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

    阚渊呈深深看着他们, “上大学前不许过界,知道吗?”

    秦随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落了回去,待听懂阚叔叔话里的意思后, 他耳尖悄悄红了。

    至于阚安安,根本没细听,只知道爹地同意了,她跟秦小胖过了明路,就可以使劲造作了。

    朱太太回去跟朱广爸说了这件事。

    本来还在疏通关系的朱广爸不敢动作了, 就怕被顺藤摸瓜, 直接摸出七个葫芦娃。

    朱广在得知必须被拘留十天后, 焉了。

    伍冠更是悔不当初。

    突然缺课两周,他回去还怎么跟同学们解释啊?到时人人都知道他和朱广进过局子。

    一想到这儿,伍冠脸色灰败。

    殷星泽第二天又见到了吉枞,他在高一, 两个班的体育课恰好排到了同一节。

    “嗨,殷星泽。”吉枞坐在梧桐树下面躲太阳,手里拎着矿泉水,另一只手冲他挥了挥。

    殷星泽回头, 对上他的一口白牙。

    微微点头,慢慢走过去, 在他旁边的草坪上坐下:“你们也是体育?”

    吉枞点头, “前天找你打架的人出来了吗?”

    “没有。”

    那就对了。

    吉枞将另一瓶没开封的水扔给他:“你们体育老师有点凶残啊,居然让男生跑八圈。”

    他指了指殷星泽脑门上的汗,“有湿纸巾, 要吗?”

    殷星泽挑眉,不自觉地调侃道:“你还是个精致boy?”他从来不带湿纸巾这玩意儿,就连阚安安这个幼稚真少女都不带。

    吉枞开朗笑笑:“我这人不喜欢流汗,也不喜欢沾灰,所以必须得带方便清理它们的东西。”

    殷星泽点了点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有人活得糙,有点活得精致,方式不一样而已,没什么可探究的。

    “那边有人在看你,是你的朋友吗?”吉枞指着对面看台上的一男一女问道。

    殷星泽抬眸:“我妹妹。”

    被强行忽视掉的秦随正在给阚安安扇扇子。

    吉枞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嗯,身高就像一家人。”

    殷星泽眼底的笑意渐渐酝酿开,仿佛有人朝湖中心投了一颗小石子儿,波浪从湖心处一圈圈扩散开,越来越明显。

    提到阚安安这个笨家伙。

    他语气变得更加随性起来:“可别当着她面说,她会哭给你看。”

    “哦?”

    “她不喜欢人家夸她长得高。”可惜他们家就没有矮的基因,从爷爷到爸比都在一米八以上。

    个子稍微娇小的奶奶也将近一米七,这个娇小是相对家里的男人而言。

    阚安安眼瞧着就奔向一米八了。

    还好秦随不矮,否则还真不一定能让不解风情的安安答应做他女朋友。

    吉枞眯着眼,嘴角始终保持在一个弧度,“你妹跟你长得像吗?如果像的话,一定很漂亮。”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呢?

    殷星泽瞥着他,眼珠一动不动。想了下问道:“怎么?想追我妹妹?”

    见吉枞一愣,殷星泽接着说道:“那你没戏了,她赶上早恋的小尾巴了。”

    吉枞:“……是吗?”

    “嗯,她旁边那个摇扇子殷勤得跟小太监一样的,就是她的男朋友。”

    吉枞沉默了一会。

    殷星泽觉得他或许在怀疑人生中,没再打扰他思考人生,“先走了,有空聊。”

    他直接往阚安安两人的方向走去。

    阚安安背对着殷星泽,正跟秦随嘀咕呢。

    “……他跟哥哥什么关系啊?这么远看不清长相啊,啊啊啊啊,我们偷偷从实验楼绕到他们身后去偷听……哎,干嘛拽我,小胖,你再掐我,我要生气了。”阚安安伸手,作势要掐秦随脖子。

    秦随无语看天,他已经尽力提醒她了。

    殷星泽站在阚安安身后,凉飕飕地问道:“要-偷-听-什-么-啊?”

