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承殿内, 由于珂芋安置了大量的手工作业,每一层都挤得满满当当。
导致长老们刚一进殿,就被展台上的一堆仙器晃花了眼睛。
几个长老控制不住,先下手为强, 想要多捞几件仙器,幸好长老中还人能保持冷静。
“不可!此时大有猫腻, 那闻家小子, 为何没有取走这些仙器?!”
这话一出,几个冲动的长老冷静了几分,意识到情况确实不对劲。
“这仙器……上边会不会有极为强大的隐藏禁制?”
“不无可能,那小子大概是在此遇到了难题……如此说来, 那小子怕不是早有拉拢我等一同探寻仙迹之意。”
“哼, 如此说来,倒是我等着了一道。”
当然, 也有长老持反对意见:“既然那小子看起来无碍, 这禁制或许没那么危险。”
“……可这些仙器的禁制,有可能不完全一样, 我们最好先彻底探查一遍仙承殿的情况,或许能找到一些玉简或者壁画,搞明白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老们纷纷称是,一些贪婪的家伙, 也暂时压下抢几件就跑的心思,跟着众人一同探索仙承殿。
在此期间,暗处埋伏的剑修们并没有动手, 他们在等待这些长老分分散开来。
情况的发展和闻见才想的一样,当这些长老逛完了整个仙承殿后,表情很疑惑。
此处确实是仙迹,但却没找到帮助闻见才破境证道的奇迹。
长老们停下来窃窃私语。
“没看到空的展柜,也没看到能帮我等突破瓶颈的东西,那小子很警惕,什么都没拿。”
“……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应该有密室。”
这话得到了所有长老的认同,于是,他们分散开来,在不同的楼层搜寻可能存在的密室。
剑修们找好了位置,就等闻见才一声令下。
闻见才从来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知道两仪门未来的兴衰在此一战,一直在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若非珂芋准备的暗格给力,这会儿肯定已经被发现了。
“放轻松,不能跑到洞天外侧的仙君就像纸糊的一样。”
雅芊芊有些迫不及待了——在仙承殿的禁制下,这些老不死的根本没法开穿界门逃跑!
一想到自己才元婴修为,马上就可以砍掉好几个化神的脑袋——真是可以在环城吹一辈子的谈资!
此时此刻,雅剑一道的传人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次暗杀是秘密行动,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不可能外传这码事了。
毛茸茸前辈在最底层的暗格内,惺忪的睡眼闪烁着凌厉的光。
就算是在环城苦战,食铁兽从未见过免费饭票露出这般表情。
稍加思考后,阿铁口吐人言:“你和这些人有仇?”
毛茸茸仙君回神,眼中凌厉的光消失了,做为一名合格的铲屎官,他谄媚的望着食铁兽,语气十分温和,温和到让人起鸡皮疙瘩:“如果我和这些人有仇,阿铁愿意帮我报仇?”
某食铁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自身心觉得不适——这饭票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非要本兽揍他才舒服!
这样想着,食铁兽小爪子在饭票脸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后者对此很满意——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到底咋回事。”
暴躁老铁语气不善,并不喜欢弯弯绕绕。
“阿铁,别着急,等会你就知道了,包括我为何会从玄皇境界跌落。”
食铁兽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众所周知,毛茸茸仙君在四百多年前,曾是个玄皇,然后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是在那场与归虚兽的大战中受了重伤,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总之,毛茸茸仙君从玄皇境界跌落到仙君,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四百多年过来了,大家早也就习惯了。
秘密,似乎还是秘密。
但在今天……
相濡仙君和以沫仙姬的瞪眼游戏,以相濡仙君挠了挠娘子的软肉为胜利告终。
当然了,这种不正当的胜利,让以沫仙姬给了相濡仙君一个“等这次行动后,回家罚跪狼牙棒”的眼神,后者立刻意会,表情并乐在其中。
以沫仙姬翻了个白眼,拿出宝琴,准备弹奏辅助。
闻见才确定长老们三三两两,都已经进入了不同的楼层,立刻启动了天盖无戏。
整个仙承殿突然与云海分隔开来,仙承殿明明还在那里,还能看见,但云海却倒灌、填满了仙承殿原本的位置。
现在这处空间,处于仙承殿和云海共存,但却相互之间没有影响的特殊状态。
同时,楼层之间降下禁制,各个封闭起来,这些长老若想要与其他人汇合……就不要想了。
属于仙君的直觉,让长老们心中骤然升起剧烈的危机感,但他们并没有联想到这是有人埋伏,只以为是别个楼层的某个蠢蛋触发了机关。
就在这个瞬间——
飞剑的寒芒乍现,不同的剑意在各个楼层之间交错,有心算无心之下,转瞬之间便对十位长老造成重创!
