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桑陶的目光落在百里庭月那只伸过来的手上,他的手很修长,肤色就跟月色一样白,比起现代的手模都不差。

    如此好看,更让人想上去进行摸摸揉揉捏捏的活动。

    桑陶轻咳了一声,打消掉自己这些猥琐念头,心里转而生出疑惑。

    百里庭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能说出这么“情意绵绵”的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扯出了一个标准的营业笑容,两只眼睛笑得弯弯,“桑陶多谢门主惦记,门主今日看上去玉树临风,气宇非凡,果真是人中之龙,我教的门面担当!”

    “门面担当?”百里庭月顿了一下,双眸骤然萌生出笑意,“小桑陶还是这般有趣。”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脸上的黑纱,又道,“本座爱美的东西,小桑陶这双眼睛生得极好,尤其戴上这面纱,更显得双眸灵动,宛若秋水。”

    桑陶微瞪圆了双目,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百里庭月跟她表演个什么商业互吹啊?还搞得这么撩,这让她怎么说?谢谢,3Q,and拜?

    就在此时,一位暗影陡然出现,他向百里庭月行礼道,“门主,左燕已经醒了。”

    百里庭月向他微点了下头,那位暗影便眨眼不见人影,仿佛凭空消失了般。

    “小桑陶,”百里庭月又转而看向桑陶,只听他温柔的声音就像缓缓流动的泉水,他嘴角微挑,“去罢。”

    桑陶不知道为什么,总一种奇怪的感觉——百里庭月非常期待自己与左燕见面。

    她转而一想,也许是错觉,百里庭月只是喜欢看热闹,因为之前他说左燕心机十分深沉,还提醒她们别被蛊惑,或许就是单纯想看看自己是否会被左燕蛊惑。

    她虽然在莲俏面前话说得那么满,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有想过,这些人和原书里的很可能并不完全一样。她不能尽信原书内容,还得随机应变。

    百里庭月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莲俏,而莲俏到现在也没来,只能说明今日他就是想让自己单独去看守左燕。

    于是她提起一口气,朝百里庭月道,“门主,那奴婢先进去了。”

    她再一次检查好黑纱,确保它不会掉下来,才抬步往柴房里走,而百里庭月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待她进去后,门就被关上了。门口正如昨日莲俏所说,已经摆放上了食笼和一些日常用品。

    她需要做的,就是给左燕喂饭,照理她的日常生活。

    她提起食笼,往柴房深处走去。层层叠叠像叠罗汉一样叠起来的木柴整齐地堆在房内,房梁很高,她看到有几个暗影蹲在上面,像是与整个柴房融为一体,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她没有耽误,绕了一两个弯,就绕到了左燕面前。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虚弱地背靠着柴堆,她浓眉大眼,五官清晰大气,尤其眉间隐有正气。只是她的手和脚都被铁锁链捆住,锁链上还各吊着一颗实心的铁球,看上去十分笨重。

    桑陶心里吃惊,百里庭月是真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样子捆绑一个姑娘,也亏下得去手。

    左燕开了口,“是百里庭月让你来的?”

    她的声音像黄莺一样,十分轻脆,虽然被人困在这里,却毫无害怕,语气倒显出几分稳重。

    桑陶没有回应她,只把食笼打开,拿起勺子准备给她喂粥。

    左燕目光落在她的面纱上,道,“我听市井传闻长生门里有许多哑奴。听说是百里庭月那个魔头把无辜百姓抓到教内,剪掉了他们的舌头,将他们当成奴隶驱使,你也是哑奴?”

    桑陶的手微顿,她只知道教内的哑奴的确不会说话,数量不少,但是他们的来历,她并不知道。

    也就走神了一秒,她将盛满肉粥的勺子伸到了左燕的嘴边。

    左燕直视着她,“如果你是被百里庭月害成这样的,我可以帮你。”

    她的目光装满了赤诚,就跟原书里描写的一样,她总有一种让人轻易信服的独特气质。

    左燕见她听进了自己的话,又继续道,“你不想重获自由吗?一辈子就这样呆在一个隐蔽的山谷里,永远被百里庭月驱使做事,没有选择的权利,你真的甘心吗?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块逃出去。”

    桑陶眸色微动。

    左燕心中有喜,她又道,“我不逼你,我和百里庭月不一样,我从来不逼迫别人,你可以慢慢想。我叫左燕,来自寒霜剑派亦玄掌门名下。寒霜剑派,你知道吗?天下第一剑派,众武林门派之首。”

    桑陶将勺子塞到她的嘴里,左燕下意识将肉粥吞咽了进去。

    她吃得快,桑陶喂得也快,没一会儿碗就见底了。

    桑陶很快将碗和勺子收好,提起了食笼就往柴房外走,左燕这时又叫住了她。桑陶转过身,满目疑惑。

    不知道是因为吃了东西还是因为桑陶的到来,原本看上去有些虚弱的左燕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她朝桑陶笑道,“谢谢姑娘。”

    桑陶微点了点头,转头离开。她离开的时候,感觉到左燕一直在看着她,于是脚步更快了。

    待她出了柴房,不知什么时候,屋外多了一副桌案,上面还有百里庭月常用的水仙花六瓣花方壶和配套的六瓣方杯。而百里庭月正坐在一旁喝着茶,看上去惬意不已。

    他居然还没走?

