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存隐情乐陵强欢笑,藏心事世子露忧思
其实······
的确是出了事, 还是件让人十分哭笑不得的事情。
天下的读书人万万千千,就算是层层选拔,也还是有不老少,而狼多肉少, 一共就那么多的位置,京中又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了。
武秉钧官复原职是谁都没有事先预料到的变故——尽管行宫中皇上已经透露了口风, 不会让武秉钧在蓟州蹲太久的,但众人还是都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而他进京了,占的却是别人的坑。
本领、人脉、甚至银子, 这些东西堆成了筹码, 论资排辈儿, 十分地严格,被武秉钧占了位置的人只能再往低就, 一层层一个个都降了一级,不知不觉就把本该升任京官儿的卫二给挤掉了······
你说说, 这事儿闹的。
但乐陵表姐是个要强的人,就算是没有这一层, 真有什么变故她也是不愿意当着一群弟弟妹妹的面儿示弱诉苦的,何况还有个亲舅舅、武善的亲爹搅和在里头不尴不尬···
故而只是长眉一挑,笑道:“能有什么变故?不过是千头万绪,忙碌了一些罢了。”
武善还待要问,却是来人报称武淑夫妇到了,只得暂时按捺住了,想着以后逮住了机会再问。
她住的比乐郁还近的, 却到的最晚,乐郁怕她挨武善的训,就索性抢先了一步逼问道:“二表姐怎么回事?怎么还落在我们后头了?”
武淑闻言立刻鬼鬼祟祟起来,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注意到栾伯良已经被几位姑爷儿拉到了一边去高谈阔论了,这才凑近了几位姐妹压低了声音道:“哎呀!不是我,是幼佳···今日巧了,一大早亲家夫人就带着她们夫妻俩登门拜访,幼佳听说我们要过来这边儿,就说也想来。开始都好好儿的,都收拾好了要走的时候,亲家夫人却拦下了,说和我们拐了弯儿的亲戚,有攀附之嫌······”
说完别人还不待反应呢,她就又撇了撇嘴,快言快语道:“我看呐,己不自敬却疑人,其实谁也不会这么想的,偏是她自己小心呢!”
之韵和乐郁两个一听,也是一脸天真地惊呼连连,之韵还道:“呀!她怎么会这么想啊?石闻韵可是新科状元,别人攀附他还差不多!”
乐郁也在一旁点着小脑袋“就是就是”。
姐姐乐陵却轻轻打了她后脑勺儿一下,笑骂道:“你们呐···啧啧啧,说的这些话,真可比得上是昔日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了!她丧夫新寡,带着个儿子寄人篱下,自然是要比常人更敏感多思些,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要是这样说话,出去可别说是我黄乐陵的妹妹,我丢不起那个人!”
乐陵乃是天之骄女,强势惯了,说话未免就犀利了一些,本是教导乐郁和较为相熟的李之韵的,却其实是最先挑起这话也说得最过分的武淑受的波及最大,一时神色也讪讪起来。
其实武善倒是能理解自己这个二妹妹,只怕是在栾家的日子过的顺遂了,这方得意忘形——而是在闺中时,就算是后来有武善明里暗里护着,打小养成的习惯也改不掉了,到底是凡事瞻前顾后,夹着尾巴做人,所以反而一出嫁后就一朝翻身,放了风了。
何况,那位过度自尊自矜的石母身上,实在是有一二分武淑自己的影子,想必她也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才会无意间这么尖锐,不过是自我保护,倒是让当姐姐的心中泛起了怜意。
故而武善难得充当了打圆场的角色,和起了稀泥笑道:“好也好也!这也是老天爷疼我,才把姐姐送到我身边,我终于也能高坐旁观了!”
——可不是么?若是乐陵不在,这说教的人不就是她武善责无旁贷了么?
此话一出,几个妹妹对视了一眼,一时都笑了起来了。
乐郁傻乎乎地感叹道:“姐姐们永远都是姐姐,也不愧是姐姐,我们呢,永远都是妹妹,比不上姐姐们知事懂礼······真是的,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也长进得像姐姐一样,那才真是老天爷疼人呢!”
李之韵闻言却拆起了台,搂着了武善的一只胳膊,歪着头道:“诶,我就不这么想,我就愿意永远当妹妹!”
