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景,宴迟自然很是满意。他微微抬头,好看的鼻梁在阴影中显出,嘴角微勾:“这下,你们能把我通批撤了吧。”
办公室内同学皆面面相觑。
这人是学校各种文艺活动中出镜无数次的宴家那位公子哥,宴迟吧。竟然是部长的男朋友?还有,部长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寂静了半晌,负责登记的一位男同学才愣愣站起来,张了张口,对司秋淮道:“部长,那这……”
司秋淮迅速想明白了宴迟想要做什么。
就要推开对方。而此时他右手还在她腋窝间,察觉到她动作后,另一手迅速往桌边一撑,牢牢把她锢在他身前。
紧接着,耳边传来低声:“我知道这是你故意的。先无缘无故打我一掌,然后给我贴通批,你干这些,无非是让我厌恶你。”
司秋淮眼中微动。
“巧了,咱俩想一块儿去了。”
宴迟伏在她耳边,轻笑道,“可是小姑娘,你用错了方式。我从不动女生,可也不意味着,我能忍下去你那一巴掌。”
说到后面,他脸上还笑着,可语气已渐渐冷了下来。
而司秋淮神色未动,不去看他。
他说话声音很小,如在细细低喃般。
周围其他人离得远,根本听不见他在讲什么,看上去真的以为是小情侣之间的悄悄话。
“我知道你在学生会是负责纪律的。这样吧,你帮把我这次通批撤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怎样?”
男生手撑在桌边,垂着头,薄唇翕动着和女生小声说着话。二人一前一后窃窃私语,面都快要贴到了一起。形状十分亲密。
看得周围其他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有几个女同学红着脸别过头去。
然而宴迟说完,身前女生却没立刻回答,不出声,也没什么动作。
宴迟这人平时没啥耐心。等了片刻,他手指无意识往桌面上敲了敲,指尖碰到了一张纸。
他没在意。
而司秋淮却注意到了。
那是一张表格,上面是今天下午待会儿她要去监考的考场学生名单。
瞥到一个名字后,她眸中一动。然后终于,在宴大公子马上耐心值就要消耗完毕之前,司秋淮慢慢转过了头,朝他看去。
阳光从背后窗户照来,带着零碎树影。又一次在背光下如此近距离地看宴迟这张脸。
她不得不承认,单从皮囊上讲,这人的确长得不错。
日光过盛,她眯了下眼睛,长卷的睫毛扇动。静静和其对视了几眼,她勾着嘴角,轻轻笑了下。
这笑容刚入眼,宴迟微愣。
然后,司秋淮抬手,缓缓推开了面前之人,起身转而手撑着轻靠在桌上,抬头看着他:
“好。”
从电脑数据库中把关于“宴迟”最新那条通批记录删掉,宴迟这才满意。
他一离开,办公室其他同学跟瞬间炸了锅,都围了过来,好奇着:“部长什么时候和宴迟交往的?”
有男生捂心口表痛心道:“完了完了,我大计科女神被隔壁金融狗男人给抢走了,兄弟们都还不知道。”
一女生凑来,瞧着还有些羞涩:“我倒觉得宴迟学长长得挺帅的,毕竟校草呢,组的乐队表演也帅,我们班好些女生都超迷他。部长和他,看上去挺配的……”
有女同学忙帮腔:“就是就是,刚才那一幕啊,看得我真是粉红泡泡直冒。太会撩了吧这也!”