    阚安安身体僵住,伸出的爪子赶紧缩了回去。

    她慢吞吞转过身。

    长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眼神无辜:“哥,你干嘛偷听我和小胖谈情说爱。”

    秦随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拳头捂在嘴边咳了一下。

    殷星泽伸手,捏她脸颊:“阚安安,你跟秦随一块后,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了啊。”

    秦随拨开他的手,指腹从安安光洁嫩滑的脸蛋上掠过,无意识揉了揉她被殷星泽捏红的脸颊。

    殷星泽眉梢轻挑:“怎么?我自己的妹妹,我还不能欺负一下啦。”

    “嗯,不行。”

    阚安安赶紧躲到秦随身后,露出小脑袋,高马尾一甩一甩的,她扮了个鬼脸。

    殷星泽呵呵冷笑,给她一个“回家再算账”的眼神。

    阚安安瞳孔瞬间紧缩,抓着秦随肩膀的爪子收紧,紧张兮兮的撒娇:“小胖,你看见我哥威胁的眼神没有?他回家后肯定会打我骂我,给我上刑!”

    秦随眼角带笑:“安安,过了啊……”

    殷星泽:“嗯,你说对了,回家就收拾你。有本事你今晚就别回来了,直接跟着他回秦家。”

    “哦~~我懂了,你就是想把我骗去小胖家。然后咱们家就只有你一个人了,爹地和爸比都是你的。殷星泽,你好心机啊……”

    虽然知道她在搞笑,但殷星泽还是被她伶牙俐齿的样子给气到了,只冷哼了两声。

    “对了,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啊?”阚安安觉得自己就是敢死队,她还嘴贱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你的爱慕者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秦小胖又咳了一声。

    殷星泽白了她一眼。

    他觉得,没开窍的阚安安蠢萌蠢萌的。开了窍的阚安安简直能烦死人,仗着秦随护着,就跟变身龙虾似的,到处张牙舞爪。

    殷星泽往吉枞的方向看了看,淡淡说道:“上次他帮忙报警了,是个挺热心的人。”

    说起这事儿,阚安安的怪模样秒变正经。

    她恍然大悟“哦”道:“这样。那哥你有谢谢人家吗?”她瞧殷星泽愣了愣的样子,当即撇嘴:“你肯定没有。”

    殷星泽皱眉,他没说吗?说了吧。

    但显然阚安安嘴里的“谢谢”不是简单的一句话。

    阚安安叹了口气,她初二那会儿,生理期刚到时,单晶给了她一个“小面包”,她哥和秦随还记得提醒她第二天带巧克力给单晶呢。

    说,跟有善意的同学要好好相处,别人帮了自己,不能当做理所当然。

    怎么轮到他自个儿,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等了很久,见殷星泽还是没反应过来,阚安安冒着被怼的风险小心翼翼提醒道:“……哥,做人不能白眼狼哦~”

    殷星泽:“……”

    秦随拳头抵在唇边,偷笑,把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阚安安抓了回来,“你不是有一道题不太会解吗?还有五分钟体育课结束,老师不会喊集合了,我教你做题。”

    阚安安被强行拖着走,眼底满是迷茫。

    她什么时候说过不会解题了啊?

    殷星泽双手抱胸,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突然摇头笑了一下。

    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

    在吉枞多管闲事之前,殷星泽跟他几乎没见过面。虽然高一和高二每周的两节体育课都在同一个时间段。

    但自从认识后,殷星泽经常能从人群里发现吉枞。

    当他目光扫过去时,吉枞能在一分钟内感应到他的视线,转身看他。

    这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因为阚安安大部分时间还是跟殷星泽在一块,久而久之,她和秦随也跟吉枞混熟了。

    阚安安很喜欢跟吉枞说话,为此秦随还有点吃醋。

    “你今天话好多。”秦随酸溜溜的说。

    阚安安手里捧着奶茶,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哪有……你和我哥不是一直说我话痨吗?又不是从今天开始的。”

    秦随:“……”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但是,话痨的对象变了啊。

    阚安安把另一杯奶茶递到他手里:“你真的不喝吗?很好喝哦。”

    秦随看着手里的奶茶,更酸了。

    因为,这是吉枞打工的奶茶店里的,更是他亲手做的。

    秦随不动声色问殷星泽:“吉枞前天在湘菜馆打工,今天怎么就跑到奶茶店了啊?”

