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一眠被怀疑与魔修勾结, 甚至还未认真核查就已下了灵宗的牢狱。
真是荒唐的借口。
就因为聂霄碰不了他,所以要穷尽手段继续折磨。
也不是没有人替他申辩,但最后都无功而返。
没有人进得来,也没有谁能将他带出去。
他守在这漆黑阴暗的牢笼里,度过一天又一天。就算是有人来了,他也无法用自己的眼睛去分辨,只能依据对方气息来判断。
对于他的伤,聂霄采取了漠视的态度。
不过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只是他需要用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吸纳灵气自愈。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什么也看不见。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 也是他未曾料想的。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加速前进,以至于他能明显地感受到白锦书正急切于打破这个话本世界的束缚。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在这之前, 他已经确定下来了一件事——
乾坤袋并不在聂霄的身上。
他从聂霄的身上感受不出任何的灵力波动。
到底在呢?
聂霄到底会把它藏在哪呢?
面对白锦书和聂霄这两个巨大的阻碍,聂一眠想着自己可能需要至少一、两年的时间去找到它。
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角逐。
聂一眠在系统空间里圈圈画画,在这里他的视力并不会受到原身的影响。
主系统会时不时地过来,向他转告仙境之都的消息。
东、西仙源已经开启,被一世控制着的奚青和奚苒苒也有所行动。他们的对手是白家,准确来说是白翊以及醉水。
听到醉水时, 聂一眠愣了一愣。
联想起在花海和万妖潭时的那段日子,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白锦书果然已经耐不下心了,调控醉水去帮助白翊掌控仙境之都的局面。
系统忽然问道:【你知道讽刺的地方在哪么?】
聂一眠看向她, 等待下文。
系统指尖点在他的胸口处,语气淡然却又十分强势地质问着他的内心——
【白锦书将自己的分神当作棋子甚至是傀儡,而一世却把你当做了别人无可替代的挚爱。】
【你能将余子期、醉水跟白锦书划上等号么?
一个是在儿时照顾、庇护你三年, 为你遮风挡雨的人。
一个是将你带到花海为你阻挡奚青觊觎的人。
你记着他们的好,再将一切歇斯底里,疯狂暴虐归咎于他们是白锦书的分神上。
这样看来,你对他们也并非没有一丝留恋。你留恋他们对你的善意,留恋他们以兄长的身份待你。
知道他们是可以随意替代的棋子后,你的内心真的就是那么毫无波澜么?】
【你对白锦书的分神都可以怜悯,为何不想想作为你主体的一世?】
【原为一体的你们,本该共进退,你却因他欺瞒你而选择擅作主张自己谋取神器,你难道就不在乎他的感受?】
聂一眠看着她沉默不语,而后又与她拉开距离。
“你永远都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说话。”
一世调换分神、主体在先,系统知晓却还故意隐瞒,又何尝不是背离了“共进退”的原则。
在系统的眼里,真正的“聂一眠”只会是那个强势且能独当一面的一世。而他永远都是被庇护着的那一个。
“你放心,在办法还没有找到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跳进火坑里的。”
系统:【灵宗就是个火坑。】
聂一眠:“……”
我说的是“死”……
好吧,他和系统在这方面真的不能聊到一块。
正当他们僵持不下时,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聂一眠慢慢坐起身子,感觉到对方不止是聂霄一人……还有余子期和余初瞳。
焰火扑朔,飘忽不定的光映照在聂霄的脸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他双手抱臂倚靠在牢笼之外,目光阴鸷紧盯着余子期和余初瞳二人。
对于这两个敢于反叛白锦书的家伙,他到底还是保持着警惕的态度。
不过如果能用他们来败坏白锦书的心情,也不失为一种可取的用处……
“你居然敢将他的眼睛弄伤!”余子期咬牙切齿,转头怒视聂霄。
聂霄微微挑眉,眼里流露出蔑视的光。
“不要忘了,你在之前还亲手杀死过他。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
余初瞳猛地拽住余子期,示意他保持克制。
“啧——”余子期愤愤地甩开他,碍于聂霄的修为,只得作罢。
余初瞳淡淡地瞥了聂霄一眼,蹲下身来查看聂一眠的伤势,刚想伸出手去触碰眼睛的部位就被一道强劲的力度猛地震开,指上在一瞬间变得鲜血淋漓,刺痛难忍。
聂霄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现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到了的。”
“你做了什么?”余子期脸色一沉,质问道。
余初瞳看着聂一眠,替聂霄先开了口:“不是他。”
一眠身上的禁制不是聂霄下的。
……
另一边,无眠之地——
案台上的物件被尽数扫落,白锦书神色阴沉,胸口不停地起伏。他的手中攥着聂一眠之前练习所作的符箓,最后也被他一一撕毁。
禁制!
