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山脚下, 就下了马车步行上山。佛奴在乳母怀里左看右看, 觉得什么都新鲜。徐玉郎见他有趣,摘了一朵海棠戴到他鬓边。佛奴笑着拍拍手, 让徐玉郎大笑不已。
因为孝慧太子妃点名要见季凤青。一行人从后门直奔她的院子。
“若不是孝慧太子妃,这万安寺我还进不来呢!”季凤青笑着说道, “万安寺可是不让男人进来的。”
“那佛奴呢?”徐玉郎指着在乳母怀里捏着海棠玩耍的小家伙问道。
“他不一样。”季凤青说着捏捏小家伙的脸, “他是佛奴, 自然要经常来才好。”
说话间, 两个人就到了孝慧太子妃那里, 方氏见他们来了,赶忙进去通报。
“进来吧。”谢蘩说道。
徐玉郎与季凤青踏进屋子,就看见谢蘩穿着常服坐在那里。季凤青心里忽然一突,今日他好像不会太好过。
“坐吧。”谢蘩说道, “不必行礼。”
季凤青朝着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谢蘩坐在上首, 把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心道这孩子看着是个良配, 只是不知道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
她把佛奴抱在怀里, 拿自己的镯子逗他, 小娃娃么,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谢蘩一转眼,正好看见徐玉郎戴在胸前的项圈,心下有些高兴。
“季公子日后如何打算的?”谢蘩问道,“我看玉儿是舍不得离开朝堂的。”
季凤青一紧张, 忽然间舌头有些打结。
“母亲,这事情我们来时的路上还说呢。”徐玉郎在一边接了话。
“哦?”谢蘩倒是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季凤青这时候已经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想的倒是挺好。”谢蘩说道,“只是季家老爷夫人能同意?”
季凤青笑着抓抓头,说:“实不相瞒,我老早就看上玉儿了。我爹娘也知道。”
“那就好。”谢蘩说道,“玉儿见识比一般姑娘要广,把她关在后院,她会不高兴的。”
“季某明白。”季凤青恭敬地应道。
谢蘩见他这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倒是把气势收起来一些。
“从纳征开始,宗正院就不管了,我呢,也久居寺院,不太爱参与红尘的事。”谢蘩说道,“后面都是徐家出面。”
“我明白。”季凤青说道。
“先给你透个底,玉儿的嫁妆少不了。”谢蘩说道,“自她小时候,徐家就给她攒了一份,十七年,零零碎碎的也不少。我这儿呢,除了几个田庄傍身,其他的都要给玉儿。至于皇家,也会给她置办,皇帝应该还有封赏,你明白吗?倒不是为了压季家一头,只是玉儿这孩子,让人心疼。”
季凤琴点点头,说:“孝慧太子妃放心,前些日子我爹娘也说了,聘礼是要加上三成的。”
谢蘩点点头。
“你家兄长可愿意?”
季凤青笑了,说:“这不会。季家到底是尚主,无上荣耀呢!”
“这话知道就好。”谢蘩叮嘱道,“不要拿出来说,真正的公主,可是飞飞她们。”
“是。”季凤青应得恭敬。
时辰已经近正午,谢蘩看了眼自鸣钟,笑着对徐玉郎开了口。
“今日我就不留你们了。知道你们两个难得出来,把佛奴放回家就好好玩吧。”
徐玉郎跟季凤青相视一笑,他们两个,确实打算出去玩来着。
谢蘩一路把他们送到后门,朝着佛奴挥挥手。
“小家伙,下次记得过来。”
徐玉郎却知道这话是说她听的。她想了想,把佛奴抱到怀里,抓着他的小手,说:“佛奴知道。”
谢蘩笑着看向徐玉郎,点点头没说话。徐玉郎与季凤青出了后门,走了一会儿,徐玉郎忽然回头,发现谢蘩还在门口站着。她犹豫了一下,冲着谢蘩招招手,笑了一下就跟季凤青下山了。
谢蘩看见徐玉郎招手,目送他们背影消失不见这才离开。
徐玉郎跟季凤青下了山,把佛奴送回家之后,两个人就去了醉福楼。
“吃完饭我们去翠韵斋,怎么样?”季凤青问道。
徐玉郎歪着头看着他,说:“哪来那么多银子?”