    他们之中,殷星泽跟吉枞最熟悉。

    殷星泽手里捧着一杯圆子桂花酿,微醺的酒气裹在小汤圆上,入口略有些甜,但却不腻。

    他微微抬起下巴,想了想,说道:“嗯,他打两份工,大部分时间在奶茶店里。”

    阚安安插嘴:“感觉好辛苦啊。”

    殷星泽笑了笑。

    奶茶店的店长,跟那家湘菜馆的经理对吉枞的态度不像对服务员。

    上次吉枞介绍湘菜馆的拿手菜式时,老板在一旁补充,虽然他尽量表现得自然,但殷星泽瞧见,他每次补充时,都会下意识看向吉枞。

    还有,吉枞的味觉很灵敏。

    就连他亲手做的几杯奶茶也跟别的店不同,至少,这不该是十五元一杯的水平。

    比起打工之说,殷星泽觉得,这更像少东家巡店。

    不过别人的事,反正碍不着他。做朋友嘛,该配合演出的时候还得配合一下,这样关系才能长久。所以,殷星泽选择了假作不知。

    “爹地说,让我们今天直接去干爹家里哦。”

    “嗯?为什么。”阚安安眯起眼,奶茶的味道太棒了,她迫不及待想喝第二杯,她垂涎的看着秦随手里那一杯,“小胖,你不喝的话,我帮你解决啊。”

    秦随断然拒绝:“不,我自己喝。”

    阚安安一脸失望:“哦。”

    殷星泽习惯了她跳跃的思维,回答道:“今天是图图的生日,图图说想你了。”

    权图图大名权君昊,今年九岁了,最喜欢跟在阚安安屁股后面转。

    因为阚安安有层出不穷的好玩的新点子,还有各种各样的新玩具。这对小孩儿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权图图可以想不起爸爸,但绝对不会忘记阚安安。

    阚安安眨了眨眼,头疼道:“那……我空着手去,他还得吵吵。”

    殷星泽似笑非笑:“你包里不是有一个小玩意儿吗?”

    “不行。”阚安安捂着书包。那是小胖才给她做的,她才不要给图图呢。

    小气的阚安安一蹦老远,最后从秦随书包里翻出一条预警变色龙。里面安装了定位装置,可以跟真正的变色龙一样,跟随周围环境变幻颜色。

    秦随也不介意,任由她土匪一样的搜刮。

    殷星泽勾唇,趁阚安安忙着调整变色龙的数据,说道:“当心她骑在你头顶撒野。”

    他们家安安最会得寸进尺了。

    秦随耸肩,露出一个纵容的笑,反驳道:“安安很好。”能宠坏她,是他的本事。

    殷星泽不置可否。

    兄妹俩刚上车,就接到爹地的电话,让他们直接去颐蕴楼。

    颐蕴楼是近几年入主南城的高档中餐厅,据说餐厅老板祖上是御厨,做得一手好菜,在北方十分有名。

    一线城市几乎都有他们的分店。

    殷星泽之前去过一次,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因为自家大厨也不赖,他倒不觉得十分惊艳。又或者,是他不重口腹之欲吧。

    阚安安玩着手腕上的镯子,在蓝宝石上面触碰了一下,车里立马传出秦小胖的声音:“安安,到了吗?”

    殷星泽挑眉。

    镯子式的通讯工具?不算稀罕。

    阚安安自顾自地跟秦随聊天,那语气瞬间变得黏糊糊的,两人旁若无人的诉说着思念之情,笨妹妹竟然害羞得动来动去,屁股下好像有钉子似的……

    真是没眼看。

    殷星泽皱眉,忍耐地瞪妹妹,冷声喊道:“你们俩够了哦,分开有没有二十分钟,哪来那么多说不完的想念?”

