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穿黄衣服的女子,楚令意口中的方知非, 听着这话却是勾起唇角一笑。
慢悠悠扶着丫鬟的手往前走。
“可见楚三小姐是贵人多忘事, 咱们几年前见过的, 哦,当是还是你们府里举办的赏花会呢。”
楚令意语气淡淡“不及姑娘那般好记性, 咱们家历来举办过的宴会多了去了,哪能个个都记得。”
“三姑娘口舌还同以往似的不饶人,怎生也不知忌讳些,也不怕”
就在魏亭皱眉,楚令意横眉冷对的时候。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师妹慎言。”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锦衣男子, 眉眼俊朗非常,踏步远远而来。
方知非见到男子的一刻,脸上瞬间露出欢喜眼色, 但是还是尽量忍住,矜持地福了福身,唤道“师兄。”
被方知非叫做师兄的人, 名字叫做贺霖声,
他朝着魏亭二人方向道“在下贺霖声,二位有礼。”
魏亭方回道“在下魏亭,这位是拙荆, 贺公子有礼。”
“师妹说话无状,还望海涵。”这句是对着楚令意说的。
楚令意忍了一肚子的气,闻言当即嗤了一下“不敢当, 只盼这位姑娘以后说话也要有所顾忌才好,否则,就不知贺公子是不是回回都能出来代人赔礼。”
这是结结实实把方知非刚才说的话还了回去。
“楚令意你”
“住口。”
贺霖声声音平稳,却叫方知非立刻止住了声音。
一脸可怜,看着贺霖声,“师兄”
贺霖声不为所动。
之后又同魏亭说了几句话后,才带着方知非离开。
人走后,魏亭问“令意,你认识那两人”
楚令意面色不佳,道“贺霖声,内阁贺大人的孙子。方知非,我同她不对付,素来有恩怨。同她说一句话都是恶心。”
魏亭却觉得事情不上如此,但楚令意不说他也不好去逼问。
就只道“既然不喜欢她,不见就是了。走,咱们去别处看看,这里景致甚好。”
说着二人一起去了别处。
倒是贺霖声,魏亭心中忍不住想,居然是贺孟章的孙子
怎么这么巧
他正要给李丞宴写帖子去拜访贺孟章,转头就先见到了人的孙子。
在避暑山庄待了半日两人就下山了。
楚令意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没有刚来时那般开心放松。
魏亭把楚令意送回客栈休息,自己又出了趟门,去找李丞宴。
另一头,在魏亭楚令两人离开后。
贺霖声径直去了一见内室。
“师兄。”方知非娇着声音叫了一声。
贺霖声沉下眉眼,冷冷看向方知非,“你无端去得罪楚姑娘却是为何。”
方知非听见贺霖声提到楚令意,心中更是恨不得去死,就想万般羞辱她,就是想看她笑话。
但当着贺霖声的面,她并不敢表露出来,于是就软软说着“师兄你误会了,我没有要针对楚姑娘的意思,只是偶尔瞧见了,上前打个招呼。只是这位楚姑娘端的是没教养,牙尖嘴利,说话难听,我忍不住才多说了一句。”
“好了。”贺霖声摆摆手,并不想听方知非解释。
下一瞬,他眯着眼睛道,“你跟踪我来的这里”
方知非心里发抖,手不自觉捏了捏帕子。
她知道贺霖声这样的语气是真的生了气,哆嗦了下手,回说,“没,没有,我去驿馆找你,下人说你在,去了避暑山庄。正好我也想上来看看,这才过来的”
贺霖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却十分摄人,“你年纪已是不小,如果以后再做这种事,别怪我不留情面。”
“师兄”方知非怆然欲泣,“师兄怎么能这么说。”
贺霖声“等下我叫人送你回去。”
“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那楚令意,但是三年前,她比画输给我是她咎由自取”
已经胯步准备离开的贺霖脚下一下子顿住了。
然后转身,挑了挑眉,像是想起什么笑话般笑了一下,“楚三姑咎由自取”
方知非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
“你是不是以为,骗过了大家,假的就能成真的是不是时间久了,你自己都以为,你真的赢了她”
方知非脸色乍白乍红,心里开始后悔了,她为什么要提楚令。
“师兄,你别说了”
然而贺霖声像来了兴致似的,甚至嘴角都有些微微勾起,“方知非,我要是记得没错,当年你激怒楚三姑娘同你比作画,最后却偷了我的画,李代桃僵,羞辱楚三姑娘,令她封笔。”
说着说着贺霖声眉头又皱了皱,好像这是说楚来侮人耳朵。
