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见疑点元娘施手段,动心思裕洲戏歪缠

    谈完了几件正事, 李夫人也就不再多留她了。

    武善一路走到了芷蘅院,进去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张裕洲和武淑站在院子里头聊天。

    她走上前去笑着疑惑道:“这是做什么呢?大太阳底下晒着,您二位也不觉得?怎么不进屋去凉快凉快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屋子。

    因武善畏热, 所以她的厢房东西南北都通透,的确是足够凉快, 武淑闻言狡黠笑了笑,道:“瓜田李下的,我难道不知道避嫌么?若是惹得姐姐姐夫闹矛盾, 岂不成了我的大罪过了?”

    武善气得敲了她脑门儿一下, 责道:“哪里学的油嘴滑舌, 你这做派就是嬷嬷教出来的?回头我倒要问问。”

    说了她一句了她还不老实,又欠欠儿地凑过来, 道:“姐姐只管责备我,我自然是知道姐姐心里的想法, 还请姐姐放心!”说着还作怪地挤了挤眼睛。

    净是赖皮蛮缠,武善竟然也一时被她堵得没想出话来回敬。

    张裕洲见状笑着插嘴解围道:“二姨真是一张利嘴, 倒是极少看到元娘吃亏的时候。”

    元娘?武淑一听立刻脸色古怪起来,更加挤眉弄眼的怪相儿不断了。

    张裕洲又怕真把武善闹急眼了,到时候连自己也要受牵连,忙循机岔开话题道:“夫人不是来之前念叨着,有什么事要嘱咐二姨么?可是忘了?”

    对了,石闻蕴。

    姐姐彻底板下脸正色起来,武淑也不敢再瞎胡闹, 忙端正站好了,听武善说完,自己发散道:“那姐姐,我心里虽清楚,是不是还该装作不知情啊?听姐姐的意思这事儿还没个定准,知道的人也不多,我只自己心里清楚罢了,行事当要注意着莫露出端倪,便省得让人家觉得我不够贞静,瞎打听消息。”

    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武淑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日就要为人妻,很快也就该为人母,武善的目光柔和了些许,笑道:“你忘了?是你自己当初说的,‘什么都不求,只求一户人口简单的才好。大家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这世上有的人呢,你打听了她觉得你好事儿,你不打听她又觉得你愚笨;而有的人,你打听了她感谢你有心,你不打听她觉着你规矩——你觉着,栾家人是哪一种?”

    武淑的眼睛乍然一亮,笑逐颜开,道:“是后者!嘿嘿嘿。”

    武善掏出自己的帕子,含笑替她抹了抹鬓角的汗,温和道:“从来真心换真心,只是总有人不明白。你既然有这个福气,就好好珍惜就别辜负了,还只随你的本心就好。”

    又得良言,武淑也算是心满意足的,与姐姐姐夫告辞,送她们离府了。

    武善回去后也不闲着,先趁热打铁,把给武老爹的信三两下写好了——武兴进京的事,唐家的事都一一交代,写完以后等着墨干,顺便通读了一遍。

    满意地抬起头准备叫人呢,就看到张世子一手支着下巴颏,歪着脑袋笑眯眯看着自己,武善愣了愣,随口问道:“做什么?!怎么你又不忙着公文了?”

    张裕洲一双眼定定看着她,点头道:“圣上还朝,明儿就该正常去点卯了,倒不急于这一时。”

    武善一想也是,点了点头,取信封来装好信,觉得不太对劲儿,抬起头来一看,果然张裕洲还盯着她,她也没有多想,皱眉抱怨道:“呦,你吓我一跳···纵然没事,你也不用在我对面儿干坐着啊,显你眼睛大?”

    张裕洲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笑道:“我是心有感慨,今儿这一看,元娘果然是当姐姐的人啊,处处周到,样样贴心——几位弟弟妹妹的事都多亏了你来操心···唉,我都有些羡慕了······”

    武善这才知道他是故意装相儿,故意等着自己来问呢,不着痕迹地翻了下眼睛,反唇滑狡他道:“是啊,谁都跟你似的,没个当哥的样儿?再说这有什么,你只当我是你姐姐不就得了?”

    说着话,信也已经封好了,武善放好在一边儿,冲张裕洲故意道:“你若乖觉,叫我一声好姐姐,从此自然疼你。”

    张裕洲也不嫌没面子,果然凑近过来,扯着武善的袖子,道:“姐姐若当真疼我、从此疼我,就叫一声又怎么了?”

    逗得武善直笑,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假意哄道:“疼疼疼,你这么可人,不疼你疼谁?”

    张裕洲见鱼上了钩,含笑挑了挑眉,追问道:“光说可不成,好姐姐怎么疼我?”

