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整装饰姐妹各争艳,赴宴会众美齐登场

    蒋庭芳听问这个,答得十分爽快,笃定道:“没有,几位表妹不必担心,文先生与郡主都是十分宽和的人。尤其是郡主,慈以待人,忧人之忧,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儿来。你们只管去玩乐就是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唯独就是,郡主身边的人,一位女官名唤珍珠,那是慈宁宫先太皇太后所赐,身份非比寻常,你们若见了,必得称一声‘姑姑’才是;另一位李妈妈,与郡主情谊甚笃,连郡主行动略有不妥时,都受她的管,这两位你们注意着些也就是了。”

    武贞忙道:“我们曾见过一位叫红珠的姐姐。”

    蒋庭芳一听知道此人,点头道:“对,如今郡主身边得用的,一个方珠,一个就是你们说的红珠。没事儿的,仆似主人形,几位姐姐也都好相处得很。”

    表兄妹间又闲谈几句,李夫人那里就派人来请了。

    等蒋庭芳告辞时,她们姐妹也都各自散开了。

    武淑到了年纪,高姨娘近些日子以来没少在她面前念叨,今儿来了位表兄,料想回去后高姨娘必也缺不了问东问西的,武淑有心想躲着她,便使了个心眼儿,随着武善、武静一同混回了芷蘅院,歇在了武静房里。

    待总算剩下武善一个人了,她忍不住又想起白天时说的英国公府那事儿。

    说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说的顶对,一来上辈子没有所谓徐文如待选太子侧妃的事儿,但更重要的是,戚夫人的手段压制住张玉霖夫妇那是绰绰有余,故而武善只闻其名,一直也没见过张裕洲的这对儿亲生父母。

    谁知如今徐夫人面嫩心善,竟被他们寻到了京城来大闹一通败坏名声。

    不用想也知道,他两人能被人挑唆着大闹徐府,要么,是轻易被人哄骗没脑子的糊涂人,要么,是能够被人收买心术不正的小人。

    随便哪一种,再遇上张裕洲那个一肚子理想化的礼义道德的天真人,只怕有的热闹了。

    武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想着想着竟有些幸灾乐祸······

    ——她不恨张裕洲心软,心软总好过心硬。没有后面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的时候,她看重的也正是他的心软。后来虽说吃了亏,但她不能只要求张裕洲对自己心软,对别人都心如铁石吧?那除非把这人一劈两半儿。

    她恨的是自己太傻,什么事都一肩扛了,掏心挖肺地对人家,到最后吃力不讨好,把自己填里面儿了。

    正好,如今倒让他自己来碰一碰这两个泥腿子,见识见识,看是什么滋味。

    且又不一样,这是他的生身父母,别说对付了,供着敬着都不够呢。也让他大义凛然的张世子,尝尝这吐不出咽不下的滋味吧。

    何况,另一面说,武善其实也后悔当初自己做的太不留余地了——若不是她闹得过了火,陈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浑水摸鱼,使了个一箭三雕的计谋,害死了张胜明。那到底是一条人命,还是个孩子,怎么不让人扼腕。武善在庄子上也替他念了半年的经,可心里那关还是过不去。

    她也想看看,张裕洲会不会做的比她要好,会不会,当初有更好的选择······

    辗转反侧,翻腾了半晚上才囫囵睡下了。

    第二日顶着两个大青眼窝子去给李夫人请安,李夫人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她便只说是琢磨画画的事儿呢。

    李夫人万事不上心,实在理解不了,瞎出主意说实在不行就让人上街上买一幅去,武善一想也是,总能参考参考,就吩咐了人满大街找画儿去了。

    武淑鬼头鬼脑的,出来了以后悄悄问她是不是真是为了画。

    她呼拉了一把武淑的脑袋,指着都凑过来的三个人没好气儿道:“不是!都是你们兴的主意,非要让我拉弓。我胳膊疼了半晚上,这才睡得晚了。”

    三人一听忙都殷勤地上来替她揉肩捏背的,嘻嘻哈哈间,几个姐妹又混过了一日。

    买画的下人不懂,都胡买瞎选,见了有鱼的就买,买回来的没几幅是能用的。

    倒是带回来个消息,说英国公本想驱逐张玉霖夫妇,但被张裕洲心软阻拦了,徐夫人气得罚他禁足思过,宜邻郡主却说正好留下这两个人,让张世子长长记性。

    武善听着不像,疑惑那两府御下按理不至于这么松散。叫来人一盘问,一个两个还都挺有理,这个碰上了张府的厨娘,那个遇到的是郡主府的门房,还纷纷夸口自己是怎么不动声色地套人家的话,连自己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撒出去十个人,其中两个竟都遇上了,想必离传遍京城也不远了。

    武善听了心里也就有了数儿,想这必是宜邻郡主等人的手笔——不留下张玉霖夫妇搭台亮相,后面的戏怎么唱下去呢?

