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席结束后,众人都纷纷散去了, 场间只剩下了这一对兄弟。
这间穹帐外有把手, 内有眼线,并不适合说话, 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去了另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毡帐。
毡帐里空落落的并无他物, 只有一排兵器,弯刀、直刀、长.枪、各式长剑,这些有的是他搜集来的, 有的是霜辉公主给他弄来的,还有一些是月氏王赏赐的。
“我的好弟弟,你是来邀请我看你的武器收藏吗?”呼延斐嘴角微微上扬, 笑了笑视线直直落在他的身上, 毫不掩饰。
当他见到他时,得知他没有死的时候,他便觉得他好似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重新从黑暗无边的地狱里被拯救了回来。
“呼延斐, 我想与你做一个了断。”他语气平淡,话语镇定自若,许是因为经历的多了,便也不似当初那般冲动愤怒了, 将更多的情绪埋藏了起来。
他从中拿起了一把长剑,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当年父亲教了我剑技,教了你枪法, 不如我们今日便用父亲当初所教的比试一番?”
呼延斐听着他的话,视线停滞了一秒,笑容也凝固了:“你以前从来不会找我比试,说是刀剑无眼,唯恐伤了我,现在不过三四年光景,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他一边说着脑海里一边努力的思索着,他没有想到他竟会对自己抱有这般敌意,只是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叫多娜的女人,起初见到他的时候,他以为他只是和多娜私奔了,随后得知他成了大月氏驸马后,大概知道了他离开的缘由。
只是眼下看来,他似乎是将多娜的死归在了他的身上。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一直沉浸在回忆里的人,我与你不同。”喻玳拿着长剑拔出了剑身,灯光摇曳下,剑身闪着寒芒,带着几分肃杀的气息。
他自认自己更多的是把握现在,而不是一直沉浸在过往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呼延斐看着他手里的兵器,仍是没有动作,丝毫没有任何要拿起任何兵器的举动。
“你说与我不同,可是你此时此刻还不是沉浸在恨意中,一心想着要如何杀我。”呼延斐深吸了一口气,别开了视线:“我知道你为何恨我,只是那女人不是我杀的,世人污我饥我,我都向来不会与人解释什么,信与不信皆与我无关,只是对于你,我却无法不去解释。”
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家人,他在意他的目光看法。
“你不杀多娜,多娜为何会死?”
“是啊,我不杀她,可是她却是因你而死。”
喻玳握紧了剑柄,睁大了双眸:“这不可能,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那四十鞭打的他几乎痛入骨髓,疗养了许久才堪堪恢复。
“你明明知道左贤王有意要将你与她的女儿联姻,可你却任性的当众拒绝了他,用舞姬折了他的颜面,他自然不会找你麻烦取你性命,可一个舞姬如何能在左贤王的眼皮底下生存呢?”
“如今我已经帮你负仇了,我亲手杀了那左贤王,亲眼看着他奄奄一息痛苦至极的死去,你应该释怀了。”
左贤王死讯他也有耳闻,只是他没有想到左贤王会是呼延斐杀死的。
手中的剑落在地上,插入了平整的地面,发出一声铮鸣,呼延斐拔出了地上的剑,将它送回了剑鞘:“这是一把好剑,希望以后你能够用它杀了我们喻家真正的仇人。”
“哥,可是楚皇帝如何杀得?我们根本就接触不到。”喻玳接过了呼延斐递给他的剑,放置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杀不了楚皇帝,那便毁掉他的国土,让他做不成皇帝,自然也就算是复了仇了。”
喻玳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一切由从头开始了,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呼延斐的复仇欲望复仇方式都一直未变。
只是兄弟重逢,隔阂解开,他并不想在这件分歧上过多纠缠。
随后他想到了关键的一点,也借此转移了话题:“哥,这次月氏王已经有意与楚皇帝联盟了。”
呼延斐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只要我们杀了百里溪,他们就不会联盟,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他之所以肯在这里待这些天,正是算准了楚军必然会派使臣前来,与其瞻前顾后整日担忧,不如等待时机杀了使臣,直接挑拨了关系。
不过他没有想到来的是百里溪,既然他来了,如此便也正好一块将他杀了。
“这确实是个好点子,不过使臣是那百里溪,他此番前来带了五百精兵铁骑,只怕你不好对付。”话罢,喻玳微思索了一会,从腰间里拿出了一柄金光熠熠的匕首,递给了他。
这把匕首正是那天霜辉公主给他的那把,它代表的不仅仅只是驸马的地位,还有相应的军权,势力。
“乌金营是月氏最能征善战的一支千人轻骑兵部队,只要你亮出此匕首,他们都会听命与你,只是我不便出头,也只能为你调出这些将士了。”
呼延斐接过了那把匕首,看着他,眸光带了几分欣慰,许久不见,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变得更加的成熟了。
翌日,乌金营被他调遣了整整一千名精兵,以护送为名与他一同去往边境,与单于所在部队汇合。
只是离开了王城后不过近百里,部队便转了向,像是埋伏,又像是突袭,直直的拦在了西南方向的坡凹。
太阳还未走到正午,斜挂着散发喷薄热浪。
他微眯着眸子,感受着这份温度,活络着四肢,他在等,等他的老对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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