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楚无玥下意识闭上眼屏住呼吸,但冲击力太大,他还在往灵泉下沉。
忽然一只手拨开寒水托住他的腰, 将他向上一带破水而出。
还未等楚无玥睁眼,一个灼热的吻便盖了下来, 带着粗重隐忍的呼吸, 狠狠在他唇上或轻咬或轻允, 大手将他禁锢在怀中, 抵在灵泉池边。
在楚无玥忍无可忍要动手时,秦非渊突然离去,将下巴搭在楚无玥肩上,一开口用早已哑不成声的嗓音, 带着些微啜泣可怜的哀求道:“师尊……我好像更难受了。”
“师尊……我好热。”
楚无玥愣住。
也顾不得去计较许多, 伸手去探秦非渊额头,发现他身上的温度确实比在万境图中要高出许多。
脖子上也浮出一层血色, 仿佛是憋久了要烧起来了一般。
耳畔, 传来秦非渊紧贴上来,温热呼吸喷洒而出,低哑微喘的声线让楚无玥浑身麻了半截。
他道——
“师尊……”
“帮帮我。”
*
青澜小筑。
正殿内一片寂静, 仅有内室的屏风后, 那一汪灵泉里,因水流所替换时所发出的轻微潺潺声。
灵泉边缘,有两人倚靠睡去。
秦非渊先醒了过来,睁开的眸中闪过几丝迷惑之色, 神智也有些不大清醒。
他动动手,发觉怀中还揽抱着一人,低头看去,视线触及之处。
他看到师尊一席白衫凌乱散开,被灵泉水浸泡成半透明,领口敞开,露出的脖颈到肩窝肌肤白皙线条流畅。
而这其上,被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印,从黏在身上湿透的衣裳上,也依稀可见大片风光。
这还并非完全。
再看师尊的薄唇微微红肿,下唇更是有个像是被人轻咬而破损口子,耳垂上也带着个清晰牙印。
秦非渊有些恍惚。
往日从骨子里都透出清冷的师尊,今日竟以这幅姿态被他揽抱在怀中,枕着他的肩,睡的死死。
真实又虚幻,就像是做梦。
这时,楚无玥微皱起眉头,似是睡得不大舒服,发出一声唔哝轻哼,声音极小悄悄就在空中散开,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
但此时殿内静谧,秦非渊很轻易便将这一声轻哼捕捉入耳,就仿佛点燃火山般,他登时记忆回笼,以极其清醒的姿态,将白日所发生过的事彻底想起。
然而不回忆起则已,这一想起……便犹如火山喷发般,霎时间叫秦非渊变得满面通红,如同又一次中了药般,浑身发烫。
他僵硬在原地。
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他……
他居然……
叫师尊帮他。
师尊脖子上的这些印子,也是他一个又一个弄出来的,师尊也多次想打他,推过他几次,可始终狠不下手,最后只能由着他去。
他本以为在梦中,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可如今变成真的,秦非渊心中却没有喜悦,多有的只是惶惶不安。
满脑子担心的都是师尊会不会厌弃他,会不会从此不理他,会不会将他逐出山门,会不会再也不见他……
就在这时。
楚无玥长睫微动,缓缓开睁眼眸。
他一醒,就听到身旁的秦非渊惶然道:“师……师尊。”
“……”楚无玥面无表情不语,也不看他,伸手将飘在灵泉上的腰带捡来,起身跃出水中,湿透的衣裳在出水刹那被他运用灵力烘干。
他背着秦非渊,将腰带束起,一系列动作宛若行云流水,姿态雅然。
秦非渊心虚至极,不敢作声。
须臾,楚无玥抬步向外走去,冷冷向秦非渊丢下一句:“出去!”
“师尊……”秦非渊连忙爬出灵泉,想追上认错。
察觉到后,楚无玥头也不回,甩袖就隔出一道透明屏障,拦着过来的秦非渊,又一次重复道:“叫你出去!”
秦非渊落寞低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道:“师尊别气,我……我这就走。”
砰。
殿门被关上。
殿中只剩楚无玥一人。
楚无玥不管不顾就往榻上一瘫,双目出神的盯着帐顶,他此时最需要的冷静。
可是。
他无力扶额,回想起白日发生过的事,只觉羞耻又尴尬,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居然被他一手养大的徒弟——
非礼。
其实秦非渊未做太过分之事,只是趁着他找灵药时,拽他入水,之后像只狼狗似得,在他唇上脖间又舔又咬。
就算秦非渊憋得厉害了,似乎也还留有一丝清明,并未继续下去,只是这药性凶猛,一时半刻无法褪去。
这也让楚无玥很快发觉冰水并不能压抑住药性,就想了法子把灵泉水彻底变成寒潭,又在灵囊里寻到了解药,喂着秦非渊吃下去。
虽然楚无玥也不知灵囊内的解药从何而来,但总归有效。
他本也想将秦非渊按着坐下,好好消磨药性,可秦非渊总又黏上来,非要挨着他才行,他又下不了重手去打开秦非渊,最后就导致如今这幅画面。
想着,楚无玥摸了摸下唇破损的口子,突如其来的刺疼让他皱了皱眉。
总之一切都是潭姬的错。
否则以平日里秦非渊此时乖巧的脾性,哪儿敢做出这般以下犯上的举动。
他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方才叫秦非渊出去,也只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并非问罪。
想着,楚无玥默默寻思着,日后有机会,一定要伺机报复潭姬。
不过,现在比较让楚无玥头疼的是。
——秦非渊会不会钻牛角尖,他又该以什么姿态面对秦非渊。
毕竟他一看到秦非渊的脸,就会想起在灵泉时,被他抵在灵泉边缘,被轻咬着唇的模样。
而且秦非渊天赋异禀……解药下肚后,竟然有半日未消,还非要拉着他在身旁抱着才行。
楚无玥因为常常泡灵泉,灵泉中池水会替换,替换后变成了温泉般的存在,温暖舒适。
在这番环境下,他感到有些疲累,这才会靠在秦非渊怀中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而且秦非渊居然比他先醒来,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简直……丢人。
思及此处,楚无玥掐了个除尘诀,将脖上痕迹消除。
随后他侧首,缓缓将脸埋在锦被中,露在外的耳尖红欲滴血。
真令人窒息。
丢人。
太丢人了。
……
外头。
天色黑沉,尹士彦向青澜小筑走来,刚到正殿就见殿前的台阶上,秦非渊低首跪着。
他不免有些惊讶道:“小师叔,你怎的跪在这儿?”
