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得外放登门露喜意,碰钉子辞府无转机

    这一日, 胜凝毫无征兆的,同夫婿邱棠邱文泽一起,回了一趟国公府。

    之所以要说毫无征兆——这丫头被徐夫人宠得没心没肺的,自从出了门以后, 惯常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只要是不年不节, 从来也不说主动回来看望徐夫人···反而跟撒了欢一样,乐得没有人管她。

    论起这个来,徐夫人私底下没少跟武善抱怨, 当娘的哪会真跟自己的女儿计较, 徐夫人一时也顾不得跟她赌气, 反而是急得连连催问她回来何事——生怕她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者遭了什么事端了, 才想起来找娘。

    幸好是没有···反而是有了好事,回来报喜的——邱文泽要外放了!

    徐夫人闻信儿先是就一喜——中进士、入翰林、谋外放、评优品、升京官、做阁臣, 哪个读书人不想走这条路?

    女婿如今按部就班已有小成,眼看就能够平步青云, 徐夫人自然一喜。

    继而···便不可避免的就是一悲了。

    说起来,徐夫人实则也是个可怜人,且先不说幼年失恃,就是其母亲焦氏在世时,因嫌弃徐夫人是个女娃儿,又因难产带累了自己的身子,所以一向就没怎么管过她, 母子情淡,抱憾终身。

    而到了徐夫人自己这里,说是吸取前人之鉴也好、说是赌一口气也罢,当初生下一个女儿,不少人明里暗里劝她宽心,却不知道正合了徐夫人的心意,甚至在有了胜凝后,徐夫人就压根儿没有想过再要一个男孩,别说不能,能也不要。

    一直以来,也是千娇百宠、护着挡着,誓要与自己的母亲行事不同,打定主意不让胜凝受到一点儿的委屈。

    一直以来的主心骨、心头肉,忽然之间要离她而去,自然免不了会舍不得,担心挂念她万一照顾不好自己,又更幡然自悔往日太过极端,若是宠爱保护反而害了她,岂不是悔之晚矣?

    徐夫人那厢神色几变,半晌无话,只得由武善接口道:“这是好事,妹妹是个带福之人呢!才这么旺文泽。”

    哄得心思简单的胜凝立刻笑了个见牙不见眼,这才又嘱咐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你们小夫妻两个到底年轻,实该选几个可靠的随从、嬷嬷才是,怎么样,万事可有了眉目了?”

    对对,这是要紧正事,徐夫人一听也立刻打起了精神,敲着扶手椅盘算起来。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徐夫人急着在同胜凝讲解颍州地界儿要留意的人家,盘根错节的关系,武善听着听着,却不知被哪一句被触动了心思,忽然想起乐陵表姐的事来。

    她的脾性,既然想到了就不愿意多等,第二日,就递了帖子登门拜访去了。

    一见面武善就看出了门道——乐陵这一回的眉眼间,大有春风得意之态,知道这是难事已经化解了,武善也是心里陡然一松。

    她也是趁着张裕洲不在,才得空出来的,很湿难得,所以就算是无事也并不急着走,坐下道:“表姐,你如今是坏事也不同我讲,好事也不同我讲···这些日子,你妹子我那里牵肠挂肚,你却是暗度陈仓?这是不拿我当自家的姐妹呢?”

    乐陵得偿所愿,心情舒畅之下自然是十分地好说话,闻言假意作揖赔礼道:“好妹妹,实在是近来为了这个一向事忙,才消停了没两天呢,故而还没来得及告诉——别说你了,就连母亲和乐郁也都还不知道呢!是我思虑不周,倒是劳你跟着操心了。”

    姐妹两人正说着话呢,乐陵的夫婿卫褚兰正巧缓步进来了,武善连忙站起了身,彼此见礼。

    这卫褚兰虽说是个读书人,但生得极为英武,浓眉大眼的,还别说,倒与武善像是同胞的兄妹一般,看得乐陵直乐。

    说起来,在闺中时,武善和乐陵就是最早懂事的,也是最先和底下的几个妹妹拉开差距、开始不屑于同几个妹妹傻玩儿的,所以,相比较起来,几个姐妹间,乐陵自然也就和武善最为亲近。

    所以卫二也算是虽为谋面,早闻其名,见礼后卫褚兰便温和笑道:“这位便是寿阳县主吧,某常听内子提起。”

    武善忙道:“姐夫折‘死’我了!快别这样称呼。”

    卫褚兰摆了摆手,道:“理当如此,岂因亲眷废之?况且舍妹昔日在京时常得县主看顾,某代父亲母亲先谢过了。”

    这说的是卫依兰了,当初为了武贞的事,与她确实是常来常往,凡有什么总要邀请一番把她带上,纵不能来,也从来没少了这份面子情,一旦相逢更是礼让奉承,“看顾”二字,倒也算是受之无愧。