    一见桑陶出来,他便起了身,“出来了随本座回内殿罢,这里剩下的自有他们照看。”

    桑陶诧异道,“门主?”

    百里庭月亲手取下了她的黑纱,这个动作看上去分外亲密,“恩?”

    桑陶心里觉得十分奇怪,百里庭月是闲得无聊了,专门在这里蹲守自己?

    算了,要真问这话,她可问不出口,反而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一样。

    她将百里庭月手里的黑纱抢了过来,便道,“奴婢现在随您回去。等会儿晚膳,奴婢侍奉完您,再来这儿。”

    百里庭月目光从她手里的黑纱移开,道,“本座在这里等小桑陶等了这么久,小桑陶只想说这些?”

    桑陶一怔,就见百里庭月的双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似乎还来真的?

    要说百里庭月对她有意思,问她信不信,那肯定不信的。百里庭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呀!

    不过既然他送上门接受羞辱,自己自然没有怂的道理。

    她蓦然一笑,抛了个媚眼过去,“桑陶何德何能能获得门主的宠爱,门主您羞煞奴婢了,奴婢心里极为欢喜,可这话,您让人家怎么说得出口嘛!”

    嘴上说羞,手上可一点都不带羞,她直接将手搭在了百里庭月的手腕上,还轻轻摸了一把。别说,这衣服材质还挺舒服的,改日她要去问问是什么面料的,也给自己买一身。

    百里庭月眉尾微挑,他扫了一眼她那只躁动不安的手,又看向桑陶的面容,看了她好一会儿。

    他嘴角突然一挑,桑陶心头也跟着一跳。她现在也算是摸了老虎屁股吧?

    她的眼神开始发虚,那只小手开始装作不经意地慢慢收回。

    没想到百里庭月直接牵住了她的手,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若是小桑陶想牵本座的手,直说便是。对待小桑陶,本座自是舍得的。”

    桑陶脸上泛着烫意,她想把手从百里庭月掌心里抽回来,但是真抽不回来了。她得承认自己脸皮真的没有百里庭月的厚。

    她气弱道,“门主,我……”

    百里庭月接过她的话头道,“你?”

    桑陶畏畏缩缩,打量四周,压低声音道,“能能松开吗?这样走回去,大家都看到了。”

    百里庭月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反问道,“看到又如何?”

    桑陶一时语塞,她忘了面前这个主一向横行霸道,他都说了整个长生门都是他的,他不会计较这些。

    但是他不计较,她计较啊!这真要又搞出个什么绯闻,不出明天,莲俏就要提刀来砍自己了。

    她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道,“奴婢错了,您就饶了奴婢吧,给奴婢留点面子,奴婢还想继续做个人。”

    百里庭月轻笑出声,只见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小心。”

    桑陶一脸迷惑,“小心什……”

    话还没说完,百里庭月就牵住了她的手,腾空而起。突然离地好几米高,桑陶吓得差点尖叫。

    百里庭月将她的手紧紧牵住,一边使动着内力穿梭在屋檐之间,一边安慰她道,“别害怕,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到了。”

    风刮在她脸上,偏偏她眼睛又能看得清眼前的一切,忽上忽下就跟跳楼机似的,她腿软得不行,简直想嚎出来——你不牵我的手,就不会被人看到啊!!!!

    百里庭月似乎看出她深受折磨,于是节奏慢了下来。桑陶觉得发软的四肢仿佛又重新充盈了起来,她再看眼前的景象,就没有那么头晕害怕了。

    百里庭月道,“本座为你渡了真气,现在觉得如何?”

    桑陶微张开了双唇,“真气?”

    她的确刚刚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气流窜入了自己的身体,她以为只是因为他飞慢了下来,没想到是因为他给她渡了真气。

    饶是她一直觉得百里庭月不靠谱,不懂什么是照顾,这次也觉得他体贴至极。

    她这次也不嘴贫,直接道,“谢谢门主。”

    百里庭月微侧过脸,朝她笑道,“若真想谢本座,小桑陶不妨拿出一点诚意。”

    桑陶一听,道,“门主想要什么?”

    百里庭月嘴角上翘,“上次出谷,偶然听了一折戏。讲了一位富家小姐本来订下了一门娃娃亲,待未婚夫考上状元便成亲。可那未婚夫家道中落,也没有考上状元,她的父母便想将她嫁给更有权势的人。”

    桑陶对他说的这个故事丈二摸不着头脑,她问道,“那富家小姐最后还是嫁给她未婚夫了?”

    百里庭月看着她的双眸,“富家小姐逃婚了,本来想去找未婚夫却偶遇山贼,被一位侠士相救,于是对侠士以身相许,两人成了亲。”

    桑陶:……

    这什么深夜狗血故事?

    百里庭月又往下说道,“若是真的想感谢本座,小桑陶不如也如这戏里的富家小姐一样对本座以身相许?”

