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陶近日越过越滋润,一稍微察觉百里庭月有完全不管她的意思,她胆子更是肥了起来。教内众人忙碌之际,她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在主宫内四处闲逛。
如今莲俏对她这些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人看上去相安无事。
不过桑陶觉得,每一次莲俏看到她,那眼神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让她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阴森森地盯住。
她细想自己最近都挺老实的,也没惹事,更没有主动往百里庭月面前上凑,所以她只能把问题归咎于——莲俏大姨妈来了。
所以才这么格外看人不爽嘛!
她此时正躺在主宫内殿外的另一所庭院里。这里百花环绕,有着许多她在现代从没有见过的花种,盛开得十分绚烂,整个庭院还夹杂着淡淡的芳香。
之前她有动过贼心,想采些花瓣去洗花瓣浴,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结果被来送膳食的小丫鬟们齐齐拉住。
小丫鬟们一副天快塌下的恐惧样子,劝她劝得纷纷拿出小手绢擦泪,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哭唧唧,搞得桑陶感觉自己仿佛在做十恶不赦、伤天害理的大事。
真是秃头。
所以她借着午憩的时间,躺在花海里睡觉,尽量让花香味把自己熏得香香的,就不再折腾那些了。
就在她午睡之际,内殿就发生了一件与她相关的事。
百里庭月正坐在贵妃榻上,一杯接着一杯酒喝着。喝完一杯之后,他又躺了下去,将一条腿挑起,弓了起来,踩在榻上,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铃声。
安静的帘外这时传来莲俏的轻声细语,“门主,可要奴婢给您再添些酒?”
莲俏转过身,正往帘里望去,没想到帘唰地一声被拉开。百里庭月那绝色容颜乍地暴露于莲俏眼前。
她微张着嘴,心口跳得很快,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自己这般直视,已然冒犯了百里庭月,连忙半蹲下来,将头埋了下去,“奴婢求门主恕罪。”
百里庭月眉头轻皱,又很快恢复原来的样子,他淡道,“去把小桑陶叫过来。”
莲俏暗自咬碎一口银牙,她心里刺痛得喘不过气。接连的疑问在脑子里冒出,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叫桑陶过来,是她伺候得不好?还是说门主真的对桑陶有意?
无论哪种原因,对她都是生不如死的打击。
尤其这些天,百里庭月对待桑陶的态度几乎已经恢复到以往那种毫不在意又漫不经心的态度。据她所知,桑陶根本也见不到门主,也不存在会向门主告状,怎么一下子说变就变?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抬起一双眸子,诚心发问道,“门主,可是莲俏伺候得不好?桑侍女整日偷懒,又能伺候得了门主?”
百里庭月见她一张还显稚嫩朴实的脸,却陡然添上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看上去十分讽刺。
他漠然地看着她,莲俏最先抵不住他这般生冷的眼神。她匍匐在地,磕了一个头,声音略有颤抖,“莲俏知错,奴婢这就去唤桑侍女过来。”
言毕,她起了身,出了内殿去寻找桑陶的身影。
桑陶正在花海里睡得正香。
莲俏从庭院的拱圆门而入,就见那粉色与蓝色互相交织的绣球花花团锦簇,颜色交叠就像置身于梦幻仙境。
而睡在其中的桑陶正闭着眼睛,穿着一身藕色襦裙,隐隐露出一张雪肌红唇的小脸,宛如花中仙子。
花瓣落在她脸上,她还不知。只轻轻翻了个身,花瓣就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去,而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人更娇艳还是花更娇艳,整幅画面溢满娇艳欲滴四字。
莲俏见她如此,心中的怨恨更甚,除了长相,她还有什么能胜过自己?
她眼尾拉得更加狭长,毫不客气地走了过去,就像是硬生生插入唯美画卷,与之格格不入。
她重重地咳了好几声,清扫残花后路过的仆人将头压得更低,步伐又轻又快地离开了此地。可偏偏桑陶连眼睫毛都没动,仿佛睡死了过去。
莲俏更觉得侮辱,怒火中烧,她大喊了一句,“桑陶!”
桑陶这才朦朦胧胧地半睁着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一点点哑,道,“怎么了?”
莲俏来之前本来想说完就走人,可见桑陶这样轻松,自己却满心委屈,又觉得不能便宜了她。
她思索于此,便道,“门主让你跟我回内殿。”
桑陶一听,也没怀疑,起了身,“那走吧?”