“楚三姑娘与作画上十分有天赋,你因嫉妒设计毁了她。方知非,你心性太差,实乃有辱画作一道。”
方知非就像被人当众扒了衣服讽刺,已经是难堪至极,身体发抖。
脸色更是没有了之前面对楚令意时的盛气凌人和得意。
她咬着唇后槽牙,恍惚道“师兄既然早已经知道了,那么当时为什么没说出来。没说出来,不也就是和我同流合污了,呵呵。”
贺霖声的眼神完全没有温情,哪像是什么师兄妹,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
“我的确是做错了,并且余生都要为这件事情所内疚,每一次想起这事,就会觉得又亏欠楚三姑一回。”贺霖声坐在椅子上,仿佛自言自语。
方知非受不了形如恶妇,大声道“她有什么好,就因为会画画我也会画画,师兄怎么从不称赞我一句”
“来人,把方姑娘送回去。”
贺霖声俨然已经没了在听方知非说下去的想法。
叫了了下人,将人送回方家。
却原来,方知非就是当年那个和楚令意打赌画画的闺秀。
方知非的祖父是江南书画大家,方知非幼年时表现出了几分画画天分,就被他祖父带在身边学画。
只是没想到这人是个明显的伤仲永的典型,幼年时的天分灵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泯灭。
方知非十二岁后他祖父就不再教她,道她心念太杂,于书画途的成就已经到顶。
方知非自己心中也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依旧在外营造自己才女的名声,更享受旁人对她神童的各种夸赞。
而贺霖声,是方知非祖父的弟子,爱徒。于画一途天赋极高,非方知非能比。
方知非早就对贺霖声有了爱慕之心,那年回京,贺霖声闻楚家姑娘擅画,便暗地收了一幅画回来,看过后。眼神中是毫不吝啬的欣赏。
方知非未见人面先恶人,随后,设了打赌封笔的局,她心知自己画技比不上楚令意,就收买了人,作比试的那幅画,是她从外祖父哪里偷拿来的贺霖声的画作。
彼时楚令意才十二三岁,尽管有天分,笔触意境还稍显稚嫩,最后毫无意外地输了。
大受打击。
之后没几日,贺霖声知道了这事,他原想着让方知非去楚家赔罪,再将这件事说清楚。
没想到方老老夫人先找了她,求他不要将这事说出来,否则,方知非的名声就毁了,方家姑娘的名声都要毁了。
贺霖声陷入两难境地,叫他彻底退步息了这个心思的,是方老太爷也是他的师傅出面了。
“为师知道此事不妥,然你师母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你忘了这事,就当还了为师多年的教育之恩吧。”
当年,就是方老先生的这一句话,让贺霖声无法再追究下去。
此后,这事成了贺霖声一个心结。
好容易事情几年过去,方知非却又恬不知耻去挑衅楚令意。
贺霖声嗤嗤一笑。
他这个外人眼中的端方公子,却心有所亏,可见世间大多数人都是眼盲心瞎。
而魏亭,之后也从丫鬟口中,得知了当年的寥寥几句真想。
当然,他并不知道方知非作假这一茬。
这事是楚令意的心结,单纯安慰几句也没用,没有人能切身体会感受他人的不幸,当时当刻,可能让对方独自待一会儿消化掉更合适。
魏亭已经计划明日带楚令意出去玩儿散心,分心能把不愉快的记忆抛开在一边了,毕竟人的脑容量有限,被一件事情占据,另一件事情肯定要让位。
魏亭拿了一份蜀中的地图,又叫了人来,介绍一下蜀中有什么玩乐散心的地方。
还别说真有个应时的地儿,是为“泡清泉”。
清泉正好和春秋冬人们喜爱的温泉相反,适合夏天玩。
魏亭听了人一解释,就明白过来,这清泉是从高山上顺着山涧留下来的清泉水,夏日泡来消乏除热。
就好比游泳池,但又比游泳池高档。
正好这几日高温,魏亭就让人去把山脚下一家清泉铺给包了下来。
第二日就要带楚令意过去。
楚令意竖着耳朵一听,就有些羞恼。
“这川州府,怎么净是这些东西,我且不会水,谁要去。”
魏亭一笑“好姑娘,那池子里的水也才一米多深,淹不了人。况我还在一旁,我看着你,教你浮水好不好”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楚令意就推了他一把,转侧过脸,双手一起捂着。
“快别说了,都成什么了,好不知羞”
魏亭“”
只是游泳而已。,,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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