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英在知府衙坐立不安, 他到门口溜达了好几圈, 终于把徐玉郎跟季凤青盼来了。
“二位大人,您可来了。”任英说道, “您二位再不来,这小小的知府衙, 都快要被那群书生拆了。”
任英是季家老爷的门生, 跟季凤青还算熟稔, 所以说起话来, 很是随意。
“江源呢?”季凤青问道。
“还在他住的地方待着呢!”任英一撇嘴, “那位皇亲国戚,谁敢动他。”
季凤青听完这话,朝着任英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想起来眼前的是慧敏郡主跟她夫君, 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
“江源那个姨娘呢?”徐玉郎问道。
任英闻言苦笑了一下,说:“也在那边呢!”
“一个姨娘翻不出那么大的花来吧?”徐玉郎说道, “一个女眷,怎么好出门跟富商接触。”
任英点点头, 说:“大人您算是说对了, 还有个管事。管事接头, 姨娘偷考卷。”
“那江源不知情?”季凤青说着笑了起来,“如果他不知情,派人拿了那两个事主不就结了。怎么还闹到众书生哭庙?”
任英听到这个,苦着个脸看向季凤青。
“您说得倒是容易,可是那江源也得乐意啊, 就是他乐意,我也得敢啊!”任英说话间搓着手,“季公子知道,我是贫家子弟,一步一步考上来的。会试的时候得了季老爷的青眼,才收我做门生,这汴梁城的贵人,我得罪不起。”
徐玉郎知道任英说的是实情,也没有再难为他。
“没关系。你不敢,我敢。”她说着站起身来,“走,去江源家瞧瞧去。”
任英知道这位底气十足,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源老早就知道徐玉郎与季凤青要来,并未害怕。倒是那杨姨娘有些担心,这几日连饭都吃不下去。江源见她如此,很是安慰了她几句,言道他们两个不过是皇帝的侄女跟侄女婿,有何可畏?到时候,就把管事拿来顶罪就好了。
这一日,他正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饮茶,热水刚注入杯中,就听闻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
“来得真不是时候!”江源暗自嘟囔了一句,就起身去屋里换衣裳。
那杨姨娘正在屋里坐着,见江源来了,很是温柔小意。她上前把侍女手里的衣服接过来,仔细地替江源穿好,又蹲下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这才立到一边。
“不怕。”江源捏捏她的脸,抬脚就走了出去。杨姨娘望着他的背影,却总觉得有些惶恐。
江源迈进正屋,就看见三个人坐在那里。见他来了,任英赶忙站起身来,徐玉郎跟季凤青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慧敏郡主好大的架子。”江源说道。
徐玉郎闻言一笑,说:“江大人说错了,我现在不是慧敏郡主,而是大理寺徐少卿。我身上这官服,您不会不认得吧?纵是不认得,这上面绣的云雁,您也该认得吧?”
江源跟徐玉郎接触甚少,以为不过是姑娘贪玩,皇帝又乐得补偿这个侄女,给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让她过过瘾。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这人说起话来简直藏刀子。
他本想着一上来就给她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局。
“小人认得。”江源说道,“只是这科举舞弊之事,实在与小人无干。”
“这么说来,那个偷考题的姨娘也不是你的姨娘了?”徐玉郎笑着问道,“家里养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姨娘,您好大的心啊!”
她说完之后,还朝江源头上看过去,仿佛上面一片绿草茵茵。
江源这下涨红了脸,心道就是不应该让女人来做官,什么话都敢往外讲,丝毫不顾及情面。
“大人。”他又开了口,“姨娘是小人的家眷,这事情,小人自己处理就好。”
徐玉郎一挑眉,说:“江大人一看这《大齐律》就没有背熟,这奴婢犯法,主家要担个管教不力的罪名。况且,刚才江大人说姨娘是你的家眷,江大人记错了吧,您的家眷可还在汴梁好好待着呢!”
