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捷报频传春闱放榜,喜事连连圣上施恩

    坤宁宫中, 武善在一片无形的刀光剑影中暗自捏了把汗如芒在背,而另一头,张世子此时也正身陷于窘境之中······

    ——谁家也没有他家这样的事儿,你说, 这当娘的眼见得别人家的儿媳妇一个个又了喜讯,关心关心自己家的, 虽说是难免会惹得媳妇心中不乐,但到底也算是人之常情,算是常见之事。

    可说出去谁能信呢?他们老张家“负责”问起这事儿的人, 竟然是堂堂的英国公······

    没别的, 国公爷疼夫人, 知道徐夫人和继子说起这事儿来难免存着别扭和小心翼翼,可她偏偏又耐不住, 心里猫抓一样地想问、想抱孙子。

    ——这不没法子,只能是国公爷亲自捏着鼻子上了。

    可毕竟是当公爹的, 说破天去不可能去和儿媳妇说这事儿,所以只能是父子二人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了······

    说的人尴尬, 听的人更不得劲儿,张裕洲嗯嗯啊啊的,好容易才应付了过去,回去以后自然是不能白吃亏的,好好儿跟武善撒了一回娇,得到了少夫人变相的补偿。

    可虽说张裕洲替她顶住了家中长辈这一头,却不代表武善于这事儿上就一点儿压力都再没有了···给她压力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在有了身孕以后更比往日娇了百倍有余的表妹李之韵······

    但你别说, 这人娇气归娇气,也很是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在孙舅母和一同前来的她的婆母的面前,她别提多乖巧了,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坐着绝不站着。

    而到了毕允平和武善的面前,那就是一百个难缠了。

    毕允平还好些,毕竟是少年夫妻,正是蜜里调油,隔空对视一眼都火花噼啪的时候,常常是哄着哄着就变了味儿,往往还能吃着些甜头···何况他半道儿就考试去了,算是能躲了个清闲。

    武善就没那么好了···算是一个人顶下了大半。而李之韵对着她胡搅蛮缠的中心思想,就是嫌弃武善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害的她不能跟她尽快定下娃娃亲、儿女亲家。

    好没道理!可李表小姐打生下来就从来都没讲过道理······

    而自从武善故意逗她,说她前头还有一个卓蓉蓉在等着呢,竟是没事找事,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这丫头听完就跟她急眼了,如临大敌整日就是缠她这一件事,任凭她怎么解释、保证都没用,跟个护食儿的小狗崽儿一样,哪听得进去?

    搞得武善这一向便也少去了——惹不起躲得起。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月底放杏榜,毕允平果然中了一甲探花,石闻蕴也高中了状元,两位都是一表人才,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榜下捉婿的盛景,谁让两人都已有姻缘了呢?倒是惹得一众扼腕叹息。

    石闻韵也趁着这一阵好风光,锦上添花,把聘礼抬到了栾家。

    虽说一件接着一件,件件都是大喜事,可一来早早就知情了,二来,说到底跟她都是拐着弯儿的关系,恭贺过也就罢了,武善并没有再长久的关注过此事。

    可,张裕洲却在某一日专门又说起了此事——他说的是状元郎和探花郎住过的那个院子。

    这个布局奇特的小院儿如今已是远近闻名,更是一步步一日日涨成了天价···不少举子虽说注定了住不起,但也相互约着,成群结队地跑到那儿去瞻仰——哪怕是摸摸外墙呢,一个个都觉着是沾了文曲星的“仙气”,跑这一趟很算是有所收获了······

    他说给武善听,武善也不过是当听一乐,闲闲笑道:“那你的那位朋友还不得谢你?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张裕洲却挠了挠鼻翼,面色奇怪地道:“唔···谢倒没谢,只是后悔当初卖给我太便宜了。”

    !?

    武善的眼睛终于从账本子上挪开来,惊讶道:“你买了?你······”

    张裕洲见她难得露出呆相,勾起唇角点了点头,表功道:“当初你一见那院子就说喜欢,我想着日后总有用处,就跟他商量了商量,买了下来。”

    这可真是···武善也觉得哭笑不得,犹豫道:“那,那就···”

    张裕洲见她卡壳儿,忙替她出主意道:“就先放着吧,正好留给兴哥儿住。”

    也好,武善这才心神未定地点了点头。

    ——这还不算完,托这群闻风而动的举子的福,事情越闹越大,很快,就连圣上也知道了这事儿。

    更是在早朝上笑称张裕洲有识才之能,将他升了两级为侍读学士,仅在首长之下。

    “识才之能”,这话不可谓不大了,更有抢人饭碗的嫌疑——那吏部的左侍郎胡敏是个出了名儿的小心眼的人,闻言立刻眼神不善起来,其实要说一句戏言真能跟他有什么冲突妨碍么,也不是,不过就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罢了。