乐郁嫌她给自己捣乱,皱了皱鼻子故意臊她道:“行,那你就一直傻着吧,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呢!啧啧啧。”
气得李之韵扑过去就要“打”她,把武善吓得,瞪圆了眼睛着急忙慌地从后头抱住了她的上腹,把人拦住了——还在千钧一发之际尚顾得上小心避开了她的肚子。
终于这一位姐姐也不可避免地板下了脸,斥责道:“之韵,你稳当些!今时不同往日,再这样我恼了?”
刚耍完了威风,自己的腰上也多了一只手,张裕洲凑到她耳边道:“你也稳当些···光顾着别人怎么不看着自己今时又是如何?你再来这么一次,就要了我的亲命了······”
——其实说是聚会,这次回来的实则只有武老爹、李夫人和高姨娘三个人。唐姨娘则是留在了蓟城的小院儿,有女儿女婿照拂,自然是别提多滋润了。
而说起武静来,也是很有说头······
静儿如今也还小呢,虚岁才十五,自然是不急着嫁人的,但武秉钧一想到这回把她一起带回京城,过不了一两年,就又要送她来蓟州···就想着反正如今就算自己在这里,她也还不是一直由长公主教导照拂,还不如就把她留下,省得穷折腾。
把这话拿出来一商量,长公主比他还更爽快更干脆,沉吟道:“唔···这也是一理,只是···虽免了她折腾,将来三书六礼的不能没有娘家长辈在场,你们不也得回来、也得折腾么?”
正正经经是一家人,也就少了彼此猜忌试探你来我往,商量来商量去,索性!就趁着武秉钧赴任之前,把女儿嫁了······
那会儿也是赶巧了,不远不近的就有个好日子,虽说难免仓促了些,但也是一点儿都没委屈了武静——李家的二夫人、堂堂长公主的儿媳妇,能委屈得着么?
除了长公主和武静都难免遗憾武善不能亲至···别的,凤冠霞帔无不精美,嫁妆和聘礼也是不比任何一个姐姐少,到了正日子,更是整个蓟州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一个算一个捧场,无一人缺席。
另外,长公主知道武善对这个小妹妹也是少不了的操心,事后还特意给她写了一封信,说有她盯着,让小夫妻两个三年之内先不圆房,省得消耗了根本,伤身。
···虽说起因有一些荒谬,但办下来也实在是无处不妥当,无事不圆满了,武善自然也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看着同胞的妹妹就已经都嫁了人了,兴哥儿也竟然为此而生出感慨来。
好像还是昨日放生的事一样——比他还矮半寸的妹妹小大人一样把茶盏推过来,道:“哥哥既然问了,说也没什么。嫡母不说,也是疼爱哥哥,一则怕你多思多虑,二也是防着别人轻瞧了哥哥。”
而忽然之间,妹妹就已然婷婷长成了大姑娘了,就已然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而也仿佛还是在昨日,长姐揪着他的脖领子要往湖里扔······
兴哥儿有心想要关起门来镇日苦读,一应应酬都是能免则免,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怕武善,也不敢跟姐姐提···只是同相对来说最好说话的李夫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夫人一听也在理,就准了。
如今该入席了,武善这才发现兴哥儿不在,之前一直以为他在书房呢···既然看到了,自然不免相问。
读书乃是正理,明明自己是名正言顺的,李夫人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自己的亲女儿眼睛往过一看,竟然有些心虚和紧张,难得肯费口舌,十分详尽地解释了一遍。
武老爹也在一旁帮腔,撑着一家之主的面子,老神在在地道:“唔,这事儿是我准了的——不过是一家人小聚一二,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肯上进、有这个心是最好的了,为父深感欣慰,自当支持他。”
挺威严的,如果他没有话比李夫人还要多,可能会在几个小辈儿面前更有长辈风范······
张裕洲都要笑坏了,趁没人注意打量着自己“人见人惧”的妻子板着小脸儿威严点了点头,矜持道:“是,父亲所言极是”——真是越看越喜欢,喜欢得心都痒起来了。
可这一痒,又牵出了那件让他发愁的事,不由笑意一敛,又不乐起来。
他在那里跟川剧变脸似的,武善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是干看着,压住了忧心想着回去再说。
一边仍是忍不住脑子里头过着最近发生的事——想是什么能把她们张大世子愁成这样儿。
正出神着呢,冷不丁乐陵表姐凑到了她的耳边悄声道:“好我的傻妹子,知道你和世子恩爱···只是正用膳呢你快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毙了……欢迎捉虫,我不行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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