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参果熟

    “此物与我有缘”这话伴随着接引准提一次次的抢夺，乃至是杀人夺宝，因而名震整个洪荒。可所有洪荒生灵们即便厌恶，却也只能避开，毕竟实力不如两者。且最为重要是，接引准提凭着西方的出生，强行与道祖有了一分的因果，成为其记名弟子。正如同道祖先前讲道所言“打狗还得看主人”，所以再也没有人敢夺其锋芒。

    当然，现如今道祖闭关合道，已明明确确斩断了师徒情。

    可偏偏接引准提能够更加有恃无恐—未来的圣人！

    镇元子迎着接引准提望过来那似乎目带怜悯的微笑，眉头紧蹙成了川。准提几乎是明示着开口提出“道场”一词，想要的乃是五庄观。更加确切一点，便是人参果树。

    虽说人参果很珍贵，【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且极其稀少，需要万年时间才得三十枚果子。但其功效不过延寿命—闻果香，可延长寿命三百六十岁；吃一个，活个四万七千年。对于洪荒普通的生灵而言，有些吸引力。但对于洪荒的大能们来说，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以接引准提的往日的行事风格来说，定然是想要整颗人参果树连根拔起，移居西方，好未西方增气运。

    要知道，人参果树，乃是混沌初开的十大先天灵根之一。先天十大灵根—混沌青莲、蟠桃、人参果树、黄中李、菩提树、葫芦藤、扶桑树、绿柳、苦竹、月桂树，相比其他生灵而言，修炼极其不易，且大多被炼化成法器，诸如葫芦藤，早已被三清与太一一行瓜分完毕。

    可也有启迪了灵智开始修炼的，诸如菩提树—准提道人，也诸如他镇元子自己，便是人参果树之灵。

    都是先天灵根，即便对方术法高深，但同类看跟脚，还是很容易的。

    镇元子眼角余光横扫了眼依旧未曾离开，目光汹汹，带着贪婪甚至杀意的其他大能们，视线幽幽的看了眼红云。

    红云几乎有灵智后便于他相交，在昔年他还是一棵树的时候，便极其爱在他身边飘来飘去，为他遮风挡雨……

    准提看着镇元子面色来来回回的变化，即便对方极力掩饰，但终究还是挂念着红云的安危，不由得嘴角弯弯一勾，带着笃定之色，继续和声邀请着红云，诉说着一同前行的好处：“道友与我等都得此鸿蒙紫气，有成圣的机缘，到时候一同论道都是极好的。”

    听着重点强调的词汇，未曾散去的其他洪荒大能们有些没忍住，直接双眸都猩红了起来，带着不掩饰的杀意。

    如此萦绕在浓郁的杀气环境中，红云终于是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了，有些怯怯不安的看了眼镇元子。就见历来让他放心且安心的好友镇元子，此刻面色刷白，甚至额头间隐隐都有细微的汗珠流出，明显紧张到不行了。

    见状，红云心头猛得一跳，联想往事被洗劫的种种画面，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幽幽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鸿蒙紫气，眼眸闪了闪，最后面露出一抹坚毅之色来。

    哪怕性子再恬淡，可是成圣的机缘，代表着洪荒最强大的力量，又岂能拱手相让？

    被其他道友坑了那么多回，他红云也不是没有脑子的！

    心中闪过一丝的得意，红云将目光落在了面色各异，似在神识沟通的三清身上，扬着笑脸上前，对着三清中声名在外，易怒易欢喜又叛逆最爱跟哥哥们对着干的通天笑着道：“通天道友，五庄观内人参果已熟，昔年道友与东皇极其喜爱之。”

    镇元子一听这话，眸光一亮，颇为惊诧的看了眼红云，而后也随之视线缓缓看向了通天。只要能让通天随行，只要安全到达了五庄观，启动了先天的阵法，他与红云也就安全了。

    “不知三位道友与女娲道友可否与我一个颜面，献上人参果为诸位庆祝？”镇元子想了想，为了不得罪圣人们，干脆就一同邀请了。反正刚一批人参果成熟，也足够分了。

    被邀请的六人神色各异。

    通天阴沉着脸，率先给出了反应：“你红云挺有脑子的啊？我通天脸上写着愚蠢两个字吗？就算蠢，我这些年也不是被白敲脑壳的，你当着我哥的面前率先邀请我，还敢提及太一？是觉得我蠢，我二哥大哥他们宠我？让我三清给你保驾护航，你也配？！”

    万万没想到迎来的竟然是这番直白无忌的话语，红云身形一僵，有些茫然的看着怒火滔天的通天，小心翼翼的护住自己的鸿蒙紫气。

    “信不信我杀了你夺了鸿蒙紫气？”通天看着红云这动作，冷笑了一声：“鲲鹏说得没错，太一不要，但太一儿子可以要！别想着既要鸿蒙紫气，又想平安护着的好事。圣人之位，本就是用命在夺，我师父不也是与罗睺大战，豁出了命，才有今日？盘古父神陨落，元神化成我三清，我们才有这番机缘。但我们也要自己去拼搏，去争取那一线的圣人机缘。”

