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温飞飞,哦不,应该是闻人斐小姑娘,坐在马车里还不老实,掀开帘子左右乱看。

    “公主。”坐在一边的宫女白鹭忍不住开了口,“回去张妈妈又该说我了。”

    “怕什么!”闻人斐笑着说道,“有我护着你,不怕的。”

    白鹭嘟着嘴坐在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闻人斐接过来,笑着抿了一口,正好看见季家的大门。

    “停下来。”闻人斐一激动,手里的茶泼出去半杯,她躲得及时,全洒在了垫子上。

    “公主有何事?”侍卫马诚在外面问道。

    闻人斐眼珠一转,笑着掀开帘子。

    “马侍卫,我刚才喝茶不小心水洒了,坐垫都湿了,前面正好是季府,过去坐坐好了。”

    闻人斐是宫里唯一的公主,又是皇后所出,平日骄纵得很。马侍卫无奈,带人敲了季家的大门。

    季家小公子季凤青正在书房看书,听闻嘉敏公主来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世人都以为他跟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有熟悉的人才清楚,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八字不合!

    “季凤青,你干什么呢?”

    闻人斐说话间笑着走了进来,书房内的侍女跟书童赶忙上前行礼。

    “公主今日来可是有事?”季凤青捏捏眉心,“还有,今日怎么不着男装了?”

    “穿男装不好玩了。”闻人斐说着坐到靠窗的椅子上,伸手逗了逗廊下的鹦哥,“今日过来跟你说个事情,我刚才在街上帮一个青年人追回了被小贼偷的钱袋子,见他格外亲切,一是冲动,就把玉佩给了他。日后他若是求上门来,记得帮他一把。”

    季凤青在一边听着觉得头疼。闻人斐自打迷上话本子之后,日日想着出宫行侠仗义。不过她性子单纯,对世事接触又少,对一些事情,不好分辨。她前些日子着男装出门,倒真是英雄救美,不少姑娘拿着信物就上了季家的门。

    要不是皇帝提前跟季家老爷打好招呼,他非要被自家父亲误会不可。今日,居然又惹出这么一桩事情来!

    “闻人斐,你可以啊。”季凤青跟她自小熟稔,叫起大名来毫不心虚,“往日你调戏良家妇女也就罢了,今日可倒好,都当街调戏良家妇男了!”

    “别胡说八道!”闻人斐说着伸脚踢了季凤青一下,“你说,一个人你从来都没有见过,会觉得很熟悉吗?”

    季凤青玩味地看着她,伸手抓了抓下巴。

    “飞飞这是红鸾星动了?”

    闻人斐小名叫飞飞。

    “不是。第一眼看见那个人就觉得很眼熟很亲切,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闻人斐难得一本正经,倒是弄得季凤青有些不知所措。

    “兴许是长得像熟人?”他试探着问道,“也许是哪家朝臣的远方亲戚。”

    闻人斐摇摇头,说:“我问过了,是金陵商人来汴梁小住。而且,我真没有看出来他长得像谁。”

    “这世间这么多人了,兴许有一两个毫无血缘却长得像的。”季凤青说着把茶果子递给她,“厨娘新做的,要不要吃?”

    闻人斐嘟着嘴接过来,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季家的茶果子做得大,小姑娘嘴巴鼓鼓的,很是可爱。

    季凤青一时手痒,伸手照着闻人斐的头就敲了一下。

    “都多大了,吃东西还这般粗鲁。”

    闻人斐也不示弱,伸脚又踢了季凤青一下。

    季凤青的姑祖母,是闻人斐的外祖母,两个人也算是表兄妹。所以相处起来,很是没有顾忌。

    “你倒是端方,都快成小老头了。”

    季凤青被这话逗笑了。他起身看着闻人斐,说:“我若是再不端方,就冲着你平日在汴梁城惹的祸,我的腿早就被父亲打折过无数次了。自己做了事,非要放到我头上。”

    闻人斐心虚地笑了笑,决定换一个话题。

    “明年你就要参加春闱了,可有把握?”

    “当然。”季凤青答得志得意满,“前三甲要看皇上的心思,但是二甲总是跑不掉的。”

    “自大!”闻人斐翻了个白眼,“我该走了,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着,若是有位徐公子拿着我的玉佩上门求你,你可不能推脱。”

    “知道了。”季凤青总算松了口气,这位姑奶奶,可算是要回宫了。

    闻人斐上了马车,却还是想着今日遇见的那位公子,怎么长得就那么面善呢?难不成真的在哪里见过不成?

    徐玉郎刚回到家,徐老爷就打发人来请他过去。

    “你跟父亲说,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知春在一边捧了衣服过来。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徐玉郎伸着手问道。

    “听说金陵那边大房来人了。”知春说道。

    徐玉郎皱皱眉头,这个时候,大房人过来准没好事。

    “几个人?”