江源听了这话,冷汗涔涔。这位怎么专爱挑人说话的漏洞,
“回大人,我那姨娘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太懂事。都是我家那个管家撺掇的。”
“江大人可又犯了一条罪过。”徐玉郎说道,“《大齐律》上可说了,不得那平民女子为妾。你说你那姨娘小门小户出来的,可见不是奴籍。”
江源立在那里,忽然想抽自己两个嘴巴。他这些年看来太过得意忘形,说话都失了谨慎。
“江大人应该明白,我跟季少卿此番过来,与其说是处理科举舞弊之事,倒不如说是来安抚西川学子之心。大人也不必多做解释了。我跟季大人给您一天时间,老老实实地把这事情来龙去脉写清楚,明日一早,就由官府的人押回汴梁。”
“我那姨娘真是被蛊惑的。”江源说道,“还请徐大人跟季大人明察,不要冤枉了她。”
徐玉郎这下笑出声来。
“江大人怕是理解错了。我说的押解回汴梁,可是连你都算在一起的。”
江源这下彻底傻了,他女儿不是在宫里做贵嫔吗?他出门前还听夫人说女儿疑似有孕,怎么这一次居然没为他说请呢?
徐玉郎见江源的表情颇为迷茫,就好心地替他解释了一番。
“大人可是在想为何丽贵嫔么有替您说情?实话告诉您吧,丽贵嫔身怀龙嗣却糟蹋自己身子,已经被皇帝禁足了。”
原来那日丽贵嫔仗着自己已有身孕,想着跪在甘露殿前一会儿就假做头晕,昏倒在闻人琰怀里。闻人琰必定请太医为她诊脉,这样既为父亲求了情,自己有孕的消息也能传得满宫皆知,还能得了皇帝的怜惜,简直是一箭三雕。
只可惜闻人琰气狠了,根本就没出大殿,还是谢蕴看着不像,去了甘露殿,闻人琰才让怀恩出门传话。
丽贵嫔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再加上在甘露殿跪了那么久,又被雨淋了一场,回去之后就觉得腹痛难忍,身上也滚烫滚烫的。她的大宫女赶忙去请太医,足足折腾到第二日清晨。
闻人琰见她拿腹中的孩子做要挟,心中更加不喜,直接禁了她的足。
江源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仕途,算是到头了。说不定连小命都难保。
“江大人好好歇着。我们告辞了。”
徐玉郎说完,就跟季凤青并任英离开了江源的院子。只剩下江源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徐大人,现在该怎么办?”任英问道。
“这简单,把消息放出去就好。”徐玉郎说道,“明日江大人坐着囚车出西川,还不够让那些学子满意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任英说道,“可是今年这乡试,之前两个富商家的子弟已经被撸下去了,但是还空了两个人,您看?”
徐玉郎想了想,说:“那就让它空着呗,反正再考一次是不可能了。”
“可是那帮书生能乐意吗?”任英又问道。
徐玉郎见他这般谨慎,忍不住笑了。
“敢问任大人,现在就是把那帮落第的学子叫来,问他们谁能保证自己会中举,他们谁也不能保证吧?”
任英点点头。
“这不就结了。”徐玉郎笑道,“明日我跟他们说,那两个人已经被撸了名次,家里也罚了银钱。若是还不服,就把乡试时候自己的文章誊写出来,到时候我也写一篇,谁能超得过我去,就算中举。”
季凤青在一边偷偷笑了。他知道徐玉郎学问极好,这状元的头衔不是白得的。但凡西川有比她写得好的,再怎么有人舞弊,也不可能落第。
任英知道徐玉郎有对付那群书生的方法,这才松了口气。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说:“那敢问徐大人,我这边呢?”