“我……”秦非渊不愿这事被旁人知晓,便含糊道:“我做错了事,惹的师尊不高兴。”
闻言尹士彦也不在追问,只长叹一声说道:“师叔祖近些年来脾气温和不少,小师叔这也能将师叔祖惹生气,无论做错什么,都须得尽早认错才是,瞧着天色恐是要下雨,若淋湿了许会生病。”
尹士彦也不知小师叔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师叔祖动怒,总之他辈分小,少问多看才是长久之计。
这一提,秦非渊便又想起他对师尊做过的事,心中又窃喜又羞愧,便把头又低了低。
窃喜的是,梦中所发生过的事,他对师尊做了。
羞愧的是,师尊对他如此之好,他竟如此大逆不道,妄想着不该想的。
尹士彦还想在劝秦非渊两句,正殿大门突然打开,楚无玥一身寒意站在门前,望着尹士彦冷漠道:“你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既要报事还不进来。”
尹士彦正色道:“是。”他赶紧快步走入殿内,心下微微有些紧张起来,看来师叔祖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阻止完尹士彦继续啰嗦,楚无玥又将目光落到跪在台阶上的秦非渊,淡淡道:“谁叫你跪在这儿了?回去。”
他并没有时刻将神识笼罩在毕怀山的习惯,所以若不是尹士彦突然造访,他根本不知道秦非渊就跪在门前,他又没怪过秦非渊,他何须如此。
闻言,秦非渊又跪的端正了些,倔强道:“我做错了事,师尊若不原谅,我便不起。”
“你……”楚无玥见说不动他,气的甩袖关门道:“爱跪便跪着。”倔脾气。
殿中尹士彦小心等候在一旁,见楚无玥过来,他赶忙道:“师叔祖,沂南城百姓已安然无恙,虽有死伤,但人数不多,弟子派人将其下葬,有家室的则发出抚恤,总体来说并无大碍,”
他又道:“段家家主和其他长老弟子皆平安归来,段家主特意向我状告,说谢过师叔祖出手相助。”
此次沂南城之行,楚无玥去时并未暴露身份,仅有秦非渊知道是他,所以段晔鸿在万境图中得到楚无玥千里传音提示时是极为惊喜的。
楚无玥问:“他出来后可曾见到万境图?”
尹士彦摇头:“并无,段家主说他们出来时,便是真正的沂南城,百姓已被解开控制,也无潭姬踪迹。”
楚无玥认真思索起这次事件,道:“这万境图是潭姬所偷,她如此大费周章,岂能善罢甘休。”
现下仔细一想,发现潭姬虽惜命,但也并未完全被她吓到,只能说明……
他道:“潭姬此行,另有目的。”可是什么样的目的能让潭姬冒着风险偷出供在魔族圣坛的万境图?
须知魔族圣坛,对于魔族来说,那是属于最至高无上神圣的存在,无人能够撼动其地位,并由十大魔将看守。
稍有不慎,潭姬就得死在那儿。
思来想去,楚无玥也想到什么目的能让潭姬这么拼命,只得对尹士彦道:“日后加紧防备,小心些。”
尹士彦应声:“是。”顿了顿,他道:“师叔祖,那这仙宗大举还需继续吗?”
楚无玥道:“自然。”
尹士彦明了,俯首行礼后,便小心退出屋内。
今日的师叔祖……看似于平日一般,实则却比寻常时候不爱说话了些,对于师叔祖的威严尹士彦是根深蒂固。
他都生怕那句话惹得师叔祖不快,将他丢下山。
幸而并无。
尹士彦离去时,又在青澜小筑外的路道上遇到匆匆赶来的单惊风,一把将他拉住,问道:“你去哪儿?”
单惊风抱着剑,冷冷道:“听说师叔祖去了沂南城,我去瞧瞧可曾受伤。”
“师叔祖怎会受伤,要伤也是旁人,不许去。”尹士彦态度认真严肃,又补充道:“师叔祖正气头上,小师叔都因为做错了事跪在门前,见我都算勉强,你去恐怕要被丢出山门。”
单惊风:“……”
单惊风讪讪道:“那我还是改日再去吧。”又皱眉嘀咕一句:“林雨居然框我……”
作者有话要说:啧。
又是尾气。
尹士彦:作为一个掌门,需得知道什么叫看眼色行事。(自豪)
——
审核爸爸我改了!!!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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