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丫头添事手忙脚乱，二妃争锋如坐针毡

    那程妈妈, 自然也说到做到——白梅没伤也没残，再给她用上上好的药膏，很快就了无痕迹了，甚至连簪子刺出来的那道疤也消掉了。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 白梅自己、以及其他人还是发现了问题，她的脸有点儿不听使唤了······

    想笑的时候偶尔嘴角会动不了, 面皮儿会不自觉地抽动，也即是说，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 她还是毁容了。

    而之所以舍得给她用昂贵的药膏治伤, 是因为婚期将近了, 不想弄的太难看。

    纳妾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也不用谨慎挑选吉日, 关家想早点儿那就早点儿，武善没什么好不同意的。

    只是即使已经顺着他们的意思把日子提前了, 关家也还是有所不满——和说好的不一样了。

    为防后患，在一开始, 与关家、与李家，武善是把一切都说清楚了的——不必怕走漏风声，不存在什么情况会让他们冒着的得罪国公府少夫人的风险，给什么人通风报信的。

    也得亏是因为先小人后君子提前说好了，也立下了契书，保证一段时间后关家和李家手中的纳吉契书会失去效力，所以即使白梅成了这副样子, 关家也没法儿后悔，再回过头来缠上墨梅。

    但不满总是有的，管天管地，管不着人家心里头不满意，武善便又赠了关家一个据说曾在王府伺候过的老妈妈，供他们充门面，关老夫人这才满意，觉得够划算了。

    当然了，这位妈妈口中的妻妾规矩···将来，恐怕是会成为白梅的噩梦了。

    不管怎么说，算是个了结了。

    而另一边，李家的事则没有这么好了断了······

    当初武善通过胡妈妈同李逸晖议定，说定要许给李生的丫头···其实是绣儿——针线活做得好，爱说爱笑脾气讨喜的那个。

    对于李逸晖来说，再加上很算得上是丰厚的嫁妆，确实是一件美事。中间横添上白梅这一截儿，也还是让他经过权衡后答应不迭。

    虽然不知道那位“少夫人”的谋算是什么，但他知道，像他这样的穷秀才，要想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事情说定下来后，武善便没有再去关心李生是否有将实情告知自己的母亲了，这一瞒，才瞒出了事情。

    其实就算关心了又如何，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就算武善知情，她当时当刻也并不会反对暂时隐瞒李母的。

    因为明面儿上的事她也会处理好，甚至就算她料错了，白梅最后撑住了没有主动请求退亲，她也休想嫁到李家去祸祸人家母子，武善会声称查出了白梅德行有亏，反正高门大院儿里的事小老百姓也闹不清楚，怎么说就怎么是，所以瞒着老人家也好，只让她看到面上的这些就够了，也省得还要跟着牵肠挂肚。

    可谁也没有想到，一念之差竟会害了一条性命。

    桐儿去的时候，李生恰好不在家···如果，如果他在家，就能及时地说明真相，或者如果他能及时地察觉到母亲的情绪变化，或者或者···假如武善能多想一步，派人看住了白梅防患于未然······

    说什么都没用了，没有那么多如果，武善也是实在实在没有想到，撕破了脸皮的白梅能荒诞不经到这个地步。

    所以，现在李生还愿不愿意搅和到这里头娶绣儿还是两说呢，她这头儿就又添上了桐儿和福儿这两个意料之外的变数······

    以及，就在这个一团糟的当口，李之韵也被把出了喜脉了。

    算算时间，就是上一回四人赛完藤球她留在小院儿的那一次了。

    一时间，事情都凑到一块儿来了，虽说还不至于让武善焦头烂额，但确实是够她头疼的了······

    ——先一件件办吧，首先，需要问过李生的意思。

    而问过后，李逸也晖说的很清楚了——他不愿意了。

    “如果我现在真的另娶美娇娘，还娶的是贵府的姑娘，母亲若在天有灵看到了，会以为真的是她拖累了我的。”

    武善自然是尊重李生的意思，最后只是出了银子和人力，帮忙厚葬了李母，没再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而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来。

    可福儿那丫头却不肯罢休···还说反正李生要守母孝，暂时谁也娶不了，为什么不让她争取。

    让，有什么不让的···武善本也不是好耐性的人，福儿也不小了，虽然平时傻乎乎的，可认准了的事也有一股子轴脾气，武善一来觉着她该为自己负责没必要劝，二来也知道劝不住，也就随她折腾，懒得管了。

