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不管是洒脱利落的行为举止, 还是朗润清澈的少年音, 她都找不到太大的让人察觉出女气的地方。
柔和的面庞也可以归结为少年尚未褪去的婴儿肥, 曾有几个说她像女人的, 可是见她上了战场后无一不和她称兄道弟, 向崇拜强者一样崇拜他。
她与百里溪相处不过几日, 紧接着便是在战场上并肩战斗。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还没有做好, 被他发觉了。
“属下还是想知道, 校尉是何时发现属下是一名女子的。也好纠错改正, 防止下次让别人看出来了。”
百里溪脑海里闪过那日的画面,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当下木兰见他脸颊泛着绯红,沉默着没说话, 随即想到自己曾经在他营帐里沐浴过, 而他对她的态度转变好似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难道……
当下木兰推开了他, 捂住了脸,“想不到校尉你无耻……你偷看我沐浴。”
“???”
百里溪被一口凉风呛到了,连连咳嗽了几下, 随即连忙道:“我没有你别乱想,我堂堂正正男子汉,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再说了如果那时候我以为你是男人,我干嘛偷看男人洗澡?”
顿了顿, 百里溪看着她的手,伸手牵住了,将她拉近自己, 对上了她的眸子,随即低下头来,小声道:“男人若是那处受了重伤,可不会像杨兄弟你那般镇定,就好像那处本就不存在一样。”
“……”木兰被他温热的呼吸吹的耳根子直直的发烫。
原来如此,怪不得后面几天,几个同为副尉的兄弟,都拿一种心痛又钦佩的眼神看他,偶尔还称呼她为万夫莫敌的真汉子。
木兰拉远了些距离,虽然她喜欢他,可她总觉得这种过近的距离,让她有些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面颊通红,就连脑海里的思绪也受了影响,不过这种感觉好似也并不讨厌。
百里溪见她这般,当下便也转移了话题,只是话题并没有太过跳跃:“方才我与你坦白了我的想法,那木兰能不能也同我坦白一下你的想法呢?”
他有些想从她的口中听到那四个字,就像他所说过的那般。
木兰听罢,垂着眸子想了想方才他坦白的话,面上又是一轮新的烈火燎原:“我方才只觉得自己是个恶人,害怕因为自己的女扮男装给将军最器重的孩子带来了不好的引导。”
“那之后呢?”
“之后就……感觉心跳的非常快……,校尉别问这种问题了,这成……成何体统。”
百里溪见她仿佛脑门要冒蒸汽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上扬了嘴角,露出宠溺的笑容,随即走到马儿跟前,拿起方才的水囊袋,喝了一口,见还有些温热,这才递给了她。
“这水还温热,喝一口吧。”
木兰接了过来,喝了些,见他上了马,当下也翻身麻利的上了马。
接下来还要继续巡视这块地方,事情还没有结束,岗位还是需要把守了,不能因为“聊天”而耽搁了正事。
整个上午很快便结束了,肚子饿了便吃些炒熟的粟米,从粮食小袋里抓一小把丢进嘴里,慢慢嚼着,虽然滋味寥寥,但是咀嚼久了却也会慢慢回甘。
下午时分百里溪一边同木兰聊天时一边巡逻,正见一队三十人马队向这边赶来,当下百里溪带着队伍迎了过去,这才发现竟是自己人。
三十人的马队里的领头正是一名羽林营的先锋。
随后便见他报来了胜利的好消息。
这种胜利的消息着实让他喜悦,这种喜悦的感情,比当年高考考中理想的大学还要兴奋些。
当下回了营地,让伙头兵宰杀掉余下的几百头羊,好好犒劳下将士和这三十人马。
杀掉的羊肉吃不完的便放在雪地里冷藏,也好明日方便启程时运载。
许是胜利的喜悦着实感染了伙头兵,这次煮的饭食比往常好吃上好几倍,实在是太稀有了,毕竟军中将士们一直嫌弃伙食的粗制滥造。
晚间的篝火呼呼的响着,伴随着人们围着篝火前摔跤的哄闹声倒是一时间热闹非常。
百里溪用解食刀切着肉片,不一会便将自己细心挑好的肥瘦相间的肉片切了一小盘,推给了她。
“校尉你也吃,别总顾着我。”
“我也正吃着呢,这可是我仔细挑选的,好好吃别浪费。”
吃羊肉的时候,他总会替她切肉片,而且切下来的肉片也确实如他所说口感很好,不柴不腻。
随后木兰一边吃着一边也开始学着他所说的,切下一些肥瘦相间的肉片,随后推给了他。
“这是我方才学着你教的方法切下来的,你尝尝。”
百里溪有些开心,捏了一片放进嘴里嚼着,竟觉得这羊肉也吃出了甜味。
不过这份庆祝大家都很默契的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酒水仍是不可饮的,毕竟晚间还有将士们继续守着岗位,虽然战斗胜利了,却并不代表这块地方没有匈奴出没了。