    桑陶一下子没绷住,“哈?”

    百里庭月望着她,眸子似乎藏着深意,“小桑陶觉得如何?”

    桑陶这下真忍不下去了,对着百里庭月翻了个白眼,“门主,奴婢又不是那富家小姐,这以身相许的故事听听就行了,可别按在奴婢头上。”

    百里庭月嘴角一挑,“噢?若小桑陶是那富家小姐,会作何选择?”

    桑陶突然觉得百里庭月想问她这个才是真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还是老实道,“若奴婢是那富家小姐?那奴婢就听爹娘,爹娘总不会害奴婢。”

    百里庭月视线微顿,“小桑陶不会选择未婚夫?你们毕竟定过娃娃亲。”

    桑陶拧起眉头,“定过娃娃亲又怎样?奴婢没有见过他,又没什么感情。当然,如果他长得很帅,奴婢还是愿意向父母争取一下包养他,哦不对,是让他当上门女婿。”

    百里庭月目光落到她的脸上,语气幽然,“小桑陶的想法总与别人不同。”

    桑陶朝他眨了眨眼,这是在说她不讲信用吗?在古代世界里,娃娃亲都挺重要的,可她不是古代人啊,现代社会都是自由恋爱了。

    在她看来,百里庭月说的这个故事里的富家小姐肯定是爱上了那位侠客,以身相许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总比毁约出轨的说法更好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百里庭月已经停下,两个人来到了主宫的内殿外。

    桑陶连忙松开了手,果然不过两秒,莲俏就从内殿里出来。她骤然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被看到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莲俏一见她,脸色便不好看道,“还愣着作甚,快跟我一起打扫内殿。”

    桑陶扭头一看,发现百里庭月已经消失在原地。她心里吃惊了一下,便压了下去,提裙道,“来了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殿。

    等到晚膳的时候,桑陶又去了一趟柴房。

    左燕一如上午那般热情,可桑陶依然没有跟她说话,只是单纯喂她吃东西,还给她身上的伤涂了药。

    等到第二日,便是莲俏去照看左燕,她留在内殿里侍奉百里庭月。

    莲俏不在,百里庭月又压根不管她,她胆子变得更大,一会儿坐在小马扎上嗑瓜子,一会儿又坐到摇椅上去看话本。

    一整个上午就没有教徒来内殿,甚至本该回来和她一块打扫内殿的莲俏也没有回来。她想,应该是百里庭月又派莲俏去做其他事去了。

    于是她继续安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看话本子。

    过了半晌,视线突然出现一道墨色。她顺着这抹墨色看了过去,原来百里庭月披散着头发在内殿里走来走去。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了,桑陶也不好意思继续看话本,便将话本收了起来,道,“门主,有什么吩咐吗?”

    百里庭月朝她认真道,“小桑陶,可要一块沐浴?”

    桑陶:“哈?”

    百里庭月将她的手腕提了起来,“随本座来。”

    桑陶又被迫拉起来营业。她不断回想着刚刚百里庭月说的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百里庭月所说的就是“一块沐浴”,心里不由紧张,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越靠近主宫里的浴汤池,她心里越慌,“那个,门主,要不您先沐浴,奴婢今天清晨沐过浴了……”她有些不敢看百里庭月的眼睛。

    只听头顶传来轻噗一声,百里庭月俯下身子,凑到桑陶的耳边,梅花香肆意地窜入她的鼻间,“小桑陶在想些什么?”

    桑陶眼神躲闪着,“奴婢没想什么啊!”

    她微抬起眼角,就见百里庭月的唇离她很近,心跳得很快,耳朵开始发烫。

    他在她耳畔吐气如兰,“放心,本座不会对小桑陶做什么。不过是想时时看到小桑陶,又怕小桑陶觉得无聊,才邀小桑陶一块过来。”

    桑陶镇定了下来,换了脸色,仰头认真道,“门主您说些什么呢,奴婢怎么会认为您要对奴婢做什么呢?奴婢明明想的是怕自己这浊体污了门主的仙池,那奴婢就罪该万死了。”

    她两只眼睛眨呀眨的,似乎说的真是那么回事。

    百里庭月笑着又攥紧她的手腕,“既然如此,那便跟本座一块进来罢。”

    桑陶:!!!

    还要进去??不是,百里庭月真打算给她看裸体吗?

    她就这么被百里庭月拽进了这仙气缭缭的浴汤池里。

    两人站在浴汤池边,边上已经准备好了衣裳和酒壶酒杯,甚至还有一篮子的花瓣。

    只见百里庭月走到了浴汤池的沿边,转身看她。

    桑陶心觉不好,就见他手伸向自己的腰间,开始脱了起来。

    她连忙伸出手阻止道,“等等门主!”

    百里庭月手一顿,眸色尽染笑意,“小桑陶可是想帮本座脱衣?”

    桑陶被这浴池汤的白气染得两颊粉红一片,她连忙辩解道,“不不不是!”

    百里庭月两肩微耸,“那本座自己来罢。”说着,又开始动手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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