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铜城.的喜嬷嬷一见叶棠就泪掉个不停,还当即就想给叶棠跪下。
叶棠二话不说先一把扶住喜嬷嬷没让她跪,跟着又安慰了喜嬷嬷一会儿才与喜嬷嬷坐下来说正事。
舌头被割了的喜嬷嬷还是一如既往只能发出含混的声音,不过如今她已经有了专用的字书。
这本字书是叶棠让马剑做给喜嬷嬷专用的,里头除了有字词,还有和这字这词有所关联的句子。简单的说就是类似于输入法的联想功能。常用的字词排前头,同一页还有包含这字这词的常用句子。
当初叶棠向马剑提这个要求的时候马剑的属下都听傻了,只当叶棠是故意要为难自家主子。更要命的是主子对马家的人是有求必应,这么个做来不知道干什么的书,他居然也答应去做,还一做就是好几版。被人给打回来也不恼,只是没再让下面的人来做,而是亲自上阵重写了这本意味不明的书。
让马剑给喜嬷嬷做专用书的事情叶棠也没瞒着喜嬷嬷。喜嬷嬷因为成见并不相信马剑,也不想用马剑做的书。她整个人对马剑都是极为抗拒排斥的态度。
然而叶棠不被喜嬷嬷这种态度所影响,马剑也不在意喜嬷嬷这样待他。这反倒是让喜嬷嬷老脸一羞。只不过这么一点羞臊还不至于让喜嬷嬷改变对马剑的看法。
等到喜嬷嬷在去往定海营的路上收到最新一版、也是最终版的专用代言书,她又日日阅读这本书、发觉这本代言书确实好用,喜嬷嬷终于肯承认马剑对她这个下人、还有对他嫡妹是真的用了心的。
想到过往马剑不被马家人正眼看待,马家的下人们又惯是捧高踩低、甚至比马家人对待马剑还要苛刻百倍。喜嬷嬷不说感到歉疚,总归对马剑的印象好了不少。
这次在铜城再见到叶棠,喜嬷嬷也不再对着随叶棠而行的马剑横眉怒目了。
马剑倒是对喜嬷嬷这样的反应很意外。他给这老嬷做代言书半点都不是为了这老嬷,不过是因为嫡妹对他开了口罢了。这种东西,就算嫡妹交给别人做,别人也能做好。……等等。难道说她会把这事情交给他来做,就是为了让她奶嬷对他刮目相看?
喜嬷嬷说是下人,可不光是镇国公府中的两位嫡千金管她叫奶嬷,镇国公的嫡子们、也就是从不认他是弟弟的马玉龙、马玉勇也是被喜嬷嬷带大的。可以说镇国公府这一辈里五个孩子,除了他个个都把喜嬷嬷当半个长辈。
若是喜嬷嬷对他的态度有所软化,马玉勇、马玉龙乃至镇国公……说不定都要多看他一眼。
想到这里马剑忍不住望向了叶棠。
叶棠并没有注意到马剑心里的惊涛骇浪,她此时注意力完全在喜嬷嬷指出的一个个字上。等读完喜嬷嬷所指的字,叶棠眉心紧皱,脑瓜子里只有四个大字:愚!忠!害!人!
镇国公马平洲在得知嫡长女的真实死因前就隐隐觉得命他出兵的圣命不太对劲。等他见过喜嬷嬷,知道皇帝李琨就是恶了马家,他不但不去想方法拖延出兵,反而说了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接着就命人把喜嬷嬷送到了铜城,再也不肯见喜嬷嬷了。
可以的话叶棠真想给马平洲一拳,让他清醒一点。
这特么的是马平洲一个人的问题吗?他是不是觉得只要他老老实实地去死了事情就结束了?问题是他这还没死呢无辜的大马后就已经被害得GG了!而且皇帝并不打算停手,他这是明摆着打算让马家来个整整齐齐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确实是一句忠诚高洁的话,可说这话的人也不该拖着无辜的老婆孩子爹妈亲戚一起上赶着送人头吧?
