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徐玉郎看着大狗, 想了想又把留给季凤青的肉干从包裹里拿出来。

    “这个也给你吃。”她说道, “你过来再让我瞧瞧。”

    大狗见有吃的,又凑到徐玉郎身边, 这次它不害怕了,三口两口就把肉干吞了。

    徐玉郎摸着它的毛发, 借着火堆瞧了瞧那络子。这个她见过, 在闻人斐身上。她当时还夸奖好看来着。

    当时闻人斐是怎么说的?徐玉郎仔细地回忆着。对了, 她说这络子复杂, 会打的人宫里都没几个。

    如果这狗之前的主人真是宫里出来的, 那么她这是什么意思呢!徐玉郎伸手抓了抓黄狗的脑门,狗子高兴得鼻子都皱了起来。

    这狗瘦的厉害,估计已经很久没有人喂过它了。

    徐玉郎抓着它的毛,盯着火堆发呆。狗子亲人, 翻过身把肚皮露给徐玉郎。

    “你这般亲人,若是没事, 真想把你带回家。”徐玉郎说道,“你也太可爱了。”

    狗子不明白, 但是知道徐玉郎是喜欢它的, 尾巴晃得欢快, 让徐玉郎更加觉得它讨人喜欢。

    “你以前的主人肯定特别喜欢你吧。”她说道,“给你戴的这个铃铛还挺好的。”

    徐玉郎摸着狗子的下巴,忽然咣当一声,狗子脖子上的铃铛因为锈了太久,终于掉了下来。

    徐玉郎捡起来看了一眼, 发现铃铛里面不是珰簧,而是一颗白色的小球。

    “你这狗儿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多古怪。”

    徐玉郎说完看向门外。外面黑乎乎的,只有风声。

    狗子嗷呜了一声卧在徐玉郎身边,有些委屈。

    “算了,问你你也不清楚。”徐玉郎说道,“你明日跟我回汴梁吧,你肯定有问题。”

    天蒙蒙亮的时候,徐玉郎扒拉扒拉火堆,弄灭了之后,起身叫醒了季凤青。那黄狗见徐玉郎起身,也跟了过去。

    “元吉,天亮了。”

    季凤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狗头。他吓了一跳,蹭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你怕狗?”徐玉郎问道。

    季凤青揉揉眼睛。

    “怕倒是不怕,不过就是刚睡醒就看见它,我还以为是一只狼呢!”

    “这狗有蹊跷。”徐玉郎说着把那个铃铛递给季凤青,“这是它身上的,你看,里面是个蜡丸。”

    季凤青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说:“还有其他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有。”徐玉郎说着扒开黄狗的毛,“你看这个络子。”

    季凤青这下也愣住了,这络子,汴梁城都没几个人会打。

    “不管什么情况,这狗也一并带走吧。”季凤青说着站起身来,这次发现天都亮了。

    “怎么没叫我?”他问道。

    “忘了。”徐玉郎说得轻松,“跟狗子说话,忘了。”

    季凤青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收拾收拾,走了。”

    徐玉郎把包袱收拾好,说:“肉干没有了,全喂它了。”

    她指了指黄狗,黄狗一脸无辜地看着季凤青,还晃了晃尾巴。

    “来,跟我一起走。”徐玉兰说道。

    可能因为这狗以前就是家养的,在野外吃了不少苦头,徐玉郎一招呼,它就跟着她上了马车。

    “你真可爱。”徐玉郎说道,“就是太脏了,回头得好好给你洗个澡。”

    “做好了。”季凤青说道,“走了。”

    他一挥缰绳,马车就动了起来,狗子没防备,晃了两晃,都得徐玉郎笑了起来。

    天越来越亮,两个人离着汴梁城也越来越近,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徐玉郎时不时就掀开帘子望望后面,生怕有人跟着他们。

    中午的时候,马车到了汴梁远郊,徐玉郎又一次掀开帘子,往后面张望。她耳力极好,听着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元吉,快一点。”她说道,“好像有快马过来。”

    季凤青听完她的话,挥动缰绳,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徐玉郎一手搂着黄狗,一手掀开帘子一直往后面看。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这是什么情况?她暗想,那是什么人?