    这卫二倒算是个谦谦君子,武善心里头刚这么想,就听乐陵表姐冷哼了一声,笑道:“快别酸掉了我的牙!这是我亲表妹,二爷别搞那一套虚的了,岂非惹妹妹笑话儿?便称元娘也就是了。”

    踩和了一句自己的夫婿,顺带也没网了打趣武善······

    也是巧有巧着——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令武善都已经彻底抛到脑后了的唐家家主唐懋德,也刚好在这一天又蹦哒到了眼前。

    且说卫褚兰既然回来了,武善也不便多留,何况此行目的已然达到,又不咸不淡地笑谈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了。

    而回到了国公府后,还不及进世安堂的院门,得到了消息的胡妈妈就已经迎了出来,压低了声音急急道:“少夫人,唐家来人了,是个什么六奶奶······”

    武善脚步一顿,很快就又如常往进走,一边也低声道:“当初送来的那封信···我扔到哪里去了?”

    胡妈妈面露难色,武善见状便知是找不到了。

    也怨不得人,前些日子她嫌张裕州铺陈文书,自己动手整理了一番,扔了他不少东西,估计是那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自己的东西也给夹带着扔了。

    唐六奶奶此时正坐在见客的小花厅里用茶——武善进去时,见她竟还挺自在,一壶花茶一碟点心,舒舒服服靠在椅背儿上。

    主仆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过了半刻才连忙拍了拍手心的点心渣,坐直了身子谄媚道:“这就是少夫人吧,哎呦呦,当真是好品格!”

    她算是哪谱上的人物,武善可懒得跟她言语周旋,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道:“这位···您有什么事么?有事就说事,您见谅,这快到圣寿了,各处都忙。”

    见谅,当然得见谅,唐六奶奶没一点儿脾气,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道:“是是,瞧我,净是啰嗦!”

    武善八风不动她也不觉没脸,自说自话道:“嗐,其实也没什么,贸然登门,就是想问问少夫人您,我们三爷给您的那封信······”

    胡妈妈她心虚啊,一听说信,忍不住动了动脚尖儿,吓得拼命想着对策。

    武善却气定神闲拿起嘴来就说,信口道:“唐三爷所提的条件的确优渥,让人心动。”

    唐六奶奶立马面上一喜,却又有些狐疑,道:“可是···这都过了两个多月了···当然,咱们倒不是催促少夫人的意思,您贵人事忙,我们也都知道。这一回,也就是使我来问问,若是您还有什么不满、还有什么要商量的余地,您尽管提出来,都好说!”

    胡妈妈老脸臊得通红,心道完了完了,这对峙起来还能不露馅?虽说她没胆子怪罪,但让人看着,这堂堂国公府也太没溜了,信鉴都能整丢失了。

    武善却仍是施施然,笑了笑道:“瞧您说的,我能有什么不满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唐三爷也太客气了。”

    说着说着,不待对方喜,就话锋一转,蹙起了眉头转而道:“只是···您看,我却有一个问题请教您——您说,这秦在先,还是唐在先啊?”

    唐六奶奶脑力有限,暂时没反应过来,大大咧咧道:“自然是秦在先了!中间隔着几百年呢,您怎么问这个?”

    武善笑看着她不说话。

    那笑呵呵的样子看得唐六奶奶心里起毛,从武善一句赶一句的“满意”、“心动”里暂时冷静了下来,低头细思。

    这武氏少夫人是个精明人儿,不可能会在这时候提起无关紧要的话题,这句话什么意思,自然是得往今日要谈的这件事上面套了。

    ——唐三爷既然能派这一位六奶奶来,那她好歹也不是个蠢人,何况,人对自己姓什么还是挺敏感的,如果“唐”指的是他们,那“秦”······

    唐六奶奶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徽州皇商秦家,登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其实若要细究,一开始,两家本是半斤八两的,秦家甚至还要差一些···后来,秦家的家主因侥幸与文昌侯交好的缘故,分了海运的一杯羹,一下子跃然成了人物儿了,唐家自然也是再难望其项背。

    眼看着这唐六奶奶的脸色越来越差,知道她这是反应过来了,武善笑叹了一口气,至此,自然不必自己再多说了。

    也是今日恰好被卫褚兰卫二爷提了个醒,否则武善早就把卫依兰忘到一边儿去了,自然也想不到用秦家来当挡箭牌。

    所以武善今日去的巧,这唐六奶奶,今日来的却是不巧了。

    既与秦家是姻亲,再拐了弯儿也是亲,和也没少拐弯的唐家比,也并分不出个孰亲孰远···那又何必要舍大而取小,舍秦而取唐呢?

    武善开了个头儿,唐六奶奶自己就把剩下的补全了,顿时老大没意思起来,又客套了两句,就步履匆匆地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大家为啥觉得有人要害如如了!善的不适的确是伏笔,可惜我金鱼脑,写完就把章节内容给忘了,但不是针对如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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