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跟着人很快走过去,老张家院子周围照了好多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远远就听见一阵尖利无比的哭喊声叫声。
是小孩家属的声音。
魏亭皱着眉,拨开人群往里走,旁边立马有人跟着喊:“哎是大夫来了,大伙快让一让,大夫来了!”
人群一下哄散开来。
魏亭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左右。
孩子奶奶连声说孩子不小心吃了鸡骨头进去,才被被卡着的时候还能一直咳嗽,没多大会儿脸色就憋得通红,现下又变得惨白眼皮上翻,都吸不上来气了,直抽搐。
孩子的母亲一边哭一边拍打小孩的背,但是没用,孩子自己的手无意识掐着自己喉咙,十分痛苦的模样。
“让开,我来。”
魏亭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只沉着的四个字,却一下让大家安静起下来。
他让人散开大点的位置让空气保持通畅,然后自己半蹲跪下,伸手将小孩子拖起,让孩子背着自己抵在自己身前,然后从背后双臂围环抱住孩子腰腹部,一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压患儿的上腹部,大概就是肚脐和肋骨之间的位置,另一手捂按在拳头之上,双手急速用力向上挤压,一下接着一下,反复实施。
终于,这样做了大概一两分钟后,只听见那孩子“哇”一下,阻塞物一块鸡骨头随之被飞吐了出来出。
吐出东西后那孩子立马哇哇大哭,他娘赶紧上来抱着孩子,一起哭。
一种劫后余生的哭泣。
这场事大伙儿从头到尾看着的,小孩子都差点就没气了,一下就被魏亭救了回来,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无一步大夫有本事。
孩子的爷爷奶奶父母一个劲儿向魏亭道谢:“多谢大夫!您是个好人,是我们家小宝的救命恩人,太谢谢您了!”
魏亭让了他们的礼,道:“学医者本能而已,不必言谢。”
旁边村里乡亲们都口耳相赞魏亭,得只他姓魏就都喊他魏大夫。
村里从前也有过小孩子不张事吃下去不该吃的东西噎死的事,张家好运碰见魏亭才救回孙子一命。
事后魏亭同大家说,以后若是碰见人被东西卡住喉咙的情况,可像他方才那样做,然后又示范了一便,又道三岁以下孩童又该怎么急救。
这些人哪家都有小孩儿,刚经了这样的场面,这会儿魏亭说什么都仔细听着,都是救命的法子,魏大夫善良呢!
张家人为感谢魏亭,抓了两只鸡捆起来一定要让魏亭带走,魏亭现在穷得很,没多推脱就坦然收下了。
之后其他有些小毛病的人也请了魏亭,看病一直看到下午,估摸着回去的起时间,魏亭不再多耽搁,就起身告辞。
一步步走回了城,到了街市,魏亭半道上就将两只鸡卖掉折成了现银子,才转道会了北街的宅子。
今日看病诊费一共赚了五十文,两只鸡卖了九十文,合起来一百多文,总算不再囊中空空。
又庆幸还好出背了小木箱,否则这一堆叮叮当当的铜板都不好放。
魏亭回来也没去后院,就在外院活动,这边有一处小厨房,他中午被那村留了饭,晚上就准备略略吃些即可。
魏亭是医生,饮食上也有些讲究,下午不喜吃得太多,再者这边的小厨房东西并不多。
这里成亲那日用过,炊具什么的倒齐全,柴火也有,食物只剩下半缸子米,半袋子番薯,以及两坛子的腌菜。
魏亭便简单淘了点米,切了一只红薯进去做了一小锅红薯粥,熬得糯糯香香的,他吃了一碗,剩下的准备留待明日早晨当早餐还方便。
这身体的身体素质十分一般,魏亭今日走长路就发现了,气短无力,脚下虚浮疲软。
这也不奇怪,原来的魏三就是个浪荡混子,游手好闲成日在外晃荡,跟着几个不着调的人四处作弄骗酒喝,之前在侯府打秋风弄的那五十两也是一个月不到功夫就花个精光,当真败家玩意儿。
这样不知养身养心又长年疏于锻炼,亏空了身体不冤枉。
魏亭虽累,还是自己烧了两大锅热水,他将之前堆在耳房的木桶搬出来用皂角刷洗几遍冲干净,随后搬去朝南方的另外一间,布置成浴室,痛快洗了个澡。
换了干内衫便躺上了床,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魏亭一个人在外院,安安静静,动作也不大,但打他一回来内院里人就知道了。
楚令意这边的人实在多,不算她自己,另有嬷嬷一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四个,侍弄针线的丫头两人,灶房娘子两人,粗使婆子两人,跑腿丫鬟两人,单单这一数就有十几人。这还不算周夫人还给她的一个铺子,那里的下人可都是一起陪过来的,身契具在楚令意这里。
所以说这是侯府出来的女儿,就是低嫁贱嫁该有的东西还是会有。
要不是魏家实在太贫太小,三姑娘的陪嫁恐还得翻倍。
刘嬷嬷现下心里有些不对味了,魏亭这做派叫人心惊,魏家家贫是没错,可如今自家姑娘嫁过来了,按理儿这满屋子的下人也是他的下人了,哪还需要他亲自动做活。
刚刚丫鬟说的什么,刘嬷嬷现在想想都眼皮子直跳,那位出门一天,回来自个儿去灶下烧火做了饭,烧了水!