    阚安安回过头,语气夸张的跟秦随说道:“哇哦,直面了单身狗的愤怒,罪过,罪过。”

    单身狗·殷星泽:“……阚安安!”

    阚安安抿嘴,偷笑。

    权图图的生日除了关系亲近的几家,还有他玩得好的小伙伴,就没有别人了。

    阚安安刚进门,权图图立马大声喊道:“安安姐姐,我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带着一顶魔法帽,手里还拿着一根黑红色的魔法棒,欢快地朝阚安安扑过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朋友。有穿着唐老鸭服的,还有吸血鬼、僵尸装扮的……

    显然,这群小屁孩正在玩cosplay。

    权图图牵着阚安安的手,一脸得意的跟小伙伴们炫耀:“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安安姐啦,超级超级厉害,可以做好多好玩的玩具,都是你们没见过的哦。”

    另外几个小孩也一脸崇拜的看着阚安安。

    毕竟他们都见识过那些奇特的玩具,一个个双眼发光,其中的羡慕藏都藏不住。他们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啊。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啊。”

    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也学权图图那样,直接跑过来抱住阚安安的长腿,抬起头萌哒哒的问道:“安安姐姐也做我的姐姐好不好?”

    其他人见状,齐齐围了上来。

    “还有我。”

    “安安姐姐,还有我啦。”

    权图图只想秀一下姐姐,哪里晓得小伙伴们如此没节操,竟然想抢他的安安姐,当即不乐意了。

    赶忙大喊:“不行,安安姐姐是我的姐姐,她只有我一个弟弟啦……”

    阚安安全盘接受了权图图的彩虹屁,虚头巴脑道:“其实没图图说的那么厉害啦~~”

    殷星泽“啧”了一声。

    他发现,阚安安还真是永远长不大啊。居然在孩子堆里炫耀,不觉得幼稚吗?

    殷星泽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岔了。阚安安是一直都很幼稚。

    他直接去找爹地和干爹,权老爷子也在。他今年已经一百零五岁了,因为常年打太极遛鸟儿的缘故,身体还算硬朗。

    见到他,权老爷子态度很温和。

    权爷爷又关心了他和安安的学习,等了一会没见到安安,他问:“安安呢?怎么没过来啊。”

    他一问,权奶奶也盯了过来,笑着说:“我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安安了,别说图图想姐姐,我也想那丫头了。可惜小丫头没良心,也不知道主动来看看我们。”

    虽说埋怨,但话里处处透着亲昵。

    殷星泽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他不觉得偏心。

    阚安安从小就古灵精怪,还特别擅长说甜言蜜语。不像别人家的女孩儿那样优雅文静,但叔伯亲戚们就是很喜欢她这种性子。

    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其实,他也很喜欢笨妹妹,不是吗?

    殷星泽笑了笑,一脸无奈:“她被图图他们缠住了,正跟一群小毛孩儿吹牛呢。”

    屋里的人一听,不约而同笑了。

    从旌跟殷泉相视一笑:“图图隔三岔五就得念叨一次他的安安姐,前几天还闹着要离家出走。”

    从旌想起儿子抱着一堆安安送他的玩具,倔着一张脸离家出走,最后坐错公交车,找不到路,哭唧唧给家里打电话的样子,就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知遗传了谁,权图图居然是个路痴。

    路痴就算了,还是个爱玩离家出走把戏的路痴。

    “还好安安给他的东西里面都装了定位,否则我和权陶……”从旌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得担心死他。”

    权奶奶连连点头,数落权陶:“图图像他爸。”

    被点名的权陶一脸懵逼,看了看憋笑的殷星泽,抗议道:“妈,我干儿子还在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今天掌勺的是颐蕴楼老板的二弟子,秦岫,秦大厨。