“任大人无需多虑。”徐玉郎知道他一步步爬上来不容易,所以很是有耐心,“我回去会跟皇帝名言,大不了,您在西川多待几年。”
“那就好那就好。”任英这才松了口气。
“那两家都是盐商。”徐玉郎说道,“您可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任英说道,“早就收了那两家人的盐引,另找了两户可靠的来。”
“万万不可再出纰漏了。”徐玉郎叮嘱道,“这样吧,安抚了学子之后,任大人把二位盐商引荐一下,我瞧瞧。”
任英知道徐玉郎代表着闻人琰,这怕是闻人琰的意思,忙不得地应下来。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皇帝能让这么一位居住在大理寺少卿上待这么久。她的能力,不逊于男儿。
徐玉郎又问了问西川这些年的年景,这才跟季凤青回到住处。她伸了个懒腰,说:“今日好累。”
“昨日刚到,今日就处理事情,不累才怪呢!”季凤青说着把她揽在怀里,“一会儿就用饭了,下午歇个晌儿。你若不爱午睡,就去书房看看书,这样精神头会好些。”
“不想吃饭呢!”徐玉郎说道,“胃里还是不舒服,堵得慌。”
“知道你晕船还没好,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酸汤牛肉,酸酸辣辣的,开胃。”
徐玉郎抱着季凤青亲了一下,说:“你最好了!”
用过饭之后,徐玉郎打了个哈欠。季凤青见她眼泪都快下来了,说:“要不还是睡一会儿吧,就半个时辰。”
徐玉郎觉得自己困得都快撑不住了,点点头,拉着季凤青的手就进了内室。她可能真是困极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季凤青转头看着她的睡颜,心道这几日可是把她累惨了。
第二日,西川众书生得到消息,都跑到城里来。江源跟家眷坐着囚车狼狈的样子,让他们很是出了一口气。大家指着江源骂了一场,也就都散了。只剩下几个心高气傲的,仍旧围在知府衙门前。
“乡试中举的人还差了两个,这个怎么算?”一个穿藏青色直裰的书生朗声问道。
“就是,怎么算。”周围的人也高声附和。
这时,知府衙大门开了,徐玉郎穿着官府走了出来。
“若是不服,大家大可以把自己乡试时候的文章誊写出来,跟我做的文章比一比。若是比我写的好,就算中举,如何?”
“你是何人?”那个穿藏青色直裰的书生又问道。
“我?”徐玉郎闻言一笑,“前科状元徐玉郎。”
徐玉郎的事迹传到西川的时候,已经被扭曲得不像样了。在这里,她被说成是三岁习文、四岁习武、五岁能吟诗的神童,而且身长八尺,腰带十围,貌若无盐。
众书生见着眼前这个目若朗星的徐玉郎,都目瞪口呆。怎么跟传说的不一样?
“你真是徐玉郎?”其中一个人问道。
“自然。”徐玉郎笑道。
众人想了想,知道自己学问不过如此,跟前科状元比,差得远呢!几个人交头接耳一阵,也就散了。
“大家留步。”徐玉郎说道,“我这里有半朝座师之称的范喆范老太爷批注的四书,我找人刻印了一些,若是喜欢,不妨拿去看看。”
她说完之后挥挥手,知府衙的衙役就抬着一口箱子走了出来。
范家老太爷本已退隐,但是徐玉郎想着范家复出还全赖他的名声,不如在家著书立说,也算一件美事。是以徐玉郎出行之前,单独请示了闻人琰,为了弥补西川落第的学子,不如把范喆批阅译注的四书刻印一些带过去,不比什么都强。
闻人琰也觉得这主意甚好,连夜吩咐下去。
众书生得了范喆译注的四书,有些迫不及待地就翻看起来,只觉得如醍醐灌顶一般,到底是半朝座师,就是不一般。
徐玉郎在一边见他们面露喜色,心下送了口气,这次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季凤青见她面上带笑的回来,说:“解决了?”
徐玉郎点点头。
“果然师傅就是师傅。他老人家的译注,能帮那些学子们不少呢!”
