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郎吃了蛋饼, 又伸手摸摸瓷瓮, 见还热着,拿清水冲冲勺子, 喝了几口。
“看什么呢?”徐玉郎这边刚收拾好,就看见季凤青一眼不错地盯着她, “我吃到脸上了?”
她说完之后, 拿帕子擦了擦。
“不是。”季凤青看着她说道, “感觉你还好安排自己。”
徐玉郎想了想, 说:“我家你也清楚, 虽然从小到大也是呼奴唤婢,但是我八岁以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就是有曹妈妈跟知春。那时候知春还小,也不过才十岁, 能伺候我什么?我出门得小心谨慎,时间长了, 可不就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你小时候可真辛苦。”季凤青说完,伸手摸摸她的脸。
“也还好。”徐玉郎说着把水囊拿出来, “你要喝吗?”
季凤青摇摇头, 说:“你若是不太渴也别喝了。虽然水囊保温, 可是这么冷的天,水都温了。”
徐玉郎伸手摸了摸,点点头。
“确实有些温了。不过也快到亳州了,没关系。”
“这位小哥,还有多久到亳州?”季凤青掀开帘子问了一句。
“快了。”车夫说道, “还有一个时辰。”
季凤青松了口气,又靠了回去。
“又不是舒服了?”徐玉郎问道,“还想吐?”
季凤青点点头,说:“没事。车停下就好了。”
徐玉郎也知道这事无解,只能把包袱垫在他身后,让他舒服一点。
季凤青躺了一会儿,伸手在胃部按了按。
“怎么了?”徐玉郎关切地问道,“胃疼?”
“有点。估计是刚才吐得太凶了。”
徐玉郎伸手把他揽在怀里,说:“再忍忍吧,就快到了。你看看能不能睡一会儿?”
“估计睡不着,难受。”季凤青觉得自己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他的额头靠在徐玉郎的肩膀处,她伸手摸了摸,有些发凉。
“难受得很?”
她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发紧,像是有一只手在揪着似的。
“胃挺疼的。”季凤青声音有些发抖,“不过没事,还能忍。”
徐玉郎见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搓搓手,感觉温热了许多之后,轻轻地给他按揉。她的手指很暖,动作轻缓,季凤青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睡一会儿。”徐玉郎轻声说道,“睡醒了就到了。”
季凤青抬头看着徐玉郎,说:“这次真是给你拖后腿了,还要劳烦你来照顾我。”
“胡说。”徐玉郎说道,“咱们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我。舒服一点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喊你。”
季凤青点点头,缓缓地合上眼。
徐玉郎低头看着他,心道他可真好看。
马车驶过官道,哒哒的马蹄声不停地传来,徐玉郎的怀里又暖又软。季凤青慢慢地睡着了。
他再睁眼的时候,是徐玉郎把他晃起来的。
“到了。”她说道。
季凤青坐起来,掀开帘子,街道引入眼帘。
“二位是住亲戚家还是住店?”车夫的声音传了来。
“住店。”徐玉郎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也怪狼狈的,不好意思去亲戚家。现在客栈住一夜,第二日收拾整齐了再去。”
“二位是大户人家吧。”车夫说道,“这般讲礼数。”
“哪有,不过就是小门小户罢了。”
徐玉郎说着,掀开帘子看了看。
“就这家客栈吧。”徐玉郎说道。
“好嘞!”车夫一勒缰绳,稳稳地把马车停到了门口。
季凤青已经好多了,他跳下马车,左右瞧了瞧,把银子递给车夫之后,就领着徐玉郎进了客栈。
“您二位是住店?”店小二上前问道。
季凤青点点头。
“要一间上房。”他说道,“再送两份饭菜进去。”
“好嘞!”店小二说着把他们引到楼上,“您二位慢坐,饭菜一会儿就到。”
徐玉郎打量了一下房间,犹豫了一下看向季凤青。
“怎么了?”季凤青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才刚刚活了过来。
“就一张床。”徐玉郎小声说道,“连个榻都没有。”
“没事。”季凤青说着站了起来,“你睡床,我睡地下。”
“这不好吧。”徐玉郎绞着手指,“你下午那么不舒服,得好好休息才行。”
“那不如就睡一张床?”季凤青说着走到徐玉郎跟前,双手环住她的肩膀,“好不好?”
“当然不好了。”徐玉郎赶忙跳开,“你这是好了是吧,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季凤青见她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忍不住伸手点点她的鼻子。
“逗你呢!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入睡,咱俩得有一个人是醒着的。”
徐玉郎想了想,觉得季凤青说得有道理。
“用过饭之后你就睡。”季凤青说道,“下半夜的时候我喊你。”
“好。”徐玉郎点点头,她确实都有些困了。
“饭菜来了。”店小二的声音打门外传来。
“进来吧。”季凤青说道。
店小二进来之后,手脚麻利地饭菜摆好,“您二位慢用。”
“等等。”季凤青说道,“这位小哥受累再打两盆热水上来,顺道把这水囊都灌好热水。”
季凤青说完摸出碎银子递给他。
“这个瓷瓮,也麻烦你洗干净了带上来。”
“好嘞!”店小二结果碎银子,麻利地走了。
“那瓷瓮为什么还要刷干净?”徐玉郎好奇地问道,“下车的时候你要带着我就觉得好奇。”
“防患于未然。”季凤青说道,“不知道这一路是不是都能平平安安的,所以。准备齐全一点好。”
“有道理。”徐玉郎说着坐到桌子跟前,“吃饭吧,我饿了。”
“好。”季凤青一时手痒,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个鸡丝面给你。”徐玉郎嘟着嘴说道,“胃还疼吗?”