    他最拿手的便是佛跳墙。用鲍鱼、鱼翅、刺参、鱼肚、虾肉、干贝等十八种原料熬成秘制的调合汤,再加入鹿肉等配料,汤浓郁浑厚,料清雅软糯,入口之后,久久难忘。

    还有万福肉、文思豆腐……

    吃完饭,阚安安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权图图。

    权图图一看到眨眼间变色的小玩具,兴奋得尖叫起来,立马缠着阚安安,要她教他如何玩。

    至于殷星泽送的遥控飞机,得到了权图图敷衍的“喜欢”。

    几个小孩儿拿到新玩具,四处乱跑,等了很久,也没见他们回来。

    殷星泽走出包厢,问门边的服务员,服务员指了指长廊后面的院子。

    “哥,你去哪儿啊?”阚安安跟在他身后。

    “我去看看图图他们跑哪儿去了。”虽然权家今天包了颐蕴楼,但这群小屁孩跑开太久了,殷星泽不太放心。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阚安安关掉跳格子小游戏。

    两人绕开长廊,中庭是精致小巧的荷花池,两座假山矗立在池子里,淙淙流水从假山顶端流下来。一群小孩趴在池子边,发出起哄声。

    殷星泽眉头皱起。

    慢慢走过去,才听权图图说,他将变色龙放在水里,操作着变色龙往荷叶里爬,结果一分钟后,紫青色外壳的变色龙不见了……

    一群小孩儿觉得太神奇了,趴在这儿找了半天,没见着。

    但权图图手里的遥控器上的灯还亮着,这证明变色龙还在,只是变成了别的颜色被卡在什么地方了,所以才会一直出不来。

    殷星泽脸色沉了沉,将一群小孩儿训了一通,让他们离池子远一点,免得跌水里边。

    刚走了几步去叫服务生,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略思索了两秒,不确定地喊道:“吉枞??”

    吉枞回头。

    表情也很诧异,还有一丝不自在,他愣了愣,回过神说道:“你们是今天预定宴席的客人?”

    殷星泽点头:“嗯,小孩儿过生日。”

    吉枞看向殷星泽身后那一堆穿着稀里古怪衣服的孩子,又看他们离荷池很近,大致猜到发生了点小意外。

    直截了当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阚安安正好走过来,听到吉枞的话,立马开心地挥了挥手:“吉枞,你也在这儿啊?就他们捣乱啊,把玩具掉池子里了,现在还没找着,我们想找服务生帮忙捞一下。”

    吉枞笑眯眯的,“那很简单,我让人过来帮忙找找。”

    阚安安秀眉轻挑:“你这可不是打工的语气啦。”

    吉枞看了殷星泽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隐约松了口气,笑着答道:“嗯,今天不算打工,属于义务劳动。”

    这算隐晦的回答了他跟颐蕴楼的关系。

    等服务生过来,阚安安又跑到权图图那边。她也很好奇权图图到底把变色龙玩到什么犄角旮旯里了。

    只留下吉枞和殷星泽两个人。

    吉枞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不会生气吧?我不是有意隐瞒。”

    殷星泽摇头,语气一如往常般,淡淡的,“没有。我交朋友,不关注对方的身份。”

    况且,他也不喜欢在外头表明自己出自哪家。

    除了无意间撞上门的朱广,他和安安在三中呆了几年,也没有人知道他爹地是圆圈影视的老板。

    吉枞闻言,立马接梗:“因为谁都没你有钱?”

    殷星泽失笑,“想太多,这是别人的名言。”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意外?”吉枞觉得好奇。

    殷星泽挑眉:“你在这里看到我,不也一样不觉得意外吗?”

    吉枞缓缓点头,甚为赞同。

    “你跟安安要来点饭后甜品吗?我亲自给你们做。”吉枞一手搭在殷星泽肩上,笑着问。

    殷星泽侧首,瞥了一样肩膀上的胳膊。

    细细的,轻飘飘的。他随口回道:“嗯,安安喜欢甜的,我随意。”

    话音刚落,殷星泽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奇怪了,他不是这么没分寸感的人。怎么会这样自然的接话呢。