顿时七嘴八舌一片,还要来问她两人怎么认识的。
司秋淮瞧着这场景,跟在宿舍里被舍友逼问那次真是似曾相识。一看表,时间快到了,将手机放到兜里,摇头:“不是。这其实是个误会。”
她把那张考试名单放到那摞试卷和作业的最上面,抱起来,“回头再和你们解释。”
说完离开。
好在考场就设在隔壁楼,很近,开考之前的时间也还充裕。考场里已经稀稀落落有人到了,司秋淮从后门进去,刚踏进去,发现鞋带开了。
她停住脚步,稍稍抬脚,把鞋带全晃到前面鞋面上。怀中还抱着卷子和作业,感觉这样撑不到她从后门走到前面讲台的距离。
为不影响人进门,便走到最后一排最角落的座位,怀中东西放桌上,蹲下身开始重新绑鞋带。
绑完一个,为防止另一个也松,换只脚,把另一个也巩固巩固。收拾完,正准备起身。而这时,后门传来声音:
“不是,迟哥,这说到底,你还是没跟我讲,你家老头子给你定的那门娃娃亲,女方到底是我们学校谁了啊?姓啥叫啥?”
她记得那个声音,是之前让她帮着改代码的赵达。
然后,横排椅子从那边传来震动,距她蹲的这个过道横向相隔三个座位处,有两个人前后排挨着坐下了。
“不过,能跟你家攀上亲事的,肯定也是厉害角色。”哧的一声易拉罐打开的声音,“不是我说,你一直卖关子,把我好奇死,除了少了从小玩到大的挚友一枚,你还能得到个啥?”
后面那人往后一靠,懒洋洋道:“不和你说,是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把手中罐装可乐放倒在桌上,伸手左右拨着。易拉罐在桌面呼喇呼喇直响。
拨着拨着,却慢了下来,他仿佛开始陷入某个回忆。“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搞定这种人太容易了,就摆出她想看的样子,说她想听的话,多少哄一哄,然后啊,言听计从。”
赵达表情十分诚恳:“您真是个渣男。”
闻言,宴迟不满地啧了声:“你他妈说说我渣过谁?”
赵达很敷衍地思考了下:“也是。长这么大连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都没有,去年学校gay吧差点儿都把你评为最帅的同志了。真白瞎了你那张标标准准渣男的脸。”
宴迟拿起手边笔杆就嗖地砸了过去:“那是你赵狗给我报的名吧。”
赵达身子躲过,赶紧嬉笑着转移话题:“不是,讲真的,你那订婚对象,你家老头儿亲自挑的人,肯定差不到哪儿去。你一直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谦虚过头了啊。这啥心态?”
宴迟:“定这门亲事的时候,我俩还都是两受精卵。老头儿再有能耐,他咋能看出来人差不到哪儿去的?”
赵达哈哈哈:“那肯定是人家爸妈长得就好看,或者家里跟你家一样有钱。那你告诉我,她人到底好看不好看?”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肤浅?”
可被问到这个,宴迟垂垂眼,有些不自在地小声说:“还行吧……”这话一出口,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有些暗恼,“主要是,现在这些小女生,都一样。”
赵达闻言,却瞅着宴迟直摇头。
宴迟被他用那副表情看得很不爽:“怎么。”
赵达叹惋道:“可是,按照十几年来我对你的了解,您老人家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像是在说——哇,这个女孩子她好特别!好清纯好不做作!和别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她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表演得浮夸至死。
宴迟手中可乐一竖,起身就去楱他。
赵达忙挡。临考前,二人前后排开始上演小型打闹场景。
而还没几下,赵达却发现,后面宴迟动作却突然停下了。
他心下略奇。搁平时,要是真惹到了宴迟,这货可是从来不会让他的。
——属于典型的有债必偿、毫不吃亏型。
而顺着他目光看去,接着发现,在座位另一头、距离他们三个座位处过道那儿,慢慢站起来了个女生。
竟是司秋淮。
就是不知道她从啥时候开始在那儿蹲着的。
赵达还挺高兴,正准备热情地打个招呼。却忽然察觉到,气氛似乎,有几分不对劲儿。
他看看司秋淮,再看看后面宴迟,发现这俩竟然又诡异地对视上了。
他不太懂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但却莫名感觉,此时此处,空气中,像是在飘着大写的尴尬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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