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直播前，顾七给文墨打电话。
顾七咬了咬嘴唇，有点难以启齿。
文墨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烦躁道：“有事就说，快点。”
顾七：“那个……墨墨墨，我……”
顾七忸怩不安，语气卡顿，话中有话。文墨打断他，回应道：“不同意，没爱过，没可能。”
顾七愣了楞，反应过来，忙着为自己辩解：“不不不，我不是向你表白，是想问一点八卦的事。”
文墨沉默了一下，说：“想问我哥？”
顾七一惊，差点手机没拿稳，定了定神说：“你怎么知道，墨哥，你会读心术吗？”
文墨啧了一声，“你从小就是个颜狗，以前闻予安在家的时候，你到我家来拜年，哪次眼睛不黏他身上了？而且你前几天让我给闻予安送祝福，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顾七：“哎，我已经快十年没见到文言哥哥了，也不怎么了解娱乐圈的事。最近才看见他当了大明星可气派了，你说他还记得我吗？”
文墨一语直击要害，“他有时候连我这个亲弟弟都不记得，还能记得你？”
顾七蒙住自己的眼睛，不愿想象文墨充满嘲讽的帅脸。顾七：“好吧，打扰了，当我没问过。”
文墨：“你要喜欢他，我帮你要签名照。”
顾七眼中一亮，“好啊，谢谢墨哥！”
他正准备开播，上司陈珏给他发消息。
陈珏：我看了你这几天的直播数据，做以下几点建议：1.内容优化，贴合观众需求 2.取一个吸睛的标题 3.如果你有异性好友也打游戏，可以邀请一起。
前两点他能理解，第3点他没想明白什么意思。
七仔：呃，为什么一定要是异性朋友？
陈珏：增加看点，最近很流行一男一女组合，适当的骚话能活跃气氛。你如果不懂，可以看看这个主播的直播。/链接。
顾七点进链接，刷刷的弹幕占满了屏幕。这个直播间的标题是：不进前十发红包。
吃鸡一局游戏得有半个小时，谁也不能保证次次前十，所以红包是在所难免的。但红包不是主要福利，这个主播带了一个声音可爱的妹子。
两个人的对话风格特别容易引人遐想。
主播：“妹儿，叫声哥哥，哥哥给你好东西。”
妹子柔柔弱弱地说：“哥哥～”
【什么好东西！他不给我给，妹子看看我！】
【我的天呐，骨头都酥了！】
弹幕越刷越快，主播走近妹子，不停变换枪械，最后手里拿了一个东西，“快看哥哥的弹。”
妹子故作不懂道：“什么弹，哪个弹？人家不知道了啦……”
【我去，石更了！】
【不行了，快给她！！！】
顾七无法忍受他们谜一样的对话，黑着脸关掉直播，噼里啪啦打字。
七仔：这太土了，太做作了，还是游戏直播吗？我不想这样。而且这种直播间，能留住观众都是靠这个女生，万一女生不跟他直播了，他保准没人气了。
陈珏理解，又给了一个链接。
顾七迟疑了一下，点进去看了。
这是个女主播的直播间，她正在抽水友一起打游戏，目前为止还算正常。
女主播：“榜单第一的小哥哥，你愿意跟我一起打游戏嘛？”
榜单第一刷了那么多钱，当然一万个愿意。
两个人打游戏的时候还是规规矩矩的，女生比男生打得好，还故意让他表现，看到这里顾七觉得这种直播方式还挺好。
直到游戏结束后。
女生：“啊，输了，对不起小哥哥，没有带你吃鸡，怎么办呢？”
榜单第一：“得有惩罚！”
【不怪主播，都是这个人打得太菜了。】
【露脸！！】
【主播求露脸！摄像头开起来！】
弹幕持续刷新，清一色地打着露脸，看得顾七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女主播：“嗯……露脸可以，但答应我，露脸后，你们不可以怪我家小哥哥，他打得一点也不菜呢。”
说完，女主播点开了摄像头。顾七被白花花的球体闪瞎了眼，榜单第一高兴极了，给了主播爱的大礼物。顾七在女主播wink、舔嘴角等动作中手忙脚乱关闭了直播。
七仔：不行啊陈哥，这是在打擦边球，很多看游戏直播的还是学生呢！我不行我不行，再说了，我又不是女生。
陈珏：哦，那再看这个。/链接。
这次是个娱乐区的男主播了，男主播长得不帅，也没有女搭档。但这个男主播的直播间异常火爆，是有原因的。
顾七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他的直播间。
男主播摇头晃脑，在本就嗨皮的BGM更换后，瞬间高潮，道：“老铁们，双击666！”
“刀怒斩逆徒，说人行走江湖！”
男主播扯着大嗓门，疯狂嘶吼着奇怪的歌词。不用唱的，就靠吼的。
顾七傻眼了，木讷地关掉直播。
陈珏：现在直播行业竞争激烈，你必须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平淡不适合当主播。
七仔：我知道了。
顾七犹豫了一下，换了个直播标题——不进前八十，送红包。