    “我只知道有两个二等仆妇,至于外边,不太清楚。”知春说着,把衣裳替徐玉郎穿好。

    “见过娘亲没有?”徐玉郎又问道。

    “没有。”知春摇摇头,“老爷借口夫人病了,没让仆妇进后院。”

    “我知道了。”徐玉郎说完,等着知春给他穿好衣服,快步去了正院。

    “父亲今日可做错了。”徐玉郎一进门就赶忙说道。

    “玉儿何出此言?”  徐老爷有些不解。

    徐玉郎坐在徐老爷的下手,这才继续开了口。

    “娘亲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见了大房派来的仆妇又如何?父亲这般行事,倒是要让她们那边怀疑了呢!”

    “玉儿这话有理,为父思虑不周。”

    “父亲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徐玉郎说道,“那两位仆妇现下安排在哪里?”

    “安排在后面院子的厢房了。”徐老爷说道,“派去的都是我跟你娘亲的心腹,不会说漏嘴的。”

    徐玉郎点点头,说:“后日就让娘亲见见她们吧。这个日子口过来,无非就是让咱们过年回金陵祖宅。”

    徐老爷沉吟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头允了。

    “后日你不要出门,借口侍疾在家陪着你娘亲。”他说道,“我后日有桩重要的事情要谈,晚上才能回来。”

    “父亲放心。”徐玉郎说道,“我定会护着娘亲的。”

    金陵徐家大房的两个仆妇在后院厢房住着,两个人商议了一下准备拿银子撬开下人的嘴。谁承想徐夫人治家有一套,那些下人油滑得很,银子收得痛快,话也说得多,仔细一分析,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徐家太夫人在内宅上很有一套,当初若不是徐家老太爷喝多了酒,也就不会有徐谦这个庶子。她本想着给这个孩子养废了,却没想到他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这才多少年,这生意就比自家积年下来的还要大。

    可能是因为娘亲太精明了,太夫人生的几个儿子都有些不太聪敏,做生意,很是有些不靠谱,徐家老太爷过去之后,这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于是,徐家太夫人就把歪脑筋动到了这个庶子身上。

    大齐很讲孝道,徐谦对自己这个嫡母表面也很是恭敬,年礼也备得充裕,只可惜,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徐家太夫人总想着让徐谦绝了嗣,再把自己的孙儿过继给他。这生意,不就又回到了大房手上了么!

    徐玉郎闹出那一桩事情之后,太夫人很是懊恼了一段时间。她知道徐玉郎拼着舍出自己的名声,也要绝了媒人上门。知道徐谦去了汴梁之后,她又多加打探,这才发现她放在徐谦身边的那个人,被留在金陵。

    徐谦这边就徐玉郎一个儿子,怎么都好下手,若是再来一个,那可就难了。

    所以,她派人去了汴梁,无比勒逼徐谦一家过年的时候回金陵。

    “我们也知道过年必是要一家团圆的。”徐夫人说道,“可是二位也看见了。我家老爷这般繁忙,天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哪里还有时间回金陵。”

    “二夫人这话可是说错了。”姓王的那位仆妇开口说道,“这过年,商家也要歇市的,”

    徐夫人笑着摇摇头,说:“王妈妈说的是金陵,在汴梁,哪家商铺都是要开门到除夕的。而且,转过年来皇宫要采选,哪家姑娘不想做点好衣裳穿,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哪里舍得走开!”

    那二位虽是跟在太夫人身边见多识广,但到底没有出过远门,不了解汴梁的情况。遑论许夫人说得是真的,就是她胡编的,这二位也不清楚。

    “二老爷忙着外边的事情,您可是管着家里,二老爷走不开,您也走不开吗?”王妈妈又继续说道。

    “王妈妈又说笑了。汴梁跟金陵的规矩又不一样,老爷们出门交际,夫人们也是要交际的。有的时候,这枕头风一吹,更管用呢!”徐夫人笑着把王妈妈的话顶了回去。

    “我们夫人这些日子可是为了小公子操了不少心,很是看了很多人家的姑娘呢,单等着让您回去掌掌眼。”王妈妈带着任务来的,可不会轻易放弃。

    “妈妈快别说这话了。“许夫人说着看了一眼徐玉郎,“您二位二位可知道我前几日的这个病,就是这个孩子惹出来的。我家老爷一位故交想着把自己的闺女许配给他,你猜这个孩子怎么说?哎呦,我都说不出口,想想就气得我心口疼。”

    徐玉郎给嫣红赎身的事情到现在都被金陵人津津乐道,两个仆妇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无奈地眼神。看这意思,恐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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