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联手演戏唐□□场,另有计算武善逼进

    吉布哈打了头阵后, 包氏的人一个个都坐不住了,先还不过是窃窃私语,在其中几个人的有意挑动下,没一会儿就纷纷闹起来了。

    唐懋德的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了, 难堪惊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种神鬼之事你信则有, 做生意的人甭管信不信,没几个不讲究这些的,北狄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 把他也说得有些心里发毛起来, 看着脚边的诡异粉末如芒在背。

    在他前后左右坐着的的唐家的人此时也是一个个坐立不安神情紧绷——那些北狄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外表凶狠, 由不得他们不怕。

    但,这只是第一步。

    甚至, 这个局面,根本就并不是武善的目的。

    ——唐懋德正感焦头烂额呢, 偶然间抬起头来,就看到人群中的一位盛装女子, 冲自己挑衅地勾唇一笑。

    !!此人唐懋德认得!乃是武贞嫡出的姐姐、嫁给了英国公世子的寿阳县主。

    唐懋德这会儿危难临头,脑子转的飞快,一时又忽然联想到了开席前,自己本来为表亲近曾想要邀武贞的姨娘唐氏同坐,唐氏都坐下了,却又被武家人使人把唐氏请走了······此时此刻,唐懋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已经什么都来不及做了。

    此时在族人的撺掇与威逼下,额谨终于下定了决心,使了个眼色,便有四五个异族人向唐家人走来,想要“礼貌”地请他们暂时离场。

    ——像唐懋德这样的人,比起天命来,他更信人为。

    与其引起他的怀疑横生枝节,不如就明着告诉他——这就是人为,就是我武善所为。

    知道又如何,已成死局。甚至,唐懋德连投向武善一个怨毒的眼神都不敢,他惹不起。

    唐姨娘此时似乎是有些担心地站起了身来,走到两方对峙着的人群当中,想要劝和,却又有些胆怯,人虽关心则乱贸然冲了过来,却是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背对着众人时,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对唐懋德轻声道:“三爷您看,何至于此啊?我不是···劝过您的吗?”

    劝?她是劝过,阴不阴阳不阳的跟他说什么“民不与官斗,我奈何不了你,我们老爷也暂时奈何不了你,可我们家不是没有能料理你的人”,狗仗人势!唐懋德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唐梅茹,你打的好算盘!”

    唐梅茹勾唇一笑,她这人活了快有半辈子了,三十多年来没有一天不憋屈,在闺中仰人鼻息憋屈,出嫁后为人妾室憋屈,憋屈了这么些年,唯有今日扬眉吐气,也笑的最真心。

    可她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忽然间变了脸,神色惶急无措地转头冲武善求助道:“大小姐,这···这···怎么闹成这样啊?”

    那武善装的别提多像了,明明是她的手笔,却站起身来假装好心地打圆场道:“额谨,让你的人回去吧——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唐三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儿是喜日子,何必彼此闹得那么难看呢?三爷,请吧?”

    她的话竟很管用,话音未落,刚刚还咄咄逼人的额谨的手下果然都不再逼近,暂时垂手站好了。

    唐懋德的脑子乱哄哄的,情急之下并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只得一甩袖,冷哼了一声,抬脚欲走。

    武善却还不肯罢休,又开言道:“对了三爷,晚辈再多一句嘴——蓟州有许多的北狄人,蓟城内又因有互市而格外更多···今日之事,难保不会传出去······所以劝三爷,还是早回徽州的好。”

    唐懋德亲至蓟城,当然不是单为了一个武贞,互市的好他也知道,盐铁、海运、边贸,谁沾谁肥,他当然也想分一杯羹的,至于武贞,以他对唐姨娘的漠视,自然是不会关注武贞的婚事的,倒算是来到了蓟州后才恍然得了消息的一个意外之喜了。

    谁知道,喜没了不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连插手边贸也别想了!唐懋德的脸色,此时已经是比锅底还要黑了。

    让唐懋德和他背后的唐家人不敢再纠缠武贞,那是唐姨娘和武贞的行事,不是武善的——让唐家人从此有如过街老鼠,不敢再踏入蓟州半步,这才是武善的手笔。

    而不请自来者灰溜溜地离席后,才是真正的典仪。

    热热闹闹大半日,额谨以一己之身喝倒了所有的连襟和表兄堂弟后,这闹哄哄的一天才终于算是圆满落下了帷幕。

    来时一同骑马而来,回去的时候 ,却只剩下了武善独骑——张裕洲和李之芃都已经醉倒在了马车里了。

    张裕洲还好些,之芃表哥从来没醉过的人,一醉起来竟很厉害,倒也不是吵不是闹,就是紧皱着眉头昏睡,那睡觉的架势,要不是胸口尚有起伏,真要把人吓出个好歹不可!

