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用右手捏着那片刀的碎片,左手用手机照着翻看的时候,二虎从我的左肩爬到了右肩上,也探出头似乎在仔细看。
忽然,它警觉地抬起头看向街道的尽头,脊背弓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我顺着二虎警觉瞪视的方向看过去,街道尽头依旧空荡荡的,两边也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而且如果真的有人我应该不会感觉不到,这么说二虎能发觉而我感觉不到的...
“是气味吗?”
二虎小声地喵了一声。
我顺了顺二虎因为警觉而炸开的毛,把那块刀的碎片收起来,然后往街道尽头的方向走去。
“哇鬼啊!”
打破深夜安静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看到的是流经这片地区的鹤见川,还有一个蹲在川边哭得惨兮兮的小孩。我来的时候他正抽噎着抹着眼泪,看到我的时候这个小孩还愣了一下,目光移到我的肩膀上方,慢半拍地哇得惨叫出来。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伸手拎住他的衣领,没准他就慌不择路地往河里跑了。
“呜哇救命!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这个小孩被我拎住衣领之后在我手里疯狂扑腾,闭紧了眼睛哭着说,“我要回家,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呜呜呜...”
看来深夜在外面游荡的不止有搞事分子(当然不包括我),还有离家出走的小鬼头啊。
“冷静冷静,没鬼。”我把这个小孩从河边拎到靠里面一点的岸上,松开手把他放下来,然后把肩上的二虎抱下来给他看,“看,就是只猫。小朋友你都敢深夜离家出走在外面游荡,怎么胆子这么小?”
小孩一在地面上站定就捂住了眼睛瑟瑟发抖,听到我的话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分开指缝从指缝里看出来。
“...真的是猫?”
“是啊,虽然黑是黑了点。”在小孩看清二虎之后我把二虎放回肩上。
二虎配合着我的话喵嗷了一声,这个小孩这才放下手,怯生生又有些好奇地看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离家出走家里人都不知道吗?”我蹲下来一点跟这个小孩对视,“我看你胆子也不是很大的样子,怎么敢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跑到鹤见川河边来啊?”
“就是这样走过来了啊。”小孩知道没有碰到鬼之后就大胆了起来,听到我的问话,他还扁了扁嘴,“我叫小田切彻原,我胆子不小!”
嗯,这一点现在确实是看出来了。
“彻原小朋友是吧,你知道吗?如果小孩子总是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夜游,是会长不高的。”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伸出手比了个高度,“大概就这么个高度吧,一米六左右,然后以后就再也不会长高了。”
咦,等等,我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是一个一米六?总感觉好像是什么时候因为印象深刻,潜意识地记住了这个数字一样。
“你骗人!”彻原小朋友表情一下子变得特别惊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大声反驳我,“爸爸明明说熬夜只会掉头发的!”
“你爸爸说得也没错,不睡觉确实会掉头发,也会长不高。”我总结道,“总而言之就是会变成又秃又矮的糟糕大人呢。”
像我这种成年人要为生活不得不熬夜也就算了,小孩子还是要有小孩子的样子,舒舒服服地躺在晒得松软的被窝里做个好梦不是很好吗,不管是什么事也没有非得深夜从家里跑出来的道理啊,而且看彻原小朋友的样子大概也就是一时冲动,估计刚出来就后悔了,不然刚刚以为我是鬼的时候也不会说‘我要回家,再也不离家出走了’这样的话吧。
“才不要,我才不要变成又秃又矮的糟糕大人!”彻原小朋友大概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下子又眼泪汪汪了起来,“那我就不要变成大人了!”
噗。
“咳,这样你难道不是应该立志成为优秀的大人吗?”我咳了一声站直身体,“好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下次可别一声不吭跑出来了。”
彻原小朋友乖乖地哦了一声,报出他家的地址。
他家离这里并不是很近,也不知道他离家出走之后在外面溜达了多久才溜达的这边来的,如果他家人已经知道他跑出来了,这会儿估计已经找疯了。
我带着彻原小朋友往回走,因为这条路的两边一边是鹤见川,一边是通往其他地方的,所以我要送彻原小朋友回家还要顺着我过来的路走回去,经过那家居酒屋。
本来我还没注意,直到彻原小朋友突然伸出手紧紧拉住我的衣袖,人也向我这边靠过来,我才注意到居酒屋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安静地站在居酒屋前方一动不动,气息薄弱到几乎像是某种雕塑,或者不引人注意的装饰,只有手里拿着的那把长而锋利的刀,就像石像雕塑上落了一朵椿花一样突然就具有了鲜明尖锐的存在感。
就在我看到那个人的同时,那个人也看到了我。
“武士?”
这个人影缓慢地开口,随着这一声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十分肯定的话语,那个人侧身转过来,我也借此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
彻原小朋友抓着我衣袖往我身后挪了挪,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在晚上遇到,被认作恶鬼也完全不奇怪吧。
这个人穿着一身灰黑色的和服,融入了夜色又稍微能区分一下,不过他整个人也就只有这一身衣服稍微整齐一点,其他的完全就称得上蓬头垢面。在乱糟糟的头发下面,他的脸上还有一道横贯整张面孔的疤,是缝合之后红色的蜈蚣似的疤痕。
“柴崎真狩。”
虽然我没有回他问的那句话,但是对方显然已经单方面确定了,报上名字之后径自开口,“我赢了就把你的刀给我。”
刀?我一下子想起了在车站的时候听到的那对高中生的对话,主要是那个不会读空气的男孩子对于狩刀人的一系列balabala,又仔细看了对面这个人一眼,“你就是传闻的那个狩刀人?”
对面已经报上了名字想跟我比试的人没有反驳,沉而锐利的目光从乱糟糟的头发下穿透出来,落在我别在腰间的朱丽叶上。
但是问题是我的朱丽叶就是把木刀啊,你看上她哪儿了?
能听音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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