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武善不察露出痕迹,卓氏登场引人瞩目
这可不是偶然了,醒后张裕洲久久不能释怀。
“戚夫人”,武善梦中之语提及了一个陌生人,这让他不免感想要探究,甚至颇觉诡异。
且就算撇开这个戚夫人不谈,梦里他两人的话中意味也同样惹人在意。
佛说三千世界,他可以接受梦中世界或许是另一个世界,也可以接受在“梦”中的那个世界里,他与那“张世子”境遇有所不同,心性处事不同。
但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后,那“张世子”话里话外的,却实在让梦外的这个张裕洲大大的不敢苟同······
好比当下,假如他突然多了一个兄弟,假如,是继母徐夫人所出,那他也万万做不到那般“一推就倒”,泥巴捏的一样乖乖拱手相让。
诚然,他不是多么看重这个世子位,可那也要他真心喜欢这个兄弟,心甘情愿地让给他,他还要感恩戴德千恩万谢一辈子感怀才行。
“明弟无礼”、“夫人为废世子几次陷害”,这种情况下,他竟说出世子位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被梦里的自己挫气了的张裕洲,转念过来不免又想,他这里一个梦接着一个梦,那么武小姐那里呢?这番奇缘,总得有所出处吧。
一腔的郁闷、疑惑、好奇心,推着他一路追着武善而来。
可到了人面前了,却不能冲口问,“你梦见过我吗”······那成了流氓无赖了。
张裕洲踌躇半晌,起言道:“县主,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他这么问,是想着须弥世界太过玄幻,另一个时空之下,另一个张裕洲和另一个武善?简直就是惑人心智、无稽之谈!
但前世之说却好接受多了,谁口头上不挂一句“我上辈子如何如何”?故而这般矫辞粉饰。
他哪里知道,“前世”两个字正踩中了武善的关窍——如一记重锤敲在心口上,武善一下子如被扼住了喉咙般,呼吸困难,心跳如鼓。
冷静片刻后,料想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武善勉强镇定下来,强笑着询问道:“世子何意?”
张裕洲这才将所梦之事措辞告之,只是隐去了武善在其中的身份,以“我夫人”代称。
武善却听得心沉到底。
——不错,她紧张慌乱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想让张裕洲知道前世之事。
说到底,是她蠢。
张裕洲被戚夫人教左了性子,她不是没意识到,便想着张裕洲软弱,且一心向着婆母,告诉他又能如何。
如此自大,单方面地抹杀了张裕洲的知情权利。
是她太过自信,所以不依靠别人,不在意娘家亲戚与闺中好友,不在意别人的误会,以为一力降十会,总有云开月明之日。
现在的她,好像又回到了财神殿的槐树下——她不想让张裕洲知道这些,知道她曾经的自大和不信任······
故而她笑着道:“我看,多半是世子夜有所梦,故而日有所思。你做了第一个梦后心里记挂,这才又有了后面的这个梦,一笑也就罢了,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是这样吗?
张裕洲一下又有些被她说服,若有所思地笑道:“倒也,有理。果然县主聪敏过人,多谢县主解惑。”
算是圆了他平白无故为何单挑了武善聊起这事儿。
武善看着他俊秀的侧脸,温和的眉眼,含笑的嘴角······暗道张裕洲当真的是好相貌,郎艳独绝。
她突然就想着,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既然谁都有错,谁又都没有错,那就这样吧。
不如收拾枉劳心。
张裕洲却又道:“其实,那怪梦中我的夫人,正是县主···裕洲唐突,但绝对不是有心冒犯郡主。只是我想,自古南人不梦驼,忽起此梦,总不会是无中生有,不知···不知县主身上可有什么异常之事,还请不吝告之。”
武善正在心里说服自己放下,恰如一池平静乍起波澜,一下惊惶羞恼起来。手足无措间面色一变,勉强否认道:“没有···实在是没有,还请世子慎言!”