任英在一边也很是紧张,听完徐玉郎的话,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他家砸锅卖铁供他考科举,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仕途就走到头。
过了几日,徐玉郎又见了两位盐商,隐晦地敲打了他们几句。又在西川城里转了一圈,考察了一下民生,还去了一次城郊,看看田地里的收成。
任英一路跟着,心道这位若真是个男儿身,朝廷怕是又一场腥风血雨,真是万幸。不过,他也很是钦佩徐玉郎,事事亲力亲为,值得他学习。
终于,两个人坐船离开了西川。虽然过了汛期,但是岷江崎岖,行船颇为颠簸。二人虽然比来时强太多,但也不甚舒坦。
“你都瘦了。”季凤青这日晚间摸着她的脸说道,“来时就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在西川还水土不服,回去可要好好补一补。”
徐玉郎也摸摸自己的脸,说:“真瘦了?我倒是觉得还好。”
“一点肉都没有了呢。”季凤青抱着她说道。
“不好看了?”徐玉郎笑着问他。
“好看啊。”季凤青捏捏她的手腕,“你看这镯子都大了。”
“没关系,反正明日就到汴梁了。”徐玉郎说道,“面圣之后,肯定能回家好好休养两天,很快就养回来了。”
第二日清晨,徐玉郎让望夏给她换了官服,上午的时候,官船便到了渡口。两个人下船之后,直奔紫宸宫。
闻人琰在两仪殿等了他们许久,见二人来了,激动地站起身来。徐玉郎与季凤青行礼之后,这才坐到下首,把西川的事情仔细地讲给闻人琰。
“斓儿果真聪敏。”闻人琰听完后说道,“如此就安抚了学子的心。”
“不敢当。”徐玉郎赶忙起身行礼。
“行了,季家小子留在这里。你去安仁殿瞧瞧吧。”闻人琰说道,“中午留在宫里用饭,飞飞那孩子今日归宁,正好陪着你。”
“多谢圣上。”徐玉郎与季凤青齐齐谢恩。
大齐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外任回来的官员,若是得了皇帝留饭,就是升迁有望。
闻人斐今日进宫,她正陪着谢蕴说话,就见徐玉郎打门外走进来。
“母后。”闻人斐拽了一下皇后的衣袖,“我怎么瞧着阿姐跟我走路姿势那么像呢!”
谢蕴听了这话,也仔细地看过去,点点头,说:“我瞧着 也是。”
母女二人说话间,徐玉郎已经走到近前。还未等她行礼,闻人斐就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阿姐!”
“你小心点。”徐玉郎被闻人斐的肚子吓了一跳,“都快当娘了,还这么毛手毛脚。”
谢蕴坐在上面忍不住想笑。
“阿姐尝尝这个。”闻人斐说着递了个杯茶到徐玉郎手里。
徐玉郎接过来,轻啜一口,说:“这茶好喝。”
闻人斐这下真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姐不觉得酸吗?”她问道。
徐玉郎摇摇头,说:“确实有点,不过酸酸甜甜的,挺好喝的。”
谢蕴这下真忍不住了,她笑了一会儿,这才开了口。
“了不得了。白鹭,快把苏女医请过来。”
徐玉郎彻底迷糊了,她看向谢蕴,说:“为何要请苏女医?”
闻人斐不等谢蕴回答,抢先问道。
“阿姐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这话倒是把徐玉郎问出了。她想了一会儿,这才开了口。
“我去西川前,知春跟我说小日子快到了,那会儿是九月初,现在已经快十月了。不过我小日子向来不准。”
“母后,阿姐还不知道呢!”闻人斐笑着说道,“阿姐,这茶是西北的特产,杏皮茶。说是茶,其实是用杏皮熬制的,我今日又没加冰糖,酸得很。你居然喝出甜味来了,不是有了是什么?”
徐玉郎被闻人斐说愣了,她抓了抓头,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这时候,苏女医来了。她行礼之后就给徐玉郎诊脉,没一会儿就笑着说道:“恭喜郡主,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走珠,是喜脉。”
“能瞧出来几个月了吗?”谢蕴又问道,“这孩子旁的事情都精明,就这种事情上糊里糊涂。”
“这……”苏女医又仔细地诊了一回,“郡主上次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徐玉郎这下可被问住,她想了许久才开口。
“七月末吧。”
“这就对了。”苏女医说道,“我观脉象,已经两个月了。”
“怪不得我之前去西川一直不舒服,原来是因为这个。”徐玉郎自言自语道。
谢蕴听了这话忍不住扶额,这个孩子,想法怎么跟被人不一样。她一边让苏女医写一些注意事项给徐玉郎,一边遣人去前殿告诉闻人琰跟季凤青。
季凤青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喝茶,一个慌神,整个茶碗都扣在了他身上。
“你们两个竟然不知道。”闻人琰颇为感叹,“幸好我准备让斓儿做大理寺卿,这样一来正好,她也不用到处乱跑了。”
“多谢圣上。”季凤青赶忙起身给闻人琰行礼。
“你这孩子,我升斓儿的官,你行什么礼!”
