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审时度势江氏暗晓，偶露痴态元娘醉酒

    张裕洲当然也十分心疼她, 但这种事说到底无伤大雅，也就只能是口头安慰安慰她罢了。

    另外，武善这么些年松松散散，曾经学过的规矩也是忘了个七七八八的了, 只能临时借来了胜凝身边的李嬷嬷，临时又学起宫礼来了······

    终于, 正日子到了。

    说是“宴”，一群内外命妇一个个全副披挂，谁有心思大快朵颐呢？武善也在经验丰富的徐夫人的提醒下提前吃了个八分饱, 倒是稍稍好过了一点。

    否则饿着肚子看宫戏, 她恐怕会熬不过去——她都还算是好的了, 坐在内殿，还有不少人坐在外殿, 再有就是门外头的，那才叫惨呢。

    内殿中, 上首是皇上和太后一左一右，皇后和卓贵妃脸对着脸坐着, 都扭头看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热闹宫戏，避免看到彼此。

    卓蓉蓉与贵妃同席，挺着腰板一动不敢动，武善看了两眼，不由得庆幸皇后这回没“抬举”她，坐在这里好歹还能跑跑神儿，好过凑过去绷紧了弦儿。

    正想着呢, 摸进来一个瘦巴巴的小太监，附耳对她恭敬道：“县主，我们娘娘请您偏殿说话。”

    给正出神的武善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娘娘想起了她了。

    武善猜着是徐文如，可按理徐文如不会这么大胆的吧，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呢？她此时应该是与赵太子妃同座的，何至于这样显露自己？

    难道是出了什么急事？武善心怀忐忑，自己吓自己地随着那小太监低眉顺眼地一路到了偏殿，这才知道——原来请她的是长阳宫静嫔、宋婕妤等人！

    见她来了，宋婕妤一张俏丽的小脸儿顿时笑开了，高兴道：“县主快坐吧，咱们这里比起正殿那里能松快些呢。”

    武善打眼一看，见殿中有不少的生面孔，但此处都是些低位嫔妃，静嫔竟是能算得上是个领头的人，她请来的武善，旁人自然是不敢再多置喙了。

    人群里，武善还注意到了江美人的身影，按说这些人都是好相与的，但她只影独身的坐着，离谁都有些远，也不同人攀谈，倒是在这大节下，显得孤零零的。

    一旁的丁美人注意到了武善的目光，凑过来低声道：“清高着呢——谁都不待理的。听说她父亲曾经也是高官，许是瞧不上我们吧。”

    武善冲丁美人微微点头，几不可见地隐秘笑了笑，想江美人倒是聪明，领会了皇后的意图，想必正是知道伶仃无靠才能引得圣上怜惜，这才不与旁人相交的。

    只是···武善忽而又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只是不知道是皇后娘娘有所吩咐，还是她自己领悟所得······

    这么多人都没有想透，武善凭借着两世的经验与才智，更因身在局外而才摸到了一两分的这一关窍，若仅仅是她自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通过蛛丝马迹而猜出来的，那江美人就未免有些聪明地让人心惊了！别到时候养虎食狼，斗倒了卓贵妃，又来一个“江贵妃”，不是就太可笑了吗？

    武善将此事记在心里，打定主意事后要寻找合适的机会询问提醒皇后，便也先暂时专心看起歌舞来了。

    静嫔等人确实是好心，后半场武善松快了不少，坏处是···与宋婕妤等人玩闹间，不免贪杯多饮了一些，等宴散之时冷风一吹，武善不由得头晕转向起来······

    倒是多亏了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她自己也咬牙强撑着一丝清明，好歹是没在禁宫大内丢什么丑···只是，到了宫门口自家的马车上，她就一头栽倒在软垫上，酒意上涌，昏昏沉沉起来了。

    回府的路不算长，武善却竟然在这中途小睡了一觉，连张裕洲是什么时候上车的都不知道，被轻轻叫醒的时候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直吓了一激灵。

    此时马车在二道门停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国公夫妇早已回了自己的院子，张裕洲把脸红红醉眼朦胧的武善扶下了车了，也从速回到了他们的世安堂了。

    好容易把脚底下打绊儿的少夫人扶到床边坐好，吩咐下人端了盏醒酒茶来，张裕洲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

    只是宫里的醇酿非比寻常，武善就算是照着平日里的量今儿也算是多饮了，何况酒又本是好酒，一盏酸涩的醒酒药茶喝下去，并没有多少缓解。

    她都已经这样了，要还是平日里的那一套冗长的洗漱流程，未免就太难为她了···张裕洲便体贴的让人拧来了热毛巾，亲自替她抹了把脸。

    ——倒不是张世子没轻重，但玉容膏、卵青粉养出来的嫩脸跟他的能一样么，他照着平日里自己洗脸的那个力度一通抹拉，顿时武善的脸就更红了，墨梅在一旁看到直接惊呼出声，把世子爷挤到一边儿去，皮笑肉不笑道：“世子爷，奴婢来吧。”