    第三件，李之韵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封信送回蓟州，孙舅母当即就收拾了行装，即日进京。

    武善提前派人收拾了她们母女俩曾住过的李家的小院儿，也补了不少伺候人，但之韵暂时还没有搬过去，得等孙舅母人先到了。

    只是如今，她也不住在胜凝那里了，不说武善放不放心，徐夫人先就不放心，怕胜凝毛手毛脚的，再闯下什么祸来······

    之韵便被姐姐看顾着搬到了武善早在她进京前就替她安排下的院落，离世安堂也近，方便照料。

    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的，又等了几日等孙舅母一行人进了京，武善才好不容易能把这么个大宝贝交出去了。

    也终于得空，能够心无旁骛地请见季皇后了。

    这会儿不年不节的，皇后那里也不过就是几个日常请安候见的，因此武善倒被衬托成了最要紧的一个，很快就被传召入宫了。

    当然了，她自然也是对得起这份看重的——所说的两件事情哪个拿出来都够分量。

    头一件说江美人的事。

    这位如今该称欣美人了···“欣”者，悦喜也，比起“贤、淑、庄、静、惠、顺、康、宁”来，不算是个多么好的封号，但至少也算是表明了圣心了，倒也成了宫里的红人。

    皇后听了武善的话，的确是有一瞬间眼中划过利芒，但随即又松懈了下来，颇称得上是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武善道：“寿阳啊，你的意思本宫知道，养虎为患的确是大忌···但，本宫倒要问问你，你可知道，本宫为什么把卓贵妃视为眼中钉么？”

    当着皇后的面，这种时候知道也得说不知道，何况武善还真的罕见的一时之间没有能跟上皇后的思路···忙谦逊垂下了头，准备领教。

    皇后这才继续道：“卓氏之所以被我等视为心头大患，在于其姑母，而不在于她。本宫不是怕她受宠，不是怕她夺嫡，而是怕接连这两位卓妃搅动了后宫——使得人人心存畏惧，成了众人的心魔。所以江氏不同，江氏无论如何，都难成气候，哪怕是将来她成了贵妃、成了皇贵妃。你明白了吗？”

    响鼓不用重锤，武善一点就透，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可这就涉及到她要说的第二件事了。

    卓家的计算一说出来，季皇后的态度立马就变了，沉思片刻，当机立断一刻也不耽误地就让人去请太子妃和徐侧妃来。

    武善没忍住蹙了蹙眉，有心想要回避，却不得借口，只能如坐针毡地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和徐文如前后脚儿进来了。

    ——明明住在一处，还非得分开了走。

    武善低着头不发一语，徐文如很是体贴，见状道：“母后，眼看就快午晌了，您看是不是先让寿阳出宫，省的误了时辰。”

    不知是不是天下的婆母都觉得自己儿子的妻妾理当和睦亲比姐妹···还更何况这俩人本就是表姐妹，季皇后那样聪明的人，这一直以来却愣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似的······此刻也自然是不知徐文如的良苦用心，摆了摆手道：“无妨，来得及。”

    徐文如忙乖巧应了一声，爱莫能助了。

    季皇后把事情一说，太子妃先微微蹙了蹙眉，道：“这也···没什么。先不说她影儿都没有的女儿未必是什么绝代佳人、准能入宫得宠的，就算是真能让她成事，于我等也并没有什么妨碍才是。”

    说着又玩笑道：“毕竟太孙还不知道是会托生在哪位妹妹的肚子里头呢，呵呵呵。”

    她是太子正妃，却说出了这样一个并不那么好笑的笑话，徐文如仿若没听出来一样，压下了心头异样，神色如常之余还捧场地抿唇笑了笑，接话道：“娘娘说的是呢，这事儿啊是不是什么大事呢。蒋家亲郡主，忠心无可疑，而卓家此番举动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谄媚，的确是不必担忧。只是···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此事，不知道能不能稍加利用，让卓贵妃娘娘也能听到一二风声——让她也能知道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卓家的弃子···这应当才是母后宣儿臣与娘娘前来的目的吧？”

    季皇后闻言赞许地笑了笑，温和道：“不错。”

    武善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