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在桥断掉的前一刹那, 就飞快向楚令意乘坐的那辆马车跑了过去
但伸出去的手刚摸上车辕,木桥彻底断裂,就听“砰隆”一下, 接着哗啦啦的响声。
所有人全掉入河水中。
咕咚一下。
铺天盖地的冷水瞬间侵入五官七窍,蒙上一层水。
整个身浸入冰冷的河内,挣扎,扑腾。沉下。
不知过了多久,魏亭从慢慢从水中游李上来。
楚令意还在马车内她不会水,得赶紧去救她。
魏亭转头,举目看看, 很快,发现不远处的马车,已经半沉, 中只剩小部分在水面声。
他立马手脚并用拼命向前游去
终于, 在咕噜咕噜, 水流扑腾中,魏亭一把抓住了马车的帷幔。
旋即, 魏亭屏住呼吸, 潜入水底, 四处摸拉,找到车门。
细细去看, 正见里面半蜷缩着一个人,便毫不犹豫游进去将人拉了出来。
然后抱着向上游,哗啦一下破出水面。
魏亭用力呼吸了几口气。
一看, 救回来的人是徽墨。
这河太宽阔了。
此事看着,仿佛是无边无际。
魏亭用了最大速度,带着没了意识的徽墨上了岸边,将她抱到了地势略高的地方放下。
然后摁压了几下心肺复苏,几秒钟后徽墨吐出一口水。
魏亭见她睁开了眼睛。
立即站起来,再次跳进了河中。
河流是流动的活水,水势因为气候原因还比较湍急,他们这么多人掉下来,不都在一个地方。
不过身边好十一起几个侍卫渐渐游了出来,第一时间就在找两位主子。
魏亭看了一下,又往地势低的下游游去,那辆马车已经完全沉入水中。
魏亭一边往前游,眼睛四处寻找,下一秒又沉下去,循环往复。
楚令意应该是在马车落入河中后跌撞出来。
她不会浮水,坚持不了多久,还有楚令娴,不知道李丞宴在不在她身边。
魏亭心中越急,面上却越冷静,动作并不慌乱。
直直往下游而去。
一次一次潜入水中。
不知道找了几分钟,或者是十几分钟。
终于在水中看见一个。
魏亭游过去,把人一下拉起来,一手抱着一手奋力向上去。
是楚令意。
楚令意没了意识,魏亭抱着她给她度了一口气。
很快,两人出了水面。
魏亭把人放在地方,按压一会儿,一边叫她,“三姑娘,楚令意醒醒”
楚令意没反应,魏亭就用手指把她下巴略略抬起来,俯下身来给她做人工呼吸。
一下一下。
几分钟后,楚令意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魏亭温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水。
楚令意大概是受了惊,脸色苍白。她没说话,而是伸了伸手。
魏亭马上把她抱坐起来,靠着自己,“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楚令意双手环抱住魏亭的腰,慢慢把脸埋进他怀里。
不一会儿,魏亭听见了轻轻的啜泣声。
魏亭抬起手顺她的后背,哄道“没事的,不怕了。”
好半晌,哭声渐止。
楚令意回神,拉着魏亭的手,颤声说“其他人呢,大姐姐在哪里”
魏亭捏捏她的手,道“你在这休息会儿,我去找。”
楚令娴没见着,李丞宴也没看见。
魏亭心依旧悬着。
又下了河里。
另一边,楚令娴的马车落入水中之后,楚令娴也从马车中摔了出来,她和丫鬟们都被水分散。
李丞宴掉下来,好歹记得魏亭的话,冲着楚令娴那辆马车过去。
说起来倒霉,那架车入水后,马和车身上连着的绳索并未第一时间挣断。
马儿入水发了狂,扑腾挣扎,将马车翻来覆去拖了好久。
楚令娴当时额头被马车柱子狠撞了几下,拼命出了马车,被水流冲的很远。
李丞宴顺着她那辆马车找了过去。
万幸,终于将楚令娴救了回来。
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抱她上了岸。
李丞宴自叹了口气,心道他今年莫不是犯了太岁,霉运连连,一月内就落了两次水。
不禁嗤嘲,如今还活着,倒也是命硬。
楚令娴把呛的几口水吐出来,就醒了。
“楚姑娘,你还好吧。”
楚令娴又咳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李公子”
李丞宴“嗯,在下在。”
“李公子,其他人呢,家妹呢,都还好吗。”
“楚姑娘不必太着急,有云楼兄在,应当没事。我们现在被水冲出了下游,应该有些远了,楚姑娘还能不能走”
楚令娴闭了闭眼,深呼吸几瞬,再睁开眼,已经平复下来。
“李公子,烦劳你扶我一下。”
李丞宴挑了挑眉,随后伸出手,扶住楚令意。
楚令娴站了起来,挺直了背,慢慢往前走。
下一秒,却突然一个踉跄,一边膝盖一软,半分力都使不上了。
李丞宴即使将她扶住,放在地上,问“怎么了”
楚令娴皱眉,伸手摸去脚踝,然后摸了一手的血。
“被河里的东西割了”
一撩开湿透黏腻在一起的裙子,触目的就是鲜红的血色。
楚令娴的脚踝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利器割了一长条伤口,现在还在飞快往外面汩汩冒着血。
方才还不觉得,眼下之觉得伤口处钻心地疼了起来。
“得包起来,不能让它继续流血了。”李丞宴道。
说罢,他一手撕了自己里衣的下摆,给楚令娴的伤口包扎起来。
随后又楚令娴一眼,说“楚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带你过去吧。”