    虽有不少的波折,但好在尚算圆满,而此日过后,武善便也不欲再久留了。

    武贞可以说是没有公婆、没有妯娌的一个最最潇洒之人,也自然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三朝回门了。

    第二日两位姐姐要回京城时,她便已经不受什么约束的径直回门相送了。

    李夫人这回就不跟着回去了,留在了蓟州;武兴倒是还得回去继续刻苦读书——他和武淑一人丧着个脸儿,属他两人舍不得回去。

    而这之中最想回去的,非福儿和墨梅莫属了。

    墨梅是因为知晓了武善这趟回去就要拾掇白梅了,所以迫不及待。

    福儿是因为知晓了武善这趟回去就要替自己盘算亲事了,所以迫不及待······

    另一头,武善这回匆匆来匆匆走,就好像是专程回来替武贞解决麻烦的一样,小武静见此情形不免有些担心——自己到时候若是一帆风顺平静无波,姐姐会不会就不回来了?

    她仗着自己小,拉着武善的手直接就把这话问出来了。

    小时候武静粘着自己,再大一些却和武淑更加亲近了,武善此时不由得感到新奇,但在新奇再心软话得说到,因此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道:“胡说,姐姐盼着你好还来不及呢,可别这样说!若是得空,我自然会回来。”

    “得空”,不过一句空话,长公主在一边儿支着耳朵听,闻言不由撇了撇嘴,但也知道她也是身不由己,不可任性妄为,也就没再说什么平白令她为难的话。

    武兴偷偷地和二姐姐咬耳朵,说“二姐,一会儿你叫我坐你的马车吧···跟大姐坐在一起我连动都不敢大动!”

    正说着呢,武善站在马车边儿叫他道:“兴哥儿,缠着你二姐做什么,快上车了。”

    武淑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毕竟她也不敢跟长姐做对,兴哥儿丧眉搭眼地走了过去,武善站在车辕上,道:“你嘛呢?能不能抬着眼儿走路?你的车在后头呢,你往我这儿闷头一个劲儿走什么?怎么了,不想回?”

    不想回就是不想读书,不求上进,武兴立马把头抬起来,一度因甩得过猛而差点儿把自己撂倒,连忙道:“没有没有!”

    一抬头,正对上了居高临下的姐姐睥睨的眼神,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还顺便笑话他“谁想跟你一辆车”了似的。

    武善也没有多做为难,一边不再看他挑起了车帘,一边再次嘱咐道:“快去吧,坐车上别看书了,害眼睛。”

    而话分两头,自那日后,唐家人经过权衡利弊,趁着夜就速速离开了蓟州。

    他们和大多数的中原人一样,对北狄人仍是心存恐惧,怀有偏见——几百年来根深蒂固的偏见。

    唐家人好像是觉得不赶紧走,北狄人就会因为萨满巫师的话冲进来把他们杀了一样,其实谁知道他们是谁啊?北狄人才没有那么闲······

    折腾了这么久,无功而返,底下人难免颇有微词,你推我我推你,选出了个代表来问唐懋德,说“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

    唐懋德能过五关斩六将,坐上家主的位子,自然也不是个蠢的,经过了一天一夜,在回徽州的船上,也后知后觉的把这事儿看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了,知道自己是让人挖好了坑,就等着他跳进去呢。

    不过看明白了又有什么用,那武善就是明摆着要替妹妹出头——从此以后找武贞没用,得找她武善才行!

    但······

    尽管那武善搅黄了这一次自己的计算,但唐懋德并不认为彼此就是敌人了,这世上的事,是好是歹、是敌是友,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唯有利益是永恒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提出足够吸引人的条件,谁会和送上门来的好处过不去呢?

    而如果真能撬动了这位武家的大小姐,那才是一劳永逸呢!

    武家、额谨,还要额外再加上一个英国公府······

    自己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了——唐家的人并不都是和自己一条心,尽管带出来的都算是亲信,但他一事无成灰溜溜离开了蓟城,也还是让这些人一个个耐不住起来。

    不过没关系,唐懋德信心满满地写了一封信,派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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