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他发愣,乱步终于忍不住了,气鼓鼓的把零食袋从我手里夺走一袋,然后赏我了一个名侦探羞愤的爆栗。
“不要这样一直看着名侦探,搞得名侦探好像是你的心上人一样。”他抱紧了怀里我本来替他提着的零食,有点生气的预兆。
“可是我现在心上想的的确是你啊!”我有点不明白,眼里透露着迷茫。
“笨蛋......”他被我的诚实搞得有点怔,低下头很丧气的怼我,“才不是这样的,你心里其实谁也不喜欢,只是因为名侦探符合你的一切想法才这样的!”说完后的他猛地一惊,敏锐的察觉到了我情感的变化,突然又显示出很后悔的样子。
一向胜券在握的乱步脸上竟然第一次出现了惶恐的表情,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兽,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充满了任性,但是他的话间又一丝颤抖,满是不安。
他很是小心翼翼的抱着袋子,从中汲取虚无的安全感,漂亮的祖母绿眸子此刻溢满了细细碎碎的光点,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鼻音,且有些哽咽。
商场里人山人海,嘈杂不已,乱步的小声的抽噎自然被掩盖得一丝不剩,可是在我看来,缺是截然相反的,周围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世界从彩色变成了无趣的黑白,没有安全感的名侦探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了我的衣角,摇曳了一下,接着又用有些颤抖的手紧紧攥住,害怕一放手我下一秒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沉默了一会,表情变得有些冷淡,好像无机质的机器人。我不太想细想乱步的话,毕竟我觉得名侦探早就把我看得透透的,在我的心里,简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在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其实是很迷茫和不解的。
感情会使人出现偏差,即使是天才也会在陷入爱河的一瞬间变成一个白痴。
无意识的,我耳边猛然响起这句话。
谁说过这句话呢?
我感觉我受到了冲击,乱步这个情况像极了这句话。但是我心里其实是不太想承认的。
他对我有感情吗,他把我当做重要之人吗,他,很在乎我吗?
一瞬间我竟然比乱步还要惶恐不安起来了,这种恐惧简直令我浑身发毛,身体僵硬得不行,像是三观被重击了,变成了一堆石头,整个人被重塑,最后又恢复了原状。
竟然会有人对我产生感情,认为我很重要,甚至还很在乎我。
得到这个结果的我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太过于荒谬。
怎么可能会有傻瓜这么想呢,毕竟我是个这么糟糕的人,这简直令人发指,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会有人在意,真是太荒谬了,这违背常理。
于是手无足措的我只好放下手里的购物袋,很是慌乱的安慰这位名侦探,轻声细语的哄着他,毕竟他一哭,我感觉我的心也快碎了。
这位名侦探终于被我哄得差不多了,我想也许是我提供的棒棒糖很合他的胃口,小孩子总会因为充足的甜份而忘掉烦心事。我很喜欢这份无忧无虑感,他在乱步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并吸引着我。
我看着乱步眼角有些红红的,心里一阵自责,弄哭美少年的人太糟糕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我不放心这样的乱步单独回侦探社,我很是自责的问他,“乱步,我送你回侦探社好不好。”
平静下来的乱步望了我一眼,湿漉漉的眼神像极了小鹿,很强硬把零食全部送进了我的怀里,顺带他本人。
装满零食的袋子夹在我们两人之间,弄得我有些难受,乱步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手紧紧抱着我,毛绒绒的头发蹭着我,有点痒。
不一会,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要回去侦探社,去我家。”
我并没有提出疑问,因为我无法拒绝的一切请求。
对于小孩子我并不讨厌,尤其是对我胃口的小孩子,我甚至可以和他们兴高采烈地玩上一整天,并且难得温声细语的安慰哭泣的孩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喜欢一切小孩子。
可我的确喜欢乱步,我会尽我所能的实现他的愿望,对于我来说,乱步对我意义大概就是生活在阴沟里可悲又可怜的人对于太阳本能的渴求吧。
简单地说,乱步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净化器,透过他,我就不再嫌恶的看待这个让我一点意思也没有的世界了,这个黑白无趣的世界,在腐朽的大地上,突然多了一潺清泉,总是阴云遮蔽的灰色天空多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无忧无虑始终单纯的看待这个世界的小太阳。
突然觉得我是一个很卑劣的人,因为我现在正被我的太阳紧紧包围着,气息也被侵略,大概不久后我还会熟悉并接纳这种感觉。
感觉,并不坏。
甚至,让我痴迷。
......
其实我是不太明白福泽阁下为什么让乱步一个人住的,我感觉这孩子和我一样,大概连泡面也不会煮,家务也不会打扫。
我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福泽阁下每天都会和老父亲一样给乱步带来热乎乎的饭菜,以及他本人担当的家政人员,把乱步家里打扫得锃明瓦亮。
啊,真是辛苦了,福泽阁下,以前就发现了你这种老父亲属性,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当了老父亲了。
乱步的家里颇具童话风格,无论是墙上充满童真的壁纸,还是浴室里可爱的小黄鸭,甚至是我现在手里装着牛奶的贴着哆啦A梦的马克杯,都让我有一种重回童年的感觉。
虽然我没有童年时的记忆,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秉持着突如其来的悲春伤秋的感觉,我假惺惺的嘤嘤嘤了几下,马上被一脸黑线的乱步打了一下,瞬间回到了没心没肺的现实。
回到家里的名侦探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了,一会跑到沙发上,一会又钻到壁橱里掏着什么东西,然后兴致冲冲的拿过来,迫不及待的凑到我跟前。
一个有着小锁的精致木箱,乱步把它摆到桌子上,很是宝贝的从脖子里勾出钥匙,把头和锁眼平行着,慢慢打开。
居然把钥匙挂脖子上随身带着,看来是超越粗点心级别的东西了。
我也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的盯着乱步的手里钥匙在锁眼里旋转,随着咔的一声,木盒打开了。我忙凑上去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名侦探这么宝贝,莫不是什么绝版的点心?