季凤青跟徐玉郎不同,虽然家里富贵,但是子女手里没有私产,完全是领月例过日子。有时候,徐玉郎比他更像个公子哥儿。
“我娘前些日子把我名下庄子的出息给我了。”季凤青说道,“她老人家说,总不好让我手里没银子。”
“可是我有。”徐玉郎笑着说道,“这个不用愁。”
“我知道。”季凤青说着把徐玉郎揽在怀里,伸手点点她的鼻子。
知春跟翠墨都已经习以为常,立在一边,只当没看见。因为白氏还在调/教丫鬟,曹妈妈就没跟着过来。若是她来,季凤青怕是也不敢如此。
“你刚刚说让我努力做到大理寺卿,可是,这样对话,我的官职就比你高了。”徐玉郎说道,“你会介意吗?”
“怎么会?”季凤青捏捏徐玉郎的脸,“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大理寺卿怎么了?我娘子聪敏过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徐家大房的二公子,放手让夫人去做生意,现在谁不说他命好。”
徐玉郎这才笑了起来。她那个二嫂,做生意倒是真有一套。
“可是那样的话,朝会什么的,我都要走到你前面了。”徐玉郎又说道,“而且,你还得给我行礼。”
“这有什么了。”季凤青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想这么多做什么,先国礼后家礼。不过,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徐玉郎叹了口气,说:“还不是白妈妈,日日在我耳边念叨,我都快要烦死了。”
“你放心。”季凤青看着徐玉郎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
“嗯!”徐玉郎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仿若星火落进她的眼眸,灼烧着季凤青的心。
“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上进心的。”季凤青说道,“只不过我命好,生在季家。家里有银钱,有声望,不用说请师傅,单说祖父跟父兄,就可以教导我。直到,我遇见你。”
“我?”徐玉郎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又怎么了?”
“你聪敏,上进,最重要的,是你真的很喜欢在大理寺。你做官不是为了成名,也不是为了银钱,只是因为做官有趣。”季凤青说话间摸摸徐玉郎的头发,“后来我又知道你是个姑娘,我才明白,原来我唾手可得的东西,是有些人心心念念想要的。”
徐玉郎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了一下头,眼睛转了一个圈。
“怎么想起来说这些?”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管你是徐家姑娘还是闻人斓,不管你是大理寺少卿还是慧敏郡主,你在我眼里,都只是当初那个鲜衣怒马志得意满游街的徐玉郎,鲜活可爱,让人着迷。”
季凤青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徐玉郎一下子就红了脸,心里却非常喜悦。
“可是,我不会什么女红,”徐玉郎说道,“前些日子我心血来潮想要绣花,结果绣线乱成一团,还把手指给勒出好几道口子。日后,你可用不成我做的荷包香囊。”
“我看看。”季凤青说着拉过徐玉郎的双手,仔细地瞧了瞧,果然手指有几道细细的伤痕。
“这种活计让侍女做就好了。”他说道,“但凡世家大族,哪有几个姑娘是真正会做这些的,就是我二姐,出了名的巧手,做出来的荷包也不及我家绣娘的一半,不过就是闲来凑个趣罢了。”
“好。”徐玉郎笑着点点头,“这话我记住了,日后可不许拿这事来说我。”
“怎么会!”季凤青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不用担心!”
说话间,店伙计就把菜上齐了。徐玉郎望了一眼,起身盛了一碗汤放到季凤青跟前。
“这是做什么?”季凤青有些不解。
“没什么。”徐玉郎娇笑着看了他一眼,“我高兴。”
她这一笑,仿佛春风拂面,季凤青的心都快化了,他决定回家就跟父母再提上一提,催着他们快一些,他太想把她娶回家了。
用过饭,徐玉郎跟季凤青又在汴梁城闲逛,四月的汴梁城,天气温暖,满街的海棠跟杏花都开了,让人心生欢喜。
“郡主府已经打好地基了。”季凤青说道,“柱础石也定好了。我看木材也运来了。”
“你去看过了?”徐玉郎有些好奇,“我都不知道呢!”
“那当然。郡主府离季家不远,我经常路过。”
其实季凤青没好意思告诉徐玉郎,他哪里是路过,分明是天天过去看一眼,即便这样,他都觉得建的太慢了。依着他的心思,恨不得一夜之间就建好。
两个人说着话,打对面走来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姑娘看见季凤青,笑着就迎了上去。
“季家哥哥好。”
徐玉郎抬头望过去,发现这姑娘她不认识,倒是站在她身边的人,非常熟悉。
“徐姑娘。”立在小姑娘身边的青年男子语气有些惊讶,“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了。”
徐玉郎笑了一下,说:“方兄,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季凤青说道,“方家兄妹可是刚到汴梁。”
“在金陵的时候,我跟陶兄都在范家跟着师傅念书。”徐玉郎说道,“倒是方家妹妹,怎么不认识我了?”
知春在后面抿着嘴笑了,她家姑娘这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可以考虑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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