    疑虑在心里一闪而过,殷星泽没多想。

    “嗯,那你们等我二十分钟。”说罢,吉枞交代服务生看着这群小孩儿后,往后厨方向去了。

    阚安安蹲在池沿,等工作人员用小竹竿将荷叶扒拉开,他们终于在一片青苔缝隙里找到已经跟青苔融为一体的变色龙。

    它被青苔卡住了。

    “哇哦,终于找到了。”一群小家伙就见到变色龙从青苔那儿出来后,外壳上的绿色慢慢退去,渐渐变成跟水一样的颜色,只有头顶闪烁着的指示灯告诉大家它在哪。

    “安安姐,好神奇啊。”

    “一点也不神奇,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跟我一样,自己学习自己做。”阚安安笑嘻嘻的,告诉他们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但是我不会啊。”

    “我也不会……”

    “所以需要老师咯。”安安回头,见只有亲哥一个人,她好奇地四处瞅了瞅,问:“吉枞呢?”

    殷星泽眼神飘向后厨的方向,说:“给你做甜点了。”

    阚安安站起身,绕着殷星泽转了两圈。

    摸着下巴,凑到殷星泽眼前,盯着他看了半天,一脸打探:“有古怪哦。”

    殷星泽垂下眼皮,无情的把阚安安的脸推开,“你最古怪。”

    说罢,他冷声叮嘱权图图:“不许乱跑,听到没。”

    权图图对阚安安是纯粹的喜欢,那对殷星泽,就是尊敬和害怕,因为哥哥一看就很凶。

    他点头如啄米:“知道了,星泽哥。”

    殷星泽颔首,转身往观景亭走去。

    说是观景亭,其实就是在荷花池左侧垒了高台木楼阁,有点像从前的戏台,但这不是用来表演戏曲的。

    而是布置了一张桌子。

    薄薄的竹帘放下,假山上的循环流水将凉气带到亭子里,十分舒爽。

    殷星泽在面向荷花池的方向坐下,阚安安紧随其后,在他旁边坐着,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胳膊,撒娇道:“……我就是觉得你和吉枞不对劲,哥,快说说。”

    她笑得分外灿烂。

    “安猪猪,你已经是大姑娘了,缠着我像什么样?”

    “那怎么了,不管多大你还是我哥。”说着,阚安安抬起下巴,娇气道:“我难道说错了吗?”

    殷星泽无奈的笑着点头:“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说不过你。”

    当他从独生子变成双胞胎后,他就有这个觉悟了。

    他们在出生前就共享一处空间,出生后,又因为阚安安太能捣乱,他花了太多精力在照顾她上面。

    累不累,肯定累。

    烦吗?小时候的阚安安经常烦得他想发火。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妹妹。他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上辈子也有阚安安的存在,他一定活得更轻松一点。

    殷星泽很开心这辈子多了一个妹妹。

    得到哥哥肯定的答案后,阚安安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笑得跟偷到了油的小老鼠一样,“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殷星泽似笑非笑:“你这句话很按需出现啊。”

    中午还说最疼她的是秦随呢。

    阚安安吐了吐舌头:“……你们都疼我呗。”

    殷星泽笑了笑,不说话了。

    “那……我是你最亲爱的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吉枞到底什么关系啊?”阚安安就是觉得吉枞对她哥“心怀不轨”。

    “朋友,还能什么关系?”

    “唔。”阚安安细眉蹙起,迅速摇了摇头,“我觉得吉枞喜欢你。”

    殷星泽挑眉,淡定自若道:“你的感觉出错了。吉枞刚才说要给你做甜点,他想当我妹婿才对。”吉枞第一次看到安安和秦随时,就特意问了安安,却没问秦随。

    他觉得这个猜测十分合理。

    阚安安张大嘴,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声音都开始结巴了,“你……你唬我的吧?”

    “心动了?打算甩了秦随?”殷星泽缓缓点头,说道:“你又喜欢做小机器,又喜欢美食,所以到底要哪个好呢?”

    阚安安嗔了他一眼,双手捧着脸颊,一脸梦幻:“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前十七年,她一朵桃花也没有。

    没想到跟小胖在一起后,就有别人喜欢她了?