真真是夭寿!再普通人家也没有男子进灶间的理儿,哪家不是家中女做着?
就是成亲之前,也没听说魏亭要做这些事的,他家中有父母嫂嫂在,怎会劳动他去。
如今魏家一大家去了乡里,魏亭成了亲,为料就变成这样。
刘嬷嬷心下亦是不安。
她自忖姑娘脾性不坏,不过是失意被嫁入魏家,一时难以接受才连带迁怒魏亭,对人冷淡了些。
然却也绝没说过要这样对人,哪里就不让个丫鬟去伺候的?
倒劳了那位自己动手,全然坏了规矩,魏三爷如今是姑娘的夫君呢!
刘嬷嬷去了暖阁,打起帘子暖气扑面而来,外面惹的一身的冷意瞬间变得暖烘烘。
屋子里摆着软榻,小桌,旁边烧着茶水,地上铺着精致的地毯,墙边置了一座多半架,所摆放之物皆是楚令意的陪嫁,普通寻常人户一辈子见得到的东西。
晚间给楚令意摆的吃食就有五六样,拿那成套的精致碗碟细细摆着,每样的量不多不叫主子败了胃口,精细又好看。
三姑娘胃口小吃的少,没动几块的都叫撤下去。
对比之下,刘嬷嬷想起方才回答小丫鬟说的,魏亭要间就用用了些粥,不禁皱了皱眉,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事,没有说这样苛待人的,别说屋里的大丫鬟,外头的小丫头吃的都比他强。
刘嬷嬷知道的事,四个丫鬟也知道了,这会儿就细略说给姑娘听。
“倒是没想会这样,失了规矩,我看不如就点一个婆子和一个粗丫头过去,别的不说,做饭浆洗的活儿总能做的。”
楚令意先头听了亦是顿了好一会儿,而后才似不在意地说:“就依嬷嬷的,左右我这里也不缺一个使唤丫头。”
刘嬷嬷脸上这才露出点笑来,“姑娘明理。”
于是第二天魏亭起来没多久,就见里头院子里那位三姑娘身边的嬷嬷过来了,后来还跟着两个人。
“刘嬷嬷是有事?”魏亭早间正读他的医书。
刘嬷嬷和那人一起给魏亭请安请安,才笑着说明来意,“这两人虽蠢笨,做些粗活倒还使得。”
魏亭打眼一瞧,一个约年龄三十上下的夫人,一个还是个小姑娘,十五六的模样。
他本想拒绝说不用,但又想起昨日在自己院子偷看的人,再有这人老成精的嬷嬷几次试探的态度和眼神,魏亭就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下,略一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嬷嬷了,也替我谢谢三姑娘。”
嬷嬷脸上带笑离开。
魏亭一为攒钱二为尽快积累经验多学中医之术,就日日出门,走街串巷给人看病。
他依着昨日的承诺之后还是去了一趟大石村,许是因为昨日他救了一个小孩的缘故,许多后来听闻了这事的,对他的态度奇好。
那个找他看腿的老汉也找了来,拿了足一两的银子来换药膏,魏亭没说什么,收了钱后,心念一动,糖皮质激素软膏就“叮”一下显示购买成功。
他打开随身的小木箱,却见那膏药并非如自己现代所见的那种管状软膏,乃是用一个圆形的小黑瓷罐装的,看着十分精致上档次。
魏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原来这药房还十分通人性,药品用的包装都确保是本时代能出的东西,自然这样一来也减少了许多麻烦。
魏亭也觉高兴,他顺手将小罐包装的药拿出来交到老汉手里,怕他不识字认不得其中附赠的使用说明书,又将用法用量告知了一遍。
老汉原还一脸心疼,待看见魏亭拿出来的东西,那样精致的东西怪道这般贵了,祟心中最后一点觉着魏亭为医心黑的念头彻底消失,双手捧着买罐药走了。
魏亭将昨日没去过的地方走了一遍,替几个人看了小病症,中午就返回了,并未在这里留午饭。
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大药堂又多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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