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胡编乱造疑心未去,心绪杂乱又起变故

    其实武善真能如张裕洲所期盼的那样和盘托出?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她虽也是一知半解的不知其所以然, 但私心里,甚是觉得这次重来的机会是三个妹妹的性命换来的,他张胜斌又是凭什么呢?

    事实上,他竟能梦到前世之事, 武善知道后,那也是偷偷怄了好久的。

    ——只能是宽慰自己, 想着,如果说时、空不同,大千、中千、小千, 三千世界, 有什么不可能, 她这个别世界的人出现在此,带给身边人一些意外变故, 也能勉强解释得通······吧。

    且不论那些背后原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武善走到厢房的短短一截儿路,倒也想好了一套周全的说辞。

    进屋后与张裕洲分坐下, 假意蹙眉苦恼着无奈道:“不好再瞒世子,上次与您谈过后,我实在心慌了半日,回去后就做了您说的那怪梦······只是我不比世子心细,醒来后也只想着是世子的话引来的,并没有当做一回事。种种失礼之处,还望世子海涵。”

    说完, 武善自己也知道,张裕洲压根儿不会信她这哩个儿啷,但种种托词不说又不行,只能先硬着头皮编圆乎儿了,才又透出点儿货来,道:“只是,在我梦中,确实是那所谓的戚夫人屡番出手迫害······不知何故,梦里的您···梦里的那张世子从来却并不知情。”

    张裕洲眯了眯眼,略坐正了些,斟酌开口道:“县主,你看着那人行事,不知心里做何感想?”

    武善表面上神色不变,十分自然地歪了歪头,似在思考。

    她知道这是张裕洲的试探,她若露出一点儿情绪来,便绝不是仅仅做了一个梦那么简单,故而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忍住了万般心潮起伏。

    半晌才松了劲道,语气依旧轻快道:“什么如何不如何的,我不明白世子想问什么。问来问去,又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世子,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世子您梦过两次,我梦了一次,那又如何?你我素昧平生,此事的确算得上诡异蹊跷,但,事到如今,那最关键的戚夫人何在?可见梦中事总不过是莫须有的荒诞,我实在不明白,世子到底为何这么肯上心,紧抓住不放?”

    看不见之处,武善的左手手心中,悄悄藏着四个浅浅的月牙。

    她轻轻伸开了手掌两手交握,眼神再是天真不过。

    张裕洲闻言却并不接招,紧盯着她不放,笑道:“还没来得及告诉县主,不是两个——我梦到你三遭了。”

    武善垂着的眼神猛的一变,但一次可,两次可,三番五次失态,武善也不是武善了。

    她本就是在绷紧了弦应对,闻听此言,一刻也没有耽误地做出了恰当的反应,腾的一下长起来,娇叱道:“你!”

    柳眉倒竖,神色天真娇纵,平了平气,硬邦邦道:“还请世子放尊重些!什么梦不梦的,我实在是不想听了,我看世子怕是疯魔了,还是找个庙去静静心吧!”

    一番唱念做打,浑然天成滴水不漏,果真如一个全无所知,被言语冒犯到的闺阁小姐一般,甩袖怒冲冲走了出去。

    张裕洲不由失笑,这位寿阳县主当真是铁板一块——若是没有那第三个梦,他怕是真的会被武小姐哄了过去了。

    第三个梦,是从葛府回去后做的······如此看来,似乎与武小姐见上一面,就能做一个梦么?

    那倒不必急着逼问她了···别把人家小姑娘逼急眼了才好。

    张裕洲也慢悠悠走出了厢房,看到武善已回到了姐妹堆儿里,正在围着其中的一个坐在马上的纠正人家的姿势。

    谁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她一下笑了,团着手,欢快极了。

    张裕洲不由又想起了那第三个梦。

    梦中,他也是驱车来到了这个庄子,下人押了一车的棉被、厚衣、药品等物,正想往下卸,“张世子”却急着一个人先进去了。

    身边跟着他的心腹谭泉,看他脚步方向不对,便出言提醒道:“爷,奶奶应是在东厢歇息呢。”

    张世子看他一眼,解释道:“不必见她,只找一个她的丫头来,把东西一收罢了。”

    谭泉一听顿时有些急了,跺脚道:“好我的爷,您真信是奶奶做下的??”