    马车越来越快,徐玉郎在后面觉得简直快要飞起来。忽然,嘣地一声,一支箭从后面只插了进来,再偏几分,就会刺中她后背。

    这时,又有一支飞箭射了过来,这次力道很深,直接刺中了徐玉郎的右肩膀。

    “直娘贼!”徐玉郎暗暗咒骂了一声,咬着牙伸手把箭拔了下来。她借着光瞧了瞧,万幸没有焠毒。

    “元吉,快一点,是安顺的人!”徐玉郎喊道。

    为了不打扰他,徐玉郎没有说自己被箭刺中的事情。

    季凤青没理她,只是加快了脚步,徐玉郎躲到马车前面,又不敢掀开帘子,只是一直盯着马车后面的窗子。她拿帕子捂着伤口,却发现在后背,她够着特别费劲。

    “嗖”的一声,徐玉郎看着又一支箭从马车顶上飞过,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安顺这是存心要弄死自己。

    “再快一点。”她喊道,“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抓稳了。”季凤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挥了一下鞭子,马儿吃痛,嘶叫了一声就往前狂奔。

    徐玉郎抓着车窗,眼睛却盯着窗子,窗帘被风吹了起来,她能看到隐约有飞箭的影子。

    终于,季凤青看见了季家别院,门口居然站着两个侍卫,是皇家的人。他松了一口气,大喊一声“闪开”就带着马车,冲进了进去。

    马儿撞到院墙,这才停了下来。徐玉郎在车里猛地晃了一下,磕到了额头。终于安全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季大人。”

    她忽然听见外面的声音。赶忙翻身下了车,季凤青躺在地上,左边的袖子全是鲜血。

    “元吉。”徐玉郎说道,“你被飞箭刺中了!”

    季凤青躺在那里看着她,说:“你还不是一样。”

    “我没有。”徐玉郎说道。

    侍卫扶着季凤青站了起来,见徐玉郎否认,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她的右臂。

    鹅黄色的短袄已经全被血浸染了,还顺着她的右手一直往下流。

    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没事儿。”

    两个人进了正院,王太医见状也唬了一跳,他一直以为皇帝让他来是小题大做,没想到还真用到他了。

    徐玉郎愣了一下,说:“有女医吗?”

    “我就是。”坐在一边一个宫装打扮的中年妇人说道,“徐少卿跟我这边来。”

    东厢房,知春跟曹妈妈正坐立不安,见徐玉郎进来,赶忙上前。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知春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先帮我把衣裳脱了。”徐玉郎说完看着女医,“箭上没毒。”

    医女点点头,仔细地把伤口擦干净,撒上药粉之后又仔细地包扎好。

    “倒是不深。”医女说道,“别沾水别剧烈活动,有个四五天就能合口。”

    徐玉郎换好衣服,起身就要去西厢房。曹妈妈知道她跟季凤青的感情,也没拦着,只是吩咐知春扶着点她。

    她走到正厅,正看见季凤青扶着行舟的手走出来,两个人停住了脚步,看着对方忽然就笑了起来。

    “我伤口不深。”

    “我的伤口是擦伤。”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徐玉郎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犹豫了一下,快步就走了过去。他抱住徐玉郎,用手摸着她的头发。

    徐玉郎还没说话,就有一股热气铺面而来,温润又炙热的唇压住了她刚想出口的话语。一只小动物从黑暗中探出头来,仿佛在寻找一条看不见的出口。

    百炼钢化绕指柔,这话没错,季凤青柔软而又霸道地禁锢住她。相互追逐,不相让,不妥协。两个人,一个毫无顾忌,一个心甘情愿。

    许久,季凤青放开了她,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说:“答应我,这事了解之后就嫁我,好不好?”

    徐玉郎点点头。

    “嫁,一定嫁。”

    这时,王太医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让你不听话,伤口一准裂了。”

    王太医这话说完,徐玉郎这才觉得后背钻心的疼。

    “好像我的伤口也裂了。”

    两个人又对着笑了一会儿,这才回去重新包扎伤口。

    “曹妈妈,知春,你们怎么会在季家庄子?”徐玉郎问道。

    那日,徐玉郎跟季凤青下了船之后,官船走到半路就被一艘小船袭击,幸亏范家人有防备,一行人跳下河凫水去了后面暗中跟着的小舟。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不在船上?”徐玉郎又问道。

    “这个老身就不清楚了。”曹妈妈说道,“第二日白天,还没到渡口,就碰见皇帝派来的侍卫。让我们现在这里待着,不要走漏了风声。”

    “那我爹娘是不是还以为我出事了?”徐玉郎问道。

    “应该不会。”季凤青说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圣上肯定跟季家商议过,而徐老爷跟徐夫人必定去我家了解情况。”

    徐玉郎舒了一口气。

    “这就好。”

    她抬头看着季凤青,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季凤青说道,“不过第一件事情是给那狗洗个澡,它脏死了。”

    徐玉郎忽然想到那个铃铛,赶忙让知春从换下来的衣裳拿出来。

    “打开瞧瞧。”她说道。

    季凤青接过来,让行舟把铃铛掰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蜡丸。

    “快去融了。”季凤青吩咐道。

    “是。”

    行舟接过去之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诗。

    “千里送君终一离,古月照水水长流。”(1)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1)全部摘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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