谁给他下的禁制!!!
……
余初瞳等人还未走,白锦书的身影却蓦地出现在了入口处。
寒风随着他的出现灌入这有些逼仄的空间里。
聂霄眸色一沉,嘴角扬起阴狠的笑,无声地向他释放出威压。
白锦书并未看他,一面以自己的威视相迎,另一面径直地走向聂一眠。
两方对峙形成的风势吹起聂一眠额上有些过长的碎发。
他感觉得到白锦书想要靠近他,但仍未触碰到就被一世的禁制灼伤了手,那些跳跃着雷元素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保护层。
白锦书看着手上的伤,瞬间就红了眼。
他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这种感觉。
这种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对方的感觉。
“是谁给你下的禁制?”
聂一眠背靠墙面抱膝缩成一团,一语不发。
“回答我!!!”
白锦书开始歇斯底里,抛却一切高傲和冷静,在手中凝聚出冰刃,直指聂一眠。
刃锋与结界力量相互碰撞的声音差点刺破了聂一眠的耳膜。
他不知道一世施加在禁制上的力量是多少,竟然能够阻挡白锦书这么疯狂的攻势。
他甚至能在脑海中想象到白锦书现在的表情到底有多么地疯狂和狰狞。
聂一眠将脸埋进臂弯,期盼着自己能熬过这艰难的时刻。
可白锦书并不会因此而罢休。
……
时间来到雷决温净之的日子,聂一眠被指证勾结邪流而与他一同跪在了殿前。
青灵峰之上乌云密布,雷霄汇聚。
聂一眠试着睁了睁眼,感觉到外界的光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刺眼。
相比于他,温净之就要狼狈许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残破不堪的白衫也被鲜血染成了暗红的颜色,哪里还有之前的仙姿风骨。
想来应该是受了聂霄的折磨,毕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对付白锦书的机会。在他的眼里,温净之就是一条狗,一条为白锦书办事的狗。而他打狗也从来不会看主人,更何况这个“主人”还是他的死敌。
不过,温净之的表情依旧是这么嚣张,毫不掩饰地暴露出了自己邪肆狂傲的真容与本性。
这让所以受到过他恩惠的弟子都为之大跌眼镜,惊愕不已。
也因为他的事,笑何清从黑水之渊赶了回来。温净之是他的亲传弟子,最痛心的莫过于他了。
哦,痛心的另有其人——
萧婉柔。
她是温净之的爱慕者之一。
就算聂一眠的视力再怎么模糊,也还是不能忽略掉她那憎恶的目光。
当她为了这份爱变得是非不分的时候,就证明她离入魔不远了。
真正意义上来说,灵宗的“正道”也没几个。
聂一眠已经可以预见未来那像原著结局中所说的魔军席卷灵修大陆的场景了。
就在他木愣愣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场的传来一道声音。
他转过头去,看见了那些面露不忍的人。
姚文恬哭红了眼,牧哲和崔段则一脸凝重,脸色也并不太好。
“聂一眠!你快为自己辩解啊!!”秦姝朝他大喊,欲要过来为他申辩,却被身边的弟子牢牢抓住。
“秦姝,别为他求情!你没听见萧师姐说的么?!”
“她说得未必是事实!!”
聂一眠这才反应过来萧婉柔原来在细数他勾结魔修的罪状。
“聂一眠并非正道弟子,他原本就是合欢宫的人。入门大选时,合欢宫的蓝霖就是他的同僚。此外,合欢宫宫主花想容对他也极为看重。”
此话一出,弟子们的私语便越为大声了。
“竟然是合欢宫的人,难怪一开始就这么厉害!”
