听到没有货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顾沉月为她乱花钱，而且，脏一下就换新的，对于她来说，也太奢侈了点。
“挑一个新的吧。”顾沉月目光扫过了橱窗上的几款书包，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宛童摇头，“不要，我不喜欢。”
“这个牌子都很贵，你确定你付得起么？”忽然一道尖酸的声音插了进来。
随后林智雯的身影就出现了。
顾沉月和宛童脸色无异，倒是两人面前的导购员面色有些奇怪，她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客人之间较劲儿的事也多，但是这么直接嘲讽的，还是第一回儿遇见。
“小姐，您有看中的款式吗？”导购员只能走到了林智雯身前，试图将她带到另一边，避免冲突。
但是林智雯偏不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怕顾沉月能拿她怎样。
“别为了面子连下顿饭的资本都掏出来了啊，否则你岂不是要到街上乞讨去了？”林智雯的系统其实给过她前辈们准备的攻略技巧。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死死打压攻略对象，让他变成一坨烂泥，再温柔以待，这样他就会感恩戴德，再也离不开她，好感度自然也会提升了。
不正是所谓的虐恋情深么？
林智雯的话出来后，附近几个导购员都惊讶地围了过来，这个客人纯粹是来找茬的吧，说的话未免太恶毒了。
虽然这对男女还是高中生，但是现在的孩子都受家长宠爱，也不一定没钱买书包啊，看看女生身上那款书包，几年前买的话也是要三千多的啊。
导购员见帅气的男生眼神阴郁，似乎有要发作的趋势，连忙上前。
可是她还没开口，就听到帅气男生旁边女生轻声说道，“林智雯，你休学后，连做人的基本素质都丢了么？”
能叫出名字来，原来是认识的啊，怪不得一进来直接就开炮了。
“郑宛童，如果不是你，我会休学？都是你们害了我！”一提起这个，林智雯怒火就冒了起来。
宛童紧紧拉着顾沉月的手臂，不让他乱来，目光轻飘飘落在林智雯脸上，“自作孽不可活。”
林智雯之前过得应该很悲惨吧，看起来老了几岁似的，最近又搭上了陈骏，似乎又卷土重来了。
啧，真烦。
“郑宛童！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林智雯用力握着手里的袋子，目眦欲裂。
可是她才刚说完，忽然噗通一声就朝宛童和顾沉月跪了下来。
三名导购员目瞪口呆，这又是闹哪出。
宛童倒是不惊讶，她清清楚楚看到顾沉月朝林智雯膝盖上砸了几颗巧克力糖。
林智雯膝盖先是一软，跪在地上后，更是剧痛无比，让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痛得无法呼吸。
“该等着的，是你。”顾沉月阴冷的声音从头上砸下来。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顾沉月黑洞般的双眸，蓦地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濒死的感觉。
导购员连忙来扶林智雯，听到她嘴里嚷着要报警，也当做没听到。
谁对谁错，一目了然，报警不是耽误她们做生意的吗？
宛童拉着顾沉月出了店，见他神情布满阴霾，提议道，“顾沉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但是顾沉月却开口，“你该回去了。”
目光落在她书包上，他忽然又说了句，“等我一下。”
顾沉月离开了几分钟，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的皮卡丘贴纸，朝着她书包脏污的地方吧唧贴了上去。
“下次再陪你买过。”顾沉月说。
宛童看着他的动作，伸手摸了摸皮卡丘，点了点头，“好啊。”
随后她拿出了手机，“你的手机号码要不要给我留一下？”
“……”顾沉月没动静，黑眸眨了眨。
宛童加了句，“下次有人欺负我的话，我可以给你打电话。”
顾沉月这才拿出了手机，不过他也没有让她报号码，只是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接着她手机就响了起来。
宛童：“……”
原来他早就有了她号码啊。
————
顾沉月将宛童送回家后，胡天侃就把他接走了。
两人回到了小区出租屋，三房一厅的格局，但是被改造得有些像网吧，厅里五六台电脑都亮着光。
见顾沉月走进来，一个鸡窝头男生就兴奋地冲了过来，“哥，那些资料是真的，陈骏那家伙果然在境外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哥你想怎么弄他？”
一个私生子而已，但是陈家似乎对他太好了点，原来私底下他竟然偷偷帮陈家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怪不得当初他进局子，陈家人那么迅速把他拉了出来。
顾沉月先关心的却是，“还没知道资料是谁送来的？”
“这……咱们这儿又没监控什么的，进入小区的人太杂，资料丢在邮箱里好久才被我们发现，要想查，还真的挺难的。”鸡窝头又使劲儿摸了摸自己的乱发。
胡天侃叼了一支烟，“管他谁送来的，陈骏他么的都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了，又不能直接上手弄死他，那就只能花点时间送他去坐牢了。”
“不过想想也是挺恐怖的，我们刚好想搞掉陈骏，这资料就及时送上门了，难道有人在监视我们？”鸡窝头打了个哆嗦。
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顾沉月身上，“月月，你觉得呢？”
顾沉月伸手拿起了桌面上那份资料，视线扫过那打印出来的字眼，说了句，“先搞到证据吧，还有，查一下林智雯的账户。”
胡天侃眼睛亮了一下，“你是想……”
林智雯不过陈骏一个打炮工具而已，肯定不能深入他的那些交易，但是只要他们暗中操作一下，让林智雯也牵扯进来，到时候等警察一起收拾他们就好了！
几个人谈完正事，顾沉月和胡天侃进了房间，才出声问，“侃，你确定宛童没有和奇怪的人接触过？”
胡天侃经他这么严肃的一问，又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啊，她一直乖乖上课，偶尔自己去逛街，陈骏倒是派人骚扰过一次，但是被我们的人揍一顿，他也不敢真到学校惹事，所以小兔子还是很安全的，月月，你在担心什么？”
顾沉月手里还掂量着手里的文件，低了低头，昏暗的光线里，俊容半明半昧。
“我怀疑，资料是她送来的。”
一个人的遣词用句，总是有特点的，而他对她，再了解不过。
“噗……”胡天侃瞪大了眼，“你可别吓我，她哪儿来的资料？”
半晌，胡天侃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理由，“会不会是那天……酒吧停车场那事儿，她听到了点什么？”
她在失踪的那二十多分钟里，似乎做了不少小动作，起码，陈骏和林智雯那些脏事儿都是她整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月月特别担心她的安危。
陈骏既然已经报复他们了，那随时也有可能伤害她。
胡天侃叹了一口气，又复杂地看了眼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沉月。
郑宛童和他们，注定要牵扯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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