    说着话呢已经手脚麻利的递上了淡盐水供武善漱口，张裕洲在一旁眼巴巴儿地瞅着，她人迷糊，漱了半天了还在那儿继续闭着眼睛咕噜咕噜，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似的，墨梅等了半天，才试探着道：“少夫人，您吐掉吧？”

    武善这才略抬了抬迷蒙的眼睛，吐就吐吧，她像小孩子一样，嫩嫩的竟是把“呸”字说了出声，张裕洲指尖微动，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墨梅还在那里铁面无私地挡着呢，近看武善的脸上有几处都被世子爷刚刚的那一把给抹出了一道儿一道儿的出血点来了，瞧着甚是可怜，墨梅就更是不肯让世子平白添乱了。

    一直到服侍着武善取掉狄髻，换去大衣裳，处处妥当了，墨梅这才再次冲二人施礼，终于退了出去。

    张裕洲经过这么一闹，明明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头，眼前也是自己明媒正娶日日温存的妻子，却不知为何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喉头动了动，扶着武善的膝盖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武善眼睛垂着昏昏欲睡，视线的高度正好就够看到他，由于一下就认出了眼前人是谁，颇有些骄傲地得意道：“张胜斌！”

    声音有些响亮，又是指名道姓有冒犯之嫌，张裕洲吓得一顿，随后才反应过来，愉悦地心满意足应了一声，正打算说些甜话。

    武善又接着道：“你好像一个大傻驴似的，我懒得理你！你跟你娘过去吧你，嗤。”

    ······

    张裕洲凭着仅剩的一点儿自信，试探道：“元元，我是张···我不是‘比潘安’么？”

    说完自己臊得脸一红，庆幸着此时屋内无有别人。

    武善眼睛吃力地睁圆了些，辨认了片刻，伸手来拉扯他道：“那你起来！你是个不错的，你不用跪着。”

    她自那次以后很少再说起前世的事了，张裕洲心思一转，趁此良机套她的话道：“张胜斌是个坏的？他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替元元出气！”

    武善却摇了摇头，认认真真道：“我不能告诉你，你是我的心肝肉，我疼你呢，那些事都不好，我不能告诉你，让你伤心。”

    张裕洲眼眶一热，揽她入怀道：“元元，可我也······”

    说到一半儿，却被武善明朗打断道：“我背上有一点痒痒，你帮我挠一挠吧！”

    张裕洲无法儿，只得止住了话头，就着相拥的姿势右手舒进她的鹅黄寝衣，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先伺候少夫人要紧。

    只是问她哪里，她上一点下一点左一点右一点，半天也不是地儿，还着急地催道：“你快点儿啊，你好笨啊！”

    张裕洲只得暂时推开她，耐心问道：“哪里啊，你能不能指给我一下呀？我都摸遍了你都说不是······”

    武善抬起白生生的小手，很是不耐地指着自己的手背道：“就是这里啊！你真的好笨呐！我能指望你点儿什么？？”

    哦···合着手“背上”啊······

    武善好像是感觉到他有点儿情绪波动，很是机灵地继续甜言蜜语道：“我爱煞你了！”

    张裕洲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镇住，替她挠着手背的手顿住，又是愣了半晌，刚想也回她一句，武善就继续下一个请求道：“你给我唱《梧桐雨》听吧？”

    张世子莫名其妙地有些伤心，好像得到的爱是掺杂了目的的，不够纯粹···故而一边替她脱掉鞋子把人搓上床，一边反过来道：“你爱我，怎么要我唱给你？应该是你唱给我才对吧？”

    幔帐一放，声音清亮的少夫人好像是因为地方小了，声音也明显小了下来，可可爱爱地道：“拜托了！这是我庚子年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张世子这点儿原则还是有的，替她掖好被子，劝说道：“我不会，快睡。”

    孰料趁他不备，少夫人“吧嗒”——在他嘴上撞了一口，又颇有些精神亢奋地道：“没事，你可以念白儿！”

    ······

    张裕洲摸了摸鼻子，无奈妥协道：“要听哪一段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的五天就这样结束啦～我真的真的要废了！！！以后再也不参加这种活动了，不管有多诱惑我！

    已经连续几天熬大夜了，今天我想要早睡，明天更新延到中午，日3k，希望落差一大大家不要生气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