事急从权,楚令娴并非迂腐之人。
她点了点头。
李丞宴也没说什么,走过去,将人拦腰抱起。
逆着水流,走在河堤旁,大步往前,去寻魏亭他们。
过了好半日,那边侍卫也找了过来,见楚令意没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庆幸所有人都没事,只一部分人受了点轻伤。
只是眼下情形十分不好。
马车只两辆找了回来,其他的都沉了下去,行李亦损了许多。
魏亭道“暂时走不了了,先找地方落脚。”
“是”
过不了河,就先只有在周遭找地方扎帐篷。
索性当初是带了帐篷出来的,这些侍卫都会。
找回来的其中一辆是行李车,从里头拿出东西,选了一个平地开始搭。
这边,魏亭把楚令娴的伤口重新清洗包扎了下,只是现在太乱,也不知他的那些药都丢没丢,没法找。
两楚姑娘和几个丫鬟都穿着湿衣服,又是落水又是惊吓,保不齐就要生病发烧。
雨终于渐渐停了,乌云散开,似要放晴。
几个丫鬟想生点火,但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暴雨,野外没有一点干柴火。
无奈只能作罢。
日常金贵骄傲得什么一样的三姑娘,眼下全身湿透,发髻散乱,脏兮兮,脸蛋素白,坐在那里精神恍惚。
魏亭看得心疼,走过去给她擦了擦脸,有用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好了些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令意摇摇头。
楚令意那边的衣物都掉进水里,现在连换洗的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侍卫搭起了四顶帐篷。
魏亭让楚令意和楚令意进去,整理一下,将湿透的外衫先脱下来。
有七八个侍卫已经骑马分头去周边找,看有没有村落农户,能用钱换买些东西都是好的。
魏亭懒得动了,索性就在外头金刀大马坐着,直接拧衣服上的水。
快中午的时候,出去的七八个侍卫回来,带着一大袋粮食,吃的用的,还有几捆干柴火,一些干净盆子,衣裳。
有了火,就能烘衣服烧水。
一会儿,丫鬟端了热水进去,给两位主子擦身体,再把湿衣服换下来。
外面又煮了些热粥。
侍卫从那村子打听到消息,再往前走几公里路,那边也有桥可以过河。
在帐篷略略处理了一下,等衣服半干了,才整装出发。
一天后,终于到了宁州。
一到宁州府,他们马上包下一家客栈,丫鬟出去买主子能穿的干净衣裳。
魏亭亲自去了一趟诊馆,把大夫请李过来。
给楚令意楚令娴两人都把了脉,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有些受惊,于是就开了一剂安神汤药方。
大夫走后,魏亭自己也给两人看了,随后把药方给丫鬟让她拿去抓药。
药熬好后,魏亭把自己从大药房里买出来的药也放进去,让她们吃下。
楚令娴脚上的伤也给上了上好的伤药。
这次实在伤了精神和元气,楚令意和楚令娴,从小在闺阁中娇养着长大,哪里经历过这些波澜。
好生洗过澡后,就上床歇息了。
楚令意半夜惊醒过两回,第二天丫鬟就跟魏亭说了。
因这事,大家就不急着走,决定先休养一段时间,必须等楚令意和楚令她好全了,才能动身。
“丞宴,这次多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腾出身去找大姑娘,回想起来依旧心中发冷。”
“云楼兄何必这么客气,之前你救我一命,还让我跟着你一起走,对小弟来说是莫大的恩情。这次的事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大家都无事,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魏亭笑了笑“你说得对。希望这次过后,后面的路会顺当平安。”
“放心,后头也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势了。对了大姑娘和三姑娘怎么样了。”
魏亭道“已无大碍,只是有些惊吓。养几天就好。大姑娘伤在脚上,这几日不方便走动,只在屋子里养伤。”
“那便好。”
两人在客栈下面用饭。
吃完后,就准备一同去外面看看。
毕竟两辆马车损毁,要去蜀中,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
干粮吃的用的,最重要的是魏亭自己带的很多药材,他之前准备的很多药丸,都是从大药房里兑换出来的
外表看来非常普通,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实际药效却非常很。
现在魏亭还是要再当地买一些,随身大药房里的暂时不能用了。
免得惹人怀疑,不然分明那日东西都掉进河里了,怎么眨眼又有了
必要的时候倒是可以打个掩护。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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