在开播的下一秒，陈珏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陈珏：前八十？你在天上飘一会儿都能进前八十！给我改了！
顾七火速换了个直播标题——吃鸡送红包！
三秒后，陈珏消息又来了。
陈珏：我最近观察你的直播，吃鸡比你直播得次数还少！你干脆直接改个你不送红包好了！
蓝牙TV运营部，陈珏用键盘疯狂输出着，键盘旁边有一个类似海绵的发送键，他打完了字，就手握成拳，狠狠一拳头砸在海绵上。
运营部回荡着：键盘响动声，啪！键盘响动声，啪！键盘响动声，啪！
其他人面面相觑，能理解被自家的迷之操作主播气死的心情。
顾七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改了个让陈珏能接受的标题——不进前十就露脸。
陈珏理解顾七现在还是个发不起红包的小屁孩，勉强同意了这个标题。
换了标题后，顾七一时不敢草率地开游戏，想了想，给六姐发消息。
顾六姐是个典型的学霸，留着干练的短发，自成一派的御姐。自小成绩优异就算了，还能点满各种技能点。顾七时常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顾六姐：行，你加我游戏号。
他邀请了六姐进入游戏，顾六姐大概了解了他现在在做什么，无所顾忌地开了全部麦，问：“你现在直播？”
顾七在六姐面前，比在文墨面前还怂。小声回答：“是的，只有五个人在看。”
顾六姐冷笑：“废物小七。”
顾七直冒冷汗，“六姐，带我吃鸡！”
顾六姐的游戏人物一看就知道是充了钱的，拿着一把狙击，戴了酷帅的墨镜，帽子是皮质黑色的，配着墨绿色的迷彩裤和军靴，帅炸了。
【帅气姐姐，声音好冷艳。】
顾七小声叨叨，“谢谢，这是我……”
顾六姐：“谢个屁，自家人，躺好了，带你吃鸡。”
两个人进了一把双排，在六姐的带领下，很容易进了前十，顾七松了一口气，在决赛圈时反而打得很随意了。
顾六姐最擅长狙击，一枪一个的水平，但她是个急性子，不善于隐藏，是狙击手中的钢枪王。
顾六姐丢给顾七一把枪，“你打枪战游戏很有天赋，跟我学狙击。”
顾七老老实实把枪捡起来，和她趴在同一个草丛里。
顾六姐说：“你看见前面山脚的人没？”
顾六姐丢给了他一个八倍镜，顾七装上后，开镜望向山脚。
顾七：“看见了，他在干什么？”
顾六姐没有高倍镜了，看不清，“你他妈不会自己看吗？眼睛白长了？”
顾七调整了视角，认真地瞄准。
那个人似乎一直举着手，一动不动，这憨态可掬的样子让顾七没有马上开枪。
咦，这优美的抛物线是？
一道绿光由远及近。
叮咚落地，轰隆爆炸。
以为藏的很好的两人双双归西，留下两个没有温度的盒子。
【主播果然是慈善家，看见人都不知道开枪的，可怜了妹子把好装备给你！】
顾七扶住跌下的眼镜，“对不起六姐！这是个意外！”
顾六姐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来！”
第二局，因为顾六姐在小小的决赛圈冲出去和他们对枪，被打成了筛子。
止步第九名。
顾六姐：“再来！”
顾七：“姐，你不是只打两局吗？”
顾六姐冷声重复，“我说再来！”
顾七：“嗻！遵命！”
【是主播的姐姐吗？枪法很厉害，就是人太莽撞了，沉不住气，这样很难吃鸡的！】
直播间因为有了暴躁六姐，有了三十多个人在看，创下了顾七开播后最高人数记录。
果然，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三局止步于第八名。
顾七安慰道：“我们进步了一名！六姐，你去忙吧，我已经学到你的真传了！”
顾六姐：“再来！”
顾七不敢抗命，又点了开始。
一连打了十多局，都在前十名，却没有一局吃鸡，观众人数涨到了一百多位，粉丝数没怎么涨，他们大概只是想看一看顾七到底露不露脸。
【没意思，有这个妹子在，主播一辈子都露不了脸吧！】
【一辈子吃不了鸡也是真的。】
【妹子太莽撞了，而且脾气还不好，以后嫁不出去的！】
弹幕很容易被带节奏，一个人说不好，马上一连串的人跟着说不好，话说得越来越难听。
顾七本来心情挺好，看了弹幕后，笑意逐渐消失。
他关闭了游戏麦，郑重说：“你们说我可以，不要说我姐！我再看见，直接禁言哦。”
【主播游戏打得菜，还不让人说】
【呸，再也不看你了，再见拉黑！】
顾七捏紧了鼠标，调整好心情，打开了游戏麦，“姐，没关系，你打得比我强多了！我直播间观众都夸你厉害呢！”
顾六姐对此深信不疑，“光枪法厉害不行，再来！”
顾七还是点了开始。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离开家才几天，竟然忘了六姐那该死的胜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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