    说完，通天一甩袖，干脆化虹离开，速度之快，让两位哥哥都惊叹不已。

    老子掐指一算，颇为欣慰：“三弟好像顿悟了。”

    “大哥，你没算他去的方向吗？”元始冷着脸：“先前可掏你兜里的丹药。”

    老子抚须而笑：“总要去了结这段友情，而后不沾因果，追求大道。”

    元始听得这话，眉头微微一簇，神识一扫遨游于空的一行鸟，缓缓看了眼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红云，最后视线落在镇元子身上：“人参果熟了？”

    听到这话，镇元子都顾不得先前被通天冷言冷语拒绝的恼恨，缓缓吁口气，问得都有些小心翼翼，乃至卑微：“元始道友，愿意赏光？”

    元始轻轻一颔首，径直化虹。

    老子见状深深叹口气，拂尘一挥，稍稍摆了个请的动作。

    看着这一幕，其他大能们也知三清之意了—护到五庄观，完全没有半途截杀的可能性。于是乎，暗中念着来、日方长，便大多朝着分宝崖而去。

    接引准提面色一扭，却也毫不犹豫随之离开。即便被三清截胡了一把，但也先摸摸底，以待来日好把人参果树炼化。有此宝物，何愁吸引不来其他弱小生灵，进行培养？！

    看着前师兄们的行动，女娲缓缓转眸看了眼伏羲，看着兄长眼中笃定的含义，自然也跟着行动。

    反正，镇元子开口邀请的。

    镇元子见状，拍拍红云的肩膀，暗暗叹息了一声。六个未来圣人一同，总比接引准提两人一起要好。

    ================

    五庄观在万寿山，以一行人的修为，下了三十三重天后，不过须弥之间，便也到了。一到门口，镇元子就见最先而行的元始飘飘然立在门外，恍若玉雕，并没有入内的意思。

    “三弟调皮，我等牵挂。”元始薄唇轻启，给了镇元子一眼“你懂的”的含义。

    镇元子微微松口气，本想寒暄几句，就见元始冷若冰霜，目光沉沉的打量着红云，似乎在想通天先前那一句杀了你夺鸿蒙紫气的话语。

    作为一个名震洪荒的好哥哥，元始还是很有可能为弟弟动手的。就元始的自持清高性子，能容忍太一这个鸟与通天万万年的友好，甚至还偶尔在两人闯祸了出面收尾，便算得上铁证如山了。

    故而，镇元子头皮一麻，也顾不得礼节了，忙忙让童子敲下人参果，双手奉上。

    元始瞥了眼数量，堪堪面色一缓，而后收入囊中，化虹离开。

    老子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接引准提和女娲伏羲，而后悠悠回昆仑山。

    被前大师兄盯了一眼的四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也只要有样学样，拿上了各自份例的五个人参果，各自离开。

    镇元子松口气，立马关闭了山门，启动了先天的阵法。

    红云跟着松口气后，又忍不住看着空无一果的人参果树，恹恹的看了眼镇元子：“镇元子，我还想着咱们一起边吃果子边研究鸿蒙紫气呢。你怎么那么大方，全都给出去了？”

    “不大方，你就没命，我也没命！”镇元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红云，但转眸间瞧着人拿出鸿蒙紫气一副讨好的模样，头疼：“道祖说你有机缘，赶紧参透吧。”

    “你不心动吗？我参透不了，或许你可以呢？”

    看着目光真挚无比的红云，镇元子觉得自己脑仁都开始疼了起来：“红云，你该大方的时候怎么不大方呢？”干脆拒绝不好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提镇元子耐心无比的跟红云分析利弊，另一边女娲将手里的人参果分给自家哥哥，边困惑着开口：“哥哥，帝俊到底怎么回事？不似先前那般内敛，是笑里藏刀的。”

    “妹妹，莫要思考帝俊与妖族的事情了，还是赶紧闭关参透鸿蒙紫气吧。”伏羲说着，声音都压低了几分，悄然神识道：“先前我观道祖赐下鸿蒙紫气，三清一接到手，是旋即没入体内。而你与接引准提，是盘旋了一会儿，才缓缓入内。而红云道友这一缕，却得是道友自己藏之。由此看来，圣人机缘也不定。”

    女娲听得这话，都顾不得吃人参果了，美目缓缓一转，往后一看，望着还在视线之内的五庄观，问道：“那哥哥也能有此机缘了？”

    伏羲心中一震，顺着女娲的视线往五庄观看了一眼，眼里闪过盘算，但最后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转眸定定的看着女娲，郑重无比：“你我与帝俊太一不同，未沾染妖族的因果，是可以一搏。可这一切，哥哥都希望在你圣人之位落定后。如此，我才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谋划一二。”

