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匕首来试图继续割开下一个衣带。
如果说前一刀只是单纯的想让他方便受刑,那么眼下这一刀却是带了极大的好奇。
木兰双手被反绑在身手, 指甲死死的抓着架子, 好似要将木制的架子给捏碎,面上强忍着愤怒, 试图转移话题也转移他的注意力。
“呼延斐, 我只是一个校尉, 能知道些什么呢?你审问我,也问不出什么。”
呼延斐动作顿了顿,拿着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暂时不急审问, 你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这活罪怎么也要受上一受,你说我要是一刀刀的割, 你还能不能像方才那样不出声?”
“要杀要剐, 还不尽快。”木兰咬紧了牙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账内油脂灯燃烧着,滋滋作响。
从她上战场时, 她便想到了死亡的一天,不过这一天来的比她预想的要迟上那么些。
大概也算是贪赚了些光阴吧。
她也不怕死,只是怕白死,如今也不算白死了。
下一秒, 他却继续挑断了她的里衣衣带,衣衫被他迅速的扯开,随即他便看到了一片黑色绫缎紧紧缠裹在胸上, 遮掩了七分女儿家的柔美。
衣襟大开,裸露的肌肤暴露在凉意十足的空气中,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浑身战栗,双眸放空失神,脑海里的思绪一片空白,就像是在逃避现实。
她不敢想接下来面临自己的是什么,可现实就如此赤、裸、裸摆在眼前,迫着她不得不去面对。
呼延斐心中惊讶不已,看着那片柔美,那鲜红的血嫣红的从腹部鞭痕渗出,看着鞭痕交错,他忍不住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她的面颊。
只见她低垂着眸子,眉头紧紧锁着,两鬓的发散乱的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让他有些看不清楚。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英勇的校尉竟是个女人,女人也能上战场吗?
他手握着马鞭,抵住了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
他忽然想重新审视她。
四目相对间,他看着她大睁着美丽的眸子,眼眶微微泛红的模样,那因为汗水而服帖的落在额头的细发,那因为疼痛而被紧紧咬白的薄唇,无一不是属于女子的柔美。
突然的他又有些好笑,这样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他最开始怎么就将她当做了男人?
“呼延斐,你要杀便动手吧。”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尽量的保持着镇定,从方才一开始的慌乱逐渐变得从容起来。
也许是想通了,一心向死了,那么便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他死死的盯视着她的眸子,看着她如止水一般的眸子,心中趣味更甚。
“我没有想到,百里溪竟也如此风流,征战沙场也会随身带一个红颜,而且你似乎对他而言颇为重要。”他凑近了她:“你说如果我设下陷阱,以你为饵,诱他上钩,你猜他会不会来?”
他向来喜欢挑起别人的情绪,提及百里溪,他果然看到了她皱起了眉头。
却见她随即扬了扬嘴角:“怀有身孕的令夫人还在楚军营帐里,你说百里将军若是诱你上钩,你会不会来?”
呼延斐听着她的话,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审视她的眸光却越发的欣赏了。
“呵,有趣,没想到我今天倒是遇见了一个如此有趣的女人。”他扔了手里的鞭子,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细的逡巡着那白皙的脖颈锁骨腹部。
他的目光肆意审视着,让她倍感屈辱愤怒:“你杀了我,快点!”
“我不急着杀你,杀了你如何换回我的妻子?”他抬手拔出了插在肩胛骨的那把箭,看着她浑身颤抖的样子,看着那肩胛涌出的鲜血,他笑了笑,抬手从腰间摸出了一瓶创伤药,撒在了她的伤口上。
“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那些士兵们喊你杨校尉?”
见她不回应,他也不恼,抬手伸向了她:“你若是乖乖听话回答,我便将你的衣服给你系回去,莫非你喜欢这样裸露着躯体给我欣赏。”
“杨木兰。”
“木兰,确实是个好名字,若是你在我手下当个当户,我不会亏待你的。”他抬手给她系着带子。
“你知道这不可能。”
呼延斐笑了笑,重新拾起了鞭子:“那这样就可惜了,你的活罪今天是难逃了,我下手向来很有轻重,既可以让你感受痛苦,也可以不至于让你死,可算是一份优待。”
说罢,他重新扬起了鞭子,鞭打了起来,是泄恨也是折磨。
他的手法不轻不重,却是鞭鞭见血,他还不想将她这样轻易的折磨死了,她若是死了,他便少了筹码去换回自己的妻子。
扪心自问他也极为欣赏她,方才他便生了几分想将她纳入麾下的念头。
他不怕她是如何的硬骨头,他很清楚如何去降服俘虏,如何让俘虏乖乖的归顺。这种手段运用起来就好像驯马一样巧妙,先给些甜枣让其感激,随后再给些惩罚让其认清现实。
……
天空无月无星,像一张深渊巨口,要将人整个吞噬。
风在耳边呼啸着,因为纬度的缘故,即便已经快到五月,草原上夜间的风依旧凉的惊人。
篝火劈啪作响,他坐在火边,双手仔细的擦拭着手中兵器,他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可是呼吸心跳仍旧是乱了,同样乱的还有他的思绪。
手指不留神碰到了锋刃,鲜血顺着手指流下,他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心中的愤怒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泛滥。
他怨恨自己,更怨恨这个世道。
他一直蒙蔽自己,给自己洗脑,好让自己更好的融入这个社会,好让自己不再那样清醒痛苦,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残酷的生活方式。
可是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关于前世的记忆向瀑布一般磅礴的向他锤砸而来。
他到底在经历着怎样的人生呢?
几万人就像割草一般的瞬间就这样没了,生命在厮杀中互相践踏。
战争藐视一切法律,所有的军法都只为胜利督造。
泯灭人心,消磨人性。
木兰。
他静静的坐着,手中仍握着那兵器,眸子却已是湿漉漉一片。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让她去断后,如今她死了。
他远远的见她中箭落马,被一群匈奴人手拿兵刃一拥而上。
那一刻她会不会绝望的喊他的名字,喊他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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