要么是毁去了一两件保命法宝,要么是直接突破了法宝的保护,剑指首级!
毛茸茸前辈则更是夸张,他那一层有四位长老同行,是众人中间最难啃的骨头。
但一切在他面前都没有意义,晚来剑出鞘,无尽的夜空吞噬了四位长老,致命的黑浸染了一切,不管是被激发的法宝、画皮,还是长老本人。
最后当夜空消失,画皮被吞没,四团诡异的东西落到地上。
他们身材十分消瘦,全身的皮肤都是皱巴巴的,皱痕深得像是大象的鼻子,下巴尖得像是只有骨头,可他们眼睛很大,大如同龄,仿佛全身被吸干了精气,只有眼球是完好的。
食铁兽都惊了:“你是有多恨他们……等等,你的剑意应该没有变容的能力吧!”
“确实没有,”毛茸茸仙君收起晚来剑,“所以,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模样。”
食铁兽自认对人族的审美很一般,不大能区分美丑,但……但面前这根本就不是美丑能形容的了,完全是连种族都变了吧!
以此刻为起点,剑修们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仪门的长老,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夫君,这长老没你帅啊。”
“娘子……我错了,您别再说了……”
“小才!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我门的长老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鬼东西?!”
“……看来传闻是真的,真是太可悲了。”
“……”
在惊叹的尾声,毛茸茸仙君有些怜悯的望着还在地上挣扎的长老们。
“为何……”其中一个长老发出了嘶哑的质问,“戎郃玄上!你是要把我等全部清理了?汝怎能如此对我等?!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毛茸茸仙君抚摸着晚来剑,有些意兴阑珊的说:“再提这名字就没意思了。”
“你答应过我等的……”另一个长老扭曲的嘴唇,吐出几口颜色怪异的鲜血,“你说过,后人不会忘记我等的牺牲……我就当这是屁话,可是为何……”
“为何现在要杀我等……为了镇压……那东西,我等付出了可怕的代价,我等只是想活着,只是想活得好一点,就算当时双方之间有冲突,但我等已经影响不到尔等的计划了,可为何!为何要做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戎郃!”
这句话仿佛耗尽了这个长老最后一点力气,他没能等到毛茸茸仙君的回答,眼中的生机已然断绝。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毛茸茸仙君望着这层楼唯一存活的长老,面色变冷,“若是千年前,我知尔等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副德行,何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保你们。”
“这副德性……?”这层仅剩的长老望着毛茸茸仙君,望着他光洁如玉的面容,望着他没有一丝褶皱的皮肤,不可置信的说:“我等……当年可是救了所有人啊。”
“对,没错,谁也不能否认这点。”
“我等……只是近百年来想活得好一点,别那么痛苦,要的宝物多了点,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如你所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承认,我等的神志大不如前,有时会做出荒唐事,但……但那也不是我等想要的,您能体谅吧?”
“自然。”
谈话到了这里,仅剩的长老话语一窒,他的神志也有点模糊了,只是喃喃道:“这也不是……难道说……!”
“是因为我们,每年都要吸食数十名孩童的精气和灵魂才能保持神志?”
毛茸茸仙君沉默的打量着面前曾经的道友,似是回忆起他们曾经坐在一起饮酒的时光。
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刚刚位列玄皇,在宏大的庆祝仪式后,他总算得到了少许清静,躺着当一条咸鱼,对方提着一壶难得的仙酒找上来,欢庆友人大道有成。
——我这人啊,最受不了活得窝囊,不管是对我自己,还是对朋友都是如此,所以,祝贺你了,戎郃道友!但你也别太得意,我很快就会和你平起平坐啦!
遥远得像是并不存在的光景。
“就这?”神识模糊的长老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当年我等拯救苍生,救了这么多人,现在吃几个人怎么了?”
毛茸茸仙君叹息一声:“就算救了再多人,也不代表能与恶孽相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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