    可偏是小人不能得罪,张裕洲反应很快,忙说“臣不敢,此乃贱内之功。”

    明白人自然早就明白了——皇上的这一句本来就说的是玩笑话,提拔他也是修书有功,他便也以玩笑话来奏对,可以说是很灵光合宜了。

    玩笑答玩笑,一笑便置之,但皇上的思路却走了偏,沉思片刻道:“爱卿所娶,可是武鹤鸣长女?”

    ······

    就这样,靠着买了一个院子,张裕洲连升两级,武老爹官复原职。

    这还不算完,散朝后,武善得了消息,激动之下眼前一黑,竟是一时晕眩,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幸亏被丫头及时扶住了,没真摔出个好歹来。

    张裕洲如临大敌,不顾武善劝阻,立刻大呼小叫请来了府医。

    事后想起,武善虽不是迷信只人,但总觉得是被卓蓉蓉和李之韵念叨的······

    ——这下子李之韵心心念念的娃娃亲,算是有了眉目了。

    都算不过来是几喜临门了,这几府之中一时之间都是喜气洋洋,下人们走起路来都一个个儿的脚底带风。

    高妈妈主动出山,自己找上门来,要留在武善身边看顾。

    其实国公府人才济济,哪至于呢,但心意难得,武善还是把她老人家留在了身边,嘱咐丫鬟们都要格外尊重,行动服侍。

    胡妈妈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武善还是把话说到了前头,恩威并施地表明了自己“希望”两位妈妈能和睦共事、凡事商量的态度。

    有了身孕这件事情,对武善本人的影响其实并不大,甚至照常操持了胜凝的婚事,忙进忙出的——徐夫人一天下来光是牵心挂肚地盯着她,就比自己干还要更累了···深觉还不如不让她来帮忙。

    而出人意料的是,张裕洲的态度也很古怪。

    不像是十分高兴,但也肯定不是不高兴,欲言又止吧,还有点儿忧心忡忡······

    武善之前一直忙着替即将进京的武秉钧和李夫人打点安排,又再加上还有胜凝的事儿,一时倒也没顾得上问他。

    等到武秉钧夫妇进京,他们夫妻自然是要去赴宴的,坐到了马车上,张世子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共就那么大的地方,两个人面对着面膝碰着膝的坐着,武善这会儿不能再视而不见了,轻轻动腿撞了撞他,问道:“怎么了?是朝事有什么不妥么?”

    张裕洲也轻轻动了动,夹住了她那条乱晃悠的腿,笑了笑道:“没什么,你不必挂心。”

    武善自然不甘示弱,也反过来“制”住了张裕洲的一条腿。

    人生就两条腿,故而得以缠缠纠纠,挤挤挨挨,两个人谁也不觉得无聊,以最小的动作幅度较量起来。

    马车停下时,却又以最快的速度分开坐好,丫鬟打起帘儿来,一个比一个庄重自持,四只眼睛看过来,吓得小丫头屏气敛声起来。

    张裕洲率先下车,站在一旁抬手准备相扶,武善提起裙角来仪态得体的下了车,弯着腰的时候凑到张裕洲的耳边低声道:“别以为混过去了,回去再问你。”

    孙舅母和之韵住的最近,在他们前头已经到了。

    ——真要说起来,就算是把武老爹和李夫人也算上,武善有了身孕的这件事,最开心、最情绪外放的竟然还是李之韵······

    成天掰着手指头在那里设想,“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儿女亲家,若是两个男孩子呢就一起骑马射箭校场打架——若是两个女孩子就最最好啦,就像我和表姐一样,一定会非常非常要好的!”

    疼爱和迁就不足为外人道,也没有展示的必要,武善在外人看来总显得太过冷淡,毕允平不免有些担心她会说出伤妻子心的话,总是会慌忙间紧接着李之韵的话头插话道:“言之过早、言之过早。”

    惹得李之韵又要和他生气的——嫌他扫兴···

    而武善进门才坐下,乐陵乐郁姐妹也到了。

    说起来,乐陵的夫婿卫二武善竟是从来未得一见,这次徐文逸跟着来了,只是不见卫二。

    姐妹几个难免调侃,乐陵却面露难色,强笑道:“是有些,留京的事···改日再来向舅舅舅母赔罪。”

    武善皱了皱眉,问道:“表姐,可是有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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