季凤青嘿嘿一笑,说:“夫妻一体,现在斓儿身子不便,自然是我这个做夫君的替她行礼才是。”
闻人琰见他丝毫不因徐玉郎官职高他一头而气闷,心道斓儿这个夫君算是选对了,季家小子,心胸果然宽大。
消息传到季家跟徐家,季家还好,只是觉得又要添丁进口,实在是一桩美事。徐夫人却有些不高兴了,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改日去趟郡主府。这孩子连有身孕都不知道,真不让人省心!
谢蘩在万安寺听说了此事,直接写了封信让方氏送到郡主府。徐玉郎打开瞧了瞧,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母亲这么一个端方文雅的人,满篇都写了她能想到的最狠的话,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过几日,徐玉郎接到了调升的圣旨,还有几套特制的官服。原来,谢蕴想着她日后肚子大起来穿官府不方便,特意叮嘱闻人琰,让礼部单独做了几套出来。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四月中旬,谢蕴就遣女医跟产婆去了郡主府。
这一日徐玉郎下衙回来,半夏就让她过去瞧瞧产房。徐玉郎走过去,看见床顶垂下李两条绳子,忍不住看向女医。
“苏女医,这是什么?”
“回郡主,这是怕您生产时候力气不够,让你拽着借力的。”
徐玉郎又抬头看了看,忍不住伸手拽了几下。只听嘶啦一声,徐玉郎手里握着掉下来的绳子,有些迷茫地看着苏女医。
“这……”苏女医愣了一下,“郡主好力气,生产时候怕是用不上。”
半夏跟小丫鬟在后面肩膀一耸一耸的。她们郡主,怎么可能会力气不够呢!
晚间,徐玉郎把这事讲给季凤青听,逗得他茶都喷了。
“你啊!”季凤青点点她的鼻子,“也别太大意了。我听我娘说,,女人生产,那可是一条腿踏进鬼门关,万事都得仔细上心。”
“你怕了?”徐玉郎听出季凤青声音里的惶恐。
“当然。”季凤青抱着她,伸手在她肚子上轻抚了一下,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很给面子,踢了他一下以示回应。
“我怎么能不怕呢?”他说着亲了徐玉郎一下,“我因为这事,这几日都睡不好。”
徐玉郎侧着身看着季凤青,伸手捧着他的脸,说:“你放心,我真的没事的。你看,医女跟产婆已经在府里住下了。我明日开始也休假在家,这么多人盯着,怎么会有事呢?”
季凤青没说话,只是抱着她。
四月二十八一早,徐玉郎就被腹中一阵隐痛惊醒,她坐了一会儿,觉得又开始疼了。这才踹踹季凤青。
“醒醒,我肚子疼。”
季凤青睡得迷迷糊糊,听了这话。,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抓起衣服就站到了地上。
“望夏,访秋,快去请女医跟产婆。”
徐玉郎见他这般惊慌,自己却笑了。
“你总好让我先穿了衣裳吧。”她说道,“我得去产室。”
“是是是。”
季凤青慌得又跑了回来,徐玉郎在一边看了直发笑。
徐玉郎收拾停当进了产室,季凤青就派人去请季夫人跟徐夫人,又遣人往万安寺送信。然后,他就开始在屋里转圈,转得小丫鬟的眼都花了。
徐夫人接到消息,换了衣裳就跟徐老爷到了郡主府,在门口正好碰到季夫人。两家人也没客套,齐齐进了正院。
徐玉郎到底自小习武,身子骨好。未时三刻,产室就想起了小娃娃的哭声。
“恭喜仪宾,恭喜二位夫人,是个姑娘。”产婆笑着说道。
季凤青却没看小娃娃,直接越过产婆就进了内室。徐玉郎见他这般,笑得眼睛都弯了。
她的夫君就是这样,事事都以她为先。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后面还会有一个后记,几篇番外,最后我会给女主写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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