    只是不知道,“张裕洲妇人之仁,宜邻郡主恼其不争”这一截儿,到底是顺势而为还是无中生有了。

    叫怀有“私人恩怨”的武善想,则至少也是八分真。

    终于,赶在四月二十七日前,武善的鱼总算是勉强画得了。虽说不上满意,但好歹能拿得出手。托了相熟的铺子加急装裱,这日早上拿到了手里。

    武善先看了看画已尽妥帖,这才有闲心梳洗打扮,四个小丫环一人捧了一只木匣,其中俱是各色发冠,武善随便指了一顶,心情甚好地哼起小曲儿来,替她梳头的福儿和检查衣裙的小喜听见了,不由相视一笑。

    至于妹妹们,教了这几个月,已经不用武善挨着个儿替她们几个挑衣服了,只用出门前来让她看一眼就成。

    有个词□□寒料峭,女儿家可顾不得,武静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撒花绉纱裙,哪怕里头要穿上厚两分的衬裤呢,也舍不得换下这裙子,上身是鹅黄圆领衫,再戴上武善才拿了自己积的好宝石让人新打的燕儿衔枝的璎珞,别提多娇俏了。

    武淑当初说不衬粉色,不过是故意拿话堵武善呢,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的眉眼五官都是小巧秀致的,压不住重颜色,穿淡淡的粉色最好,但她个子又高,站在娇小的武贞身边一不小心就会显得笨拙、傻大个儿,便穿了件榴红色的短袄,配上一条绣了红山茶的白裙子,上身颜色重,好压一压个子。头上戴的也是相呼应的丝缠山茶花配珍珠花钿。

    武贞就简单了,她娇娇小小的,容貌也出色,穿了件浅芽绿的长褙子,显身条儿,一条松绿百迭裙,头上戴的是银镶玉的首饰,清清淡淡,如沐春风,透着江南水乡的灵韵温婉。

    武善一一看过后,只让武贞腰间系上了个真红色的荷包以做点缀就挥手通过了。

    她们都收拾好了,才结伴往正院儿而去,武兴站在堂院儿里正踢石子儿玩,穿了件虾青色的四开气儿圆领锦袍,系了条像模像样的蹀躞革带。

    人家蹀躞七事是算袋、匕首、砺石、哕契、火石等物,他呢,左挂一个蝈蝈笼,右佩一个糖袋子。武善本来想说他呢,好歹不教丢了尚武精神,结果武兴回头看见她们来了,忙倒出一把松子糖来,摊开手请她们吃,武善滞了滞,也摸了一粒抿在嘴里。

    示意武兴也跟上,守门的两个丫头正站在廊下逗弄画眉鸟,见他们远远来了,忙高打起帘笼来,向里通传。

    高妈妈老当益壮,身姿矫健的迎了上来,扶住武善的手使了使眼色,冲里头刻意抬高了声音道:“夫人换一件吧,咱们大小姐穿的可跟您撞色了。”

    武善今儿穿了件葵绿对襟短衫,浅桔黄的裙子,她年轻,敢这么穿,李夫人竟能跟她撞了颜色,未免就太老气了。

    武善与高妈妈对了下眼神,忙无奈地进了内室,哄着李夫人换的鲜亮些,雀蓝琵琶袖立领衫,配正红织金裙,高妈妈见了也松一口气。戴上红蓝宝的头面,李夫人也就打扮齐整了。

    众人这才团团上车,往郡主府赴宴去也。

    郡主府上的贵客可实在是多,花园这边儿众位未出阁的小娘子里,打头是德沛、德敏、德勤三位公主,再就是略阳王府的永龄郡主季雪彤,长京郡主孙善雅,其余县主郡君,那更是数不胜数。

    武善都有些存了谨慎,更别提淑、贞、静三人,气都怕喘出错来。

    这个时候武善的县主名头就显出好用来了,刑部员外郎在这些人眼里估计就跟知县似的,可以忽略不计,唯独一介绍她是寿阳县主了,才纷纷有个笑模样。

    武善这回也不敢再把三个妹妹撒出去自行交际了,始终带在身边关照。

    挑着面善的,寻到了徐家的徐文如,和徐文娇、徐文媚,文娇文媚在黄府里都是点头之缘,这时见了彼此都生亲近。徐文如也确如乐郁所说,性温和,擅周全,十分体贴。

    不一会儿卫依兰和黄乐郁也来了,一来就直奔她们这一堆,彼此说说笑笑的,倒也逐渐能自在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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