“没事了。”季凤青说道,“早就好了。”
徐玉郎看着他,说:“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请个郎中还是没问题的。”
“真没事了。”季凤青说道,“不用担心了。”
徐玉郎坐在他对面瞧着他的脸色,果然比下午的时候红润了许多。
“明日还有一天,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季凤青见徐玉郎担心,起身凑到她跟前,把头靠在她腿上。
“真没事。不用担心。”
“那还不赶紧吃饭!”徐玉郎说着却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下午的时候一头冷汗,能让我不担心吗!”
“现在没事了。”季凤青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笑容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她原来这么关心他。
用过饭,徐玉郎就着热水洗了洗脸。
“还有一盆,你来洗吧。”
“我用你用过的就好。”季凤青说道,“另一盆,是我要来给你泡脚的。这天气冷,又在马车上带了一天,估计你的脚快冻僵了吧。我娘说过,姑娘家的脚可不能受凉。”
徐玉郎看了他一眼,面上有些发红。
“没事的。”
“现在当然没事。”季凤青说着把她拉到椅子上,又把另一盆水断刀她跟前,“过些日子信期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我自己来。”徐玉郎红着脸说道,“你别过头,不许看。”
“不看不看。”季凤青说着去门口把门锁好,又往窗子跟前瞧了瞧,“明日早点起床,咱们已经绕远了,就不能太慢。”
“明白。”
徐玉郎的脚泡在热水里,确实从下往上开始暖和。她下车的时候,觉得脚都快要冻僵了。
“暖和吧!”季凤青笑着说道,“洗好了就赶快去睡。”
“那你记得喊我。”徐玉郎说道,“我睡得沉,轻易醒不过来,你别自己盯一个晚上。”
“一定。”季凤青过去捏捏她的鼻尖,又把被子给她盖好,“睡吧!”
徐玉郎这一日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季凤青拉着椅子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睡眼,很想过去亲她一下。不过,她都睡着了,自己这般行径,跟登徒子有些什么区别。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烛花偶尔爆开的声音。季凤青坐在那里,眼睛渐渐有些发涩,他也困了。
他揉揉眼,把床上的帐子放好之后,自己则起身去了窗子跟前,轻轻地打开了一道缝。他现在急需一阵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已经很晚了,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季凤青看着天上的星星发愣,忽然听见大街上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他愣了一下,侧身靠在墙上,眼睛却透过缝隙盯着外面。
几个黑衣人从街上走过,看伸手,是练家子。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因为街上安静,季凤青略微仔细一点,就听见了外面的人的说话声。
“这个时候,估计应该是找个客栈住下了。”一个头领样的人说道。
“这亳州城那么大,客栈那么多,怎么找?”
“他们是两个人怕人跟踪,肯定住的不起眼,咱们往小路找找,看看有没有不起眼的客栈。”头领样的人说道,“可惜王爷吩咐咱们不能打草惊蛇,要不然明日往城门一守,不愁找不到他们。”
季凤青提着一口气,看着他们消失在黑夜当中,这才松了下来。
“含章含章。”季凤青关了窗子直奔床前,轻声喊道。
徐玉郎今日是真累了,许久才睁开眼睛。
“怎么了,换我了?”
“不是。我才刚困了,开窗透透气,发现安顺王的人好像追来了。”
徐玉郎愣了一下,说:“那怎么办?”
“他们说不能打草惊蛇,咱们就还有机会。”季凤青说道,“别睡了,收拾东西跟我走。”
徐玉郎揉揉眼睛。
“城门现在开了吗?”
“快了。”季凤青说着收拾好东西,“动作轻一点,一会儿我哦做什么都别出声。”
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个人带着东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客栈的大门已经锁了,季凤青趁着店小二打盹儿,轻轻地打开了大门。
趁着夜色,季凤青领着徐玉郎去了客栈的马厩。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徐玉郎问道。
“偷马。”
季凤青说完,仔细地瞧了瞧,最后被他瞧中一匹枣红色的大马。
“你好啊小家伙。”季凤青说着摸摸马儿的鬃毛。
那匹马轻轻地打了个响鼻。
“先借用你一段时间。”季凤青说道,“过些日子再送你回来。”
“你……”徐玉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事急从权,没有办法。”季凤青说着把银袋子系到栓马的横栏上。
“你看那个马车坐得舒服?”季凤青又问道。
徐玉郎抓了抓头,随手一指。
“就这个吧。”
“行!”
季凤青说完把马车套到了马儿身上,之后歪着头看着徐玉郎,说:“上车吧!”
徐玉郎下巴都快惊下来了。
“你会驾马车?”
“当然。”季凤青一挑眉毛,“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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