    武善又不傻,也很快回过味儿来了,眯起眼睛,盘问道:“哦?瞧你这样子是有所求?你就说来,姐姐考虑考虑。”

    张世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继续道:“你先应了我。”

    武善自然是不肯,反问道:“那怎么成,你让我寻仇夺财杀/人放火呢?”

    这是玩笑话了,张裕洲含笑道:“那我哪里舍得?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

    说着弯下腰来,附耳对武善如此这般,叨咕了两句。

    也不知说了什么,武善的脸一下就通红了,不管不顾地闷头推搡他,骂道:“我把你个烂了嘴的!呸!你就做梦吧!”

    张裕洲也看出来了她不是真恼了,继续歪缠道:“这有什么不行的?疼我是白说的么?”

    武善说什么也不肯,他却怎肯罢休,不依不饶道:“好歹也说个条件,给我个奔头儿怎么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了?”

    为什么不能,偏偏就一棍子堵死你,武善笃定道:“别想!我也没有条件。”

    张裕洲继续纠缠,好声好气道:“为什么?这也是书上有的,又不是···”

    武善腾得站起来,刚想气急败坏地骂他呢,想了想,又忽而笑了起来,促狭道:“你若能效前次玉兰,使京中文人诗客皆佩牡丹,我就依你。”

    ······

    这可有点儿难,张世子终于消停了。

    第二日,武善的信也命人发出去了——不日小叔子就要进京了,找房子的事自然也得加紧。

    武善倒也没去催他——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到底还是给自己找了事情出来。想找,事儿是不缺的。

    一是胜凝的嫁妆,徐夫人理了个半不拉拉就去了行宫,可时间不等人,武善熟悉了一遍,就顺着继续理起来,她一个当嫂子,又代行理家,也不算僭越,何况也不是就定下,只是理出来供徐夫人回来后过目罢了,就更是无可指摘。

    但第二件么···就略显有些大胆了,国公府有庄有田,武家也有,李家也有,且武善还都管过,但···国公府田庄的账目,却有些问题。

    且先不说李家,武家的田庄也在京郊和通州等地,国公府的也是,再远的也有南边的,甚至崇州的,但只说京郊,田庄相距不远,旱涝应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同一年,张家的遭灾了,武家的却饱收了呢?

    武善不是怕事儿的人,看出了问题就打定主意要查,反正,一样的,她就算是查出什么了,也不过是求个心里有数,到时候往徐夫人的案头一递,管她是雷霆震怒还是难得糊涂,就都与武善无关了。

    有了事做时间便过得很快,七八天后,终于张裕洲那边有了眉目了。而一有了信儿,张裕洲便立刻带着武善前去考察验收。

    一到了地方,首先地段就不错,几乎都快到洒金桥了,寸土寸金之地。

    原本是个官员为家中的老封君置办下的宅院,老夫人驾鹤西去,这宅子也就空下来了。

    供老人家颐养的地方,清静雅致自然是不必说了,最要紧的是,因是给老妇人一个住的,四进的院子,布局十分奇特,平日里起居念佛的是在中院,竟是最广阔,几乎是占了二分之一,后院则是个小花园儿,没有前院,前头一进门,也是半个花园,和一排下人房。

    别说本来距临近院落都很远,再有这一圈儿园景围着,就更是闹中取静后静中又取再静,简直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别说是让他们读书使是绰绰有余了,武善看着都喜欢,走了一大圈下来也不累,直叹好,说“连我也想住在这儿了。”

    那便也没什么说的了,交了定钱,这事儿就算是办妥了。

    回去后,武善就给菱镜胡同和远在蓟城的孙舅母都送了信儿去。

    又过几日,便收到了回信——毕允平和李之韵夫妇,捎带上兴哥儿已经出发,不日便要进京了。

    张世子这下算是大大的立了一功,不免又旧话重提,耳鬓厮磨的纠缠着道:“敦伦也是正礼,元元,你这个态度可不对,天下间事事都是学问,我瞧你素日是个认真的人,怎么这事上却不肯钻研了呢?夫妻之间,情······”

    虽说那日被钱氏激起一腔情意,武善如今在张裕洲面前有如是冰雪消融,很是变了性情,但到底也是个板正端恪的人,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上去就作势要捂他的嘴。

    ——这下好了,不正是羊入了虎口么?张裕洲一把把人搂住,长腿一挡,笑着磨她的鼻尖儿,热乎乎用气音道:“好人儿,应了我吧?”

    灯花晃了几晃,铜勾落下,世子夫人再说了什么,便模模糊糊渐不可闻了。

    值夜的是乐梅,听着屋内的动静羞红了脸——忽然间好像是有点儿明白,她福儿姐姐的恨嫁是从何而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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