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各取所需谈话相宜,各有所得初成合盟
人总是免不了迷信的, 她说得又言之凿凿,宫女如意闻言也不由得心头大乱,又忙勉强按捺住,故意言语轻松地劝道:“瞧娘娘说的, 那——太子妃头胎得女,不也是命?虽说人命天定这话是有的, 但纵然是天定,不到最后一刻,又怎能知道谁的命好、谁的命坏呢?娘娘还是不要自乱阵脚才好啊。”
这话说的的确是很能安定人心, 但话是好话, 徐文如却忽然神色怏怏然, 低头想了想,道:“你替我去请英国公世子夫人来吧, 就说闲来无事,请她来说话。”
如意知情识趣, 知道这是自己说话娘娘不爱听了,答应了一声, 施礼退下了。
武善呢,本就是来做陪客的,无论皇后还是徐侧妃,谁叫都得麻溜地去,她进去时,明明是请人的,徐侧妃却都不由的有些惊讶, 冲口问道:“怎么来的这样快?”
武善笑着行了个蹲身礼,道:“打皇后娘娘的曲台往回走,正好路过。”
徐文如忙赐座,又命左右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才自在地抻了抻腰,道:“寿阳啊,我还是同你能说到一起去,又是旧相识,也自在。我如今是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都难了,唉,早知道啊···当初进宫时郡主想把红珠予我,我还不想招摇推拒了呢。若当时知道今日,便是金银一分不要,也该留一个贴心人的。”
见武善面露不解,徐文如笑了笑,解释道:“如意这笨丫头——娘娘产女,她还得意呢,我登时就懒得听她说话了,当真是头脑简单,不知所谓!”
这话说给武善听想找共鸣,却是惭愧,武善素来心不在此,从没上心细琢磨过这里头的事,乍听这话,竟也是一时未参透其中关节。
只是徐文如非常的标准不明,一样的状况,对她就有耐心多了,见状勾起唇角来笑了笑,道:“怎么你也糊涂了?我虽的确对娘娘有些不忿,但那也是关起门来自己的事,殿下无子,我心里也着急着呢,这时候甭管谁诞下小皇孙来,那都是整个东宫的功臣,大家同庆!她却在这里洋洋得意,我看了怎不厌烦?”
宜邻郡主心气儿高,当初是按照正妃来培养她的,故而徐文如一举一动都具大妇风范,这话说出来让人敬服,虽说是“大家同庆”,但武善想,估计有她这份觉悟的,少之又少。
别说本就有所偏向,就是不秉私心,武善也不得不说,太子妃赵氏的心性,相比之下是要差一些的——听说皇后娘娘的那一对玉如意赏下去,赵氏颇闹了一场脾气,阖宫皆知······
正想着,徐侧妃已又道:“对了寿阳,我闻听你献计于母后——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果然被你说中,王丽嫔推了身边一个罪臣之后、罚没官奴出身的宫女上去,果然被父皇看中,封为选侍了,若是一个月后,能被父皇带回紫禁城,只怕会是又一宠妃了。”
这倒真没听说,臣属家眷,进了行宫自当谨言慎行,哪里敢贸然刺探打听,自然也就成了瞎子聋子了。
武善听了以后也微微露出个笑来,又再一次献策暗示道:“后宫如此,前朝更如此,既然皇上他老人家就是偏疼弱者,殿下······”
徐侧妃闻言微眯双眼,略略坐直了些,沉吟半晌,又懒洋洋靠了回去,含笑道:“好,寿阳,你的好处我记住了。”
被身为上位者的徐文如屡屡抬举,武善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几分亲近之心,且想了想又并无甚可忌讳的,便将曲台中听到的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害”问了出来。
果然徐文如听后是知道的,且也露出了遗憾愤懑的表情——与皇后等人刚刚的神态如出一辙,叹了一声道:“要说可惜真是可惜,只是再可惜也已经是白搭了······这事儿啊,说起来也不过三两句话。不过是当初小卓妃还未如现如今这样宠冠六宫的时候,行事也没有如今这么有章法,可以说是在明目张胆地谋算太子位,十分蠢相外露。再后来,她更是因仇恨郡主推波助澜使得安哥册封东宫尘埃落定,就想出了歪招,想给文郡马身边安人来给郡主添堵,还说郡主若不允就是善妒,谁知正说着呢,恰好被父皇给听见了,狠狠骂了她一通!”
这不是挺好的吗?武善心里想着,面上也不免带了出来,徐侧妃忙道:“你别急呀,就要说到要紧的地方了——母后和郡主本也是想着要趁她病要她命呢,谁知却是因福得祸,小卓妃吃瘪,竟意外引得了先帝去后意志消沉的卓淑太妃重燃斗志,淑太妃的智计手段,一百个小卓妃也及不上,这下子小卓妃得计,一朝翻身,方成今日之局面。”
原来如此!武善这方恍然大悟,许多的疑惑都一下子迎刃而解了,徐侧妃却一时说到激愤处停不下来,接着感叹道:“当初母后和郡主都觉得小卓氏谋夺储君,必失圣心,都等着她自取灭亡,故而一直未将她放在眼里,哪里知道——不愧是无数次险些斗倒太后娘娘的卓淑太妃,置之死地而后生,明明小卓妃是她的侄女乃是劣势,稍加谋算,却能令父皇反生怜惜,这真是······”
乍然听到此话,不知哪一句触动了武善心肠,不由身子一弹,再回想,却没能抓住,不由蹙眉沉思起来。
徐文如自然是看出来了她在想事情——毕竟这是一言点迷津,博得一丝曙光的武善,不由也对她寄予厚望,忙道:“寿阳,你想必也累了,我也乏了,你便先回去歇着吧。”
正合武善心意,忙起身行礼告退,一路都试图回想起一闪而过的思绪,却是再思无果。
等走到了与徐夫人同居的琼芳苑,武善这才终于暂时放弃,同徐夫人请安后,回到了配殿休息。
小喜已然是待嫁之身,此次出来就没带她,墨梅见她回来忙奉上香茶,恭维道:“少夫人真是辛苦,这一天下来,一刻也不得闲呢。”
武善闻言一笑,道:“那也是有好处才跑的,我也是无利不起早。”
墨梅忙去捂嘴,呵呵笑道:“少夫人,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说出来不好听,但的确是实话。武善想着心事,也懒得修饰措辞,扯起嘴角来笑了笑,没有接话。
墨梅也是有眼色的人,看她心事重重,便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出门来,一闪身溜到了茶房,对福儿道:“欸,你当差小心些,我瞧着少夫人情绪不好呢——宫里的贵主子们也是的,哪有分离新婚小夫妻的,还有人说酸话,我看呐,这恩典少夫人还未必想要呢!”
福儿一听跟被针扎了一样,马上护主心切地竖起眉眼来,警惕道:“谁?谁说少夫人的酸话了?”
墨梅也是这会子没事儿,纯粹就是撩闲呢,听她追问岂不是正中下怀,拉着她坐下,小声嚼舌道:“我倒不认识,是位眼生的夫人,品级也不高。在曲台候见,皇后娘娘却没空见她。那里头个个儿身板子硬,就咱们少夫人身份最低,柿子捡软的捏,她就叨咕着贬损了咱们少夫人两句——恐怕只当我是行宫的宫女,竟不知避讳,正好让我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儿写不完了,周末还要加班你敢信?
非常没有风度地提示伏笔,记住善善这个想起来了一下又没抓住的灵光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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