    “乖，莫要让哥哥担心。你的机缘来之不易！”

    联想到修行与蒲团之争，女娲迎着伏羲希冀的目光，咬咬牙，沉声道：“好，哥哥！我一定会成圣的！”

    “走，我们回道场也闭关修炼。”

    边说，伏羲视线看向了西北方向。

    【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此乃全洪荒第一福地，乃是盘古父神的脊梁所化，灵气充裕，极为适合修道。在不周山上居住的洪荒众生不少，最为庞大的一支便是巫族。

    他与女娲昔年有幸，得一处洞天福地修炼。

    可此刻，西北方向有黑影从云层中掠过，带着赫赫之威。

    “帝俊？”伏羲眉头死死拧着，“他难不成是想对巫族挑衅？”

    浑然不知已经的行为引得万千的揣测，坐在“鲲鹏牌飞机”上的帝俊揉揉头，面色沉沉的看着不请自来打断他计划的元始。

    元始一挥袖，将十二个人参果放在帝俊眼前，面无表情：“赔礼之物。”

    帝俊看了眼一排圆滚滚憨态可掬的人参果，缓缓抬眸看了眼元始，而后扭头看看提前一步到来的通天。

    通天一摊手，我也不知晓啊！

    “昔年通天太一顽皮想要闯五庄观，你宠溺太一，还道鸟爱吃果子是天性，以河图洛书推演破五庄观内先天阵法，想要取人参果。”元始看了眼对通天神色温和的帝俊，面色又冷了冷，“通天化先天之清气钻入阵法之内入观，但不知取用方法，未得其果。”

    帝俊茫然眨眨眼，绞尽脑汁回想了再想，才扒拉出一段被尘封许久的年少轻狂往事来。那时，还是龙凤量劫之初，他与太一游历洪荒，遇到通天。这两小暴脾气的是一打既和，没少惹祸。

    当然，作为一只鸟看见成熟的果子，岂有不吃一口的道理。

    想了想，帝俊露出了然的目光来，笃定道：“你也参与了破阵？否则以通天之能想不到化清气。”

    通天鼓鼓腮帮子。

    元始坦然点点头，那算得上他第一次正眼看帝俊，看盘古父神左眼所幻化的三足金乌。跟脚尚可，才智不错。

    可难得有些心心相惜之鸟，却要卷入这些业孽之中。

    “你为何要牵涉巫妖量劫之中？不知龙凤两族下场？”

    听得这声带着告诫的话语，帝俊抬手揉揉鲲鹏，手指弹出一个方向的阵法，让鸟按着道路飞行。边开口转移注意力，挑衅着：“朕乐意。你就不怕此番前来，牵涉因果，没了圣人至尊？”

    “你发誓，圣人不能影响的对象是族民，你帝俊是妖皇，不是民。”元始声音愈发冰冷，看着面色苍白的帝俊，神色不善：“在师父面前玩文字游戏，你难道就不怕被杀？”

    紫霄宫内的师父听得自家弟子这般骄傲的话语，眼皮一跳，横扫了眼天道，旋即化虹直冲不周山盘古殿。

    就见盘古殿，这祖巫圣地，已经缓缓关上了大门，启动了巫族传承特有的遮天阵法，彻底隔绝天意的窥伺。

    殿外，哈士奇眼冒金星，吐着舌头，充当看门狗，鲲鹏气势汹汹，盯着元始通天。

    元始通天一身的火星子，呆若木鸡。

    鸿钧深呼吸一口气，垂眸看了眼跟来的天道。

    天道扁扁嘴，委屈落泪：“我太难了，所有人都爱遮蔽天机。”

    “帝俊和帝江到底什么交情？”鸿钧冷声说来自己的目的：“我要他们所有相处的细节！”

    恢复过来的罗二哈闻言，毫不犹豫张开血盆大口，冲着鸿钧所在的方向，“汪汪汪”叫开—“你特么作弊啊！自带金手指，宫斗不带这么玩的！”

    听闻忽然怒喝起来的狗，元始通天和鲲鹏齐齐盯着眼前的空气，神识来回横扫。

    鸿钧：“…………”

    与此同时，被元始挑破文字游戏的帝俊猛得吐出一口血水。

    顷刻间，熊熊烈火在盘古殿内燃烧开来。

    端坐上首的帝江冷漠无比：“帝俊，你是来炫耀太阳星之威力的？”

    话虽然如此，却还是疾步赶到帝俊身边，抬手扣住帝俊的手把脉，“你怎么没把自己折腾死呢？”

    “朕死了，”帝俊挥挥手示意太一去灭火，自己优哉游哉的往帝江背后一靠，冲着传说中的妖族仇敌巫族之首，灿烂一笑，带着些轻松肆意，掏出一只人参果递过去：“帝江哥哥你不心疼？像朕这么好的弟弟哪里找？”

    帝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