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频频献计武善得脸,偏偏负差世子失机
却谁料, 娘儿两个怎么都没想到,这王丽嫔真乃猛人也!
就是进了太后的福寿堂,她也还是不消停,坐下说了没两句, 就跟人家徐太后很是自来熟地搭讪道:“母后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呢!想来也是看不到卓淑太妃,心情舒畅的缘故吧!”
上首郡主猛地瞪大了眼睛, 瞧着很有些哭笑不得,徐太后呢,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 想来也是深知王氏的行事风格, 波澜不惊地含笑道:“是啊, 淑太妃久病,哀家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 实在也是忧思难抑,总免不了伤怀······丽嫔呐, 哀家看着,那外头的紫薇花开得甚好, 劳动你去替哀家剪几支来吧。”
说话间就把丽嫔这嘴没把门儿的给支走了,还是美不滋儿的领了体面而去的。比起那个当主子的来,江美人明显就有眼色得多了,悄没声的跟在丽嫔后头一起告退了。
要说这福寿堂里头说话最自在的,除了太后应该就是郡主了,丽嫔出去后,见都是自己人了, 郡主忍不住噗嗤一乐,笑道:“虽过白了些,她说的倒也不算太错······”
要不是她们自己实在清楚她不是,徐夫人简直都要怀疑丽嫔是她们这头儿的了,才刚话题眼瞅着都断了,想着今儿本来都没戏了的,谁知丽嫔又把话给递回来了!机不可失,徐夫人忙紧跟着道:“淑太妃虽可恶是秋后的蚂蚱,小卓妃虽可恶手段欠佳,若是能将淑太妃和小卓妃两人隔绝开来,不让贵妃接触到她就好了······”
众人深以为然,都点点头一时无言。
终于垫到了这一步,一直安安静静旁听的武善就在这时,忽然道:“然而···卓妃娘娘如今···毕竟也已经位极贵妃了,说句玩笑话,也够本儿了——从前她身处困局,自当仰赖淑太妃,如今···却是春风得意胜券在握,何必还要听一个隔房的‘姑母’指手画脚呢?依我的拙见,咱们看不惯是一回事,想必,卓贵妃娘娘也有不满吧?”
这可真是!
九言劝醒迷仕途,一语惊醒梦中人。
······
——人心齐,泰山移。可人心,若是不齐呢?
众人一时神态各异,只是个个眼睛里都有光。
徐太后到此时才终于正眼看了看武善,和善笑道:“这是媛儿的儿媳吧?丫头,来,坐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儿看看。”
屋里第三个姓徐的——徐侧妃也笑着道:“皇祖母,这就是之前同您提起的,寿阳县主。”
徐太后闻言恍然状,道:“哦?好好好,那就对上了!来来,真是个好孩子。”
武善一时不明白什么“对上了”······要说这话打哪儿来的呢?还要从数日前武善的那一句“后宫如此,前朝更如此”上说起。
——
比起太子妃,太子和徐侧妃相处起来,反而更像是夫妻。
好比这时,薛安怀斜靠在榻上自己跟自己对弈,徐文如坐在他身后替他打扇,看得入神儿了,时不时尊卑不分地拿扇子拍打太子殿下,骂道:“你往那儿放?不是自己把自己堵死了么?”
太子被她说得,一时气闷,很没有风度的把棋盘一推,叹气道:“不下了不下了!这天怎么这么热燥?”说着趿拉鞋打算就走。
徐文如忙也直起身来,拽住他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妾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怎么还真恼了?”
再一想,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自己把自己堵死了”可不是犯了太子的心事,不由脸色一白,慌忙就想请罪。
太子忙抬手扶住了她,重新又坐了下来,挺轻松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道:“你也不必这样,也不至于就连句话都不让人说了,唉······”
说着又把徐文如揽在怀里,说给她,也说给自己,道:“路是我自己选的,想碰朝政,就别想要皇宠。”
徐文如闻言忙坚定道:“殿下别这样说,谁敢说殿下选错了?何谓太子?明日之君!国有储君,国祚方熙。太子年二十,难道不该涉朝政?都跟陈王一样,难道父皇就能放心了?四弟都懂事了,就陈王一天天还跟个孩子似的,他这样装傻充愣,也就是父皇相信了,父皇他真是!”
瞧她险些要说出不敬之语,被太子把嘴忙掩住了,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替我不平。点到为止,不必再说了。”
徐文如也是贵人多忘事,都过了两三天了,这档口,才终于想起武善的话来,一骨碌从太子怀里挣了出来,头发滚得乱蓬蓬的,眼睛亮亮地道:“殿下!”
薛安怀看她这小模样儿,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搂着腰笑个不住,以为她要耍什么宝逗自己开心呢,太子拍了拍小爱妃的脑门,脆脆答应了一声道:“哎!你说。”
只是听着听着,太子却不复玩笑了······
听完低头想了半晌,咬咬牙道:“使得。”
然而,两人才刚刚嘲笑完二皇弟陈王扮傻娱亲,以乞帝宠···声犹在耳,太子就要效仿之······还是有点儿抹不下面儿的。
好在没几日,正巧,底下人出了件不大不小的纰漏,正给太子爷递了个台阶。
——太子的恩师薛太傅,其族人为置祖田强买强卖,逼死了人了!
事情递到太子这里的时候难免稍慢了一些,事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御史台的奏折都已经堆在了皇上的案头了——其中尤以栾炻栾大人用辞犀利,称“此事骇人听闻,太傅四十余年为国为君之劳苦功高,悉数抵消也”。
太子一听,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呀,戴的端端正正的发冠故意一把取了下来,有些紧张地问徐文如:“你说,我用不用穿两只不成对儿的鞋?”
徐文如好笑劝道:“穿一只殿下的穿一只我的?”
太子一想,还是做不太出来,撇了撇嘴,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就这么蓬头乱发满头大汗地冲进海晏阁的时候,把皇上吓得从龙椅上都半站起来了——再怎么忌惮再怎么约束,毕竟是亲儿子,见此哪能不心疼?忙命左右搀扶。
其实太子青壮之年,哪至于这就站不住了?但父皇开口,薛安怀紧跟着就打了打晃儿,一旁的大太监瑞公公忙殷勤地虚扶住了。
一靠近,心里头犯嘀咕,也不喘也不抖啊?但能在御前伺候,他也不是个没心眼儿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心疼得什么似的把脸愣皱成了菊花,嘴里还慌忙道:“哎呦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太子急喘了两下,把气儿好容易倒顺了,方嚷道:“求父皇,宽恕太傅!”
自打办康郡王太子捞好处,这些日子以来爷俩儿就别着劲儿呢,武善一计解僵局,可不让太后喜欢她么?
虽说最后薛太傅还是被严办了,但太子抱着皇上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傻样儿还是激起了皇上的慈父之心,这些日子以来常带着太子读书,父子俩同案而坐共读一册,临了还要分享感悟。
如今同一个人,又献出了离间卓氏姑侄的计策,太后就更是看重她了,抬举她坐到身边儿还不算,想一想——这孩子可心,怎么才算赏她呀?片刻开口道:“也有好几年没见到裕洲那孩子了,这次来怎么不见?”
徐夫人忙道:“回太后,裕洲奉命修书,不得旨未能伴驾。”
修书啊······好事儿,清贵、且又是皇差,太后倒不好意思把人硬叫过来了,想了想又道:“哀家记得,你有个二妹妹,定到了栾家?”
作者有话要说:世子:“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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