绿色的宝石闪耀着光芒,隐隐折射出纯绿色的光线,咋一眼像猫的瞳仁,流转着属于自身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国际珠宝界公认的四大名贵宝石之一的祖母绿,拥有独特的魅力与引人遐想的奇幻传说,而这一颗,是极为珍贵的祖母绿猫眼,而这一颗,正是祖母绿猫眼中顶级的宝石。
是我送给乱步的生日礼物,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
因为它像极了乱步的眼睛。
而且像弹珠,我觉得乱步肯定会喜欢这个玩具的。但是我瞅着那颗表层光滑无暇的宝石怎么也不像被玩过的迹象,倒像是被潜心保存,只有空暇时间才拿出来把玩一下的模样。
如果侦探社某一天破产了,乱步靠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不愁吃喝几辈子,他愿意开几个侦探社都行,一生尽情挥霍也花不完。
乱步看着这颗宝石很是开心,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忙的把宝石塞到我手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跑进了浴室,大概是后知后觉想到了自己哭得脏兮兮的样子。
啊,窘迫的样子也好可爱。
我觉得我的正太控这辈子也没救了。
站起来拍拍手,我把身上的大衣脱掉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拿出手机,一边把玩着宝石,一边打算编辑个短信给福泽阁下报个信,别让这老父亲急疯了。
才编辑到一半,浴室的门就开了,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差点吓得把手机摔地上。
天啊,名侦探他居然下半.身裹着个浴巾就大摇大摆的出来了,身上的水流到地板上,留下一条条痕迹。而当事人完全没有自觉,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卧室,拿了一套小黄鸭的睡衣就开始套。
我当即觉得我快冒烟了,死死的闭上我的眼,捂住脸打算死也不放开。
一双带着些许热气的手强硬的掰开了我的手,命令我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睡衣的乱步,他的头发因为沾染了湿气而有些软趴趴的,锁骨上还有几滴水珠,不自觉的滑落下来,湿漉漉的祖母绿此时闪过一丝森然的不妙气息。
我开始头昏脑涨的傻乎乎的被他牵着走,停在了他卧室里,还是一样的风格,雪白的浴巾被随意的丢在一旁,床里我们后边大概两米。
名侦探有些得意的开口;“知道这件睡衣叫什么吗?”
我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额......是小黄鸭睡衣?”
“是必胜睡衣!”他眯着眼睛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晃了几下。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身体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推到在后方,瘫倒在柔软的地方,我下意识的护住了在我身上的乱步。
“你最喜欢的脸蛋,最喜欢的声音,最喜欢的名侦探,再加上名侦探最喜欢的睡衣......”他很是自豪的解说,身后仿佛出现了小花花。
“不就是抓住你的必胜吗?”
我还是很迷茫的状态,知道耳边传来一股湿意,低沉又极具魅力的低音炮在耳畔炸开,带着一丝笑意和独属小孩子洋洋得意的意味。
我开始被这道声音搞得迷迷糊糊地,大脑当机,连领带被抽出,被人攥起来也没有察觉,直到手被人十指相扣才猛地惊醒过来,诧异的看着在我上面笑得跟置气孩子般的乱步。
“这是?!”不是我想得那样吧!
许是我太过于震惊的表情取悦了他,他把我的手轻轻包住,很是轻柔的放在自己脸上蹭着,无辜的歪头,“名侦探知道你馋名侦探,所以名侦探打算把你想要的给你,怎么样?”说完兴致冲冲的看着我。
不怎么样,我就是想想,真干起来我怂!!
名侦探眯起眼睛,察觉到我的想法,扁了一下嘴,气鼓鼓的看着我,威胁道,“明明名侦探是顺从你的意愿,说到底还不是你占便宜......”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头抵着,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依稀可以听见他委屈的哽咽。
是我的错吗,应该是我占便宜吗,好像是这样啊,毕竟我是正太控......
我的大脑又开始陷入了当机状态,浑浑噩噩的,好似进了浆糊,眼里滴进去了什么东西,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末梢的发带被抽出,随意丢在了一旁,头发散落在身后,肩上,黑色的手套被脱下,深色的马甲纽扣被一粒粒解开,浅色的衬衫被扯开......
应该被称为青年的侦探黑鸦般的睫羽轻颤了几下,好似花丛中翩飞起舞的灵蝶,可爱的娃娃脸上带着一丝懵懂,但翠绿的眼瞳明亮得像夜里的猫咪,弯着眼睛,嘴角勾起,轻笑了几声。
泛着透明光泽的宝石咕噜噜的滚到地板上,不住的旋转,最后停住,折射出一丝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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