后悔自己看轻了马平洲的愚忠程度,叶棠起身就想辞别喜嬷嬷。
喜嬷嬷拉住了叶棠,她想跟着叶棠回定海营好伺.候叶棠的起居——她实在太担心叶棠一个女儿家待在只有男子的定海营里了。
但叶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确实,她一个女子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有不少不方便的地方。可让一个老嬷近身伺.候……这太容易引起非议,也太容易惹来不必要的瞩目了。现在定海营里正乱着,行事还是低调为好。
但喜嬷嬷说的也有道理,她不留人在面前伺.候也着实扎眼。连千夫长身边都有拿来使唤跑腿的小兵,她左右无人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什么身有隐疾、性情乖僻,这会降低她在军中的威望,减少她对定海营的控制力。要是再来个有心人添油加醋一下,指不定就得横生出一堆本来可以预防掉的枝节。
这么一想,叶棠决定回到定海营后仔细考虑下侧近的人选。
喜嬷嬷无奈,只得又指着字告诉叶棠,前些天她在铜城铜城捡了个小乞丐。小乞丐被她捡到时都快死了还闹着要去定海营,可定海营哪里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小乞丐又是奄奄一息,所以她暂时收留了小乞丐,打算等大公子或者二公子来见她的时候把小乞丐交给他们。
可巧,这还没养几天呢,定海营就被蠕蠕给偷袭了。
叶棠明白喜嬷嬷的意思,从喜嬷嬷那里回到定海营的时候,她命人把小乞丐也带上了。
马家的门客与幕僚是叶棠最先想到的侧近人选,因为马家的门客幕僚都知道叶棠的真实身份,叶棠不怕暴露。偏偏马家的门客与幕僚们纷纷表示自己不能胜任。
——五小姐是皇后!即便她不要这后位出了宫她也依旧是国公爷的嫡出亲女!他们明知道五小姐身份还往五小姐跟前站,这不是有心占五小姐的便宜么!?万一、万一那天雷什么了地火……
毕竟五小姐也不可能一辈子在军中不是?她迟早都是要去嫁人生子的。现在不过是国公爷与大公子不在,二公子又无法处理军中事务五小姐才会冒充男子代二公子执掌军营……五小姐以前不得皇帝宠爱,现在肯定是想趁着在定海营里的功夫找个能疼爱自己的。毕竟等国公爷、大公子回来了,二公子能理事了,定海营也就没五小姐什么事了。五小姐进过宫,定是看不上寻常男子的,她会想在定海营里寻觅夫婿也没错儿。
只是吧……他们是来给国公爷、大公子和二公子做门客幕僚的,进镇国公府是为了建功立业的。国公爷又那样疼爱女儿,知道府里的人敢染指自己嫡女,还不得把人的腿给打断?再说,就五小姐这么比他们还爷们儿、咳,是这么特别的容貌,他们也消受不起啊——
叶棠一在马家门客幕僚们的眼睛里窥见了闪躲,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的心思。强人所难不是她的兴趣爱好,她果断放弃了在马家的门客幕僚里找侧近的想法。
她这边正头疼着,那边帐子外头就传来了吵闹声。
“让我见你们的主帅!我可是燕王世子!谁敢拦我!?”
“嘿,你说你是燕王世子你就是燕王世子啊?我还说我是皇帝老子呢!主帅正在休息,谁都不得打扰!”
叶棠一掀帐子,还没出去就看见美得不辨雌雄的少年拦在自己的大帐之前,手上还握在腰间刀柄之上。而他拦着的人身上没穿定海卫的衣服,倒是年纪和喜嬷嬷描述的小乞丐差不多。
“主帅您怎么出来了?”
一见叶棠,那貌若好女的少年眼中就装满了见到偶像的钦慕。跟着他看那自称燕王世子的小乞丐的眼神更冷酷了:“定是此人吵到了主帅休息!我现在就去把他拿下!”
想起这少年杀蠕蠕杀得匕首卷了刃,后来干脆就用牙齿咬碎了一个蠕蠕喉咙的彪悍战绩,叶棠也随之想起了少年的.名字——他和梁山好汉里的天英星是同一个名字,叶棠听人报告他战绩的时候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人。
“慢着,花荣。”
主帅知道我的.名字!
人如其名的少年瞬间长出尾巴,这尾巴还像风扇一样疯狂转动起来。
叶棠没想起“燕王世子”这号人物,她在心中呼唤已经变成Siri的狗系统。
“你说你是燕王世子?可有凭证?”
“自然是有的。”
和小马后差不多大,但气质更偏向少年的乞丐……不,燕王世子拨开自己的乱发,挺直了腰板,果然露出几分金尊玉贵的气质来。
当然如果他的下一步动作不是脱鞋,不是有些站不稳地亮出自己的右脚脚底板,他大人物的形象还能保持得更好一些。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叶棠口中如此道,面上也挂了笑。
见状燕王世子顿时松了口气,跟着又摆出了倨傲的脸来。
其实叶棠压根儿就不知道燕王世子脚底板上长了三点红痣,也没法靠这个来确定燕王世子的身份。她会选择相信面前的乞丐少年是因为狗系统给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他真的是原文里只存在了两句话的炮灰世子。也难怪通读了全文的叶棠甚至想不起这号人物来。
“你就是定海营的主帅?你怎么可能是定海营的主帅!马平洲呢?马平洲不在那汪荃鸣呢?马玉勇和马玉龙呢?”
乞丐少年酷酷地问着,直呼镇国公等人大名的他瞬间引来了周围不善的视线。尤其是花荣的。
花家有胡人血统,从小只崇拜英雄,不尊无能权贵。他是慕马家之名而来自愿从军的。
蠕蠕偷袭定海营那日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打算战到最后一滴血流尽。哪知叶棠一骑当千力挽狂澜,从蠕蠕手里夺回了定海营。花荣本已自负武艺,见到叶棠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因此他对叶棠的推崇远远超常人。
“世子不如进帐说话。”
叶棠招呼燕王世子进帐,视线同时在花荣的身上走过一圈。
这孩子刚才好像是自发为她守在帐子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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