莲俏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她带着桑陶来了内殿外,就让桑陶等着,自己先进去了。
桑陶打了一个大大的熟哈欠,没一会儿就见莲俏出来了,她手里还提了一个水桶和一块抹布。
她将那装了半桶水的水桶放在了地上,又将那抹布搭在沿边,叉腰道,“你把内殿的地都擦了,擦完之后我会来检查。”
桑陶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缓缓瞪圆,“擦内殿?整个内殿?”
莲俏底气十足道,“对,你以为门主叫你回来是来叫你喝茶来了?赶快擦,今天之内必须全部擦完。”
桑陶歪着脑袋看她,满心嘀咕,百里庭月也太狠了吧,她不就是偷懒了那一段时间,这一来就要她把内殿全部擦完?这都快到晚饭时间了!
她想了想,又问了一遍,“只需要把内殿擦干净就好了?没有别的要求吗?”
莲俏哼声道,“要是你想把整个主宫都擦了,我也想门主也没有意见。”
桑陶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就擦内殿,你赶紧进去侍奉门主吧。”
说完,她就吃力地提着水桶和抹布先往内殿外的走廊走去。
看着那个娇瘦的背影,莲俏嘴角讥笑了下,拍干净裙子又往内殿外靠近偏室的地方走去,厨房的小丫鬟们快要送晚膳来了。
莲俏将食笼检查完之后,外面的天都快黑了,空气渐凉,她提着食笼往内殿里走去。一入主屋,她便轻轻地掀开帘子,恭敬地将食盘和筷子都摆放好。
“门主,请用膳。”
百里庭月缓缓睁开闭着的眼睛,见内殿中的人只有她,便道,“小桑陶呢?”
莲俏将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平稳道,“回门主,桑侍女现在正在屋外擦地。”
百里庭月眼神微顿,“擦地?”
莲俏恭敬道,“正是,桑侍女自觉这段时日过于懈怠,想改错,待她擦完地后便会回来侍奉门主。”
只见他坐直了身体,他望着莲俏,没有开口欧。虽然莲俏不能见到他的面容,却能感受他周身威压的气息,她连忙跪道,“奴婢句句属实,请门主明鉴。”
内殿外,桑陶正和几个哑奴笑着脸道谢,她心想反正莲俏又没说只让她一个人擦地,只说要擦完内殿的地。
她这么一个小身板怎么擦得完这么大块的地方?专业上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人来做。
所以她特地请来了专门清扫整个主宫的几个哑奴帮她一块擦地。
果真,没过多久,就擦完了。
告别哑奴们,她提着水桶就往内殿走,打算交完差就准备去回去吃饭了。
脚步还没挨到门槛,一道劲风飞过,她迅速缩了回来。
就看见一个人从里面飞了出来,笔直地落在了地上。
仔细看那人,居然是莲俏!
桑陶嘴巴长大得都可以容纳得下一个鸡蛋。
这是怎么回事?
莲俏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还生龙活虎着,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伤痕。
百里庭月从里面迈着步子走了出来,莲俏一见他,便想巴上来,却反手又吃了他一袖子,整个人被扇得在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
桑陶半天都回不了神,她不就是去拖了个地,怎么莲俏就把百里庭月惹毛了呢?
百里庭月淡声道,“既然你破坏教规,那便自行领罚。”
只见莲俏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喊道,“门主,奴婢没有破坏教规!桑陶是自愿清扫内殿,奴婢没有逼她!”
说完,她怨毒的视线就对上了桑陶,百里庭月也看了过来。
诶诶诶?
敢情吃个瓜结果吃到了自己头上?
还没等桑陶开口说话,百里庭月道,“本座让你将她找回内殿,你究竟是不是自作主张,心知肚明。本座说过,厌恶自作主张的下人。”
莲俏见百里庭月双眸带着一丝厌腻,顿时心如死灰,她五官骤然变得扭曲,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开始抽搐。
百里庭月将手背在身后,突然他开了口,桑陶只觉得那声音十分特殊,感觉自己像得了幻听了一样。
“你呆在教内多年,理应知晓这名为黄泉烈的毒,如今你已毒发。之后无本座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给莲侍女解毒。”
话音刚落,就听见莲俏痛苦的哀嚎,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太痛了,只能咬紧舌尖,减缓痛楚,什么都说不出来。
桑陶见她唇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可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还在狠咬着舌头,红色的血越流越多。
莲俏还在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腹部,像是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里面蠕动,啃食她的内脏一样。
桑陶只觉得背脊发凉,头皮发麻,整个人肢体变得僵硬起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不少武侠文里,那些魔教里的人都会用什么蛊或者毒来控制教徒。
她现在心拔凉拔凉地,只想骂爹。
我靠,我自己有没有中毒什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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