简单的宴会随后便散了去,该休息的休息,该守夜的守夜,只不过考虑到明日便要出发,于是夜间的守夜分成了两轮,总不能在第二天赶路的时候,让那些守夜的将士们从马上睡着栽下来。
吃完了饭食之后,百里溪便继续以探讨兵书为由,让她留在自己的营帐之中。
现在彻底的消去了那层窗户纸,他反倒有些近情情怯了。
以前还可以说大家都是兄弟,兄弟之间住一个营帐有什么关系,现在他是断然说不出这般话了。
他只让她一起探讨为数不多的几卷兵书,只是书卷上的文字他是一点也没有看进去,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着,随后不知怎么的,想到她应该也有六七天没有洗澡了,当下便出了营帐喊卫兵烧了几桶热水。
在匈奴地界这个时候取水大概便是最简单的时候,拿随处可见的冻冰雪水煮一煮过滤一下,便可以了。
可是过了一会,当卫兵将几桶热水拎过来的时候,木兰见着热气蒸腾的热水,微红着脸起了身:“校尉沐浴,木兰这就先出去了。”
“这……这是给你准备的,我想杨兄弟应该也有六七天没有沐浴了,现在沐浴一下,我出去等着。”说罢,百里溪便快步的出了营帐。
木兰看着这两桶蒸汽腾腾的热水,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也快要像这桶热水一般要冒蒸汽了。
为什么方才他说的话,那么……有深意,可随后又想到六七天没有沐浴这几个字,木兰忍不住拿着羊毛巾蘸着水擦洗了一下脸颊,这才发现毛巾上都是灰土,果然这是被嫌弃了?
百里溪出了营帐,却也不肯离营帐太远,只走了四五米的距离,俨然像个守门员一般。
随后百里溪一边看着星星,一边脸颊发着烫,忍不住想锤自己大腿,只觉得方才自己的话说的不好,为什么要加个六七天没有洗澡。
让她先沐浴一下,随后便……便……
方才也是实在一时紧张,说的那般话就好似要将他本身好好的想法,表露的既禽兽又赤、裸。
他长呼了一口气,忍不住质问自己这到底在想些什么乱起八遭的。
随后不一会,他便瞧见不远处辛裕安正朝着这边走来。
辛裕安见了他,当下视线看了眼亮着灯光的营帐:“百里校尉怎么站在营帐前不进去?”
“辛校尉是来找我有事吗?”
辛裕安摇了摇头,拿着一壶小酒,笑道:“我来找杨兄弟,他在里面吗?我好像听到了水声,是在沐浴?”
虽然说着疑问句,却是抬脚便朝着营帐走去。
百里溪赶忙伸手拦住了他,面色带着几分不悦:“杨兄弟在沐浴,校尉进去做什么?”
“帮他擦澡啊?”
“你帮她擦过澡?”
“这倒没有,不过他以前帮我擦过,现在我帮他一下,也免得以后他说我占他便宜。”
“……”百里溪脸色严肃了几分,仍是没有放他进去,“你也知道她曾经那处受了‘重伤’,沐浴是便不肯让人进去,不然定是会大发雷霆的,不然你觉得我为何会在营帐外待着?”
听他这样说,辛裕安这才作罢,只是走了几步,便被百里溪喊住了。
“你来找她做什么?”
“我来是想同他一起喝酒的,不过眼下看样子他不会立刻出来了,可惜了这壶酒。”说罢,辛裕安便欲转身离开,随后辛裕安便想着让他转交给木兰,顺便说一声是自己送来的。
只见他嘴角似乎带着几分危险的笑容,义正词严道:“辛裕安这壶酒留着回到朔方城自己喝吧,明天还要赶路,不宜饮酒。”
见辛裕安走了,百里溪不禁有些耿耿于怀,她竟然帮辛裕安擦过澡……
他都没有让木兰帮忙擦过澡!
随后他想到只有一次让她帮忙擦个背,而自己还是背对着她,穿着还格外“工整”,百里溪心中暗暗想着改天一定要她帮忙擦个澡。
正想着,营帐帐帘拉开了,木兰穿着整齐的将两桶水拎了出来,一旁的卫兵见了赶忙接了过去。
百里溪见她洗好了澡,便也进了营帐,当下兵书也被他收了起来。
不多时卫兵又送来了半桶热水,百里溪将脸洗净了,随后便开始洗起了脚,只是脑海里还是时不时回响着辛裕安的话,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善妒的“小媳妇”?
军中将士互相擦澡自然而然,那时候她女扮男装也是迫不得已非常尴尬的吧。
百里溪看着桶中的热水,忽然又有些后悔,应该之前便让卫兵多烧些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不多时卫兵又送来了半桶热水,百里溪将脸洗净了,随后便开始洗起了脚,只是脑海里还是时不时回响着辛裕安的话,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善妒的“小媳妇”?
百里溪:呸呸呸,谁是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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