说完挤出个笑来,急匆匆地走了。
虽说张裕洲的话确实是孟浪了些,但武善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大了。
她举止有异,张裕洲更上了心了,只是见武善的态度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便也先回了席上,想从长计议,日后再做筹谋。
武善回到了姐妹堆儿里,把王老夫人给的见面礼先不露声色地塞给了小喜收好——武靓、黄乐郁和李之韵都在,贸贸然拿了出来又没有人家的份儿,未免不美。
李之韵笑得脸红扑扑的,拉住武善道:“表姐,哈哈哈,你离席得不巧了,没看到李之菂出了个大丑,哈哈哈哈哈。”
武善见她拆自己兄弟的台,先下意识地偷偷看了一眼武静,才把笑倒了的李之韵搓起来,斥道:“收声!你像什么样子?快别笑了,快快快,坐直了。”
乐郁见因李之韵闹出的动静不少人都看向了这边儿,也急得帮着武善拉扯李之韵,一边儿对武善解释道:“刚刚他们兴什么曲水流觞呢,菂表弟他······他手劲儿有点儿大,不留神给推翻了。”
武善一听,也没忍住露出声笑来,随即又板起脸对李之韵道:“好了好了,外人都没笑,你倒这么来劲儿,快别笑了。”
正拉扯着,李之韵的脑门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戛然收了笑,哎呦一声,从地上捡起个玉珠儿来。
李之韵杏目圆睁,愤怒地抬头来向可能的方向看去。
——当然是李之菂,耳根微红,愤怒地瞪着自己的堂姐,李之韵也没客气,眼眸灵动的和李之菂我瞪一眼,你飞一刀,打起眉眼官司来。
武善发现后一人警告了一眼,才把两人都制消停了。
李之韵又趁着武善不注意,把玉珠给李之菂弹回去了,被李之菂一把攥在手里,朝她耸了耸鼻子。
他们这里了解了,那里,武靓贼心眼子奇多,才刚就注意到了武善和小喜之间的举动,看半天没人问出来,就又忍不住出头,凑了过来道:“堂姐,王老夫人给了你什么呀?你怎么还藏起来了,也不给我们姐妹长长见识?”
武善一愣,幸有小喜机灵,见问忙从袖子里掏出个不知什么时候坏了的珠钗,指着断了金丝儿的地方道:“回五小姐,是我们小姐的钗坏了,让我替她收好呢。”
武靓闻言撇了撇嘴,小声道:“一看就是掰坏了的。”
她年纪小,几个姐姐顶多觉得她不懂事,并不生厌,武善想了想,示意小喜把四个元缎荷包拿了出来,对众人解释道:“嗯,钗确实是坏了,刚刚王老夫人确实也给了见面礼,这里人多,我怕太招眼,才给小喜让她先收起来的。”
她不能说“老夫人可能事先不知道咱们有这么多人”,那虽是解释,却也有怨怪王老夫人之嫌,何况说得太多,怕会显得好像谁多把那点儿东西看在眼里一样,反而开罪人,因此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小喜也忙道:“五小姐原来是问这个吗?瞧我,答非所问的。”说着把荷包拿出来递给了武善。
武靓顾不得跟她计较,忙凑了过去,撺掇着武静打开看看,武静被她缠得无法儿,只能解开拿了出来,原来是一个金镶玉的蝴蝶发钗,玉质上乘,可这礼也不过就是平平,武靓心里这才好受些,坐了回去。
之韵和乐郁自然是不会将之放在心上,乐郁拉着武善鬼鬼道:“刚刚姐姐被人叫走后,那英国公世子跟着也起身离席了,如今你们又前后脚儿地回来,若长京郡主在,只怕脸色又要不好看了。”
武善闻言动作一滞,笑道:“是吗?倒没遇到张世子。你背地里这样取笑长京,仔细她知道了要恼的。”
乐郁听了嘻嘻一笑,声音低了两分道:“表姐别看她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她心里清楚着呢,也就是瞎凑凑热闹,横竖她和世子是没什么戏的,她不过好玩儿罢了,真到了该抽身的时候,表姐且看吧,可别低瞧了她。”
武善闻言大感意外,连忙追问,乐郁方悄声道:“我说句背人的话,”说完格外看了一眼武靓,见武贞正拉着她不知在说什么,才继续道,“说白了,她们府上也就是表面风光罢了······当初文郡马据说因一句戏言,欠了英国公一个人情。如今为还这一句话,亲自教导张世子,以文先生之能,张世子就算只有他那些师兄一半的才华,将来也少不了一个进士出身的。好好的仕途不走,巴巴儿的,攀什么公主,娶什么郡主啊?不是舍本逐末了么?”
武善听了此番惊人之语,上下打量了一眼乐郁,笑道:“了不得,我不光低瞧了她,实在也低瞧了你,竟有这番见地?古有一字师,郁姐儿如今也是我的一言之师了,来来来来,快受我一拜。”
乐郁忙轻轻搡她一下,赧然道:“表姐滑狡我呢?不过是母亲念叨过,我学舌卖弄罢了。”
打闹间,心里却没表面上这么平常,大大地惊骇起来——看来张裕洲确实是与前世不同了······
他好,武善也为他高兴。正想着,李之韵突然凑了过来,指着左边道:“看,那就是卓家的人!”
一提卓家的人,几个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忙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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