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秋淮正收拾自己东西，闻声抬头，见是祁扬。
现在正值中午，图书馆里的同学也都散了许多，是该吃午饭了。
她其实不是很想吃。下意识抬手按在胃上，今天胃病有些犯了，不大舒服。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然后见宴迟过来了。
“你们这是要聚餐吗？”
他一伸手，将手中东西放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转头看来，“能不能加我一个？”
祁扬明显愣了下。可见司秋淮没说话，便转而笑着说：“欢迎。那这样，我请大家去……”
“我请吧。”宴迟打断道。
闻言，司秋淮转眼看他。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是没钱么。
“……”宴迟本不想暴露来着。顿了顿，还是掏手机翻出聊天记录给她看，“我爷爷让我请你吃饭的，这钱我也不可能私吞。”
祁扬不明：“爷爷？”
司秋淮看他一眼：“待会儿再告诉你。”只转而对宴迟说，“那也是你的。我不能用。”
“走吧。课上我们系老师也教过，钱这东西，你得让它流动起来才能产生价值。”宴迟打开手机，找到联系方式就准备预定，“我知道有家店，在学校南边不远，口味和环境都挺不错的，我先定个位置……”
这时，司秋淮上前一步，手放在他屏幕上推给他，最终下了结论：“不麻烦了，就去隔壁餐厅。”她抬眼看着宴迟，“下午还有事情，要出去聚餐的话……改天吧。”
闻言，宴迟愣住。看着面前碍着他的手，笑了下，收回手机，应道：“好，改天。”
司秋淮觉得对方笑得莫名。却见他转手拎起东西就出了讨论室，她自己的东西赫然就在他手里，便也跟了上去。
身后祁扬看着二人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饭点时候的校园总是最热闹的。一出图书馆，就有大批人群和自行车队朝对面餐厅涌进，餐厅门口尽是密密麻麻的单车，到了餐厅里面也是人挤人。
他们去三楼的炒菜区还要好些。好不容易坐下来，三人围成一桌，祁扬把一盘菜司秋淮这边推了推，说：“我还记得你以前去我家时，最喜欢吃我妈做的这个。现在不光咱俩好几天碰不着一面，我爸妈也好久没见你了。”
不知为何，自坐下来祁扬说出这第一句话，司秋淮就觉得气氛哪里有些怪怪的。
想了想，还是点头：“你帮我问叔叔阿姨好。”
祁扬笑道：“那当然。”
对面宴迟筷子举在空中定了半天，静默片刻，终是出了声：“你们之前很熟？”
闻言，祁扬转头：“哦对了，忘同你说了。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邻居，毕竟住得近，常来回串门，爸妈也都认识。”
只不过后来司秋淮家出现变故，就搬走了。似是想起什么不太好的回忆，司秋淮低低“嗯”了一声，垂头一粒米一粒米地开始夹饭。
她不太想说话。接下来便是祁扬时不时提些他们以前的趣事，有些久到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了，早已被时光磨砺得褪去原本的颜色。她便只能多少应着。
而宴迟则全程无话。微微垂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东西，他抿着唇又低头，不太能看清他神情。
司秋淮觉得这顿饭吃的古怪，尴尬又古怪。可能跟她不太喜欢交际有关吧，自小以来熟悉的、现在还能在一起玩的同伴，也就那么两三个。
终于熬到吃完结束，三人把饭盘放到回收处。司秋淮回头，看着宴迟：“你先回去吧。”
宴迟便问：“那你们呢？”
司秋淮：“我和祁扬下午预定了一个讨论间，要商量一个比赛怎么做。”
闻言，祁扬微微挑眉看来。却没多说什么。
宴迟愣了下，“嗯”了声。然后伸手，把他拎了一路的那只白色背包递来。
司秋淮怕他直接走人，忙拦住：“你先等下。”她接过包，拉开拉链，把里面书本往外掏。
宴迟站那儿看着她动作，终是耐不住：“一个包而已，你不用还我。”
司秋淮是认得上面的奢侈品logo的，平白受人家一件东西，这像什么。现在又胃疼不想多说，便抿唇，摇了摇头，将自己的东西都从背包里抱了出来。
同样看着眼前，祁扬想到什么：“对了，昨天有一个我们系协办的峰会，鹅厂给的赞助，其中剩了几个手提包，就放在对面图书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拿去临时用一下。”
图书馆就在餐厅对面，不算远。司秋淮便点头：“好。”
祁扬面上多了些喜色。
于是，宴迟既刚才饭桌上青梅竹马言论之后，又受到了第二□□击。
三人出了餐厅，终于散场。
司秋淮站在路口，树影自头顶落下，人流车流从身边穿过。不远处一男生单肩挎着一背包，耳机线乱遭一团，吊在耳侧，下面长长连着手机，他微微垂首看着屏幕，身形高瘦。周围有学生频频朝他那里瞧。
宴迟沿着树下道路，渐渐走远。
日光渐渐变得有些耀眼，又炎热。
祁扬望了眼宴迟离开的方向，转头看司秋淮还在朝那边看，便出声问道：“你待会儿要去哪儿？”
——下午他们分明没有什么比赛要商量，司秋淮对宴迟撒了谎，只是拿这个当借口罢了。
司秋淮回神，将怀中书本往上凑了凑：“我直接回宿舍吧。下午没课，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又看他一眼，“你也忙你的吧。”
说着转身就走。
“秋淮，”祁扬自她身后跟上两步，同她一道往前走，侧首而来看着她，“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司秋淮脚步顿了下，“……有吗。”
胃部搅在一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微微佝偻了些背，又忍着抱紧了怀中书摞。
看起来不开心，可能是身体的缘故吧。便摇摇头，打了招呼，“我走了。”
如此，身后祁扬渐渐慢下步子，直到停了下来。他站在路边，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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