    张世子闻言面色一痛,絮絮解释道:“我······我自己的枕边人,我难道还会不知道吗?以武氏的心性,绝不会如此下作。只是,纵不是她,也是有人借她行事,浑水摸鱼。多半,出不了咱们这院子!若是她的人,她自己静一静想一想,理出头绪来也好。若是我的人,此时也无脸见她,回去查清楚了,风风光光地迎她回去才好。这些话,没法儿说,母亲正在当头儿上,连我也怨怪上了,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她也被损了傲骨听不进去我的话。我原是想着,借此隔绝了她们俩也好,省得她在母亲面前受蹉磨,倒轮得上你也来疑·······”

    话说一半儿,忽然不说了,无他,下人房里武善的两个丫头也正说着话呢。

    一个道:“也不知是谁做的,栽得我们奶奶好苦······”

    另一个调门儿更高的却嗑着瓜子儿道:“管他是谁,要我说,这事儿才办到人心口上了呢。把咱们撵到这庄子上也好,好过在那里头受夹板气。咱说句背人话,要不是这位好汉下手快,迟早有一天我也要药死那小子的。奶奶还念着他是孩子,什么孩子能把自己小侄女儿往桌子角儿上推?阿弥陀佛,这一死,才大快人心呢!省了我们奶奶多少事了。”

    头先那个听了,便也唏嘘道:“是呢,就算真是奶奶做的,咱们也不理亏的。要真是我们做的,兴许还更痛快些呢!”

    ······

    想也知道,以那“张世子”温懦愚孝的性子,哪里听得了这些。

    气恼之下,那车东西临了也没有送出去。“张世子”回程前还吩咐左右,夫人在世一日,一日不接少夫人回府。

    梦里的自己如此不知所谓,怄得张裕洲一觉醒来喝了两大碗茶顺气儿。

    武善今日在庄子门口异常的反应早有人报给了张裕洲,这也是他煞费苦心借出庄园的目的。

    可他看着武善此时的笑脸,却不由有些迷茫——武善问他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他扪心自问,才觉脑内空空。

    是啊,这梦接二连三地做下去,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其实做这些梦之前,他就已经隐隐对武小姐有了好感了······何况,能做一世夫妻,顺其自然的话,想必也可水到渠成的能做今生夫妻。

    那他做这些梦······难道是让他自惭形秽,不要再祸害人家武小姐了?

    张裕洲眯了眯眼——端看今夜梦境如何吧。

    可是那天晚上,张裕洲却并没有再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还有一更,然后那个……

    希望大家把两世的柿子割裂开看哦,我真的……

    因为我比大家知道的多,所以我蛮心疼张世子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痴情司》这首歌,我边听边写,挺为他们俩难过的:

    “梦还没有完,越还越亏欠。”

    尤其是这句,简直就是说的傻憨憨张世子……

    他在做出努力啊,他那么在意梦中的事情,他想搞清楚,想补偿武善的,却不知道他的追问,他的努力,在对善善造成二次伤害,当他知道的时候…晴天霹雳吧,梦还没有完啊,却是越还越亏欠。

    后面一句,是“其实你我这美梦,气数早已尽,重来也是无用。”

    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我写蒋庭芳的时候,我真的动摇了,他那么阳光,光风霁月啊,我想,挺好的,配得上我的善善……

    但怎么办呢,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意难平,我已经深深地代入武善的那种一点点不甘一点点留恋的状态里了。

    可这一点点,真的举足轻重的,真的。

    所以我无论如何,我要再给世子一个机会,至于最终走向哪里,还得走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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