“说不定就是勾引了花想容才能那么厉害呢……”
“唉,以前还觉得他这人不错,没想到是个……”
“我倒是有些同情大师兄了……该不会是不接受聂一眠才被他捅破身份吧?”
“你们说够没有?!”
秦姝被这些言论气得面红耳赤,奋力反驳,却被扣上一顶听信邪流之言的帽子!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聂一眠蛊惑了才会胡言乱语替他辩解!
如果不是那个一心只为温净之的萧婉柔,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聂一眠动了动反绑在身后的手。
在众人以为他要开始挣扎时,他挺直了腰杆,不去理会萧婉柔的话,抬头直视殿上的人,掷地有声地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算他是魔修!他也对得起除一世以外的任何人!
白锦书额上青筋毕露,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被聂一眠无视的萧婉柔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逼问:
“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做人的羞耻心?!你与多少个弟子有染你自己难道就不知道么!”
她指向余子期和余初瞳,冷声道:
“你与他们的龌龊难道还要我一一说出来?!尚且不说你的元阳是否还在,在场的弟子有多少人与你有染?又有多少人是爱慕你的!
余子期、余师弟、大师兄、少宗主,你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曾放过!”
“够了!!!”宗晨站起,眼里满是红丝。他将萧婉柔喝退,自己来到了聂一眠的身前。
“你真的与他们……”
聂一眠沉默不语,他本可以说是他们逼迫他的,但那只会被当成辩解。
宗晨身为分神,本质还是那个暴虐疯狂、只懂得无尽索取的白锦书,他又能帮到他什么?
就连沐馨儿也没能逃过白锦书的利用。
她站了出来,指证他与众人有染,眼见的、耳听的,说的绘声绘色。
聂一眠从没见过她如此大胆地对着众人说出这么流畅的话。
她看向他的目光里掺杂着恨意,那种被他屠戮家人的刻骨铭心的恨。
「你是魔修,杀我父母的恶魔。」
聂一眠知道,她被骗了,被白锦书这个真正的疯子给骗了。
他将温净之魔修的身份捅破那又能怎么样?这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最后还是恨上了他。
他进入灵宗才不到一年,就已然成为了众矢之的,那被人口诛笔伐的淫|邪。
不过那又如何?他从来就不会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聂一眠闭上眼睛,在嘈杂的人声里沉下心来感应乾坤袋里那份力量的位置所在。
它到底被藏在哪?
青灵七峰、雷霄谷、无眠之地……
位置似乎并不那么具体,甚至还会时刻变动。
难道是人?
聂一眠睁眼朝雷霄谷的席位望去。
是她……?
……
灵山城之外的小镇上,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这些年的北域似乎有下不完的雨,回暖的速度也变得越发迟缓。
阿好摘下斗笠,进了一间酒肆寻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靠近她位置的几个大汉相互聊着,听内容似乎是与灵宗的内门大比有关。
阿好喝下一口酒,忽地听到他们说到温净之。
“他怎么了?”她侧头问道。
大汉们面面相觑:“你还不知道?”
其中一个人说道:
“温净之可是魔修……”
阿好蓦地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
她撂下灵石,拽起酒壶上的绳索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铺子,去拉自己的坐骑。
马被她牵拉的动作激怒了,一个劲地从鼻腔里喷出热气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好不得不先安抚好它。
朦胧的雨雾中,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不远处——一位绿衣女子为身旁的少年打着伞,还朝她笑了一笑。
阿好记得她。
她叫萤,是聂一眠身边的侍从。
那她身边的人是……
伞面往上抬起,露出了少年的脸。
阿好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就算少年与聂一眠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他们之间的不同。
那眸子里的浓深的阴沉和那满身的杀戮之气,是聂一眠不会有的。
“你想去见温净之?”少年说着,微微勾起嘴角,“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阿好是芙蓉镇副本的人。前几章就出现的角色了。感谢在2020-03-15 04:53:53~2020-03-18 03:5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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