    刹那间,阚安安觉得自己自信心飞速膨胀,马上就上天了。

    殷星泽直翻白眼,手指戳着她脑门:“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想什么呢,他开玩笑的,她还真当真了?

    阚安安放下手,表情秒换:“你想转移话题嘛,我配合你演出而已。”

    她就是自娱自乐,顺便娱乐一下亲哥。她当然知道吉枞不喜欢自己,反而吉枞每次都跟哥哥聊天,她是顺带的。

    兄妹俩听着假山上流水滴落在池子的哗啦声。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吉枞手里端着甜点,慢慢走上台阶。给阚安安的巧克力歌剧院,给殷星泽的是做法简单的芒果班戟。

    “你不吃吗?”阚安安小小咬了一口,问道。

    吉枞摆手:“我不怎么爱甜品。”

    他问殷星泽:“如何?不算甜吧。”殷星泽竖起拇指,“很好吃。”

    他没说客套话,吉枞的手艺真的不错,很能抓住每个人的喜好。食材在他手里犹如城池里的臣民遇见了他们的国王,任他摆弄,听他指挥,然后发挥出惊人的美味。

    吉枞咧嘴,笑着说:“你们喜欢就好。”

    阚安安吃一口巧克力,就偷觑一眼。

    越看越觉得她猜得没错。

    看看吉枞,虽然也跟她说话,但眼神一直落在哥哥身上。还有她老哥,什么时候喜欢甜点了?什么时候夸过家里大厨的甜点了?每次抢她的甜点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她不小心惹他生气,为了惩罚她才故意做出陶醉的模样。

    真喜欢和假喜欢,阚安安一眼就看出来了。

    要不怎么说是双胞胎呢。

    “吉——”她眼底明晃晃的好奇,殷星泽一撩眼皮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赶紧舀了一勺塞她嘴里:“吃你的东西吧。”

    又警告了她一眼。

    阚安安咽下嘴里的食物,委屈巴巴地“哼”了一声。

    “安安,你和秦随还喜欢吃什么?有时间我给你们做。”吉枞倚在竹椅上,手肘撑在桌上,问完安安,他一碗水端平,又问殷星泽:“星泽你也可以点餐哦。”

    这话说的,仿佛他是顺带的那个。

    殷星泽瞪着笨妹妹,让她收敛一点。

    他心里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吉枞对他们也好过头了吧。难道真被自己说中了,他决定撬秦随的墙脚??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反复出现,反复压下去。

    等大家离开时,殷星泽趁阚安安被权图图拖走后,不露痕迹地劝吉枞:“安安和秦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嗯。”

    这么淡定?

    殷星泽再说:“我爹地他们都很认可秦随做他们未来的女婿。”

    “嗯,看得出来。”

    殷星泽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你还是别对安安太好了。”你这个墙角是注定挖不成功的。

    吉枞抬起头,眼底充斥着狐疑:“啊?”

    殷星泽看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装作不懂,只能戳破他的伪装:“我的意思是……安安只把你当做朋友,你还是不要喜欢安安了,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吉枞终于懂了。

    他表情扭曲了一瞬,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嘴巴开开合合,好久没说出话来。

    殷星泽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就见他怔了一会说道:“我没喜欢安安。”

    “嗯,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殷星泽决定保持微笑,反正该说的他都说完了,看吉枞是聪明人,不像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子,“我听清了,你不喜欢安安。”

    吉枞哭笑不得,最后干咳了一声。

    “其实……”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再次挂上灿烂得晃眼的笑,“我真没想追安安,因为,我想追你来着。”

    “嗯,我明白。”

    说完这句,殷星泽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啊。他把吉枞的话又想了一遍,脸色倏变:“……?”

    吉枞微笑。

    殷星泽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心跳也跟着快了几拍。他稳了稳情绪,最后变成他最常保持的样子,疏离冷静。

    用看恶作剧的眼神看着吉枞:“嗯,差点被你吓到。”

    吉枞心头失望,但依然笑嘻嘻地顺着他说了一句:“哦豁,没得逞,实在太遗憾了。”

    来日方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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